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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新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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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苏禧迟迟没有提笔,站在画架后观察水里五颜六色的鲤鱼。半个时辰后,苏凌蓉见苏禧仍是一笔未动,故意笑道:“禧姐儿,你若实在画不了,交一张白纸,先生也不会怪罪你的。”

    苏禧没有回应,又过了一会儿,才提笔蘸了蘸墨,总算开始作画了。

    一个时辰后,五人将各自的画署名,交给教画夫子。

    夫子散了课,苏禧收拾好笔墨纸砚,同苏凌蓉和苏凌苒告别,便回了将军府。

    作者有话要说:

    三岁时,卫世子不肯吃幼幼吃过的翠玉豆糕。

    十年后,幼幼也不给卫世子吃别的地方……

    **

    下章男主要刷一把存在感了,看我认真脸!

 7|翠玉豆糕

    次日画课,夫子将几人的画作点评了一番。看小说最新更新来乐;文;小;说;网;h;t;t;p;:;/;/;w;w;w;.;l;w;x;s;w;.;o;r;g;/;

    苏凌茵的画位列第一,她画的栩栩如生,一群鱼儿在她笔下仿佛活了般,获得了夫子的盛赞。接着便是第二,夫子拿起另一张画,顿了顿,良久,颇为感慨般道:“九姑娘的画工进益了不少。”

    苏凌蓉愣住,旋即向苏禧投去不可置信的一眼。

    也是,以往的画课都是苏凌茵第一,她稳居第二的,如今苏禧的画竟得了第二,也难怪苏凌蓉意难平!

    接着,夫子宣布了剩下的几名,苏凌蓉第三,苏凌苒第四,苏凌芸居末。

    苏凌蓉举手道:“夫子,可否让我们看一眼九妹妹的画?”

    教画夫子把五人的画作一一发下,苏凌蓉和苏凌芸凑到苏禧桌前,观看苏禧的画作。

    不得不说,苏禧作的画确实有点儿意思。她深知自己的短处,是以不像四堂姐苏凌茵那般画大面积的鱼图,她只挑了两条颇具特色的鲤鱼,一红一金,两条鲤鱼你追我赶,张着圆圆的鱼嘴互相抢食,那画面生动活泼,看得人想往鱼嘴里撒一把鱼食,让它们别争抢了。

    苏凌蓉顿时没了声儿,原本以为是夫子看走了眼,可她自己一看,也觉着苏禧画得不错。只是心中仍有些不服气,待画课散后,将自己的画三两下撕成碎片,扔进九思书屋前面的一方水池里。

    苏凌芸安慰道:“五姐姐不必生气,禧姐儿只是投机取巧罢了,这次画得好,下次未必也能赢你。况且只画画儿好有什么用,琴棋书画里,这画可排最后呢。”

    往常都是苏凌芸排第四,苏禧垫底的,如今儿苏禧一跃而成为第二,苏凌芸反而成了最后一名,心里自然也不痛快。

    殊不知这话戳了苏凌蓉的软肋,苏凌蓉不是傅仪,傅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会,而苏凌蓉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作画和背书了。且背书还是她私下挑灯夜读,才苦苦背下来的。眼下听闻苏凌芸这番话,苏凌蓉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给我住嘴。”大步离开。

    苏凌芸不知哪里得罪了她,追上去道:“五姐姐,等等我。”

    *

    这边苏凌茵、苏凌苒和苏禧一块儿走出书房,苏凌茵道:“幼幼这次画得真好,便是我也画不出这般神韵,没想到你能有这样大的进步。”

    苏禧晓得苏凌茵是谦虚,她的画向来精湛,自己的画在她跟前根本不算什么。

    苏凌苒对画啊琴啊都没什么兴趣,不想谈论这个,便提议道:“五哥昨儿送给我一只蓝眼睛雪白毛的猫,漂亮极了,幼幼想不想看看?我抱出来咱们玩儿吧。”

    苏禧自幼喜欢猫儿狗儿,闻言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苏凌苒让她们去后院亭子里等候,她回屋抱了猫就过去。苏禧不急着回府,便跟苏凌蓉去了总督府的后院儿,约莫等了一刻钟左右,苏凌苒抱着猫匆匆忙忙地来了。

    那猫儿确实生得漂亮,身上一丝杂毛也无,白得像是刚从雪地里滚过一圈似的。苏禧一见就喜欢上了,从丫鬟手里接过一块奶糕掰碎了,喂给小猫儿。很快这猫就跟苏禧熟了起来,围在她脚边不时地打转儿,还伸出舌头轻轻舔苏禧的手心儿。

    苏凌苒笑道:“这猫跟禧姐儿可真投缘。”

    苏禧问道:“它有名字吗?”

    苏凌苒摇头,道:“昨天才得来的,还没来得及起名。”

    苏禧想了想,杏眼弯弯的像两只月牙儿,“八姐姐,你看叫糖雪球如何?”

    苏凌苒品味了两遍,称赞道:“这个名字好,就叫这个名字吧。禧姐儿,你太会起名了。”雪和糖,不都是白的吗?加之这猫又生得圆滚滚的,“糖雪球”这个名字倒是极衬它。

    三个小姑娘在亭子里坐了一会,期间糖雪球不老实地往外跑了一次。苏禧起身去追它,没想到这猫看起来挺圆,跑得倒是不慢。苏禧追了一段路,仍是没追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猫就消失无影了。

    苏禧走上一条小路,四处寻找:“糖雪球?”

    头顶传来一声细细低低的“咪呜”,苏禧抬头看去,见糖雪球趴在梅树枝上,睁着湛蓝湛蓝的眼睛瞅着她。梅树虽不高,但糖雪球卧的这一株苏禧却是够不着,苏禧举起双手,唤道:“糖雪球,快下来。”

    糖雪球不为所动,又冲她叫了两声。苏禧这才发现它姿势怪异,仔细看了看,原来是这猫太胖了,身子卡进两根树枝之间,不是它不想下来,而是下不来!

    苏禧转身想叫丫鬟帮忙,奈何她追赶糖雪球时把听雁听鹤都甩开了,眼下两人尚未寻过来。没法子,苏禧只好踮起脚尖够了够,她的手距离猫身仅有半掌距离,正是这半掌,让苏禧够了许久都没够着。

    糖雪球的声音越来越弱,苏禧心中一急,向上一跳,双手总算托住糖雪球的身子,成功将它救了下来。

    糖雪球“喵呜”一声,扑向苏禧的颈窝。苏禧被它撞得连连后退数步,唇瓣微弯,笑道:“看你下回还敢不敢上这么高的地方……”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整,苏禧眼尾扫到斜对面站着的人,登时愣住,后半句话被她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

    绵软含笑的声音戛然而止,气氛陡然寂静下来。

    *

    卫沨站在一棵梨树下,穿着月白色绣金宝箱花纹直裰,兴许是位置比较隐蔽,苏禧竟从未注意到他,更不知他何时起站在那里的。眼下苏禧怀里抱着猫,唇边的笑意没来得及收起,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是该上前打招呼,还是假装没看到。

    卫沨怎么会在二祖父的府里?

    苏禧咬了咬唇瓣,这一迟疑,就错过了转身离开的最佳时机。

    卫沨面色从容,视线略略一垂,落在苏禧的手腕上。

    方才为了够猫,她的袖子滑至一半,露出半截手臂。那片皮肤白得晃人眼睛,水葱嫩笋一般,衬得手腕上那个绿松石的玉镯也莹润亮泽了不少。短短一瞬之间,卫沨便想起了回京那日御和楼那间紧闭的窗户,关窗户的那只手,戴着与这一模一样的玉镯。

    苏禧循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脸色微变,连忙扯了扯袖子,盖住自己的手臂。这下想装作没看见都不可能了,苏禧朝他轻轻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要离开。

    反正这时候她是不晓得卫沨身份的,自然也用不着行礼。

    谁知大堂哥苏祒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上来便道:“庭舟,我找了你许久,你怎么到此处来了?”

    卫庭舟是卫沨的字。

    卫沨收回视线,淡声道:“见这里梨花开得好,便来走走。”

    苏祒轻轻一笑,“我倒不知你还喜欢梨花。若非下人看见你在此处站了许久,恐怕我也找不到这儿来。”

    苏祒是总督府大房长子,今年十八,同苏禧的二哥苏祉一般大。苏祒走近后,见苏禧立在几步之外,微露惊讶,“禧妹妹也在?”

    苏禧怕苏祒误会,举了举怀里的胖猫咪,解释道:“我是来找八姐姐的猫的,大堂哥。”

    说起这个,她想起苏祒刚才那句话。倘若卫沨真的在这里站了很久,那他一定也看到了她辛辛苦苦够糖雪球的模样,他竟眼睁睁地看着她蹦上蹦下,袖手旁观?

    若真如此,苏禧默默地想,此人还是同小时候一样不近人情。

    苏祒了然,旋即笑道:“既是如此,想必你与庭舟也见过面了。”说着介绍道:“庭舟是齐王府世子,生母齐王妃与我的母亲是亲姐妹,说来你还该称呼庭舟一声表哥。”

    卫沨的生母,齐王妃薛氏早在七年前就去世了,如今的齐王妃袁氏是由侧妃扶正的。因此,这声表哥,还真是一表三千里。心里这么想,但苏禧脸上很乖道:“庭舟表哥。”

    这一点苏禧从小跟殷氏学得很好,无论面对什么场合,无论是多不待见的人,她都能端出极好的仪态,于人前装出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当然,如果没有小时候那桩翠玉豆糕的事件就更好了。

    卫沨看着她,少顷慢条斯理地应道:“禧表妹。”

    苏禧一定不知道,她的表情虽然很真诚,笑容恰到好处,但那双圆溜溜的杏眼却骗不了人。她眼里掠过一抹不情愿,快得很,旋即乌黑明亮的杏眼一弯,浓长的睫毛似蝶翼般眨了一下,那抹不情愿便消失不见。大抵是方才够猫的缘故,小姑娘的脸蛋红扑扑的,她的五官本就精致,一颦一笑皆能入画,眼下扑闪着大眼睛看人时,比怀里的猫儿还要可爱。

    苏祒似是忽然想起什么,道:“方才我与庭舟出来时遇见了教画的邱夫子,邱夫子夸赞你的画工大有进益。邱夫子素来严厉,倒是许久没见他这般夸人了,倒是让我愈发好奇九妹妹究竟画了什么。”

    苏禧哪想到教画夫子居然会向苏祒夸赞自己,而且还被卫沨听见了。苏禧清楚自己的画是什么水平,搁在她们姐妹之间还略可赏玩,若是放在大才子卫沨面前,那就纯属班门弄斧了。

    苏禧道:“只是一幅双鱼戏水图,邱夫子谬赞了,四姐姐画的画才叫好呢。”

    这话苏祒很认可,茵姐儿的画向来是最惟妙惟肖的,不过他也没看低苏禧就是了。“若非庭舟最擅长画山水图,不适合你们姑娘家,否则你倒是可以向庭舟讨教一二。”

    卫沨画的《高山流水图》苏禧是见过的,从齐州流传到上京,足以见得有多少人追捧。确实是画得不错,行云流水之间,大气磅礴之意,一幅画便将一种闲适、惬意的人生态度悉数展露于纸上。

    苏禧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卫沨,见卫沨脸色淡淡的,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不过像卫沨这种清冷又难以接近的人,应该很不喜欢别人给他添麻烦吧?苏禧识趣地道:“不必了,多谢大堂哥和庭舟表哥的好意,邱夫子的画工也十分了得,我跟着他便能学到很多东西。”

    恰好此时听雁和听鹤寻到这里来,苏禧跟两人道了别,便抱着糖雪球离开了。

    *

    听雁和听鹤瞧见远远站着两位公子,不由担心道:“姑娘,你跟谁在一块儿……”

    苏禧坦然道:“我刚才找糖雪球找到这儿,跟大堂哥说了两句话,你们怎么才来?”

    轻轻松松一句话,连提都没提卫沨,便将问题抛给了听雁二人。

    听雁、听鹤果然认错道:“都是奴婢不好,一时走错路了,姑娘没什么事吧?”

    苏禧说没事,举步往亭子里走去。

    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又想起卫沨。

    苏禧不仅知道今上为何忽然传召齐王回京,还知道用不了几年,这天下便要易主。今上子嗣单薄,膝下只有一个皇子卫泓,可惜卫泓生来耳聋口哑,难登大位。这皇位总不能传给一个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的人坐,于是言官们开始想法子,要么皇帝赶紧生一个皇子,要么从藩王子嗣之中选一个有才能的立储。关于前者,今上都四十好几,将近五十的人了,再生一个委实困难。再者今上身体日益亏空,条件上也不允许,如此一来,能考虑的便只有后一个。

    昭元帝如今在世的兄弟只有两人,一个是齐王卫连坤,一个是豫王卫远征。

    齐王有三个嫡子,豫王有两个,储君之位日后便在这五人之中选择。

    昭元帝不欲让太多人知道此事,打算暗中观察此五人一段时间,再做定夺,是以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也许连齐王和豫王本身都不知情。

    此次藩王回京,大部分人之所以只关注齐王,忽略了豫王,完全是因为卫世子的光芒太盛罢了。

    最后立储的结果,既在情理之中、又在许多人意料之外。

    不是朝臣力捧的豫王世子卫渊,而是经文纬武的齐王世子卫沨。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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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收为已用

    这日苏禧趴在紫檀藤面美人塌上,骨溜溜的大眼睛乱转,挺翘的鼻尖儿渗出薄薄一层汗珠,那张娇嫩玉润的脸蛋写满了焦虑,抠着美人榻边沿的小手也微微颤抖着,几乎每隔一瞬便要询问听雁一次:“到了吗?到时间了吗?”

    听雁扭头看一眼束腰珐琅面心方凳上的小香炉,上头的香支才刚刚烧到一半。 听雁苦口婆心道:“还早着呢,姑娘,既然这般辛苦,你又何必要为难自己呢?”她在一旁瞧着都累极了。

    苏禧的上半身俯卧在美人榻上,从腰臀往下的半个身子却是悬在半空中,两条腿儿绷得直直的,渐渐往上抬至半空再慢慢放下,一来一回全靠腰、臀、腿的力量支撑。这养身塑体的法子不必想也知道是叶嬷嬷教的,听说这么做不仅能拉伸双腿的长度,还能练出纤细的小蛮腰和翘臀。也不知道那叶嬷嬷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东西,听雁觉着这结果好是好,可过程也忒辛苦了,要是她,她可坚持不下来。

    苏禧深深呼吸一口气,调整状态后咬咬牙继续坚持着,她不答反道:“听雁姐姐,你给我说说笑话吧。”好歹还能分散分散注意力。

    听雁知道苏禧是听不进去她的劝的,可是叫她说笑话,她哪会什么笑话呢?听雁只好搜肠刮肚地回忆自己听过的趣事,终于想到一个:“姑娘,奴婢老家有一个秀才姓吴,奴婢当时才六岁,听说这个吴秀才带着书童上京赶考,中途帽子掉了。书童便道:‘公子,帽子落地了。’因落地与落第谐音,吴秀才便赶紧提醒道:‘不许说落地,要说及地。’谁知道那书童把帽子捡起来后,牢牢地拴在吴秀才的头上,然后说……”说到这儿,听雁自个儿捂着肚子笑得停不下来。

    苏禧被勾起了好奇心,问道:“说什么呀?”

    听雁笑够了,接着道:“书童说:好了,这次再也不会及地了。”

    苏禧“扑哧”笑出声来,肚子原本就绷得紧紧的,这么一笑,险些笑抽筋儿了。也正因为如此消减了许多酸疼疲惫,一炷香后,苏禧慢慢将腿放下来,整个人软绵绵地倚倒在银红色大迎枕上,让听雁跟听鹤替她捶腿。苏禧不敢多歇,没坐多久,待双腿缓过一点劲儿后,便坐起来绕着屋子慢吞吞地踱步。

    不得不说,苏禧这一个多月来的坚持是有效果的,不仅圆圆的苹果脸变小了,腰上和腿上的肉也掉了一圈,就连身条儿似乎也长高了。只不过因为最近倒春寒,外头穿的衣裳多,旁人便不怎么看得出苏禧的变化,唯有几个亲近的丫头伺候苏禧洗澡的时候方能看见她的不同,就连那张俏生生的脸蛋,瞧着也比往常精神多了。

    *

    今儿族学休假,苏禧练完动作后,又绕着花露天香跑了三圈,回屋洗了个澡,便坐在窗前练字。

    苏禧的字写得不太好,写字是需要静心锻炼的,上辈子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只会偷懒耍滑,尽管殷氏能写出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这本事也没落在苏禧头上。重活一回,苏禧不想再庸庸碌碌,起码不能给她心高气傲的娘亲丢人了。

    殷氏疼宠她,从来不会为难她。可是苏禧一想起上回庆国公府世子夫人梅氏来府上,话里话外都是炫耀自己女儿傅仪时,而殷氏却只能听着,就不由得惭愧。她娘亲素来高傲,如今却在女儿这方面被梅氏比下去了,尽管殷氏后来什么都没对她说,可她自己为何不能争气点呢?

    苏禧写了一张大字又写了一张小字,正准备开口叫听雁研磨,却见听鹭从外面走进,手里拿着一封信道:“姑娘,绣春居的老板娘给您送了一封信。”

    苏禧展开看了看,上面画着今年时兴的几种衣裳款式和花纹。上回苏禧帮助的那位买砚的妇人,正是绣春居的老板娘岑氏,岑氏为了答谢她,便说要送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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