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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茶开始了,一家人围着桌子坐在了一起,一边喝着茶,吃着糕点,一边闲聊,耶赛妮娅听着萨拉讲述着陈伟小时候的趣事,感觉自己正在融入这个家庭,一种淡淡的幸福充溢了全身。
“妈妈。你知道吗?乾国的那位林逸青先生,在乾国又发现了一处巨大的宝藏。”陈嬛喝了一口茶,将茶碗捧在手里,对母亲说道。
“哦?在哪里发现的?”萨拉扬了扬眉毛。放下了茶碗问道。
“他在信里没有透露,只是告诉我,他找到了一部分,还在继续寻找,并决定将其中的一部分银锭存到我们的银行中。”陈嬛说道。“但我从他送给我的金币中,发现了线索,这些宝藏,来自于乾国四川省的一个地方。”
“他送给了你金币作为礼物?”陈伟听到妹妹的话,不由得很是吃惊,“你们也在通信?”
“当然了,亲爱的哥哥。”陈嬛冲哥哥微微一笑,“并不只是你一个人和林先生通信啊,我和妈妈,也经常给他写信的。有时还会发电报。”
“是什么样子的金币?”陈伟有些好奇的问道。
耶赛妮娅看到陈嬛从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锦囊。她小心的将锦囊打开,将里面放着的一枚圆形方孔的金币倒在了洁白晶莹的手掌中,伸到了陈伟的面前。
陈伟轻轻从妹妹手中将金币拿起,放到眼前仔细的看了看,耶赛妮娅的目光也跟随着他的动作,她看到这枚金币闪着暗黄色的光芒,正面有四个很大的她不认识的乾国文字,背面则是平整的素面,没有任何花纹。
“西……王……赏……功……?”陈伟用乾国语读出了金币正面的文字,耶赛妮娅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看到陈伟连这样奇怪的古代文字都能认识,眼中再次闪过爱慕的光芒。
“它后面并没有记录产地的铭文,你怎么知道它是来自于四川的某个地方呢?”陈伟一边将金币拿给耶赛妮娅看,一边向妹妹问道。
“我请教了一位乾国使馆的学者。他告诉我,这位‘西王’名叫张先仲,这种金币就是他命人铸造的,用来赏赐给有功的人。他曾经占据过四川,自立为僭主,是一位杀人魔王。后来被大乾帝国的将军们杀死。据史书记载,他曾经留下过一笔数目巨大的宝藏,就在四川省境内。”陈嬛答道,“所以我认为,林逸青先生已经找到了这笔宝藏,这枚金币就来自于这笔宝藏。”
听了陈嬛的回答,耶赛妮娅不由得讶异于面前的这个年纪不过13岁的少女的知识广博。想到自己的学识浅薄,连一封信都写不好,她的脸上禁不住有些发烧。
“原来是这样。”陈伟听了妹妹的述说,眼中现过惊异之色,“你的乾国学问越来越多了,蒂芬妮。”
“呵呵,蒂芬妮在钱币学和金融学方面,要比你强得多,詹姆斯。”萨拉从耶赛妮娅手中接过那枚“西王赏功”金币看了看,还给了陈嬛,对陈伟说道,“你的妹妹,现在已经是我的得力助手了。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将林逸青先生存过来的一部分资金交给她打理,以便于能够迅速升值,让他有足够的金钱能够开展他的事业。”
“林逸青先生要是知道他在伦敦的金融代理人是一个小姑娘,也许会吓一跳的。”陈伟笑着冲妹妹挤了挤眼睛。
“不要瞧不起人!哥哥!也许没有我的努力,你给他设计的战舰,就永远也没钱造出来!”陈嬛瞪了哥哥一眼。
“啊?他和你说了什么?不,你们都在信里聊些什么?”
“那是我和他之间的小秘密哦,不告诉你!”
“好吧好吧!我们可爱的蒂芬妮已经长大了!懂得如何给男人保密了,哈哈!”
“哥哥你不许胡说!”
看着兄妹二人开心的说笑,耶赛妮娅的嘴角也荡漾着微笑。
多好的一家人啊……
“耶赛妮娅,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正当耶赛妮娅看着兄妹二人出神之际,萨拉的声音她耳边响起。
耶赛妮娅惊愣的转过头,看到萨拉微笑着从手指上褪下了一枚银色的戒指,递到了她的面前。
耶赛妮娅惊喜的接过戒指,这是一枚年代久远的古物,上面刻着细小精美的古代希伯莱文字,在她的手中闪着乌色的光芒。
“它上面文字的意思是:‘给予比得到更快乐’,是一句古代希伯莱箴言。”萨拉看着耶赛妮娅,目光中透着庄重和威严,“这是我小时候,一位慈爱的长者送给我的礼物,今天我把它送给你,希望它在今后的日子里,时刻陪伴着你,给你带来好运。”
“谢谢您,夫人……”耶赛妮娅明白了萨拉送给自己这枚戒指的用意,郑重的点了点头,将戒指戴到了手指上。
在戴上这枚戒指之后,耶赛妮娅情不自禁的望向陈伟,发现他也在看着她,眼中满是惊喜的光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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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一章巴纳贝的烦恼
“耶赛妮娅,你还要明白,爱还意味着奉献和牺牲。”萨拉看着耶赛妮娅,说道,“在未来,你可能还会遇到比现在更加艰难的困境,我希望你能够坚强起来,成为詹姆斯的强助。”
“我会的,夫人。”耶赛妮娅坚定的说道。
陈伟明白母亲说这番话的意思,也知道,母亲向耶赛妮娅说出这番话,已经是在家族利益的允许范围内,替他和她做了最周全的考虑,心中感激不已。
“今天晚上,西摩尔将军要在基地司令部举行一场宴会欢迎我,到时候他将亲自为詹姆斯授勋,可惜的是,耶赛妮娅,你无法和我一道见证这一时刻,还希望你能够理解。”萨拉似乎感觉到了陈伟的心理活动,转头瞥了他一眼,接着对耶赛妮娅说道。
“我明白,夫人。”耶赛妮娅平静的答道,她当然明白,那种场合自己是不可以出现的,这在别的女人看来,也许会认为是耻辱,但是她却并不介意。
为了陈伟,她无论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够忍受。
下午茶结束后,萨拉让仆人送耶赛妮娅和陈嬛下去休息,然后单独将陈伟留了下来。
陈伟知道,真正的时刻到来了。
“妈妈……”
“你应该一开始就告诉我的,而不是这样的先斩后奏,在你的眼中,你的母亲就那么不讲情理吗?”萨拉瞪了陈伟一眼,转过了身。
“我错了,妈妈……”陈伟垂着头,低声道。
“我的问题还不算什么,可你想过安妮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吗?”萨拉来到了窗前,望着远处的高山,轻声说道。
“我给安妮的哥哥尤斯塔斯写了封信,请他帮忙……”陈伟抬起头,看着母亲的背影。轻声说道。
“看来你早有准备啊。”萨拉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你凭什么认为尤斯塔斯会帮你来劝说他的妹妹?你以为他还是那个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跑的小孩子?”
“尤斯塔斯喜欢海伦,我告诉他如果不帮助我劝说安妮。他就别想再见到海伦。”陈伟想到尤斯塔斯见到自己的信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心中窃笑不已。
“你竟然拿海伦做交易?”听到陈伟竟然拿自己年仅11岁的小妹妹陈婧做为筹码来要胁好友尤斯塔斯,萨拉强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陈伟是家里的长子,平日里和两个妹妹感情极好,陈嬛虽然爱和哥哥拌嘴。但不管什么事,还是愿意替陈伟着想,而陈婧则完全唯哥哥马首是瞻,只要陈伟在家里,她就总是跟着哥哥转,被陈嬛戏称为“詹姆斯的尾巴”。
尤斯塔斯喜欢陈婧,可以说正中陈伟下怀。
“看样子你不需要我再为你做什么了。”萨拉笑道。
“不!妈妈!安妮那里,我还需要您帮助我……”陈伟一下子急了。
“你记住这次的教训便好。”萨拉知道教训儿子的目的已然达到,便不再让他着急了,而是和他商量起如何劝说安妮来。
当夜。在基地司令部,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西摩尔中将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欢迎来自罗特希尔德家的贵宾萨拉夫人,西摩尔中将在宴会上代表英国海军部,亲自给陈伟授予了“优异服务勋章”,宣布陈伟晋升为中尉,并亲手为他更换了领章和肩章。见到这一幕,陈伟的好友们和乾国士官生们全都欢声雷动,在场的嘉宾全体起立鼓掌,看着英姿勃发的儿子。萨拉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英国,伦敦。
议会大厦旁边有一家酒馆,巴纳贝已经走累,就选了一张摆在大树底下的桌子坐了。他要了一杯咖啡。他的坐姿略显拘谨,如果有人从马路中间往树荫这边看,可能会觉得他不太自在,有点别扭。他脊背挺直,双手握拳放在大腿上,穿着新买的黑衣服。脖子上紧紧扎着一条白围脖。这副模样,可能被误认作一个正在拍摄银版照片的人,一动不动地坐着,等待漫长的曝光结束,人已经变得头晕目眩,不知所以,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底版慢慢地吸进他的形象,并永远攫走了他的一部分灵魂。
大英帝国海军造舰总监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发生在亚历山大港的那次战斗。
最近每天早晨他都从报童手中买《泰晤士报》,今天也买了一份。
巴纳贝把咖啡喝到只剩下杯底的渣子,然后拿起报纸,希望找到一些能吸引自己的东西来读,转移一下注意力。有一篇介绍喀土穆恶劣局势的文章,却无论如何读不进去。反正关于这个话题,也不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新消息。翻到第三页,他看到一条关于日本政府发行海军公债和乾国在厦门新建大型造船厂的消息,日本人一直想重建他们的海军,并且对乾国控制下的朝鲜虎视眈眈,但乾国对日本的动作一向非常警惕,尽管乾国财政非常困难,又面临着国内的水旱灾害,但乾国政府仍然在竭力加强自己的海军,防范日本和俄国可能带来的威胁,最近在厦门新建造船厂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这所造船厂被称为海军造船厂,表明它建成后是为乾国海军服务的,巴纳贝完全明白乾国人的意图他们要建造大型铁甲舰,以保持住乾国在东亚的霸主地位。
然后,在报纸中间的一页下角不起眼的地方,巴纳贝看到一则消息:在埃及西部的沙漠地区,沃尔斯利将军手下的土著人部队与残存的埃及军队多次交火。有人指控他们割了敌人的头皮。报纸评论说,这一行径或许野蛮,但也算一个严厉的警告叛乱要付出血的代价。
巴纳贝放下报纸,想着割头皮的黑人和贝都印人。这事从某种角度看有其幽默的意味,那些面色苍白的埃及人,雄心勃勃地想要驱逐一切外国人,却在自己的国土上丢了他们自己的头皮,而且是被他们曾经的盟友。巴纳贝曾去过埃及,见过那些人。他牵了一匹马和一头骆驼在沙漠里行走,自己带着炊具、腊肉、干粮、渔具、一支猎枪、被子,还有一块搭帐篷用的涂蜡帆布。那时的他想要独自一人在沙漠里生活几天。但到达他选定的宿营地,却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十几个土著部落的男人在那里扎营,悠闲地消磨着时光。他们已经到了一个星期或者更久。这确实是个怡人的地方。东西两侧视野都异常开阔,脚下是优良的绿洲牧场,旁边还有一条盛产鱼类的小溪。巴纳贝加入到他们当中,连续几天,他们大开筵宴。在一堆日夜不熄、齐膝盖高的篝火上煎烤面饼、河鱼,炖猎物的肉。他们用浓浓的蜂蜜酒把食物送下去,经常有许多人一醉就是一天一夜。
几日后,有一小队贝都印人,赶着他们瘦骨嶙峋的劣种杂色母牛和骆驼从另一侧山坡上来,在不远处扎营。紧接着,他们来请土著人参加比赛,并略带威胁地暗示说这种比赛有时候会死人。巴纳贝等人接受了挑战,虽然他并不清楚是什么比赛。
两队人比肩扎营两个星期,年纪较轻的整日比赛。输赢下很大的赌注。这种比赛没有时间限制,也没什么规则可言,双方只是猛跑猛撞,用木棒狠砍乱劈,简直像拿着棍子进行群殴。他们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比赛,直到一方赢得规定的比分为止,得分方式是将木棒击中对方的立下的一根杆子。晚上,大家围坐在篝火旁,喝酒,讲故事。吃下大堆大堆烤得脆脆的鱼,连刺都不吐。
那个地方大部分时间天清气朗,空气比城镇更为澄明。视野可以无限延伸,越过一道道灰黄色的戈壁。它们颜色逐渐变浅,直到最后融入天边,似乎整个的世界都由这些起伏的山丘构成。
早晨的空气异常清爽,雾气伏在山谷里,一座座互相隔绝的山峰从中升起,像是散落在黄色海洋中的陡峭的岛屿。通常。巴纳贝一早醒来,还带着些醉意,就与人们到下面的一个小河湾钓一两个小时鱼,然后才赶回去比赛。他们坐在湍急的溪水边,在钩上装好浮饵,那些人会一边钓鱼,一边喁喁而谈,语声低微,和水声融为一体。他们讲动物的故事,它们为什么会是现在的样子。为什么蜥蜴的尾巴光秃秃,沙鼠的尾巴毛茸茸;为什么羚羊的头上有角,狮子有尖齿和利爪,眼镜蛇生着彩环和毒牙。他讲关于世界从何而来,会往何处去的故事。一个年轻的巫师正在学习可以助人实现心愿的咒语,他告诉巴纳贝怎样用咒语制造不幸、疾病、死亡,怎样用火驱魔复仇,独自走夜路的人如何保护自己,以及如何使长路变短。他知道几种杀死敌人灵魂的法术,还有许多保护自己灵魂的办法。他的法术使灵魂相形之下显得异常脆弱无力,不停地遭受各种侵袭,动辄有在体内死去之虞。巴纳贝觉得这种观念实在让人沮丧,因为布道和赞美诗一向灌输的是要对灵魂不灭深信不疑。
巴纳贝耐着性子听他讲这些故事和咒语,看着水流冲击钓丝形成的沟纹,年轻巫师的话音绵绵不绝,和流水声一样使人心神松弛。等钓满一袋子小鱼,他们就会罢手回去,然后在一整天的时间里彼此推搡、冲撞、用木棒互相击打,甚而饱以老拳。
多日以后,出现了连续的风沙天。不过,坏天气来得正是时候,因为双方都已精疲力竭,醉得太久,衣服也都不成样子了。有人断了手指,有人折了鼻梁,皮肉之伤不可胜计。所有人从脚踝到屁股都是被木棒打出来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淤伤。土著人把全部的非必需品都输给了贝都印人,还有一些必备的东西也输掉了煎锅和铁炉、好几袋粮食、鱼竿、长矛和旧火枪。巴纳贝自己输掉了一整头骆驼,他想不出该怎么解释自己会输得这么多。骆驼是一块一块、一分一分输掉的。玩得兴起时,有人会说,下一场我赌那头骆驼的驼峰;或者,那头骆驼左边整扇排骨都说我们会赢!当两队人各奔东西时,巴纳贝的骆驼依然健在,但身体的各部分已经分属不同的贝都印人名下了。
作为补偿和纪念,年轻的巫师给了巴纳贝一根很好的木杖,牛皮的绑带里面缠着蝙蝠的胡须。巫师称它能带给使用者蝙蝠的速度和智谋。木杖饰以燕雀、苍鹰和苍鹭的羽毛,根据巫师的解释。这些动物的特性也会传递给巴纳贝自如的盘旋、腾空和俯冲,以及绝对的专注。这些话并没有全部兑现。巴纳贝希望,这些人从没有出来和英国军队作战,而是生活在他们的土屋或帐蓬里。潺潺的溪水从旁边流过。
从酒馆里面传来小提琴调弦的声音,几下拨弄,乐弓在弦上试探着轻击,然后缓慢而生疏地奏起乐曲。每隔几个音符就会跳出或尖利或粗哑的杂音。但低劣的演奏技巧无损于那优美而熟悉的旋律,它听起来年轻得让人忧伤。曲调中似乎没有留下任何余地可以去设想一个阴云密布、混乱而没有希望的未来。
他把咖啡杯举到唇边又再放下,杯子已冷,而且几乎空了。他向杯中凝视,看着黑色的残渣在剩下的四分之一英寸深的液体中下沉,黑色的颗粒打着旋,按着一定的规律沉到杯底。他想起了占卜,从咖啡渣、茶根、猪内脏和云朵的形状中窥测未来,似乎事物的图样可以透露出重要的信息。片刻之后,他摇晃一下杯子打破预言,沿着街道望去。在一排小树后面。用大石块建成的议会大厦巍然耸立。它的颜色只比高空中的云略深,已经西斜的太阳藏在云后,像一个灰暗的圆盘。在氤氲的雾气之中看来,议会大厦似乎高得不可思议,规模庞大,不亚于梦幻中被围攻的中世纪城堡。窗帘从办公室敞开的窗户飘出,在微风中摆动。厦顶上方,几只黑色的兀鹰在灰白的天空中盘旋,椭圆形翼端错落有致的长羽毛依稀可辨。巴纳贝向空中望着,兀鹰并未扇动一下翅膀。却借着上升的气流逐渐升高,直到变成一个个黑色的斑点。
在心中,巴纳贝将兀鹰飞旋的轨迹和在他的杯子里按一定纹路下沉的咖啡渣相提并论。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根据这些随机产生的排列组合做出预测。算命并非难事,只要你坚信未来注定比过去更糟。时间之路只通往深不可测、没有尽头的恐惧。在巴纳贝看来,如果“不屈”号可以算做当下的坐标,那么照目前发展的趋势,若干年后,世界海军将是大口径炮、重装甲和冲角的天下了。
巴纳贝突然想到,那个年轻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