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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这两个密报并不足以动摇宗平,毕竟长丰军镇有四千守兵。
但蛋疼的是,自己只是个部将,真正大权在握的人是赵川,这货不是个好东西,就是个绣花枕头,完全是凭祖荫坐到正将位置。
胆子更是出奇的小。
这倒也罢了,偏生宗平知晓,在宋金大战尚未爆发的时候,这货跑了次建康,从他身边亲兵那套得口风,是见了邓王赵愭。
如此,这货必然已是赵愭的党羽。
那么他得到斥候密报的反应便在情理之中了:竟然不打算守长丰军镇,而想带着四千兵马退至濠州定远,美其名曰拱卫滁州保护恭王殿下。
说白了,就是怕死……
恭王殿下坐镇的滁州是建康门户,重兵把守,哪需要你这区区四千兵马去拱卫。
况且就算是拱卫滁州,你在濠州定远是几个意思?
定远距离滁州,可还有不短的距离,一旦滁州攻防战开始,你赶得及?
再说,滁州有恭王殿下,寿春还有庆王殿下呐,而且寿春的局势更加危险,你这一退,几乎是将寿州和寿春拱手交给金人大军。
如此,庆王赵恺恐怕再也回不了临安。
许久,汪继伦才端起酒杯,看向宗平:“宗哥儿,你看怎生是好?”
说完一饮而尽。
宗平沉默着……宗复率先出声,“真要跟着赵川,不顾庆王军令撤出长丰军镇么?”
言辞间尽是不甘。
宗平动了动嘴角,却没发出声。
烛火灯芯发出劈啪的声音。
汪继伦叹了口气。
宗平忽然缓缓的道:“赵川是收到军令的罢?”
这是个疑问句。
但宗平用的肯定语气。
宗复和汪继伦愣了下,不明白宗哥儿什么意思。
宗平挑了挑灯芯,房间里光明炽烈了些许,缓缓将身旁的佩剑放到桌子上,似是自语,又是对两人说:“辛青兕在建康时候,写了首词,其中一句,醉里挑灯看剑,我很是喜欢。”
端过酒来,连饮三大杯,醉意倏起。
呛!
长剑出鞘。
“且做一回醉里挑灯看剑。”
汪继伦和宗复笑了。
同时拿出佩剑,呛一声出鞘,“且莫让小人得道,拿下赵川!”
宗平摇头,斩钉截铁的道:“不,杀了!”
长丰军镇不需要一个贪生怕死的正将,我宗平足以!
当然对张浚说过,愿做大宋之刀,如此,那便锋芒毕露罢。
醉里挑灯看剑。
我宗平有剑,但却是大宋之刀。
今夜刀出鞘!(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梦回吹角连营
淮南西路有人醉里挑灯看剑。
利州路防线,随着临洮路金兵取了珉州,凤翔路金人兵临天水和大散关,利州路咽喉地祁山便越发显得重要。
完颜悉列清楚这一点,虞允文和吴璘也清楚这一点。
珉州可失,天水可失,甚至大散光也可以失,但祁山不能失:若是祁山失去,金人的战略很可能是从牵制利州路改为占据利州路。
那样的话,也许整个利州路都会成为金人的版图。
是以利州路之精兵尽出。
老将吴璘不顾年迈体衰,亲自带领四千轻骑,连夜飞驰祁山,其后是一万四千的步卒,务必要赶在金人之前驻守祁山。
保住祁山,不仅是却金人之狼子野心。
也是保住大宋北上之心。
祁山便是利州路出兵的跳板:古蜀国诸葛丞相伐魏,全是由祁山出兵。
所以有六出祁山的美谈。
那么大宋也能从祁山出兵收复江山。
这是虞允文的野望,也是老将吴璘的夙愿。
若说如今的大宋,真正有着北上之心,又有北上能力的人,张浚都很难算一个,但这位老将吴璘,却绝对是一个!
吴璘一生征战,对金兵几无败绩。
战功之显赫,当今大宋第一人!
吴璘,字唐卿,少年时喜欢骑马射箭,跟随兄长吴玠攻城野战,多次获得战功,官至阁门宣赞舍人,从此开启了一代名将之路。
公元1131年(绍兴元年),在箭箐关战役,吴璘切断没立和乌鲁折合的军队,使他们不能会合,金兵被迫逃跑,因军功被提拔统制和尚原。
后兀术大军进犯大宋,吴璘和兄长吴玠拼死守卫大败金兵,兀术被流箭击中惊慌逃跑。
公元1134年(绍兴四年),兀术、撤离喝果真率领十万大军到达仙人关,吴璘从武州、阶州前来援助,冒着重围征战,在仙人关和兄长吴玠会师后,与金兵连续几天激战。
大败金兵,兀术、撤离喝从此多年不敢进犯四川。
公元1140年(绍兴十年),金人违背盟约,撤离喝渡过黄河进入长安,直奔凤翔,陕西各路军队被隔在金兵后面,宋军远近都甚为震恐。
吴璘派遣姚仲在石壁寨抗拒金兵,金将鹘眼郎君率领三千骑兵进攻,吴璘命令李师颜率领勇健骑兵大败鹘眼郎君,之后攻下扶风,俘获金三位将领及一百十七个女真人,撤离喝大怒,亲自到百通坊交战,布阵二十里却依然被吴璘所破。
公元1141年(绍兴十一年),吴璘和金统军胡盏在剡家湾交战,大败金兵,收复秦州及陕西诸州。
公元1161年(绍兴三十一年),金主完颜亮背弃盟约,之后宋高宗拜吴璘为四川宣抚使,坐镇四川。
公元1162年(绍兴三十二年),吴璘和金兵在大散关攻防两月,双方对峙不分胜负,后大败金人。
而在隆兴元年,宋孝宗受禅让后,吴璘兼陕西、河东路宣抚招讨使,在德顺军境内抗拒完颜悉烈和豁豁等十多万军队。
历数战功,吴璘可谓当今大宋第一人。
在他的经营下,四川宛若铜墙铁壁。
对于临洮、凤翔两路的金人来说,吴璘这个名字就是一个噩梦,只要吴璘尚在四川,就没有从四川蚕食大宋的可能。
过往几十年,从完颜亮到完颜雍,利州路防线上,金人从来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反而留下了无数儿郎尸。
因此此次宋金大战,老将吴璘虽然年迈,但依然第一时间辞别虞允文,亲自帅军赶往祁山。
这就是大宋的脊梁!
虽老,吾亦可战矣。
连夜赶路,四千骑兵终于赶到大潭,在大潭修整一夜,次日便将奔驰祁山,以轻骑的速度,日落之前便可赶到——按照推算,金兵此刻应该在攻秦州至祁山沿途的军镇。
秦州,也就是现在的天水。
沿途守军纵然守不住,但至少能坚持到自己的兵马赶到祁山。
一旦自己到达祁山,完颜悉列便要思量。
再攻祁山已经没有意义。
当然,也不排除完颜悉列破拐子破摔,要在秦州和祁山战场,和自己最后来一场收官之战。
吴璘没少和完颜悉列打交道,深晓此人甚贪功。
已是花甲之年的老将,在连夜赶路飞驰,疲顿不堪精神萎靡,在大潭驻扎下后,吃了些许热食,便早早的休憩。
也不知何时,吴璘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睁眼看时,却见周围营帐连绵,战士林立。
一顶又一顶的营帐,不断延绵,看不到边际,宛若一片连在一起的巨大席毯……
正诧异间,猛然听见沉闷而雄浑的号角。
一声起。
声声起。
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战士披甲,从营帐里奔出,将军按剑,登上战马。
吴璘心中一惊,金人袭营!
大喝一声,“穿甲,上马!”
却讶然发现,无人理睬自己,无数将士列阵,冲向营帐之外的战场,远处传来厮杀声……
吴璘怔在当地。
那一声声号角在心头不断激荡,那一顶顶营帐弥满双目,那一道道身影热血沸腾。
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自己跟随在兄长吴玠身后,提枪骑马,人群里取金人大好头颅!
远处忽然火光漫天。
吴璘大惊,火烧连营!
要坏。
心中一急,便猛然惊醒。
依然在营帐之中,周围守夜士兵的身影映在营帐上,一切都这么安静,哪有什么号角声声,哪有什么金人袭营。
不过是一场梦回。
吴璘呆滞了片刻,忽然想起了辛青兕的那首小词的那句“梦回吹角连营”。
笑了笑。
今夜梦回吹角连营,明日老夫聊发少年狂,且带儿郎赴祁山。
可叹有生之年难以再见汴京风光。
那又如何?
老夫这一生,吹角连营,几却金人,守住了大宋的疆土,保住了君王的野望,终有一日,大宋好男儿能从利州路,以祁山和秦州为跳板,北伐恢复江山。
我们这一辈,已经无法达成岳鹏举的那句还我河山。
但守疆足矣。
但大宋不仅需要守疆人,亦需要拓疆士。
所以陈俊卿啊,老夫守住了利州路,你可别丢了两淮,断了我大宋北上的希望。
若是如此,看我到了临安不抽打你小子!
估了估天时,吴璘再也睡不着,起身披了衣衫出营帐巡视。(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护我袍泽归故乡
李凤梧还在睡梦中就被人唤醒。
襄阳府来人。
李凤梧吃了一惊,什么状况,大清早的襄阳府忽然派人请自己过去……难道是吴家集、古驿镇大战有了结果?
在朱唤儿伺候下梳洗后顾不得吃饭,出门登轿前往府治。
不出意料,襄阳府所有官吏尽数在场。
魏疏笙也在。
而卢震作为他的亲兵,也跟随在一旁。
李凤梧心里咯噔一下,气氛很沉闷啊,看来没好事。
人皆到齐,狄少生涩着声音说道:“刚得到传回来的消息,吴家集败了。”
李凤梧愣了下。
败了……
卢震这乌鸦嘴,还真的被他说中了啊。
府治内所有官吏顿时如丧考妣,惊慌失措,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唯一能保持冷静的仅有李凤梧、郭靖,以及魏疏笙和卢震。
就连狄少生的话里语气,也多有惶惶之意。
从狄少生手上接过密报,李凤梧仔细看过后,长叹了口气,大宋弱师啊……兵力相差仿佛,结果竟然一败涂地!
吴家集大败。
大败之始,源于铁浮屠。
三千步卒结成的拒马阵,威力巨大,两重士兵持巨盾为屏,再以士兵架起三重长枪为障,最后再辅佐以五百弓弩手,先一步以箭雨射落。
金人骑军虽然最后成功破了拒马阵,但也在阵中留下了近一千五的尸首。
随着拒马阵被破,三千士兵也被冲得七零八落。
在损失了近七成的士兵后,剩余不足一千人退后后军,继续结阵。
战损两千对一千五!
如果放在寻常战事上,一千五骑兵的战损对两千步卒的战损,简直可以说是奇迹,但这一次在吴家集的战场上,却并不值得炫耀。
毕竟吴家集战场并不是空旷无遗的疆场,并不适合骑军冲刺。
是以拒马阵发挥如此大的威力,完全是地利缘故。
要知晓那五百弓弩手的箭雨,就在阵前足足留下六七百具尸首:地势狭小,箭雨的威势便越发彰显。
在金人骑军撞阵的同时。
两千轻骑在张超的带领下,先是缓缓起步,继而铁蹄如雷,最终化作滚滚洪流,在拒马阵被破的时候,恰到好处的达到撞阵的巅峰速度。
两千骑军宛若一支利箭,插进金兵骑军的中枢。
大宋有着孱弱的骑军规模,全国骑军不过两万出头的样子,但大宋有着最为精良的骑军:可以说,大宋骑军单论战力,若是人数相当的骑战,犹在金人骑军之上。
两千骑军冲进去之后,其后双方步卒投入战场。
大地之上,无处不见血花。
不断有人倒下。
也不断有人割下敌人头颅,这一场战事看起来似乎不相上下,没有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就连厮杀中的张超也感到振奋莫名,隐然看见了胜利的希望。
然后就在这时候,金人最后的王牌登场。
一千重骑,缓缓出现在大宋士兵的眼前,盔甲鲜艳,就连战马也浑身披甲。
一股令人绝望的厚重,如一片白云压了过来。
看见那白晃晃的盔甲,看见那浑身披甲只露出双眼的战马,看见那浑身裹得像粽子一般的金人骑兵,张超绝望了……这是金国王牌重骑军。
铁浮屠。
三千铁浮屠,可破大宋三万甲。
不是拐子马!
“拐子马”是宋人对金军主力两翼骑兵的称呼,属于一种轻型或中型骑兵,一般被布置在两翼,可以充分利用其高度的机动性以及集团冲锋时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力,用以对敌军迂回包抄而后突击,“拐子马”是宋人对女真主力骑兵的称呼。
若是拐子马,还有一战之力,可是一千铁浮屠放到此刻的战场上来,简直就是噩梦!
己方剩余的轻骑挡不住,步卒也已全部投入战场,无法结成拒马阵。
于是溃败!
大败!
最终张超当机立断,下令骑军殿后,步卒撤退。
这是个极其残忍的军令。
骑军殿后,意味着要以生命来为步军争取撤退时间。
而撤退的步军,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能挣脱金兵步军的纠缠。
谁都知道,临阵撤兵是大忌。
最大的恶果是导致全军覆没。
但这已经没有办法,若是任由一千铁浮屠加入战局,别说两千轻骑,就是两万左右的步卒,也要尽数被屠戮。
撤退,还有机会保存部分步军兵力回到襄阳死守。
代价就是大部分步卒要死在金人的追击下。
还有……
两千轻骑恐再也无法回望襄阳。
随着步卒撤退,张超带领两千轻骑,在战场上横撞,很快断出了一条枢带,身后是仓皇撤离的步卒,身前是开始重新列阵的金人步卒。
以及一个巨大的缺口。
缺口之后,可见一千铁浮屠卷起的漫天尘埃。
缺口两侧,是重新聚集的金人轻骑。
张超回望一眼,咂咂嘴。
剩余不足一千五的轻骑列阵之后,张超战马飞驰在阵前,怒吼:“谁家儿郎却金贼?”
“吾辈铁骑!”
声如洪流,直上青天。
张超驰至中路,正对着金人铁浮屠,朗声大笑,“儿郎们,在吾辈之后是古驿镇,古驿镇后是便是襄阳,那里有诸多儿郎的亲人,某不欲亲人蒙难,愿一死却金贼!”
一死却金贼!
无人不应声,京西南路的骑兵,本就大多是本路人,若是襄阳失守,谁家亲人不遭受金人铁骑的践踏?
如此,襄阳必守。
欲受襄阳,那么撤退的步军至关重要。
张超大笑一声,“两年前,某率儿郎们大胜金贼,应得了辛青兕那一句‘八百里分麾下炙’,何等的快意,今日一战,儿郎们,且随某一起,护我袍泽归故乡!”
很是简单的动员。
但就是这简单的话后,一千余大宋轻骑轰然齐声:“护我袍泽归故乡!”
大宋弱军,但骑军却是大宋的脊梁。
我等可死。
撤退的袍泽们,请守住襄阳!
怒视着汹汹而来的铁浮屠,张超怒喝一声,“杀!”
一骑当先!
一千余铁骑,迎着一千铁浮屠,就要以死抗之。
就在金人以为宋人断后骑军要送死的时候,张超却带领着骑军倏然斜拐,放弃和重骑军铁浮屠对撞,而是勇悍的扑入两翼。
不撞重骑撞轻骑。
如此,才能牵扯住金人的轻骑,给撤退的大宋步卒争取更多的时间。
代价是两千轻骑,全死!
护我袍泽归故乡,多少儿郎掉下战马前,被金人枪兵穿破胸膛前,回首望襄阳,那边不见襄阳城郭,只可见袍泽身影……
护我袍泽归故乡,愿你等死守襄阳。(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襄阳空城
两千骑军全军覆没。
光化军节度使张超壮烈赴死。
代价是经过二次撞阵后,金人两翼的轻骑损失七八,仅剩下四五百骑撕咬在大宋步卒身后,杀到古驿镇后,才停下等待金人大军跟上。
而铁浮屠从始至终,都未能和张超带领的骑军对上。
有一种发力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饶是如此,那四五百轻骑的追杀撕咬,从吴家集到古驿镇,足足留下了两千多的大宋步卒尸首。
骑军之威彰显无遗。
最危险的时候,这四五百轻骑距离撤退的张明之等人,不过千丈……
若是追击的大金骑兵知晓,在他们前面千丈远的地方,被众多步卒拱卫的队列中,有京西南路的安抚使张明之,如果再不计代价的冲杀,很可能张明之一行人要回不了襄阳。
李凤梧看完文书,出了一身冷汗。
在信息传达极其落后的南宋,很难做到信息的即时性,但就算如此,宋人也有各种办法,最大限度的快速传递信息。
尤其是战争时候。
大军开动、出发,都会有军机郎专门写好文书,通过专门的机构送往各部,再经过选择性的送往临安。
而在战场中,也有专门的军机郎随时关注局势。
将最新局势写成文书,轻骑快马送往后方,当然,还有更快捷的方式,比如信鸽,又比如朝堂专门机构豢养的海东青……
是以吴家集大败的文书送抵襄阳后,张明之等溃兵还在赶回襄阳的路上。
李凤梧看了一眼卢震,这小子眼光真是毒辣。
两万多大军,竟然真是只剩下不足万人逃回来。
两千骑军更是全军覆没。
连光化军节度使张超也慷慨赴死……这一仗大宋输的好难堪!
那么当下如何应对?
所有人齐齐看向狄少生,却见狄少生看向魏疏笙……官场狄少生玩的溜,沙场的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