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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萧珊,便觉得烦闷。”她这样说道,“我应当去冀州的,这样就不会和他遇到了。”
赵均静默了一会儿,在赵淑身边陪着她坐下了,道:“等传国玺找到了……我就处置了他。”
“你那么肯定传国玺就在他手中吗?”赵淑看向了赵均,“他一路从西秦皇宫到西河再到京城,身边的东西几乎被我们翻遍了,哪里有传国玺的影子?”
“但传国玺最后出现,便是在西秦。”赵均叹了口气,“他是仅剩的可能知道传国玺下落的人了。”
。
这么一句话之下,赵淑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似乎从赵均的话语中抓到了什么她之前未曾注意到的地方,她问道:“所以你认为,他会告诉我,传国玺在哪里?”
听着这话,赵均却罕见地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许久,最后带着几分愧疚地看向了赵淑:“阿姐,我知道萧珊喜欢你……”
赵淑只觉得呼吸一滞,她霍地站起身来,一口气堵在了胸口,瞪着赵均好久没说出话来。
“对不起……对不起阿姐……”赵均慌乱了起来,他急急忙忙站起来,要拉赵淑的手,“我这就让他回去西河……我错了阿姐……”
赵淑下意识甩开了赵均的手,又后退了两步,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却无处可发泄。
“我错了……是我错了。”赵均上前了两步,可怜兮兮地拉住了她的袖子,“是我……是我起了歪心思……阿姐不要怪我……”
赵淑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奈何赵均拉得紧紧的,根本扯不开。她抬眼看向了赵均,冷笑了一声,道:“你松开,我要回去了。”
“我不松开,阿姐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赵均抓住了赵淑的胳膊,“阿姐,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只是……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
赵淑看着赵均,闭了闭眼睛,过了好半晌才又道:“我知道这不是你会去想的主意,是谁给你的点子?去了凉州的范选?”她自认为还是了解赵均的,他们姐弟俩的感情并非是一两天,这样的法子不会是赵均想出来的,但能知道当年西秦她与萧珊萧胥之间的纠葛,还能在赵均面前进言的,也就只有一个范选了。
赵均犹豫了一会儿,点了头。
“你松开,我要回去了。”赵淑语气冷漠了下来,“许璀还在家里等我。”
“阿姐不要怪我。”赵均死死抓着赵淑的胳膊,根本没有松开的意思,“我已经让范选去凉州了,他有生之年,我都不会让他再回来。我也可以立刻下旨,让萧珊去死,让他去见他们西秦的列祖列宗。”
赵淑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赵均,并不说话,只伸手去掰开赵均的手指——
姐弟俩力气相当,赵均又并不愿意松开,这么简单的动作,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一场毫无形象的厮打。
而被压在了地上的是赵均,他只哭得好像一个小孩,鼻涕眼泪横流,却还是死死地抱住了赵淑的大腿怎么都不松开。
“阿姐打我出气好了!”赵均毫无皇帝的形象,只好像市井里面的赖皮一样,“阿姐是我错了!我……我不要阿姐走。”
赵淑低头看着坐在地上不起来的赵均,阳光透过窗格照进了殿中来,窗格上那些花鸟的图案便印在了地上,印在了他们的身上。
这么一瞬间,她恍惚觉得这还是很多年前,她和赵均都还在西秦做质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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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们俩的父皇死了,而他们俩却还在西秦,她要想办法送赵均回天齐争皇位,于是要去找萧胥帮忙。
那时候赵均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便毫无形象地死死地抱着她的腿不许她走。
她甚至能想起来赵均那时候抱着她的腿时候口里面哭哭啼啼说的话语。
他说:“阿姐,这样不值得……不值得……我可以不做皇帝,但是这样对阿姐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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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她低头看着已经是皇帝的赵均,他和十年前的样子已经不一样了,青涩褪去,天真不再,那颗赤子之心……或许也已经不在了?
人总是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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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帮你找传国玺。”赵淑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平稳,几乎没有波澜。
她察觉到赵均抱着她的手慢慢松开。
嘴角往上勾起了一个弧度,她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一定笑得很得体大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第26章 清之
赵淑离开兴安宫的时候,赵均仍然是依依不舍的样子。
他也不顾自己现在已经是九五之尊; 连眼泪都不擦; 就跟在赵淑的身后,不说话; 只睁着一双迷蒙泪眼; 我见犹怜。
气头上过去了,赵淑有些心软。
走到宫门口的时候; 她回头看向了赵均,道:“下回再有这样……”
“不会有下次!”赵均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阿姐你信我!”
赵淑伸手擦了擦赵均脸上的泪痕; 这多年的姐弟情分; 并不是假的。她知道赵均并没有坏心。
“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开诚布公对我说。”赵淑缓声道,“行或者不行; 能做还是不能做,这些都可以一一商量。”她看着赵均眼中的光芒重新绽放; 只觉得有些心酸,“均弟; 这世上唯有亲人之间不能相互算计; 来自至亲的算计,会让一个人心死如灰。”
“我知道……”赵均扑头抱住了赵淑,就像一个大男孩一样再次嚎啕起来,“我错了阿姐,你原谅我这一次; 以后不会有下次了!”
赵淑轻轻叹气,却始终没有说出“原谅”两个字。
。
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经快近中午了。
正午的阳光热烈又明亮,照得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祥和阳光当中,蒸蒸日上的情形,太平盛世,国泰民安,所有美好的词语都能用在此时此刻的京城上面。
赵淑漫不经心地骑在马上,穿过了东市,绕过了西市,却迟迟不想回自己的府上去。
但她无处可去——她也不知应当去哪里。
最后便只好调转马头,往公主府的方向回去了。
到了府门口,她下了马,大门一开,便见许璀一脸欢喜的样子等在门口。
他身上蹭了些黑灰,大约是因为在厨房里面时候碰到的,脸上手上倒还是白白净净。赵淑下意识打量了他一番,想开口说什么,却找不到言语。
而许璀仿佛是没看出来赵淑的郁郁心思,他仍然和之前一样天真欢喜,他大大方方地去拉赵淑的手,认认真真地与她十指相扣,然后才羞涩中带着几分得意道:“我给殿下做了糖醋河鲤,雨前虾仁,香酥鸡,樱桃肉还有冬瓜排骨汤,殿下尝一尝,看好不好吃?”
赵淑愣了愣,方才想起来自己在宫门口与许璀说过的话。但此时此刻她是无心用饭的,只是看到许璀这么殷勤的样子,并不好意思说出自己不吃饭了这句话。
“殿下要是不喜欢,我就另外再做一桌。”许璀又道,“殿下今天精神看着不太好,是安乐公欺负殿下了吗?要不要我偷偷去把安乐公打一顿,给殿下出出气?”
赵淑笑了一声——她在许璀头上敲了一记,道:“你早上惹事还不够?还要继续惹事?”
许璀有些心虚地嘿嘿笑了两声,道:“早上……早上是我错啦!殿下骂我一顿出出气!”
赵淑伸手捏了捏许璀的鼻子,道:“做完了坏事再认错,你的算盘也打得太精了。”
“要是你们下朝晚一些,肯定看不到我和安乐公打架,一定看到是安乐公打我!”许璀眼珠子转了转,见赵淑语气软和下来,自己便也活泼起来了,“殿下是不是因为这个事情被陛下骂了?要我说,陛下也不对呀,再怎么都要维护自己姐夫的!我可是陛下的姐夫呀!怎么能不向着自己的姐姐和姐夫,反而要向着一个外人呢?”
赵淑被许璀这么一番看似有理实则歪理的话给逗笑了,道:“又不是在民间,难道你敢让陛下喊你一声姐夫?喊了你敢答应?”
“他若是敢喊,我就敢应呀!”许璀笑嘻嘻地挽住了赵淑的胳膊,“殿下要是不敢对着陛下撒气,就冲着我来好啦!”
“为什么要对着你撒气?孩子话。”赵淑笑叹了一声。
许璀认认真真道:“殿下总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果总是憋在心里,天长日久,身子就憋坏了。殿下身居高位,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抓着人撒火。现在我在殿下身边了,殿下若有什么气无处可撒,对着我来就好了。我明白殿下,懂得殿下,不会怪殿下的。”
赵淑些微有些动容,只捏了捏许璀的手,道:“我三生有幸,能遇到你。”
“不对,是我三生有幸。”许璀甜甜地笑道,“是我死皮赖脸缠着殿下……殿下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人,如果错过了殿下,我这辈子就再也不会有机会遇到比殿下更好的人了。而殿下没有我,也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
“诡辩。”赵淑抬头,亲了亲许璀的脸颊,“你可以不要一直喊我殿下。”
“那……那要喊什么?”许璀咬着嘴唇都克制不住两边上翘的嘴角,“我不要喊殿下‘阿淑’,听起来和阿叔一样一样的……还以为殿下是个男的呢……”
“可以喊我清之。”赵淑说道,“这是我的小字。”
“清之……清之。”许璀自己开心地喊了两遍,又沮丧了起来,“我还没有取字……”
“你还没加冠,等加冠了,找个当代大儒之类,给你取个好听的。”赵淑道。
“能不能……殿……清之帮我取?”许璀目光亮晶晶地看着赵淑。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侧厅。
赵淑看到了摆在桌子上让人食指大动的饭菜,不禁莞尔:“如果这一顿饭好吃,将来我就给你取。”
许璀急忙拉着赵淑在桌子前坐下,殷勤的给她布菜起来。
。
这一顿饭还没吃完,姚辛拿着帖子从外面进来了,道:“安乐公府上送来的帖子,殿下看看要怎么回?”
赵淑喝了一口汤,面上已经温和下来的神色重新变得冷漠,她接过了姚辛手中的帖子看过,上面写的是请赵淑赴宴。
“就回我会去。”赵淑把帖子还给了姚辛,语气冰冷。
姚辛被这样的语气吓到,应下之后,便匆匆退了出去。
旁边许璀露出了一个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此时此刻的赵淑并没有发现,她只是烦闷地又喝了一口汤,然后放下了碗筷,一言不发地起了身。
许璀一怔,手忙脚乱地就要跟上去。他起身急,倒是没注意到旁边的桌椅碗筷,那宽袖一扫,一阵乒乒乓乓,倒是惹得赵淑回了头。
“清之……”许璀有些局促地喊了一声。
赵淑揉了揉眉心,道:“我一个人静静。你不用跟着了。”
“我就静静地陪着清之,我不说话。”许璀慌慌张张上前来,执拗地抓住了她的手,“我陪着清之。”
赵淑觉得眼眶有些酸胀,只默默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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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是静谧的。
冬日的午后,总带着几分慵懒缱绻,在阳光之下,仿佛时间的流淌都变得很慢很慢。
赵淑与许璀府中池塘旁边的小亭里面坐了,赵淑手里抓着一篮子鱼食,默默地投喂着池子里面那些披金染红的锦鲤。
许璀挨着赵淑,手里也抓着一把鱼食,专心地对着锦鲤群中最大的那一尾扔着鱼食。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是极好的。
终于,一篮子鱼食喂完了,赵淑把篮子放在了旁边,看向了旁边已经开始靠着柱子打瞌睡的许璀。
“醒醒,别着凉了。”赵淑摇了摇他的胳膊。
许璀猛然惊醒,有些茫然地看向了赵淑:“清之?”
“走吧,我要去安乐公府上了。”赵淑语气已经恢复了平常,“你在府里早些休息吧,不用等我了。”
“我能和清之一起去吗?”许璀问道。
赵淑轻叹了一声,道:“算了,这事情……你已经两次和萧珊起了冲突,今天过去……还不知会怎样呢!你便在家里等着我回来,好不好?”
许璀抿了抿嘴唇,最终没有坚持,只道:“我都听清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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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临的时候,赵淑换了衣裳离开公主府,前往了安乐公府上。
许璀送了赵淑到府门口,目送了公主府的马车消失在了夜幕当中,露出了一个怅然若失的神色。
他有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明明能看到赵淑这么多的无奈与难过,可偏偏什么都不能做。
回到北苑,他摸着自己那把琵琶,若有所思地指甲划过了那些丝弦,发出了毫无意义的乐声。
他回头去看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黑得完全,一轮弯月俏生生地挂在枝头,夜幕中,月光柔和又安详。
他按着琵琶,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把琵琶抱了起来,避着人便往赵淑的书房走去了。
府中安静极了,因赵淑不在府中,所以那些个侍卫也好谋士也好,都没有出现。
他没有费太多工夫就到了书房外,然后对着守在外面的侍卫道:“我去书房找一个谱子,马上就出来。”
侍卫见是许璀,也没有多问,便由着他进去书房当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第27章 算计
萧珊虽然顶着一个安乐公的名号,但他从前是西秦的皇帝; 就单单只看这么一点; 他的宴便没有人敢去。
赵淑来到安乐公府外面的时候,见那冷冷清清的大门口; 无声地笑了笑; 从马车中下来,便信步进去了府中。
安乐公府算不上奢豪; 但也并不算破旧,进出都能看到宫中禁卫的身影; 戒备重重。
赵均不可能对萧珊太过放心; 如今让他这样有一个府邸; 已经是格外优容了。
来到了正厅中,赵淑便见冷冷清清的厅中,丝竹声声; 有舞姬赤足踩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和着乐声; 扭动着纤细的腰肢。
萧珊歪在主席之后,不太明亮的正厅中; 也看不太清楚他的神色。见到赵淑过来; 他并没有起身,只指了指厅中所有空着的席位,漫不经心道:“阿淑随便坐吧,大约今日只有你与我两个人了。”
赵淑于是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便有侍女送上了酒水。
“我以为阿淑你不会来。”萧珊微微坐直了身子; 声音微微沙哑,“怎么,是陛下说服了阿淑吗?”
“我来问你传国玺的下落。”赵淑并不理会萧珊的挑拨,而是非常直接地说道。
萧珊轻轻笑着,道:“我喜欢你,所以你无论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那么,传国玺的下落。”赵淑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传国玺……当初在萧胥手里。”萧珊坦然道。
赵淑皱了皱眉:“但萧胥已经死了。”
“所以,只有我知道现在的传国玺在哪里。”萧珊摇摇晃晃地起了身,从主席上慢慢地走出来,来到了赵淑的面前,“这样的良辰美景,正适合叙旧,是不是?”
“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赵淑并没有看萧珊一眼,但也没有起身。
萧珊在赵淑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斜靠在了凭几上,看着厅中翩翩起舞的妖娆舞姬。
“你为什么会喜欢萧胥呢?”萧珊忽然问道,“为什么不是我?我明明比萧胥认识你更早,明明我对你也很好,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呢?”
赵淑只仰头喝了一杯酒,并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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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赵淑和赵均去西秦做质子的时候——掐指一算,到如今已经有十七年了。
那时候西秦雄踞大江以北,天齐只在大江以南的一小块地方。
赵淑与赵均的父亲——天齐的宣帝害怕西秦会前来吞并天齐,又听信了宫里面爱妃的谗言,便送了赵淑与赵均去西秦做质子。
这是许多小国都对大国做过的事情。
为了表示臣服,为了表示忠诚。
赵淑与赵均初到西秦的时候,是萧胥的父亲萧臻西秦的宣帝在位的第七年,正是一个皇帝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
对天齐送来的两个质子,萧臻并没有太多为难,他当时一心是想要平定西域,打通商路,也并没有与天齐交战的意思,于是就让赵淑和赵均住在了西秦的皇宫里面。
赵淑和萧珊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皇宫里面。
那时候的萧珊,只比赵淑大一岁,因为养尊处优所以飞扬跋扈,又因为容貌俊逸,所以恃靓行凶。
赵淑对萧珊的第一印象算不上太好,但也并没有差到哪里去——平心而论,她在天齐的皇宫里面见过了太多和萧珊一模一样嚣张蛮横的兄弟姐妹,这样的一个萧珊,并没有能引起她太多的好感或者恶感,无关好恶,所以并没有感觉。
但对萧珊来说,赵淑却基本可以算作是他当初的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