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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新衣-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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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禧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仍旧有些惴惴不安。

    后头韩玉馥提着裙遥ё妨松侠矗匀惶私馇┬∩趁值幕啊K辛怂侦簧T诹饺松砗螅媛肚敢獾溃骸笆雷臃蛉嘶故侵匦鲁橐恢┌桑讲哦际俏也缓茫侵磺┯Φ辈蛔魇摹D偾笠磺挡欢ū闶巧仙锨┝恕!

    她微微喘息,因常年卧病在床的缘故,皮肤比一般都白,眼下脸颊泛着绯红,语气柔和温婉,无端端就叫人想起“弱柳扶风”这四个字。

    苏禧想了一想,还是摇摇头拒绝了。她没有那个勇气,万一掷出来的是下下签怎么办?她宁愿这样抱着一丝希冀。

    苏禧向韩玉馥告辞之后,便与卫沨一块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苏禧脸上落了香灰,就见卫沨停了下来,用拇指轻轻拭了拭她的脸颊。苏禧仰头说了一句话,他薄唇微弯,眼里宠和爱几乎要满溢而出,手下却微微使力,苏禧捂着脸蛋痛呼一声,嗔了他一眼。

    两人离去,韩玉馥才收回目光,转身进了大雄宝殿。

    *

    春末最后几日,阳光晴好,惠风畅畅。

    昭元帝唯一的子嗣卫季常天生残疾,不能继承皇位,他在底下两个兄弟豫王和晋王的宗室之间挑选新帝。昭元帝明中暗中观察了多年,终于在季春最后一日,立了一道圣旨,将晋王嫡子卫沨过继到膝下,立为储君。

 130。儿女情长

    圣旨下来之后,苏禧与卫沨去了宫中一趟,改了玉牒,又正式拜见了帝后二人。刘皇后送了苏禧一对金镶四龙戏珠的镯子,言辞亲切,平易近人,并无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兴许是卫季常尚未娶妻的缘故,皇后娘娘待她就像儿媳妇一般,拉着她的手道了许久的家常,直到暮色四合,方才放她回去。

    那头昭元帝也有事情交代卫沨。

    苏禧从昭阳殿出来时,恰好卫沨从御书房过来接她。苏禧迈着小步子走过去,把手钻进他袖子里牵住他的手,仰着小脸问:“陛下都跟你说了什么?”

    卫沨捏了捏她的手心,每次见她挺着大肚子走路都心惊胆颤。“陛下问我是否要搬进东宫。”说罢停了一下,看了身边的姑娘一眼,见她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便无声地笑了笑,继续道:“我说你怀着身孕,搬来搬去恐怕不大方便,便暂且推迟了。”

    苏禧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宫里虽好,可总归没有外面自在,时间久了怪没意思的。她今天只是陪皇后娘娘说了一会话,便觉得有些拘束了。幸好只是这么一小会儿,她可以忍受。

    卫沨见她这小模样,如何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刮了刮她挺翘小巧的鼻子,“这会就开始嫌弃了,日后当了皇后怎么办?”

    苏禧微微一怔。她倒是忘了这一层,日后卫沨当了皇帝,自己不是得天天住在宫里吗?兴许是一切都太理所当然,她竟然没把自己算进去。不过很快回过神来,挽住卫沨的手臂,抿着粉唇,“那不一样。”

    卫沨不慌不忙地“哦”一声,好整以暇地问:“哪里不一样?”

    苏禧思忖片刻,悄悄松开了卫沨的手,捂住自己的小脸,担心他拧自己:“庭舟表哥听过一句话吗?”

    卫沨抬眉,“什么话?”

    苏禧眨巴眨巴眼,一本正经地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呀。”

    果不其然,卫世子脸沉了沉,旋即又忍不住一笑,想教训这姑娘,招了招手,道:“幼幼,你过来。”

    苏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倒是学精明了,“不要。”

    卫沨问她:“你说谁是鸡,谁是狗?”

    苏禧黑亮的眼珠子骨溜溜地转了转,没有上钩,替自己辩解道:“我的意思是,以后你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的。”

    情话倒是说得好听。偏偏卫世子就吃这一套,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带到跟前,低头,咬了一口她的鼻尖,语气带着一丝笑意,“不然你还想去哪?”

    苏禧推了推他的脸,娇嗔道:“这里是皇宫呢。”

    卫世子不以为然,“皇宫就不能亲自己的媳妇儿了吗?”

    他脸皮厚,苏禧早就领教过的。这会也说不过他,好在已经快出皇宫大门了,四周没什么人,苏禧白了卫沨一眼,赶紧领着他往外头走去,免得叫人看了笑话。

    *

    这厢,豫王府。

    立储的消息出来后,卫渊独自坐在书房,沉着脸。屋里气氛压抑阴沉得吓人,谁都不敢上去触霉头,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迁怒了。

    少顷,只听屋里传来一声巨响。书房外的下人吓得一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惶恐不安。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

    卫渊一脚踢翻了紫檀木书案,又将多宝阁上的东西砸得一干二净,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来。

    倒是有不怕死的。侧室白氏听说卫渊心情不好,就做了几碟清香可口的点心,装进剔红缠枝莲纹食盒里送了过来。她生得娇媚,因着生过两个孩子,胸脯鼓鼓囊囊的,身段儿保养得好,腰肢跟没生过孩子一样纤细,平日里卫渊最常去她的院子。

    这会儿她扭到了卫渊跟前,将食盒放在一旁的绣墩上,柔着声音道:“什么事情惹得世子爷这么大发雷霆的?妾身做了几样点心,世子爷尝一尝,消消气儿吧,气坏了您的身子可不值当。”

    前阵子卫渊休了傅仪,加之卫渊又宠爱她,她就以为自己有了扶正的机会,在卫渊面前愈发地殷切周到了。

    可惜这回却撞到了枪口上。卫渊心情不豫,没工夫搭理她,坐在椅子上冷声道:“滚。”

    白氏也是没有眼力见儿的,卫渊都说得这般清楚了,她仍旧自作主张地掀开食盒,端出一碟白糯精致的糕点,道:“这是妾身亲自做的藕粉桂花糕,世子爷平日最爱吃这个了,妾身特意多做了一些……”

    话未说完,一抬头便迎上卫渊冷飕飕的眼神。卫渊道:“我叫你滚,你没听见么?”

    白氏微微一怔,被他看得心头一骇,但还是坚持道:“妾身,妾身只是想……”

    卫渊伸手,直直地握住她的脖子,脸上阴云密布地威胁道:“我再说一遍,不想死就给我滚。”

    白氏脸色煞白,从未见过他如此狂躁的模样。

    立储的事尚未传开,白氏这种深闺妇人自然不清楚卫渊发怒的原因。她从卫渊手里挣脱出来,糕点全部打翻了,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慌慌乱乱地逃出了书房。

    当晚,卫渊在书房坐了整整一夜。

    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谁也不知他在里头想什么。

    *

    立储之后,一切看似没什么变化,但来晋王府拜访的官员却比以前多了一些。

    昭元帝命卫沨开始辅国佐政,好些事情都直接交给卫沨处理。昭元帝年纪大了,渐渐力不从心,想着早些退位,与刘皇后一起安享晚年。

    苏禧回忆了一下,昭元帝似乎是明年年初退位的,不多久卫沨就顺利登基了。

    那时候卫沨对于苏禧来说,是一个陌生和关系颇远的表哥,她根本没留意过他。唯一有的一点点牵扯,也是儿时不怎么愉快的回忆。谁知道重新活了一辈子,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夫君了。

    而且当时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表面上清风朗月一般的卫世子,私底下却是“恶劣又蔫坏”……

    苏禧正在走神儿,冷不丁一个花花绿绿的粉团子扑了过来,甜甜地叫道:“禧姑姑。”

    卫德音仰着圆圆的小脸儿,趴在苏禧腿上,希冀地瞅着她,“徳音想出去玩,你带我出宫好不好?”

    要说还有什么改变的,那就是苏禧在宫里走动得更勤快了一些。每隔两三天,她就要来昭阳殿给刘皇后请安。毕竟卫沨已经过继给了帝后,该尽的孝道还是要尽的。正好卫沨也是从早到晚都在宫里,苏禧从昭阳殿出来之后,通常会等他一会,俩人一块回晋王府。

    今儿又是请安的日子。刘皇后听到卫德音的称呼,蹙了蹙眉,正色道:“徳音,不可以再叫‘禧姑姑’,应当叫‘皇嫂’。日后你再乱叫,母后可要惩罚你了。”

    以前刘皇后便注意到卫德音的称呼问题,只不过当时念着卫德音年纪小,没放在心上。眼下卫沨已经过继到自己膝下了,就不能容着她乱叫了,姑姑和哥哥,成什么体统?把辈分都叫乱了。

    卫德音噘噘小嘴,嘟囔道:“可是柏羽哥哥就是这么叫的……”

    皇后娘娘这回没再纵着她,清清楚楚道:“那是因为你的辈分比柏哥儿高,日后不能再叫柏羽哥哥了。柏哥儿见到你应该喊一声‘姑姑’才是。”

    卫德音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儿来,睁着大眼睛思考了很久,“那我叫柏羽哥哥什么?”

    皇后娘娘沉默一瞬,道:“侄儿。”

    苏禧禁不住轻笑,摸摸卫德音的小脑袋。难以想象柏哥儿日后见到她的时候,会不会开口叫她“姑姑”。

    卫德音这时候还不清楚侄儿代表什么,讷讷地“哦”了一声,转头看着苏禧,乖乖地改口道:“皇嫂嫂。”

    皇后娘娘这才算是满意了。接着卫德音又缠着苏禧带她出宫,说是出宫,其实是想去见苏柏羽。苏柏羽有好一阵子没入宫了,卫德音想他,就有话学话地说:“我要去找柏羽侄儿玩。”

    苏禧忍着嘴边的笑意,看了皇后娘娘一眼,见她没有反对,这才对卫德音道:“下个月便是柏哥儿的生辰,我再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卫德音思索一番,虽然觉得有点久,但还是很好说话地点了点头。

    又过了几日,有一次苏禧去昭阳殿请安时,恰好吕惠姝和威远将军夫人陆氏也在。吕惠姝与卫季常定亲了,婚期定在今年年底,皇后娘娘就请威远将军夫人过来商议婚事。

    苏禧坐在一旁的玫瑰椅中,对面坐着吕惠姝。这是吕惠姝定亲后俩人第一次见面,吕惠姝仿佛有些不自在,但坐得端端正正。

    苏禧悄悄朝她眨了眨眼睛。过了晌午,从昭阳殿告辞出来,吕惠姝才松了一口气。

    威远将军夫人走在前面,苏禧与她走在后面。苏禧偏头看着她,脸上笑笑的。

    吕惠姝被她看得不大好意思,故意问道:“幼幼,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苏禧翘着嘴角,轻声反问:“姝姐姐没有什么话要与我说的吗?”

    俩人走了几步,吕惠姝才摸了摸脸颊,坦白道:“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关于她和卫季常的婚事,说起来有些乌龙,一日刘皇后和威远将军夫人一道去明觉寺拜佛,各自写下了卫季常和吕惠姝的生辰八字,求明空住持给俩人算一算命格。送回来的时候生辰八字不小心送反了,又恰好这俩人的生辰八字十分对得上,是各自命里的贵人,遇到了就一帆风顺,夫荣妻贵。从明觉寺回来后,刘皇后就将这事儿记在心里了,还命人去威远将军府打听了一下,得知吕惠姝尚未许配人家,更加决定两人是“天作之合”。

    只不过因着卫季常的条件,刘皇后担心吕家的人不愿意,着人先打探了一下吕家人的意思。

    威远将军夫人一开始确实是有些不愿意。卫季常虽然身份尊贵,可天生耳聋口哑,她不求女儿嫁得多么富贵,只希望女儿家嫁给一个正常人。后来找人算了好几卦,都说吕惠姝和卫季常的八字很合,与威远将军吕驰思考了大半个月,终于点头了。

    说来也巧,吕惠姝与卫季常刚定亲不久,威远将军多年风湿的老毛病就好了。

    这让陆氏更加坚定了结亲的念头。

    苏禧听罢,不禁唏嘘道:“还有这么奇妙的事。”

    吕惠姝却笑了笑,不大相信道:“不过是巧合罢了,世上哪有那么多缘分天定。”

    苏禧好奇地问,“姝姐姐不想嫁给大皇子吗?”

    吕惠姝想了想,道:“倒谈不上想不想。我与他接触不多,不晓得他是什么样的人,这样就决定了婚事,总觉得有些过于草率了。”

    俩人正说着话,走出庆熹宫的大门,就见迎面走过来两个人。一个是卫沨,一个正是卫季常。卫沨刚从御书房出来,准备接苏禧回府,路上遇见卫季常来拜见刘皇后,便就一块来了。

    卫季常抬眸向这边看来,视线落在吕惠姝身上,颔首笑了一笑。

    吕惠姝停步,平日里大气沉着的姑娘这会儿竟有些拘束,屈膝朝他欠了欠身,道:“见过大皇子。”

    卫季常抬手,轻轻扶了一下她,倒是没让身旁的宫人替自己说话,只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多礼。

    苏禧站在一旁,看了看吕惠姝,又看了看卫季常,目光在这俩人身上逡巡。卫季常温和沉静,不急不躁,有种润物细无声的感觉;吕惠姝五官标致,仪态大方,如果说她是冬日傲骨绽放的腊梅,那卫季常就是覆在梅花枝头上的皑皑白雪,一个明艳,一个安静,倒是意外地登对。

    苏禧还没看够,就被卫沨拉着告辞了。

    吕惠姝下意识张了张口,想叫住他们。卫季常却面色含笑,没有阻拦。

    坐在马车上,苏禧看了眼卫沨,嗔怪道:“庭舟表哥,我还没跟姝姐姐告辞呢,你这么快拉着我离开干什么?”

    卫沨坐在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难道留着你一直盯着别人的夫君看?”

    苏禧立即气短,解释道:“我是看姝姐姐与大皇子般不般配……”

    卫沨倾身,并起两指弹了弹她的额头,道:“别人的事情你倒是操心的挺多。”

    苏禧吐了吐舌头,没有反驳。

    回到晋王府,卫沨没有立即去书房,而是抱着苏禧坐到临窗榻上,与她说起边关几座城池被西戎人侵扰的事情。西边几个部落联合在一起,包括乌氏、义渠、绲戎氏等,隐隐露出了不安分的苗头,将边关百姓扰得不敢出门。

    苏禧起初听得云里雾里,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庭舟表哥究竟想说什么?”

    卫沨略略一顿,圈住她圆滚滚的腰肢,缓缓说道:“幼幼,陛下命我领兵前往边关。”

    大燕朝的皇帝,不仅要有经天纬地的才能,还要有行军打仗的本领。居安思危,文韬武略,这是昭元帝对卫沨最后的考验。

    北边那几个部落烦扰边关百姓已经多年了,昭元帝希望卫沨能趁着这次机会,一绝后患。

    苏禧长久地怔了怔,没想到昭元帝竟会让卫沨这个时候出征,她声音轻轻的,“去多久?”

    卫沨握住她的小手,道:“那几个部落兵力薄弱,应当用不了多久,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苏禧扁扁嘴,有点委屈:“可是产婆说,我还有两个月就要临盆了。”她没法想象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卫沨不在身边。如果生下来是两个男孩,她一个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卫沨脸贴着她的脸颊,圈着她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紧。

    卫沨如何没想过这个问题?今日昭元帝与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回绝了,希望能推迟两个月,等苏禧临盆之后再整军出发。只不过昭元帝却不给他商量的余地,看着他语重心长道:“庭舟,你知道朕一开始为何没有立你为储吗?”

    卫沨的能力在卫渊之上,这是毋庸置疑的。饶是苏禧,昭元帝还是在他二人之间犹豫了许久。

    卫沨垂眸,没有回答。

    昭元帝道:“因为你太注重儿女情长,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一个女人身上,是难成大器的。”

    卫沨沉默。昭元帝以为他听进去了,谁知过了一会,他却慢条斯理道:“若是臣没有记错的话,当初陛下立皇后娘娘为后的时候,朝中也是有许多言官反对的声音。”

    “你……”昭元帝吹胡子瞪眼,没想到他竟然倒打一耙。

    只不过无论卫沨怎么说,昭元帝都是下定了决定,命令他后日便从城门出发,前往边关。

    违背便是抗旨。

    临走那日,苏禧将卫沨送到晋王府门口。卫沨低头,不顾后面还站着一干武将们,与她耳鬓厮磨,低低哑哑道:“我会在你临盆之前赶回来。”

    倘若不是苏禧怀着身孕,他说什么也要把她一起带去。

    苏禧眼睛涩涩的,鼻子酸酸的,却忍着没哭,不想让卫沨担心,就乖乖巧巧地点了点头。其实她心里清楚,从这儿到边关就要半个月,一来一回便是一个月,再加上排兵部署,上阵打仗,两个月根本回不来。她叮嘱道:“庭舟表哥在外头注意身子,我把你的衣物都收拾在了那个红色的小箱笼里了,里面还有一双鞋子,是我前阵子做好的,只是一直忘了拿给你……”小姑娘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末了眼睛一红,颇有些凶巴巴地说:“你不许受伤。”

    卫沨担心再留下去便走不成了,亲了一口她的嘴角,语气正经道:“等我回来。”

    城外十几万士兵等着他出发,苏禧也不敢耽搁他太久。

    卫沨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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