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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当下如何应对?
所有人齐齐看向狄少生,却见狄少生看向魏疏笙……官场狄少生玩的溜,沙场的话还不如这位实权校尉。
众人又随之看向魏疏笙。
魏疏笙咳嗽一声,“襄阳府做好准备,迎接袍泽入城,将所有守城器械搬至城墙上和城门后,负责粮草的官员请劳累一些,务必要赶在金人大军之前,运送足够多的粮食囤积在城内。”
这就完了?
众人有点失望。
却听得手持文书的李凤梧轻声道:“还有,应迅速将城中所有郎中集合起来,药铺中的药材由官府接管,如果有乡绅大族要出城,可以,人可以走,粮食留下,并且要留下足够份额的守家费。”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这是个到位的点子。
一时间众人纷纷建言。
……
……
从府治回到县衙,李凤梧疲惫不堪。
吴家集大败,襄阳之战无可避免,而自己作为襄阳知县,和知府狄少生一般,不能逃。
只能坚守!
是以李凤梧在府治之中,将自己这几日所想一股脑说了出来,希望能帮到守城。
关于郎中和药材,这个稍微有点战场常识的人都知道。
但李凤梧还提出了一个让无数人莫名其妙的建议:尽收城中所有绸缎庄的丝质布匹,全部归拢到官府,并让诸多裁缝或者小娘子连夜赶制,务必要赶制出足够多的贴身丝质内衣。
这个建议别说狄少生等人了,就是魏疏笙这位实权校尉都搞不明白。
这个举动有什么用?
李凤梧也没给大家解释,只是对魏疏笙简单说了下,这些贴身的丝质内衣赶制好之后,务必要发给每一个守城士卒。
虽然没有得到李凤梧的详细解释,但魏疏笙却照办了。
襄阳知府狄少生也不问理由的支持。
在他俩看来,李凤梧贵为大宋本科探花郎,总会知晓一些常人不知晓的事情。
也许这个丝质内衣能起在守城中起到作用。
这个方法,在今时的大宋,还无人知晓。
李凤梧另一世记忆里,却是知晓的,曾经看过一段纪录片,关于蒙古铁骑的,其中便有丝质内衣的功效:蒙古铁骑的皮甲很是粗劣,但在战场上,尤其是面对箭矢的时候,损伤却总是不高,这其中和蒙古铁骑的勇猛有关,也有这种丝质内衣的功劳。
蒙古铁骑在皮甲里,还格外加了层丝质内衣。
虽然并不能阻止箭矢射穿皮甲穿进肌肉之中,但却能在被射中之后,很好的拔出箭头来,从而减少伤损,能更快的让士兵恢复战力。
在漫长的守城战中,恢复力其实是个不容小觑的因素。
回到县衙,几日不曾路面的李巨鹿正在等着李凤梧。
李巨鹿身上有浓郁的血腥味,朱唤儿已蹙眉让了开来,李凤梧却浑然不觉,点了点头,“怎么样了?”
当初大军主动出击,李凤梧担心金人细作,便让李巨鹿带了一拨府兵,不多,仅十人而已,在襄阳城内潜伏,竭尽全力查找金人细作。
一者是防止细作偷城,一者是为了自身安危。
李巨鹿咧嘴笑了笑,“小官人放心,经过多日潜伏查探,终于前几日揪住了金人细作一个小头目,在洒家手段下他全数招供,这两日洒家已和那几位府兵一起,将这些细作做了。”
难怪身上有那么浓郁的血腥味。
李凤梧松了口气,看着欲言又止的李巨鹿,愣道:“还有什么?”
李巨鹿涩声道:“小官人,要不咱们撤吧,招供的金人细作头目说了,原本是要在守城的时候趁乱刺杀你,如今细作尽数被洒家拔了,但金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李凤梧点头,“走是不能走的。”
至少城破之前不能走,若是襄阳城破,自己不会赴死。
死在襄阳根本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李巨鹿情绪有些黯然。
“吴家集大败了,估计今夜张明之等人便会领着剩余兵马撤回襄阳,接下来的襄阳恐怕要面临金人大军攻城,巨鹿你近些日子且警醒些。”
李巨鹿没有说话,却紧了紧手,青筋暴突。
吴家集宋师大败的消息瞒不过消息灵通的襄阳人。
襄阳城内骤乱。
如果不是魏疏笙当机立断,命令府兵杀了十几个借机闹事的地痞腌臜,恐怕襄阳人心就要大乱,在强势手段镇压后,襄阳城人心渐渐平复下来。
但襄阳人尽数离城……
在卢震建议下,除去乡绅大族,寻常人家的人要逃难可以,妇女老幼先走,剩下的壮年男丁,有兄留兄,独子的则走。
到最后襄阳城十室九空。
除去先前新征的两千兵丁、最后被强征的三千余壮丁,再加上襄阳府治、县衙、安抚使治所的一众官员,襄阳城几无百姓。
襄阳顿成空城。
最后被强行留下的三千余壮丁,不到危急关头不会披甲上城墙,主要负责搬运大石、滚油、箭矢上城头,又或者是负责搬运守城之时的伤兵。
当然,他们也很清楚,被留下后命运已经注定:要么一起守下襄阳,要么一起死。
还有一种可能,是城破突围。
可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就算突围,这些新征的壮丁也要十死其九。(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钉死滁州
襄阳空城,烽烟渐浓。
是夜,浩浩荡荡的溃兵终于赶回襄阳。
入城后,京西南路安抚使张明之便病倒,一众随从官僚尽皆狼狈不堪,守城大计自然交给了安丰军的将领。
如今张超战死,张明之病倒不省人事,安丰军副都统制司马贯月自然接过城防事务。
不过司马贯月在吴家集大战中,结成拒马阵时位于前线,受不了不轻的伤,是以只负责大方向的防御战略制定,细节落实交给了正将彭见青。
纥石烈答鲁的大军随后将到,襄阳城几乎是彻夜运转,不断将诸多大石运至城头,一座座床弩、投石车也纷纷搬到城头。
一捆捆的弩箭尽数从库房里搬出来。
大宋弱军,但装备真不少,虽然隆兴北伐耗费了大部分国力,但襄阳府作为京西南路的咽喉之地,库房里的弩箭、床弩、投石车、塞门刀车等倒是准备充足。
襄阳即将死战。
……
……
就在京西南路防线吴家集大败的时候,两淮防线也起了变化。
谁都没料到,一向稳重行兵的纥石烈志宁竟然也会剑走偏锋:占领盱眙军全境后,大军并没有修整多少时间,等到初期辎重、粮草补充后,竟然先一步派出了拐子马和铁浮屠南下!
整整一万五千拐子马和八千铁浮屠,如迅猛洪兽,直扑滁州!
没有步卒拱卫。
金国骑军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南下,扑进了滁州境内。
施行的方针也是一贯的以战养战,骑军走到哪里,便劫掠当地粮草补充后勤,看那架势,几乎让人以为他要用骑军叩开滁州城门。
骑军叩城,就算是再纸上谈兵的文人也知晓不可为。
李显忠和赵惇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正欲调动军队迎战之时,却发现一万五千的拐子马和八千铁浮屠竟然转了个弯,没有扑滁州城。
而是转弯之后,大军压境夺取了滁州城西的清流关!
这一手出乎所有人意料。
清流关距离滁州不过区区几十里地,原本是个无关紧要的关口,毕竟濠州未失,金人若是孤军占领清流关,极有可能要遭受滁州、濠州两地驻军的夹击。
但纥石烈志宁却是以骑军占领此关。
骑军的优势就是机动性……虽然重骑军的机动性略差,但那是铁浮屠,不能以常理度之,
如此一来,滁州就显得很尴尬了。
主动出击吧,可特么滁州到清流关一带,全是开阔平野,滁州这区区五千骑兵,还不够拐子马和铁浮屠舔牙缝。
若是以步卒出击,在滁州到清流关这一带的地形上,没有四万以上的步卒,根本挡不住一万八千拐子马和五千铁浮屠的冲锋。
滁州境内确实有六七万兵力,但不要忘了,纥石烈志宁已经率领三万步卒不徐不缓的进逼滁州——攻下盱眙军后,纥石烈志宁部又得到泗州兵力补充……
如果不主动攻击清流关,那么滁州就难受得要死。
清流关的拐子马和铁浮屠,就如一颗钉子,钉在滁州的胸口,若是出兵,则要面对拐子马和铁浮屠的撞阵,若是退出滁州,则要面对拐子马的撕咬……
这要是被拐子马撕咬上,那就会重蹈符离之溃的悲剧。
对此李显忠很是无奈。
早知如此,当初就是滁州成五千轻骑尽死,也要拦下拐子马和铁浮屠占据清流关……自己和赵惇当时都以为拐子马和铁浮屠是先锋军,要兵临滁州城下的。
哪里知晓纥石烈志宁会出此奇招。
如此一来,滁州便陷入无法动弹的窘境。
不能进,亦不能退。
偏生清流关的金人骑军也是如此,滁州不动,他们也不动,只是放出兵马四处掠夺粮草——其目的昭然若揭,就是牵制你滁州兵力,不让你赵惇和李显忠逃了。
李显忠和赵惇商议之下,最终决定放弃部分军镇,收拢兵力至滁州,寻找机会将清流关的拐子马和铁浮屠赶走。
盱眙和滁州之间的来安军镇不敢动,而滁县西侧的燕归军镇,三千兵力接到军令,大军开拨不过两个时辰,就遭受到两千拐子马的长途奔袭。
两次撞阵后,两千拐子马损伤不过两三百骑。
但燕归军镇的三千兵马却死伤大半。
如此一来,滁州越发不敢动弹了,只能加急送报建康,要求毫州和庐州的驻军共同出兵夹击清流关——但庐州兵马稀少,濠州要提防纥石烈志宁部,自顾不暇……
如此一来,滁州陷入大有被纥石烈志宁这一手钉死的绝境。
建康的陈俊卿慌了。
你妹啊,这样一来恭王赵惇凶多吉少,可又不能抽调淮南西路的兵力,扬州等地的兵力虽然已经开拨,但纥石烈志宁部却也稳扎稳打的进逼滁州!
没办法,奏报临安罢。
看官家有没有办法,从其他地方再抽调兵马过来:一定要骑军来支援!
滁州战线步卒不输纥石烈志宁部,但这一万五千的拐子马和铁浮屠是个大杀器,必须想办法将这个钉子拔除。
滁州被钉死,建康城内的赵愭高兴得不要不要的。
如此一来,自己那个三弟也不敢动弹了啊。
他要是敢撤出滁州,势必要受到拐子马的撕咬,但他作为淮南东路的制置使,又不能丢下大军一个人带着亲兵逃出滁州。
如此,他只能坐以待毙!
如果建康不是有个陈俊卿坐镇,赵愭肯定要将滁州送来的军报视而不理。
滁州被钉死,形势一片衰败。
淮南西路形势却有些诡异而复杂,先是有捷报:庆王赵恺亲率四千大军,赶制花靥镇,击退了妄图偷取花靥军镇的金军,斩敌甚众。
其后留下一千兵马戍守花靥军镇,赵恺领着两千五百余精兵返回寿春。
其后又发生了一件震惊了整个大宋朝野的大事:安丰军正将、长丰军镇守将赵川不顾节度使赵恺的军令,欲要领军撤退至濠州定远军镇。
大军开动之际,被忠翊郎、安丰军部将宗平以违逆军令的罪名,一剑抹了脖子!(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三人三骑,叩城!
不得不说,赵川这人智商是硬伤。
收到节度使赵恺的军令,虽然只有几个人知晓,但他想的是明哲保身,不愿意和金兵死磕,又或者是想着邓王赵愭的叮嘱,趁这机会阴死寿州和寿春。
如此,寿春若是全线沦陷,也没人追究他违逆军令的大罪。
虽然智商有问题,没有思考全面,但不得不说,如果没有宗平,这件事还真有可能。
毕竟长丰一旦失守,寿州、寿春将成孤城。
但偏生在长丰军镇里,还有一柄大宋之刀。
锋芒毕露的大宋之刀。
一柄尖刀!
确确实实的尖刀。
在一剑杀了赵川后,宗平顺势掌握了四千大军的实权,第一个命令就是所有人丢掉辎重,轻装连夜出城,直扑淮南军镇和洛水军镇之间的春风渡。
出长丰军镇前,宗平对所有将士说了一段话:“江山社稷太平,乃君王之心,乃我宋人之福,然金人狼子野心,几度欲南侵饮马长江,实为我辈之耻。身后是长丰军镇,再其后是我大好江山,那里有我亲人男耕女织,那里有我妻女望归,吾心归处是故乡,吾心往处是太平!某为宗老留守之孙,愿承祖志,愿分君王忧愁,愿一身青血博太平!”
顿得一顿,戴上了李凤梧送与他的狰狞恶鬼面具,怒喝:“愿死战,复江山!”
汪继伦和宗复抓住时机,同声怒喝:“死战!”
一番算不得名垂青史的动员,却激荡起四千将士的热血,刀剑相击,燥热的声音中,儿郎尽血脉喷张,“死战!死战!死战!”
“儿郎们,且随我出城,杀他个八百里!”
宗平转身,身后四千将士,目光坚毅,慷慨出击。
身前是边关,身后是故乡。
如此,一死守平安。
四千兵马在夜色掩护下,宛若狂风般出城,大地上一条长龙,势如破竹。
……
……
在淮南军镇和长丰军镇的右侧,有一条洛水。
绵延数百里。
又有一条倒灌河延伸,横亘在淮南军镇和长丰军镇之间,春风渡便是必经之地。
宗平大军赶到春风渡,正是金兵渡河之时。
四千兵马势如破竹,先追斩斥候,再以摧枯拉朽之势,顺斩了渡过河口尚未结成阵型的两千步卒,其后依靠渡口地利,抗拒金兵渡江。
从清晨鏖战到日暮,金兵万人十损七八而不得渡河。
最后宗平四千兵马仅剩八百。
对河金兵尚有两千。
可此时宗平竟然又做出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带领着八百浑身浴血的将士渡河。
反攻!
以八百渡河,若是深谙兵法军事之人,必然以为宗平疯了。
这分明是送死。
宗平是杀疯了,不仅宗平杀疯了,八百浑身浴血的儿郎也疯了……据军机郎的文书描述,八百儿郎浑身浴血,如地府恶鬼,悍不惧死的渡河。
其间有不少儿郎,身上尚插着金人的箭矢,手上的长刀断了,顺手从地上捡起也不知道是哪位袍泽的兵刃。
渡河,慷慨赴死。
春风渡南岸,留下了遍地尸首。
也没有一个活人。
春风渡遍地鲜血,宛若春风下开了一地春花。
多少尸首,顺着河水,飘入洛水。
就是那位军机郎,在写下最好的文书后,也慷慨拔剑,跟随着最后的儿郎袍泽身后,毅然渡河。
也许在大宋士兵的眼里,渡河是送死。
但在宗平的眼里,渡河是杀敌,是趁胜追击。
事实如宗平所料。
对河两千金兵已被杀得胆颤心惊,根本没有组织有效的抵抗,当宗平登上对河岸,带着汪继伦和宗复如一柄尖刀插进敌军阵营里,一剑斩了金兵大将头颅后,金兵瞬间崩溃。
两千步卒被八百儿郎追杀……
连夜追杀!
最终,两千金兵没有一人逃回淮南军镇。
逃的最远的一个金兵副将,已经站了淮南军镇五里外的一座山头上,借着微亮的天光,能看见淮南军镇低矮城墙上的金军大旗。
然而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被独身一人追到的宗平一剑穿心。
这位副将临死之前,看不见淮南军镇里的金军大旗,只看见一个戴花的男人,男人头戴花,脸上覆盖着桐木雕刻的狰狞恶鬼面具。
那一刻,他想起了大宋的那个传说。
那个噩梦一般的涅面再现了么?
这人就是个疯子啊……副将闭上了沉重的双眼。
死也不明白,大宋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人。
宗平确实疯了。
割下这位副将头颅后,竟然没有返程,而是等着汪继伦和宗复,骑上春风渡缴获的金军将领的战马,提着金军正副两位将领的大好头颅,和汪继伦、宗复来到了淮南军镇城门口。
金军起了一万精锐步卒直扑长丰军镇,淮南军镇内便只有一千守兵。
天光大亮中,城门外巨大的广场上,守城士卒正慵懒的伸了伸腰,却忽然僵住:却见朝阳光晖下,远处有三人三骑踱步而来!
接下来的事情让淮南军镇内的金兵将士口瞪目呆!
一个戴花的男人,一个浑身是血的戴花的男人,身披轻甲,腰间佩剑,手上提着大好的两颗头颅,毫无畏惧的来到城前一箭之远的地方。
男人头戴花,脸上覆盖着狰狞恶鬼面具。
蓬蓬两声,将那两颗头颅扔在地上,声如恶鬼一般狰狞,却又透着一股让人惊悚的疯狂。
“来战。”
“来死战!”
阳光艳丽,那恶鬼的面容却狰狞得让人如置身寒冬腊月。
宛若真恶鬼!
哒哒的马蹄声如雷一般敲击在守城金兵的心里,淮南军镇前,三人三骑,叩城!
拖着长枪,浑身都是伤口的汪继伦,哈哈大笑着,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长枪提起,猛然挥掷而出,长枪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砰然巨响中,订在城门前的道上,溅起无数碎石。
枪尾轻颤,其上血迹殷然。
“来死战!”
淮南军镇无人出声,噤若寒蝉,金人士兵眼中,看见的不是三人三骑,而是三只地府恶鬼。
是役之胜,两淮无不震动!
是役之疯,金兵无人不胆寒!
四千尽诛一万,其后三人三骑叩城,千古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