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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早就止住了哭,这时冷冷一笑,说:“贵族可不会乘人之危,调戏人姑娘家。”
“他调戏你了?”颜沉猛地瞪大眼睛,朝熊悦踏出一步,大怒道:“原来你说你的照顾是这种照顾,我绝对不饶你!”
“你听那女人胡说。”熊悦也跳起来,“你问她,是谁趁人不在明目张胆勾引我的?还说等明年孩子生下来后再跟我生一个?”
“这句话明明是你说的!”林琅脸唰一下红了。
“所以你承认勾引我了。看你脸红了,原来还有羞耻之心。”熊悦坏笑道。
“林琅,”颜沉震惊地看向林琅,“你真勾引他了?”
林琅没底气否认,也没勇气承认,于是指着熊悦说:“他硬拉我坐在他腿上,强行抱我,还趁我没留神偷亲我,而且亲在了嘴巴上。”
“熊悦,我就知道是被你逼迫!”颜沉转身冲到熊悦,愤怒地揪住他衣领。
这时,门外突然冲进四名武士,唰唰唰唰抽出佩刀,指向颜沉。颜沉这才想起现在是他家的地盘,于是狠狠瞪了熊悦一眼,松开了手。
熊悦本来被林琅气得冒火,这会儿得意劲占了上风,心情立马好起来。他手一挥,让四个护卫收刀退下,然后看着颜沉傲慢地说:“本公子谅你二人初犯,就不必下跪道歉了。但若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
第76章 转角
熊悦得势了; 再也不是那个无人问津的公子,而且这里又是他的地盘,林琅和颜沉再不痛快; 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林琅走到颜沉身边; 问:“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我只是送颜沉过来。顺便看看你,毕竟我两有半个月没见了。”熊悦笑嘻嘻地说。
林琅干笑两声; 说:“是呢,你晒黑了不少。”
熊悦不计较; 朝屋门迈开腿; 对林琅说:“你今天应该会留在这里; 以后我两也不会住在一起了。所以你放在我宅子的东西和人,我会叫人送去颜沉住的驿馆。”
他说着已经走到门边,出门前礼貌地提醒道:“二位说话最好小声点; 这屋子四面都有人听着,看着。”
林琅望着熊悦走远,侧耳听了听周围的动静,仰头看向颜沉; 问:“楚王让你来见我的?”
“是的。”颜沉说,“你跟楚王说了些什么?”
“我把一切都说了。”
颜沉脸上略有变色,谨慎问道:“那么楚王说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
颜沉沉吟片刻; 看到林琅一手托着肚子,脸色苍白,好像很累的样子,忙扶住她的腰仔细问询。林琅摇摇头; 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事连我都不肯说?”颜沉着急道。
“他们都知道我们的事了。”林琅嘀咕道,“在我告诉楚王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颜沉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以为是我说出去的?老天为证,我一个字都没说。”
林琅幽幽地看了颜沉一眼,“一开始我以为是你,可后来我想起来,我们三人的事在巩城闹得沸沸扬扬,早就传开了,只不过那时你不出名,现在自然都知道我以前是你的人。”
“对,事情就是这样。可是真没想到你会怀疑到我头上。”颜沉微微伤心。
“那我是翠姬的事,是谁说出去的?”
“肯定是熊悦。”
“你问他了?”
颜沉摇摇头,“不然他如何让楚王带他去会盟?肯定以此作为交换。”
“交换什么?”林琅登时冒出冷汗。
颜沉轻声叹息,不管有没有人在外窥视,伸手把林琅轻轻搂进怀里。
“我不知道你对楚王说了什么,但看他刚才面有德色,你的话应该正中下怀。”
林琅在颜沉怀里打了个哆嗦,喃喃说道:“我求楚王帮我报仇,诛杀姬迟。”
颜沉点头,温柔地说:“楚王亲自见你,你只能如此回答。再说这本来就是你来此的目的,如今终于完成了大半。”
“然而我却成了魏国的罪人。”林琅的声音哽咽了,“求楚王杀姬迟?楚王怎可能只杀姬迟,只怕是拿我当盾牌,趁此灭了魏国吧……”
颜沉揉搓她颤抖的肩膀,安慰道:“你不必自责,你没有别的路可选,况且此事还有周旋的余地。”
“有吗?”林琅抬起头,脸上已泪迹斑斑。
“有。”颜沉笃定道,“你要相信你的丈夫,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林琅失望地低下头,忸怩道:“可是我没有丈夫。”
颜沉额上青筋一跳,捏了下林琅的鼻子,“我不就是吗?你抬头看看,你的丈夫就在这里!”
林琅真抬起头看了眼颜沉,故意说道:“我就看见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色鬼,没看见我俊逸不凡,博古通今的丈夫。”
“怎就没看见,不然我是谁?”颜沉把脸伸过去,二人的鼻尖险些碰到。
林琅刚还心情郁郁,现在被颜沉一闹,笑了出声。颜沉稍稍放下心来,又说了几个趣事,把林琅逗得花枝乱颤。二人依偎在一起说说笑笑,盘踞在他们心头的阴云渐渐散去。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轻咳,是昭念,来叫颜沉离开的。颜沉和林琅对视一眼,满心满目的不舍,但没有纠缠,只是无声的道了别。
昭念把颜沉领出院子,随后又回到廊庑,笑脸迎人地看着林琅,问:“姑娘想让我叫以前的名字,还是现在的名字?”
“就叫我林琅吧。”林琅优雅地欠了欠身子。
“那好,林琅姑娘,请随我来。”
昭念领林琅离开廊庑,从另一边的院门走出,行过一段路后来到一间书房。书房不大,十分整洁,除了书卷竹简,最多的是精致的手工摆件,陈列在靠南墙的几座博古架上。
“这是我女儿的书房,不过她已出嫁数年,所以一直闲置着。刚才我命人清扫了一遍,姑娘不嫌弃就尽管使用吧。”
昭念说着,伸手引林琅在书案后面入座。梨花木书案又长又宽,案上已经摆好了笔墨和绢帛。
林琅一看便知要她做什么,等到坐好,昭念果真开口说:“姑娘刚才的哭诉,大王已经记在心间。大王虽然被姑娘的诚心感动,但还是托我劝姑娘三思而行。若姑娘真的想清楚了,就在这张绢帛上写下诉求书。”
林琅缓缓点头,脸上陡然泛出哀伤之色,仿佛又想起这一年里的所有悲苦遭遇。她酝酿片刻,坚定地说道:“小女早就想清楚了,请楚王一定要为小女报仇雪恨,还大梁盛世太平!”
说罢提笔点墨,在绢帛上写下:阖门毕命,死无形影;唯剩小女,愧对父兄。小女微弱,恨力不逮,志气未伸。幸得小女残喘至今,遇见上国之君……
林琅写着写着流下泪来,但她笔锋不停,愈演愈烈,把心中呐喊全部宣泄在绢帛之上。
昭念捧着绢帛细看一遍,不禁也有所动容,沉重地叹息一声,对仍在垂泪的林琅好言说道:“姑娘不要太过伤心,那么多苦都熬了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我现在就把诉求书呈给大王,并且会替你在大王面前说情的。”
“小女在此先谢过昭大人了。”
林琅伏身泣拜,目送昭念离开书房,然后趁着这片刻的空荡宁静,在心中默默地说——
我的事情已经做完。颜沉,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颜沉离开林琅后,被楚王熊良喊去。熊良没问他私事,只对不久前的“秦军攻周”兴趣浓厚,事无巨细把颜沉知道的全都问了一遍。颜沉对答如流,妙语连珠,就连熊良故意说的荒唐刁难之题,都应付得自自如如。
熊良对这个年轻人愈渐欣赏,等秦军攻周一事谈罢,正好赶上黄昏时分,于是熊良请颜沉留下共享晚筵。筵后楚王又单独喊来颜沉和熊悦聊天。三人一聊就是两个时辰,等颜沉终于回到城南驿馆,已经夜深人静。
玉姐和寄生在大堂里等候多时,看到自家少主推门进来,都从坐垫上跳起,勾头朝他身后看。
“不用看了,就我一人。”颜沉闷声说道。
“林琅呢?”玉姐着急地问。
“被留在城尹府里了。”
“为何?”寄生愣愣问道,“他们不是都知道了林琅是少主的吗?怎么不让少主带回来?”
颜沉何尝不想把林琅带回来,可林琅现在是关键,别说今晚,以后恐怕都不会让人轻易见到。
颜沉没吭声,心情登时不灿烂了,背起手就往后院走。
“吉紫呢?”他问。
“对了,”寄生这才想起那件要紧事,说:“有个客人来找少主。现在还没走,吉紫正在屋里陪他。”
“客人?”颜沉低吟一句,已经猜到是谁,立刻迈开步子往屋子走,边走边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驿馆关张后来的,所以没来多久。”
颜沉快步走到吉紫的屋子跟前,敲了敲门,报了自己的名姓。吉紫立刻走来开门,请他进屋。颜沉走进屋内,看到已经起身迎接自己的客人,微笑道:“季春兄。”
第77章 觊觎
季春昨夜在大街上认出了颜沉。这二人阔别半载; 再次相见都很激动,立刻携手去了酒肆,畅聊到酒肆关张赶客才罢休。
可是相谈甚欢的二人并没有约定下次见面的日子; 现在季春直接来驿馆找颜沉; 肯定意图不浅。
颜沉与季春寒暄后在桌案边坐定,吉紫借故离席。等吉紫在外面关上门后; 季春微笑着对颜沉说:“我听闻楚王就在城中,下榻在城尹府。颜兄就是从那里回来的吧?”
颜沉不隐瞒; 直接点头称是。
“颜兄难道要求聘于楚?”
“在下确实有这个打算。”
“颜兄知道楚韩二国君在圻地会盟一事吗?”
“现在恐怕全天下都知道了。”
季春点头; 略有些犯愁道:“也惊动了大梁; 姬迟恐怕会派使臣来楚。”
颜沉笑了起来,调侃道:“你怎直呼姬迟的名姓呢?”
季春这才发现说漏了嘴,解释道:“在沃城都这样称呼; 我跟着称呼,慢慢就习惯了。”
颜沉不露声色地抿了口茶,眼睛在季春头面和衣裳上打转。
昨天季春就打扮不凡,今天他又穿着一件天青色夏布直裰; 衣面上用深浅银丝绣着团花菱纹,头戴一顶竹丝作胎,青罗面子的小冠; 绑发处还缠了一圈珍珠,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富贵之气。
季春发现颜沉正觑着自己的衣裳,脸上一红,笑着说道:“这都是托颜兄的福。”
“托我的福?”颜沉不懂其意。
“颜兄离开沃公后大放异彩; 风流名号传遍各地。沃公听闻后,认为是自己不具慧眼,未能识才的过失,进而开始重视麾下的青年门客,于是乎我这个平庸之辈就沾上了一点甜头。”
“原来如此。”颜沉点点头,“季春兄可不是平庸之辈,我在沃公门下时一直很仰慕你。”
“颜兄说笑了。”季春摆摆手,说:“我们就不说这些事了罢。颜兄,你既然决心为楚王效力,可有想过在大梁的你的亲族们?”
“他们早就和魏宫撇清了关系。”
“话是如此,但颜兄替楚王效力攻打大梁,姬迟知晓后不知会如何对待兄的家人?”
“我家二老是老狐狸,没有他们对付不了的事。”颜沉完全不放在心上。
季春见他这副模样,担心地说:“颜兄知道楚王的打算吗?他与韩君在圻地会盟时只说了要讨伐姬迟。”
“这有哪里不妥?讨伐姬迟我也赞同,而且我想很多魏人都会赞同。”
季春不相信颜沉有这么糊涂,猜他是在套自己的话,于是不拐弯抹角了,只稍微委婉地说道:“先王子嗣尽数被杀,若姬迟被楚韩讨伐成功,那魏王之位——不就空虚下来了吗?”
颜沉把季春送出馆驿小门,转身去找吉紫。吉紫和寄生,玉姐聚在一处闲聊,这会儿见颜沉来了,知道有事找自己,于是跟随他走去屋子。
吉紫只比颜沉大几岁,长相略显老成。颜沉想尊他为兄,可吉紫执意推让,于是从巩城到宛城这段千里路途里,他渐渐成了颜沉跟班一样的存在。对此颜沉觉得很无奈很歉意,但吉紫丝毫不在意。
二人走进季春刚待过的屋子,吉紫甫一坐下就开口问道:“颜兄没回来之前,我陪季春聊了聊,他说自己是沃公之臣,与你以前就认识。”
颜沉点头,问:“你们还聊了什么?”
“没有细谈多少,兄就回来了。况且他不认识我,不会跟我说太多要紧话。”
“他对我都没说太多要紧话哩。”
“看来他有非常要紧的事要找颜兄啊。”吉紫捋起下巴上刚刚蓄起的稀疏胡须。
颜沉面色凝重,沉吟半晌,突然淡淡说道:“如今世道波诡云谲,随身之人都知面不知心,何况是半载不见交情浅薄的故人呢。”
吉紫知道他有所指,微微一笑,说:“既然颜兄有顾虑,就由我来说罢。季春是替沃公姬猛来探颜兄口风的。姬猛已知楚王要讨伐姬迟,于是对魏王之位萌生了觊觎之心。”
颜沉不表态,迎合道:“若是如此,确是要紧事。”
吉紫继续说:“姬猛有此想法十分合乎情理。楚韩联军讨伐姬迟之后,魏王之位必定空虚下来,放眼望去,天下唯一有继承之权的就是姬猛。所以姬猛想必是希望楚王杀死姬迟以后,扶持他继位成为魏王。”
“那楚王会合姬猛的心意行事吗?”
“不会。楚王表面是讨伐姬迟,实则要图谋魏国。姬猛当然明白楚王的心思,所以才会派季春偷偷找你,希望你能为他谋划此事。”
“太难了。”颜沉呢喃道。
“再难颜兄也会做的吧?”
颜沉呵呵一笑,问道:“此话怎讲?”
“颜兄是魏国贵族,林琅姑娘是魏国公女,怎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楚韩联军把魏国生吞活剥?不过颜兄,我都能想到的事情,楚王及他身边的人肯定早就想到,颜兄你如今恐怕是如履薄冰啊。”
“有趣,有趣。”颜沉连声赞道,“我们做臣子的,生来就是如履薄冰。既然他们已经知晓了我的主张,就不用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了。”
吉紫怔了怔,佩服道:“颜兄还真是洒脱。就算你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林琅姑娘可是一尸两命啊。”
“我和林琅都想杀姬迟,和楚王利害一致。至于以后我主张扶持姬猛为魏王,在楚王眼里顶多是个亲魏的臣子,怎会惹来杀身之祸呢?吉紫兄太多虑了。”
“若真是如此就好。只是颜兄若常与楚王所思所想相左,我担心兄不会得宠啊。”吉紫忧心忡忡道。
“原来你在顾虑这个。”颜沉大笑起来,“原来你说了那么大一通话,拐弯抹角地就是要跟我说这个,哈哈哈——”
吉紫不知道这件事哪里好笑,能否得到一国之君的宠爱对谋臣来说是最重要的。而且他跟颜沉入楚,就是为了平步青云坐享荣华富贵,但就现在的情形来看,颜沉以后肯定会经常惹楚王生气。
“这件事非常重要。”吉紫一本正经地说。
颜沉笑得直拍大腿,好半天才止住,扭头看了眼一脸木讷的吉紫,又大笑起来。
“吉紫,你要名声还是要财富?”颜沉问。
“我要名利双收。”
颜沉又掩嘴一笑,故弄玄虚道:“若能助沃公继位,我们就能名利双收了。”
吉紫果真认真地思考起来,半晌后抬头说:“颜兄,我早就知道你有这打算,本想将你出卖给楚王,可你刚才坦然招认了。”
“你这家伙,诚实在你身上都是污点!”颜沉把桌案狠狠一拍。
吉紫倒了杯递过去,平声说道:“不过颜兄刚才说帮助姬猛继位,我想了想,如若事成或许真的能富贵通达,比现在就出卖你能得到的好处要多得多。”
“所以呢?”颜沉非常不信任地斜睨着吉紫。
“所以我决定继续跟着颜兄。”
颜沉长叹一口气,伸出手指头指着吉紫,又气愤又无奈地说:“我怎让你这条毒蛇缠上了。”
吉紫咧嘴一笑,笑容有些得意,好像颜沉在夸奖他似的。
这时颜沉从凉毯上站起来作势要走,吉紫连忙问道:“颜兄,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等季春再来找我!”颜沉说罢大步走到门口,看门出去,头也不回地把门重重关上。
楚王每日辰时,都会打发乘舆去馆驿接颜沉来昭府。楚王熊良似乎要在宛城长住,而且就住在昭府中,所以昭府人人自危,既觉得骄傲又感到惶恐。
颜沉一连好些天都来昭府面会楚王,他指望能再见到林琅,可惜都没有如愿。熊良故意不在颜沉面前提她,也不给他询问的机会。不过颜沉看到了林琅手书的诉求书,是熊良赏赐的。
“卿有何看法?”等颜沉看完之后,熊良问道。
“通篇肺腑之言,看罢令人动容,希望大王能替魏国黎民做主。”
熊良默然,盯着颜沉翻来覆去地看,良久后说:“寡人原本对讨伐之名略感忧心,幸亏翠姬信任寡人,主动将此重任托付与我。如今讨伐之师已名正言顺,是时候昭示天下了。”
熊良对门外喊了声来人,一名小校立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