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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淑静默了好一会儿,只笑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从来、从来都没有这么重要过。”
第46章 各有心思
郑武是在见过萧珊的那个晚上在牢房中咬舌自尽的。
等到看管牢房的狱卒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死去多时; 早就没了声息。
狱卒们不敢怠慢; 急忙上报到了谢燕春那里,谢燕春来看过之后; 便也急急忙忙进宫报给了赵均知道。
赵均听着这消息倒是沉默了许久; 他抬眼看向了谢燕春,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是他没有交代的么?”
谢燕春道:“除了他口口声声说有内应臣等并没有查出来之外,并没有没有交代的事情了。”
“依照律例; 他应当是判处斩立决。”赵均语气冷漠了下来; “竟然叫他在牢房里面咬舌自尽; 也是狱卒们看管不利。”
谢燕春眉头跳了跳,只等着赵均继续说下去。
“便一一追查下去。”赵均继续说道,“说不定牢房中便是有人故意给了郑武这个机会; 否则,有人看管的牢房; 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他咬舌自尽?”
谢燕春听着这话,也有些明白赵均的意思——只是他自己并不觉得这算是狱卒故意给郑武一个自杀的机会; 咬舌自尽听起来简单; 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郑武这样悄无声息地咬舌自尽还不发出任何声音,可见是心思坚定,早就有预谋。这预谋……大约便是要见到萧珊,那么; 他与萧珊的见面,便只有短短的那一句对话,难不成那对话中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他悄悄抬眼看向了赵均,又低下了头,并不打算把这些话语说给赵均知晓。
赵均有些烦闷地摆了摆手,看向了外面——这天刚蒙蒙亮,因今日并没有早朝的缘故,宫里面安静得很。
谢燕春悄悄退出了兴安宫,站在玉阶上被那北风一吹,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他回头看了一眼宫中,慢慢地下了玉阶,顺着宫道往宫外走。
把手拢在袖子里面,又把脖子往厚厚的毛领里面缩了缩,他也顾不上自己是怎样的形象了。
快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谢燕春回了头,便看到潘渡匆匆忙忙追在了后面。
“将军。”潘渡见谢燕春停下脚步,便赶了上来。
“潘公公有什么事情?”谢燕春好声好气地问了一声,“是陛下还有什么事情吩咐么?”
“陛下让将军去长公主府上问一问长公主的意思。”潘渡急忙说道,“长公主当年在西秦知道的事情多……您……不妨问问看?”
谢燕春觉得有些好笑,道:“这长公主还能知道一个牢中的郑武为什么自杀?陛下莫不是在开玩笑么?”
潘渡急忙道:“这……这奴婢也不知晓,奴婢只是为了陛下传话……”
谢燕春看向了兴安宫的方向,轻叹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潘渡见他应下来,便松了口气,又恭送了他到宫门口,才回转去兴安宫复命。
。
朝阳缓缓升起,阳光照耀之下,整个皇宫一片金红。
赵均披衣站在兴安宫外,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层层叠叠的宫阙,面上的神色有些微妙。
潘渡慢慢地走到赵均的身边,悄声道:“已经与谢将军说过了。”
赵均“嗯”了一声,目光并没有收回来,仍然是看着远处:“阿姐知道……知道这些会恨朕吗?”
潘渡不敢应,只紧紧闭着嘴巴,连头都不敢抬。
“朕与阿姐,像不像当初的安乐公与戎王?”赵均喃喃说道,“朕总不懂、总是不懂当初为什么安乐公要在那样的时刻弄死了戎王,但今时今日,朕有些明白。”
潘渡抿了抿嘴唇,抬眼看向了赵均,仿佛用了极大的勇气,才悄悄地开了口:“陛下……长公主殿下对您……对您……”
“你是想说朕这么做就犹如一个白眼狼么?”赵均轻轻笑了一声,“为了权力,不过是权力之争。”
潘渡低下了头,这冬日寒风之中,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朕犹豫过。”赵均的声音很轻,“朕想,只要阿姐对朕好,一切就足够了。朕……朕却在阿姐离开京城的时候发现……阿姐对朕的好,就好像是负担,这个负担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朕,朕需要报答阿姐的付出,朕必须要对阿姐好,这样才不辜负阿姐的一片心。朕已经不知道……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或许……或许长公主殿下也并不需要什么回报。”潘渡轻声道,“殿下并非是您从韦大人还有范大人那里听到的那样,殿下若是求一个回报,当初殿下做女皇也是使得的,何必又千辛万苦地让陛下来做皇帝呢?”
“放肆。”赵均轻斥了一句,却并没有动真火。
潘渡噤声,不再敢开口说什么了。
过了许久,赵均又轻叹了一声,道:“真希望……真希望阿姐能自己离开京城,那样朕便不会为难了。”
。
谢燕春出宫之后踟蹰了一会儿,还是拐去了赵淑的府上。
这大清早的,他在厅中坐了许久,才等到赵淑更衣完毕从北苑过来。
听着谢燕春说明了来意,赵淑有些哭笑不得,道:“我是不知为什么郑武会在牢中咬舌自尽的,这我也无从得知。”
谢燕春抬眼看向赵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昨日与阿姐说的话,阿姐记得吗?”
赵淑一愣,却没能说出话来了。
这时,姚辛在外面轻咳了一声,道:“殿下,有两个人在公主府外,说是姓章和姓向,自称是在凉州与殿下约好来京城的,这会儿要请进来么?”
谢燕春抿了抿嘴唇,道:“阿姐,非常时期。”
赵淑无奈地摇了摇头,向姚辛道:“请他们进来,先在小厅那边等着吧!”说完,她看向谢燕春,轻轻道,“他们俩是来送传国玺的。”
谢燕春有些意外,他知道赵淑是在找传国玺,但并不知道在这样短短时间内赵淑已经把传国玺给找到了。这时候,他倒是有些理解为什么赵均会有这样种种的让人无法认同的行为了。既然传国玺已经到手,赵均便已经没有后顾之忧。
他看着赵淑,好半晌才道:“陛下已经知道了?”
谢燕春问得有些没头没脑,但赵淑听懂了。她笑了笑,然后点了头:“我过去和他们见见面。”
“慢着阿姐。”谢燕春伸手拉住了赵淑的袖子,几乎是恳切地看向了她,“不能坐以待毙。”
“否则呢?”赵淑微微动容。
“这是砝码。”谢燕春道,“我无心离间阿姐与陛下之间的姐弟关系,只是亲兄弟也好亲姐弟也好……”
“我先谢过你。”赵淑打断了谢燕春的话语,她轻轻笑了笑,“但这些话,你我心知肚明就足够了。”
谢燕春松开了赵淑的袖子,道:“我知道阿姐有不忍心,感情归感情,但阿姐并非普通人,既然已经站在朝堂之上,便不能总看感情。”
赵淑抬眼看向了谢燕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道:“知道了,别这么老气横秋,我都明白的。”
“就怕赵均那小子拼命在你面前哭。”谢燕春嘟哝了一句,最后叹了一声。
“你回去查郑武的事情吧!我也要去见见章贞农他们了。”赵淑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放心吧,我没什么不明白的。”
谢燕春也只好应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公主府,倒是赵淑自己洒脱,还把他送到了公主府的门口。
。
京城的冬天,漫长又寒冷。
赵淑去到了小厅,便看到章贞农与向麟一站一坐,正在小厅中对着一幅寒梅图在说着话。
见到赵淑来了,向麟便起了身,与章贞农一起朝着她行了礼。
“听闻郑武已经被抓住了,所以我与向麟便来了。”章贞农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我们带着传国玺来,希望和殿下来做交换。”
“仍然是要交换安乐公的人头吗?”赵淑饶有兴致地看向了他们俩。
章贞农思索了一会儿,却问道:“殿下能做主吗?”
“大约是不能。”赵淑笑了笑,“若你们要安乐公的人头,这恐怕只有陛下才能做主了。”
“那便交换一个殿下可以做主的事情吧!”章贞农轻松地笑了一笑,“我们只想与殿下做一个交换。”
赵淑挑眉,有些意外他会这么说。
“我们信得过殿下。”向麟在旁边补充了一句,“相信殿下不会玩弄我们的感情。”
赵淑低低笑起来,在椅子上坐下了,道:“那可说不定。”
“我们十六卫,想求殿下给一个太平的后半生。”章贞农也没卖弄什么,说起话来是直接得可怕,“我们都知道,现在军中仍然是殿下做主,只要殿下答应下来,便不会有变故。”
“十六卫?”赵淑挑眉,“这我可不敢答应,你们进了军中,恐怕立刻就有人来弹劾我有谋逆之心了。”
章贞农与向麟对视了一眼,向麟道:“殿下就算什么都不做,恐怕这朝中也不会觉得殿下毫无野心吧?”他看着赵淑的神色,慢慢地把话都说了下去,“殿下与其一味避让,不如好好打算一下将来。”
“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赵淑并没有接他的话,“既然来了,便在府中休息一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这几章都是……剧情……给驸马掉马做铺垫……嗷嗷
第47章 纸
许璀在公主府中见到章贞农与向麟的时候,有些意外。
他最近一直在北苑中不怎么出来走动; 虽然也从赵淑那里听过一句半句; 但也没往心里去,此刻突然撞见了他们俩; 直觉是一惊。
不过这一惊之下; 倒也没有别的什么想法,联想到传国玺的事情; 许璀倒是隐约觉得有几分高兴,毕竟这件事情了了; 赵淑再无烦恼; 也便能抛开这碍事的烫手的玩意; 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他有几分高兴,便表现在了脸上,等晚上与赵淑一起吃饭的时候; 就一眼被赵淑看了出来。
“怎么这么开心?是遇着什么高兴的事情了?”赵淑刚去了一趟京郊大营回来,正是一身疲惫的时候; 见许璀这样高兴,便问了一问。
许璀笑嘻嘻道:“看到章将军和向将军都在府里面; 殿下的传国玺是不是已经十拿九稳啦?”
赵淑压根儿没想到他是为着这件事情高兴; 但看他这样欣喜,也不忍心泼他冷水,只道:“的确是十拿九稳,也算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吧!”
听话听音,许璀一听这话; 便知道赵淑后面意犹未尽的意思。他抬眼看向了赵淑,好半晌不知说什么,便只好悻悻然低下了头。
赵淑伸手捏了捏他的手心,道:“你就不用多想啦,在家里面高高兴兴地玩就是了。”
许璀欲言又止,最后倒是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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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淑去京郊大营,为着的自然是章贞农与向麟提出来的事情。
大约是对赵均也有戒备,她并没有把他们的要求说给赵均知道,而是自己去了一趟京郊大营,与自己昔年那些下属亲卫们聊了聊今日的事情。
这不聊还好些——她这些年的确没怎么去管这些事情,只当军中一切都好,仍然井井有条,这么一聊之下,倒是发现军中已然不是她当初离开时候的样子了。或者说的架子还在,但里面的东西已经换了个彻底。
她听着昔年的老部下说着最近的事情,越听越心惊,听到最后,倒是生出了几分悲凉。
那已经中年的汉子低声道:“自从殿下不理军中事务了,圣上倒是亲自管过一段日子,谢将军也代理了一阵子,后来便是文臣来做主了。我们算是武夫,对文人向来是敬重的,但敬重归敬重,他们在军中做的事情实在不像话了,可我们又无处可说。”顿了顿,这粗犷的汉子流露出了几分怅然,“我们是想过与殿下说一说的,可殿下自己也为难呢……我们都看在眼里。殿下之前因为没有成亲,所以被满朝文武催着成亲,女人……女人成亲是为了什么,为了回归到家庭当中,对殿下来说,逼着殿下成亲,便是逼着殿下远离朝堂。殿下自身都难保了,我们更加不敢再用这些事情来打扰殿下。”
赵淑不知要如何回答,只看着那汉子絮絮叨叨地继续说了下去。
“带兵,最忌讳的是朝令夕改,可圣上也好,这些文臣也罢,他们有太多想法了。”这汉子继续说道,“想法多也不怕,大不了我们这些人来回折腾也就罢了,只要吃饱穿暖,当兵的人哪里有什么别的想法?可克扣军饷是为什么?难不成是要逼着我们这些老东西都解甲归田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这样。”赵淑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发出了这样无力的声音。
“我们都知道殿下不知道……圣上就瞒着殿下一人呢。”这人继续说道,“圣上坐稳了这天下之后,便已经开始想着今后了。”
“今后会是怎样的呢?”赵淑觉得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了。
“一个只听命于圣上的军队,一个只属于圣上一人的天下。”那人道,“殿下或许并不在圣上的今后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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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京郊大营的。
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几乎已经失去了思考,脑子里面几乎全是一片混乱,她回到府中,几乎还没想明白,便对上的是许璀的笑容。
她听着许璀说起了传国玺,朦朦胧胧觉得有几分高兴,然后……与他混混沌沌说了些话语,又闭了闭眼睛,便到了深夜时分,躺在床上,背后是许璀温热的身躯,眼前是朦胧的昏黄的烛火。
“殿下太累了,该好好休息才是。”许璀把下巴搁在了赵淑的肩膀上,“殿下方才吃饭的时候,就没什么精神,殿下是不是有很多烦心的事情?”
赵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如果你有一个弟弟,你对你弟弟特别特别好,结果你弟弟却一直处心积虑想对付你,你会怎么样?”
“如果碰不得说不得,便敬而远之好了。”许璀轻轻地说道。
赵淑又沉默了下去,好半晌才道:“可我在这世上,只有他这一个亲人了。”
“清之还有我啊……”许璀揽住了赵淑纤细的腰肢。
赵淑觉得眼中有些酸胀,却并没有眼泪往外涌——哪怕是一滴,哪怕是眼眶微微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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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赵淑已经去过京郊大营,章贞农和向麟却想着法子与京中的莫氏接上了头。
莫氏听闻他们俩进京来,也是有些意外的,等到听他们说明了来意,又说了他们想与赵淑的交易,莫氏一介女子,露出了一个十分不赞同的神色。
“长公主从前的确是权倾朝野,但那毕竟是从前。”莫氏含蓄地说道,“如今若不是为着传国玺,龙椅上那位,还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向麟与章贞农对视了一眼,仿佛有些意外的。
“毕竟长公主是龙椅上那位唯一的姐姐,总不能还做出什么卸磨杀驴的事情吧?”向麟这样道。
莫氏笑了笑,道:“我们这些人,历经了西秦又看了天齐,这皇家有什么亲情可言?当初安乐公杀戎王,也没看着戎王是他亲叔叔就心慈手软呀!况且长公主比当初戎王的威胁可大多了。”
“这么说来,长公主之前成亲,算是一个让步了?”章贞农仿佛觉察到了一些什么。
莫氏反问:“不然能怎么办?”
向麟静默了一会儿,却问起了另外的事情:“当初,当初是谁联络到了你,又让你把传国玺的下落传到了凉州?”
这问题让莫氏也愣了好一会儿,她皱了眉头,道:“这难道不是你们找到了,然后通过我找到了长公主殿下?”
“不,这是从京中传去凉州的。”章贞农肯定地说,“我们之前都以为是你得到了玉玺的下落。”
莫氏静默了好一会儿,她之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的。
“十六卫中,还有谁会知道传国玺的下落?”向麟问道。
“除了当年戎王本人,大约是没人会知道了。”莫氏平静道,“若是有旁人知道,这些年……这些年这天下这么多人在寻寻觅觅,为什么偏生没有一个人能找到,对不对?”
“所以……这个知情人会是谁?”章贞农问。
“查一查吧!”向麟沉默了一会儿以后道,“如果还有人与我们十六卫有关系,与戎王有关系,我们总该知道这个人是谁。”
“不错。”章贞农点了头,“总得知道这个人是谁。”
“可以从笔迹开始查。”莫氏接了话,“我这里还有书信留着,你们可以拿回去看。”她一边说着,便回身去找了一叠书信出来,全部交给了章贞农与向麟,“十六卫这些年恐怕也不剩什么人了,若这次能借着传国玺的机会,把大家一一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