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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胥,你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所以我一定非你不可吗?”
“想到你是萧胥,想到你是他,我便觉得厌恶,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知道你被萧珊赐死的时候,简直恨不得高兴得大醉三天三夜!”
“我讨厌你,不想看到你,这就足够了。”
。
若将心比心,他如果是赵淑,此刻站在赵淑的角度上,来看待自己,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他把脸埋在手心里面,嘲讽地笑起来。
他是不是只不过一厢情愿?他是不是做错了?
他忽略了赵淑的爱与恨,只是想着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赵淑是否真的还喜欢自己……
他是否很自私?
。
他低低地自嘲地笑了起来。
向后靠在了椅子上,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上那些雕琢精美的顶饰,然后用手遮住了眼睛。
。
再等一等吧!
他对自己这样说道。
再等……等三天好了……
如果那时候赵淑还不想见他,也不想与他说什么话……
那便离开好了。
若自己是讨人厌的那一个,也应当有自知之明,不要出现在人前。
。
他觉得自己胆小又懦弱。
。
云层压得很低,天亮之后,也只觉得阴沉沉的。
大雪并没有停下。
。
朝堂之上,御史挨个站出来,上书了种种关于赵淑的弹劾与罪证。
大到军中弄权,小到宫中骑马,林林总总,几乎能算是罄竹难书了。
她笼着袖子静默地站在文武百官的最前面,她以鼻观心,恍若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一旁的韦弘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曹妙则与谢燕春交换了一个十分担忧的神色。
龙椅上的赵均喜怒不明地听着御史的弹劾,目光落在了赵淑的身上。
他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自己的姐姐了。
或许是盯着看了太久,赵淑有所察觉,她抬起头,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姐弟俩在朝堂上的毫不避讳的对视,让一旁侃侃而谈的御史情不自禁放低了声音,原本的滔滔不绝突然开始便缓慢,然后渐渐没了声音。
赵淑侧头看了一眼站在朝堂正中的御史,温和地笑了一笑:“罪名不是还没数完呢,继续说下去吧!”
御史原本有些心虚的,此刻一听赵淑的话,却仿佛被踩了痛脚一样,立刻高声道:“长公主殿下如此嚣张,这样罪名之下,还不低头伏罪么?”
赵淑压根儿没有心思与这御史纠缠什么,她也没有搭理他。她抬头看向了赵均,情不自禁地去想从前的事情。
。
从前的赵均不是这样的——或许在她眼中不是这样的。
她眼中的赵均,是那个软弱无助的弟弟,自幼没了母后的照应,只能靠着自己在宫中艰难过活。
在其他的兄弟姐妹欺负他的时候,也只有她站出来,护着自己嫡亲的弟弟。
柔弱,温和,羸弱,没有心机。
就算去了西秦,也是唯唯诺诺地听着自己的吩咐,乖乖地努力学习着帝王之道,等着有朝一日能坐上皇位。
乖巧,懂事,伶俐,从容稳重。
这样的赵均,不像今日坐在龙椅上的赵均。
但——或许从前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她心中的赵均,并不是真正的赵均。
她不过是自欺欺人,她不过是……也不过是赵均达成目的的棋子和工具。
她应该感谢赵均多年来看着姐弟的情分,并没有苛责她太多,甚至给了她许许多多的优待。
她应该早就看明白这些,不让姐弟俩的关系发展到如今,发展到要在朝堂上撕破脸皮的地步。
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她早就该明白,她不应当自恃是姐弟关系,就不会上演那些无数次的飞鸟尽良弓藏的故事。
。
“任由陛下处置吧。”赵淑轻叹了一声,抬手把头上的冠帽取了下来,弯腰放在了地上,然后解开了官袍,丝毫也没有留恋地脱下来,然后放在了冠帽的旁边。
赵均惊疑地站了起来,看着赵淑,嘴唇蠕动了两下,仿佛没有意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一旁的御史更加惊讶,他们此刻甚至都没有了方才的气焰嚣张,他们甚至后退了一步,生怕赵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需要收监吗?”赵淑嘴唇翘了翘,眼中的嘲讽一览无遗。
赵均狼狈地重新坐下,干涩道:“请皇姐在宫中呆一段日子。”
“可以。”赵淑点了头,没有任何的异议。
。
早朝在仓促中结束,理应得意洋洋的赵均却如丧家之犬一样,甚至不敢留下与赵淑多说一句话,便匆匆回去了兴安宫。
谢燕春有心上前去与赵淑说两句话,却被曹妙拉住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些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而赵淑等到所有的朝臣们都离开的大殿之后,才慢慢地转了身往外走。
潘渡等在门口,见赵淑出来,忙迎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件皮裘,他一边把皮裘给赵淑披上,一边口中道:“殿下……披香殿已经收拾好了,您暂时就在披香殿休息一会儿吧?”
“可以。”赵淑淡淡道,“没想到会安排在披香殿,是赵均的意思吗?”她此刻也懒得用什么敬语,直接便喊了赵均的名字。
潘渡面色如常,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一样,道:“陛下说从前殿下就住在披香殿,都是按照从前的样子收拾的,也不知殿下会不会满意。”
赵淑嗤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只沉默地走在潘渡的身侧,顺着那长长的甬道,往披香殿走去了。
。
大雪纷纷扬扬,把一切都遮盖起来,放眼望去,深深浅浅的白,满目苍凉。
赵淑停在了披香殿的正殿门口,推开门,扑面而来是暖意融融。
而她后退了一步,并没有走进去。
潘渡有些疑惑,忙问道:“殿下怎么了?”
“我去偏殿吧!”赵淑道。
“可偏殿地龙还没烧起来,这会儿有些冷。”潘渡有些为难,“殿下住偏殿,倒是让陛下多心呢!”
赵淑闭了闭眼睛,不去理潘渡,只朝着偏殿走去了。
。
或许赵均忘了,但她并没有忘。
她还记得她与赵均的母亲当初在披香殿中是怎样死去的,就是在这富丽堂皇的正殿当中,就是……就是在一个大雪之夜。
又或许是他还记得,他此刻就是想让她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等会有个二更……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谁让今天玩指甲油玩兴奋了呢……
第54章 风云变
赵淑枯坐在冰冷的偏殿中; 看着窗外洋洋洒洒的大雪,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想起许多许多年前的事情。
她已经太久没有回来披香殿了。
。
上一次在披香殿; 她的父皇宣帝还在; 她的母后奄奄一息。
因为所谓的爱; 因为所谓的妥协与包容,所以她的母后最后死得寂寞又可怜。
她给予帝王的妥协与包容; 换来的只是宣帝的步步紧逼与漠然以对。
她死去的时候悄然无声,只是拉着赵淑的手握了一握; 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然后; 对赵淑来说,是兵荒马乱的日子的开端。
。
对她来说; 母后没有了; 父皇无法依靠,她只能靠着自己; 她需要护着自己的弟弟赵均; 她需要……需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她一腔付出到如今,她曾经都以为自己不是一个软弱的女人。
可现在回想一二,只会觉得可笑又荒谬。
或许是因为过犹不及吧?
又或许是因为,赵均与她的姐弟情是假的; 她以为的坚不可摧的感情; 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赵均想让她去死吗?
就像当初……当初萧珊对萧胥那样?
当初萧胥明明打了胜仗,却被萧珊赐死的时候,是不是与现在的自己有着同样的无奈呢?
她无声地笑了一笑,向后仰倒在柔软但冰冷的靠垫上。
她又想起了萧胥——或者更准确来说; 是想起了那娇弱的小郎君许璀。
。
他是不是有听深竹的话离开呢?
如果能离开……那便再好不过了,无论她是什么下场,都不会牵连到他。
他可以自由自在,从此再没有牵挂,或许还能找到一个比她更好的女人,然后与她白头偕老共渡一生。
她把头埋在那些软绵绵的靠垫里面,感觉到有泪水从眼中滴落。
或者他不要离开……等她从宫里出去就更好了——如果她还能离开这里的话。
她可以带着他离开这里,离开京城,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去过……去过一个快活又没有烦恼的日子。
她会对他特别特别好,因为要感谢他……再一次来到自己的身边。
。
雪仍然是不紧不慢地下着,北风卷着雪粒在空中呼啸而过。
萧珊拄着拐杖站在廊下,抬头看着天,有些玩味地勾了勾嘴角,向旁边那形容普通的男人笑了一笑:“赵均真的对赵淑动手了?”
那男人点了头,道:“是,现在长公主被留在宫里面,不许出宫。”
“看来时机也快到了。”萧珊成竹在胸地笑了起来,“蛰伏了这么多年,终于……终于等到今日,能一雪前耻,重振河山了。”
“郑将军留下的人马,还有从前十六卫的一些人,已经收编完毕了。”男人沉稳道,“陛下,若是能拿到传国玺……便更加名正言顺了。”
“有没有那块石头都无妨。”萧珊摆了摆手,“有了反而还碍手碍脚,章贞农他们那些木鱼脑袋,不就是守着这所谓的正统,生生把自己耽搁成了铁匠么?”
男人也笑了笑,道:“陛下说的是,赵均没有传国玺的时候,还知道要对长公主多多依仗,如今传国玺到了手……便也过河拆桥,这也才给了陛下绝佳的机会。”
“是,正是这个道理。”萧珊不紧不慢地笑着,“这石头说是正统,说不定是个邪物,君不见这些拿着石头的,统统都不得好死了么?”
说到了这里,男人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道:“据说长公主与驸马之间吵了一架,昨天长公主直接去城外温泉庄子上住了,今儿早上都没回府是直接去朝堂的。陛下要不要动手,顺便把驸马给拿下来?哪怕是投鼠忌器的作用,对长公主也是一番牵制。”
萧珊忽然听说许璀与赵淑之间有争吵,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道:“这倒是好事,说不得他日我还能借着这事情来安慰一番阿淑……阿淑便也会知道我的好。”
男人笑了起来,道:“陛下对长公主这样一番情义,想来他日长公主也是会明白的。”
萧珊快意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北风中渐渐破碎,然后消散在了大雪纷飞之中。
。
他从投降到今日,终于等到了可以扬眉吐气的这一天。
他当日的投降或许可以说是不得已,又或许可以说是不得不为之。
他的亲卫与亲信都不在跟前,郑武甚至都不在京城,京城只有与他离心的十六卫,甚至十六卫还想扶持一个所谓的皇室正统来取代他,他几乎是别无选择,宁可做亡国奴阶下囚,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皇位拱手让人。
他选择了投降,但并没有选择认命。
他有资本投降,也有资本东山再起。
郑武还在,他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们还在,他还有人可以用。
他并非是孤家寡人一无所有,他甚至有整个西秦的班底可以用起来。
他一直蛰伏着,因为他一眼就看穿了赵均与赵淑之间可能存在的矛盾,他是皇室中人,从小就在阴谋诡计中长大,他哪里看不出来赵均的心思呢?
赵均不过是想要赵淑来出力,然而并不需要赵淑青史留名。
赵均想要的传国玺也好,江山也好,他统统都不想与赵淑分享。
他太明白赵均的心了,这就是帝王,这就是皇帝,这就是孤家寡人,他们都是一样,他们都容不得有人来分享属于自己的权力。
他等待着赵均与赵淑出现矛盾和裂痕,他知道赵淑和赵均一旦决裂,他就有了机会。
他蛰伏了这么久,他终于让他的心腹们渗入了天齐的朝廷,他终于等到了郑武收拢了他能用的所有的势力——他甚至等到了郑武在冀州的起兵,只是天公不作美,或者说人算不如天算,郑武算是出师未捷,但他也成功地拿到了郑武手中的兵力。
万事俱备,他欠缺的只是赵淑与赵均之间的矛盾与争斗。
天公垂怜,他终于等到了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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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韦公也请放心,他日我重登大宝,后位自然还是留给令嫒。”萧珊收回了目光,笑着看向了身边的男人——韦弘,“只是要委屈令嫒如今在宫中受苦一段时间。”
韦弘笑着捋了捋胡子,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点苦,又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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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珊笑了笑,韦弘出身不显,甚至从他的这么多年为官历程来看,都看不出他与西秦有什么关系。
但偏偏就是他,他的义父曾是西秦的太傅,他跟随义父多年,耳濡目染的忠君,忠的就是萧珊。后来韦弘的义父去世了,韦弘自然便担起了重振西秦的重担,自然而然地,便开始为萧珊出力。
之前萧珊软禁在西河,他无法与萧珊接触。
后来萧珊回到了京城,他仍然无法与萧珊有机会接触。
一直到萧珊进宫,他终于想起了自己在宫中的女儿韦氏——他命韦氏向萧珊传递了消息,虽然结果并不太美妙,赵均借着这机会废了韦氏还将她贬为庶人,但在朝中的他并没有受到牵连,还成功与萧珊接上头,这一点点小小牺牲,几乎算不了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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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阿淑与赵均的关系再坏一些。”萧珊道,“等赵均把他认为的所有的兵权都抓在手里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动手了。”
“也可以挑拨一下谢燕春与赵均。”韦弘道,“谢燕春与长公主的关系太好了,且他是向着长公主的,若是不除掉谢燕春,恐怕困难还是很大。”
“等赵均把兵权拿到手,自然就会对谢燕春下手,这压根儿不需要我们挑拨。”萧珊沉着地笑了起来,“赵均这样贪得无厌的人,既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那便不会停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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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在傍晚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许璀默默地把书房都收拾成了最初的样子。
没有散落一地的大大小小的纸张,没有凌乱的笔墨,一切都好像是赵淑从前摆放那样井井有条。
他抱起自己的琵琶,耐心地把松掉的弦码一点点调好,他平静极了。
他抬眼看向了外面,雪停,风还没有静,赵淑也还没有回来。
她什么时候会回来?他小心地把琵琶放在了旁边,手中握着那块玉佩,缓缓地走到了书房外,看着那阴霾的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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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姚辛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进来了。
他看到许璀的时候眼睛一亮,几乎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他的表情。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一下子就抓住了许璀的手,忙道:“驸马还在!太好了!现在、现在只有您能救殿下了!”
许璀愣了愣,又皱起了眉头:“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更新来辣~~
第55章 步步紧逼
在知道赵淑被软禁在宫里面的时候; 姚辛等公主府中的幕僚们便聚在了一起,开始商量着应当如何是好了。
这大难临头的架势; 已经有人想趁着赵淑还没有蒙难的时候就赶紧离开。
姚辛跟随了赵淑许多年; 自然不会想在这个时候弃她而去; 但他并没有拦下那些如惊弓之鸟一样想离开的人,只是与罗白商量了; 让那些想走的人都顺顺当当离去。
可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最最关键的; 当然是要把赵淑从宫中接出来。他思来想去并没有好的办法; 然后在这个时候想到了驸马许璀。
他奉命去查过了许璀,自然对许璀的身份有一定的猜测——虽然他当时没有下定论; 但按照随后许璀与赵淑的争吵; 以及赵淑离开自己的公主府去温泉庄子这一行为来看,他逆推回去; 倒是认定了许璀那遮遮掩掩的真正身份。
若说前一天晚上还在担心许璀会不会对赵淑做些不好的事情; 此时此刻的现在,他再看到许璀,倒是觉得他是个救星了。
许璀若真的是萧胥,此刻就能拿出主意来接赵淑出来。
他恳切地看着许璀; 仔仔细细地把他能探听到的所有的早朝上发生的事情说得明明白白; 然后道:“驸马可有法子,把殿下迎出来?”
许璀愣了愣,原本还在悲春伤秋的心情,这会儿倒是全丢到了一旁; 他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