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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媳妇乖乖-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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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疏影有点儿缓不过劲来,就在这时,冬苓一个箭步行至她的身前,毫不迟疑地跪在了秋笛的身侧。

    “皇上!皇上您误会了!十四公主之所以总是爱咬手指头,是因为……是因为她以前也常吃不好。”

    此言一出,明疏影不由一愣,紧接着,思绪就倏地破土而出,助她恍然大悟。

    一个“也”字,简洁明了地道出了姐妹俩共同的辛酸。明疏影并不清楚,这身子的原主,以前是不是也常把自己的手指头当做好吃的,只知道,眼前这个年仅五岁的小女娃,正在经历怎样的遭遇。

    只不过,九公主吃不好,是因为人人都欺负她是个痴儿。那十四公主呢,她看起来挺正常啊?为什么会和九公主一样遭人冷落?

    种种疑问,一时半会儿也没法闹个明白,明疏影看着放声大哭的小娃娃,不免有些不知所措。

    须臾,她起身蹲到了十四公主的面前,努力思忖着,一个傻瓜在得知自己错怪别人之后,应该有些什么样的反应。

    随后,冬苓就看着自家主子一面道歉一面隐藏着真实的情绪,心里也是替她捏了一把汗。好在十四公主不是个闹腾的,在侍女秋笛和明疏影的协力抚慰下,她很快就止住了哭声,眼泪汪汪地瞅着两个蹲在跟前哄她的女子。

    见这小娃娃哭得抽抽噎噎的,还不忘依偎进婢女的怀中,警惕地打量着她,明疏影只觉啼笑皆非。

    自己竟也有被当成坏人的一天。

    不过,她还是好声好气地赔了不是,甚至还灵机一动,说要拿好吃的点心作为赔礼。

    小家伙一听有吃的,眼珠子就滴溜溜地转了起来,看她的眼神里明显多了几分期盼。

    明疏影又好气又好笑,所幸在秋笛的配合下,她很快就获得了十四公主的信任,最终得以同其愉快地道别了。

    也罢,反正自己挺喜欢这女娃娃的,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去看一看她住的地方吧。

 71。又出事了

    明疏影做梦也不会想到,自个儿不光“借尸还魂”,成了丽国的九公主,还一下子来到了七年后。

    换言之,倘若自己还像个正常人一般活着的话,今年,她已然二十有四了。可偏生她“死去”了整整七轮春秋,待到重返人间之时,已是物是人非。

    重回十七岁的女子只觉此番遭遇荒诞不经,奈何事实摆在眼前,她也只能信之从之。

    是以,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在那猛虎的利爪下保住性命。

    如是思量着,明疏影很快就迎来了预料之中的“变故”。三日后的辰时,定安侯将那日召集的四位公主又“请”到了御书房内。此人虽是未有坐到那位于正中的椅子上,却也跟那把椅子的主人差不了多少。因此,当他如同东宫三师一般,径自考问治国之道时,明疏影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实际上,她心里更多的感受,是好笑。

    这个男子,分明是打着甄选储君的旗号来挑选傀儡,却一本正经得跟真的似的,连她这个出了名的傻瓜都喊来了,所以,她自然要给足面子,在他问到她的时候……

    “嘿嘿……”

    明疏影仰着白嫩嫩的脸蛋儿,咧开嘴冲着面目冷峻的男子傻笑。

    实际上,她长这么大,装过可怜,扮过无知,就是没演过痴呆,是以,她也不晓得自己这一笑是不是够蠢,只暗暗琢磨着,就这副天真痴傻的模样,应当是入不了他定安侯的眼的。

    果不其然,面无表情的男子只盯着她瞧了片刻,就眸光一转,不再看她这不堪入目的蠢样。

    明疏影暗暗地松了口气:这种时候,还是莫要表现得太过聪慧为好,以免树大招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正这么想着,她就听到一位公主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说道:“本宫以为,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

    明疏影差点眉角一跳:她才刚思忖着要锋芒尽敛,就有人急不可待地去做那出头之鸟了。

    话说回来,那不是公主您“以为”,而是古籍中记载的治国之道吧?如此说来,她的这位“姐姐”还特地事先温习了功课,上着杆子要把细嫩的脖子伸出去,给那老虎啃咬!

    抬头看了看那云鬓花颜、侃侃而谈的五公主,明疏影心里真替她捏了把汗。孰料对方说完了一通长篇大论还嫌不够,竟踌躇满志地瞥了几个妹妹一眼,似乎是在向其余三人炫耀自个儿的才学。

    明疏影把脑袋埋低,当做没看见。

    鉴于五公主一张嘴便高谈阔论、力压群芳,现场几乎没了其他公主开口的份。十公主支支吾吾地说了两句,就紧张得直冒冷汗,十四公主一如既往地含着手指、看着美男,明疏影则顶着副九公主的皮囊,兀自装傻充愣。

    就在屋子里鸦雀无声——仿佛大家伙儿都在等着“考官”发话的时候,自认为拔得头筹的女子却按捺不住出了声:“侯爷。”

    她娇声唤罢,居然噙着姣好的笑意,举步靠向了那浑身冒着寒气儿的男人。

    “不知侯爷觉得,本宫所述如何?”

    约莫是这五公主的口吻太过娇柔,明疏影猛打一个激灵的同时,竟鬼使神差地抬眼去看。

    电光石火间,她发现,定安侯的脸上一如既往地寡淡如水,倒是她那五姐姐忽闪忽闪的眸子里,竟是透着隐约的爱慕与期待。

    明疏影登时了然,却不得不在下一刻为之喟叹。

    喜欢上这样一个城府极深又心狠手辣的男子,注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吧?

    果不其然,她看到定安侯以冰冷的目光逼退了楚楚动人的女子,而后什么也不多说,就命人将几位公主送回了各自的寝宫。

    又过了两天,身子康复些许的冬苓突然从屋外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尚衣监奉定安侯之命派了人来,要替九公主量体裁衣。

    这无缘无故的,定安侯当然不会来关心后宫女眷的吃穿用度——他要给九公主做的,乃是那如假包换的龙袍!

    明疏影顿觉一股冷气憋在胸口,险些叫她缓不过劲儿来。

    怎么回事?!她那天明明装得挺像的呀?!缘何一转眼,竟挑了她做那龙椅上的人偶?!他就不怕她成为历史上头一个在龙椅上流口水、咬手指的皇帝,丢尽大丽国的脸面!?

    话虽如此,她现下仍然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公主”,因此,别人来给她度量高矮胖瘦,她自然是得竭尽全力地……不配合。

    于是,空荡荡的公主寝殿里,上演了一场久违的闹剧:公主怕痒,不让近身——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定安侯的耳朵里。

    二十有七的定安侯正坐在御书房的偏殿里,忙着拟定新六部尚书的名单,乍一听这出乎意料的发展,姓“君”名“宁天”的定安侯大人却是连眼皮子都不掀一下。

    报信的人见这尊大佛冷着脸奋笔疾书,心下禁不住就替那痴儿抹了一把汗。他实在拿捏不准对方这是何意,只得偷偷瞄了瞄在君宁天身边侍奉的小太监。

    小太监悄无声息地垮了脸:他也是被临时拉来伺候这位祖宗的,摸不透侯爷大人的心思啊!

    就在两人皆是越发忐忑之际,定安侯君宁天总算是为他们指引了方向:“听说九公主身边有个得力的宫女,九公主很是依赖于她。”

    话音落下,两个太监俱是一愣,接着便同时恍然大悟。

    这是要拿个宫女的小命去要挟傻子公主啊!

    不是哄,不是骗,也不是普通的吓唬,面对一个跟三岁小孩没多大区别的痴儿,定安候居然直接以他人性命威胁!真真是……

    一大一小两个太监情不自禁地感慨,这皇族血脉怕是气数已尽——丽国,真的要改朝换代了。

    就这样,堂堂公主殿下的闺房里不多久便又闯入了几个不速之客,他们径直将剑锋抵在了冬苓的脖子上,冷声表示,公主若是继续无理取闹的话,他们便要取了这无用奴才的性命。

    诚然,她作为公主的贴身婢女,居然没能“照顾”好公主,其罪可诛。

    明疏影不敢再闹了。实际上,她并不是没事找事儿,不过是想借机强调一下,自己确确实实是个“傻子”,好让业已决定扶她上位的定安侯对她一百个放心,不去盘算要不要对她下手。谁知这定安侯也忒狠了些,她还没怎么闹腾呢,他就毫不留情地来了个“快刀斩乱麻”,直接把她吓得噤若寒蝉。

    事关冬苓安危,她相信定安侯做得出来。所以,来人话刚出口,她立马就蔫了,皱巴着小脸儿,挤出了几滴泪花儿。

    几个带刀的大男人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忍心瞧着个可怜巴巴的小女子当场哭成个泪人儿,这就默默地收刀走人了。

    明疏影只得乖乖地由着几个嬷嬷对她上下摆弄。

    一场危机就这么不着痕迹地揭了过去,奈何比起第二天的另一场,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惊闻自己没被选上——却叫那蠢货老九占去了便宜,五公主简直就要拍案而起: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委屈又悲愤地跑去找定安侯君宁天评理,却不料被对方轻飘飘的一句“公主芳龄不宜”给生生气哭了。

    是了,五公主已值花信年华,却迟迟未有嫁做人妇,这是丽国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好几年以前,大伙儿就背地里纳罕着,这老姑娘眼高于顶,究竟是要怎样的青年俊杰才能抱得美人归?

    后来,大家渐渐地明白了。你们瞧啊,每每定安侯入宫觐见的时候,五公主总是特别来劲,一早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娉娉婷婷地立在其必经之路上,只为同他打上照面、攀谈两句。恰好这定安侯也是个到了年岁却未娶妻的,如此一合计,这俩人似乎还有几个看头?

    谁知,春去秋来,年复一年,定安侯二十五了,五公主二十二了,圣上明示暗示很多次,却都被那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给挡了回去。大家伙儿再一思忖,不对啊?这分明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码啊?

    时至今日,老皇帝都一命呜呼了,定安侯却照旧对五公主不冷不热的,大家才大彻大悟:果然是五公主芳心错付,撞上了那样一个只爱江山不爱美人的狠角色!

    当然,像这样的话,众人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毕竟,眼下孰强孰弱、孰君孰臣,饶是垂髫小儿也能分辨清楚。

    现如今,定安侯甚至当众拿五公主的年纪反驳了她,可真真是把人金枝玉叶的面子、里子都给扯没了。

    明疏影听闻这一番蜚短流长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她跟听说书似的把这段秘史给听完了,随后默默无语地喝了口热茶。

    果不其然,她看到定安侯以冰冷的目光逼退了楚楚动人的女子,而后什么也不多说,就命人将几位公主送回了各自的寝宫。

    “公主……奴婢只怕,五公主不会善罢甘休的。”

    明疏影抬头冲她笑笑,拉起她的一只手,在掌心写下八个大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冬苓低眉耐心读完女子的简短箴言,抬眼回以哭笑不得的表情,“主子,您这一趟跌进池子里,倒真是把什么都看透了。”

    明疏影兀自笑靥如花。

    其实,她早就看透了,而今所求,不过是一世安顺罢了。

 72。沐浴时分

    就这样,敢为人先的明疏影获得了一个亲近君家长女的好机会。她热络地同君语心拉起了家常,却不敢贸然触及对方的过去。因为她总隐约觉得,一个年近三十的女子只身回到弟弟的身边,还令素以国事为重的弟弟两次放下手头事务,飞奔回府,这其中,定是存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可是,看着眼前人和颜悦色的样子,她又实在是揣摩不出,对方究竟遭遇了怎样的变故。

    莫非……是夫家待她不好?但是,有君宁天这样一个小舅子坐镇,哪个夫家这么不知死活,还敢欺负他的姐姐?要不……要不就是早年丧夫,恰巧夫家无父无母,她与亡夫又膝下无子,所以,她便回娘家了?也不对啊……

    怎么想都猜不透君语心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明疏影回宫以后,便向冬苓和楚聂打听起君家的事情。结果一问才知,八年前,君家竟发生过一场重大的变故。

    当年,君宁天的父亲功高震主,先帝看不惯他,加诸听信了小人的谗言,居然将莫须有的罪名栽赃到他的头上。业已封侯的君父百口莫辩,不光一夜之间锒铛入狱,府邸也被抄了个一干二净。彼时,君宁天刚好人在外地,惊闻家中变故,他自是拼了命地往回赶。奈何竭尽全力却仍是迟了一步,等他赶回皇城之际,他的父母已然双双以死明志。而他的姐姐和弟弟,更是在混乱中不知所踪。

    然而,如此沉重的打击,先帝似乎还嫌不够,竟当众逼问年方弱冠的男子,他的父亲该不该死。

    这般询问,用意再简单不过:他若怒极反抗,那么,先帝便能以“谋逆”之罪令其伏诛;他若卑躬屈膝,那么先帝大可以大发慈悲地赏他一条活路,却也从此叫他在文武百官面前抬不起头来。

    没错,双亲含冤而死,他身为嫡长子,却为了苟活而向“仇人”低头,这天下人的唾沫,怎能不淹死他!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君家长子会毅然随父而去的时候,君宁天却紧绷着一张脸,向着先帝俯首称臣。

    只不过,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男人低眉告退的那一刻,他的掌心早已布满了带血的掐痕。

    那之后,大家都只当这个软骨头是死了,却不料他韬光养晦、卧薪尝胆,为先帝鞍前马后,渐渐地,居然讨得了那昏君的欢心,许他一步一步爬上了高位。

    再后来的故事,不用问也知道了。

    朝堂上下,没有人再敢轻视他、嘲笑他,即便心里有什么想法,也决计不敢在旁人面前流露半分。

    明疏影听楚聂将这段往事娓娓道来,一双细眉早已不自觉地拧起。

    她还以为,君宁天是一个玩弄权术的阴谋家,殊不知那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宫变,实则乃是他十年不晚的复仇。

    如此说来,自己在他的眼里,不就成了仇家的女儿吗?

    是了,尽管她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个借尸还魂的旁观者罢了,可是,在君宁天看来,她就是她——丽国的九公主,其杀父仇人的后代。

    明疏影瞬间觉得,自个儿能在他眼皮底下无知无畏地活到今天,真真是祖上积德了。这要是换做别人,一刀杀了她还算痛快的,把她往死里折磨,也未尝不是一件快事。

    至于君语心……她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弱女子,一下子从高不可攀变得落魄潦倒,又没法回到弟弟的身边,只能孤身一人漂泊在外。这期间蒙受的苦难,怕是连她这个自小备受冷落的明家大小姐都难以想象。

    不过,一想到女子脸上那柔和的笑意,明疏影又稍稍为之庆幸,庆幸伊人是那样的坚强善良,这么多年,也未被命运的不公和生活的苦难磨去原本的心性。

    她想,也许,她能为这个值得同情却也值得敬佩的女子做些什么。

    果不其然,她看到定安侯以冰冷的目光逼退了楚楚动人的女子,而后什么也不多说,就命人将几位公主送回了各自的寝宫。

    如此思忖着,明疏影开始颇为频繁地造访摄政王府——以“隔壁街上一个不听话的丫头”的假身份。

    对此,君宁天一开始是很不高兴的。他甚至直言不讳地警告了一国之君,让她离自己的姐姐远点儿。

    诚然,依君宁天之见,不论女帝是出于何种原因接近长姐,她二人的接触都只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摄政王不是都特意叮嘱了府上家丁,就当做那天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朕的令牌吗?”

    “难不成,皇上还要臣让包括大姐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你几次三番地造访了臣的王府吗?”

    君宁天当然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小他十岁的女子必定是已经打听到了什么,因此,他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摆明了告诉她,他是不欢迎她的。

    “朕的身份,自然不能让君姐姐获悉。”至少,眼下还不能,“但是,摄政王就没发现,每次朕去陪君姐姐聊天的时候,她都笑得很开心吗?”

    君宁天沉默以对。

    他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大姐不光喜欢跟这女人谈天说地,还因为她的出现,没再犯过癔症。他问过大夫,大夫说,许是注意力被转移了,心情好了,便不再动辄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也不再老觉着有人要伤害自己了。

    他甚至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哄人很有一套。若是换成他,怕是难及其十分之一。

    但那又如何?一旦被长姐获悉她就是那狗皇帝的女儿,长姐不知道会激动成什么样。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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