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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这个加封也很有意思。
一个翰林医效,凭的医术进的翰林太医院,官家却给赐封了同进士出身,还加封了个给事郎,俨然是让他走入仕途的节奏。
怎么看都有点越矩。
但是也有人看出了苗头。
比如左右相公汤思退和洪适,枢密使陈俊卿,同知枢密院事蒋芾,签书枢密院事王刚中,太尉、礼部尚书魏杞。
这几人大概猜到了缘由。
估计是陈方知晓钱象祖之死的蹊跷,官家提拨陈方,是为了敲打李凤梧和柳子承。
如此便说得通了。
果不其然,这个加封之后,柳子承脸色不变,心里却猛然惴惴起来。
他作为当事人,自然猜到了官家的用意。
心里顿时暗暗叫苦,但也有一丝侥幸,官家并没有深究此事,也就是说自己今后只要大的路线方针正确,官家也不会拿此事来办自己。
但终究是个把柄在官家手上,柳子承心里难以彻底安宁。
李凤梧倒是没想这些,钱象祖之死和自己本来就没多少关系,只是大家以为自己脱不了干系。
事实上这对自己根本没关联。
就算这件事以后被重新提起,一旦查起来,有的是人证证明自己,钱象祖死的时候自己可是不在国宾馆的,而是在崇圣寺。
所以李凤梧现在的注意力并不在加封上。
而是看着一位老臣。
参知政事陈康伯,这位老臣的状况有点不妙,脸色有点发青。
似乎身体出了毛病。
按照历史轨迹,陈康伯应该在二月身死,现在已是四月初,他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超过了极限,该不会就是今日死在任上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臣之尽瘁者,死于朝堂也!
历史上的陈康伯,高宗赵构曾言:静重明敏,一语不妄发,真宰相也。
一生主战,力荐虞允文一手打造出了采石大捷。
也主和。
至少在隆兴北伐时候是主和的。
宋理宗建昭勋阁,这位老臣入阁,成为昭勋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是两宋能力、名望皆不输韩琦富弼文彦博之流的相公。
乾道元年二月,陈康伯在对孝宗汇报完工作,回到官员公事房发病,刚抬回家中,太医尚未赶到就去世了。
如此快速的去世,大概是脑溢血一类的老年病。
但此刻李凤梧看见这位老臣脸色发青。
此刻谢盛堂正宣完对陈方的加封,官家于是对吏部尚书叶颙说道:“使团剩下诸人的封赏,吏部着一份考察表呈……”
李凤梧本来就在朝列正中听封。
此刻猛然窜出,“官家,且等一下!”
众人吃了一惊。
便见李凤梧一个箭步,窜到了参知政事陈康伯身旁。
顿时吓了汤思退一跳,以为这货要谋害自己。
赵昚也骤然恚怒!
古往今来,朝堂不乏骨鲠直臣,但却没有如此失礼到打断天子说话的,而且此刻是加封使团的事,更不可能被人如此粗暴的打断。
李凤梧这是作死!
然而下一刻,便见这位天子门生扶住了摇摇欲倒的参知政事,对官家急声道:“官家,陈参知不行了!”
所有人愕然。
不行了?
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不行了就是不行了。
此刻的陈康伯牙关紧闭,脸色已由发青变得发紫,眼睛也合上了,倒在了李凤梧怀里。
看清楚这状况,朝堂顿时大乱。
赵昚从恚怒中惊醒过来,立即对谢盛堂道:“快宣太医!”
陈方虽然要加封,但他资格不够,所以今日并没有在大庆殿,此刻大庆殿也并没有一个翰林太医院的医官。
谢盛堂也慌了,慌不迭对不远处的殿前太监使眼色。
那太监也是聪敏,恐怕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谢盛堂刚对他使眼色,就已经转身小跑去了。
李凤梧怀抱着陈康伯。
这位老臣已六十八岁高龄,身体轻瘦的像一把柴。
此刻已经失去了意识。
一旁的洪适立即道:“李少监,快快,赶紧掐人中。”
李凤梧对这方面的常识极少,闻言也慌不迭死死的用指甲掐陈康伯的人中,只是心中却渐渐凉了下去:陈康伯的身子已经软在了自己怀里。
慌乱之中,手上越发用力。
陈康伯的人中开始被指甲掐得沁血。
这时候没人顾得上是否会殿前失仪了,不少朝臣围了过来,除了左右相公、老将吴璘、枢密院几位大佬,还围了一圈人,这些人大多是陈康伯的好友、门生。
赵昚在谢盛堂的陪护下,走进人群,一脸揪心,“怎么样了。”
李凤梧一只手在掐人中,自然能感觉到陈康伯的鼻息,闻言颓然的收回了手,依然将这位大宋老臣的尸首抱在怀里。
这位老臣啊……
没有死于脑溢血,却是油尽灯枯了。
在他倒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刻,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众人见状,围在外面的那一圈好友门生,不少人顿时哭泣出声。
赵昚的一颗心也凉了。
“怎么会这样?”
李凤梧沉默着不说话,心中波澜起伏。
适时殿前太监带着太医匆匆赶来,挤进人群,一看状况,顿时苦笑着上前翻了翻眼睛,然后垂首退了几步,对赵昚道:“官家,陈相公薨了。”
这下没围过来那些人也懵逼了。
陈参知死了?
当然,处于对这位老臣的尊敬,重新入仕的陈康伯,依然被大家敬称为陈相公。
赵昚噔噔噔后退几步,一脸的不敢相信。
朕的老臣就这么死了?
洪适和汤思退两人面面相觑,还是汤思退反应更快一点,大声道:“来人,且将陈相公请回家。”
大庆殿是一国最重之地,就算他是陈康伯,也不能在此停尸过久。
很快有人上殿,将陈康伯的尸首搬进轿子里,抬出了大庆殿。
赵昚失神的看着轿子出大庆殿,还是谢盛堂悄悄拉了拉衣袖,赵昚才道:“退朝罢。”
一众大臣纷纷退出大庆殿。
尤其是陈康伯的好友门生,更是追着轿子奔哭。
眨眼之间,大庆殿只剩下赵昚、谢盛堂,还有坐在地上发呆的李凤梧。
赵昚看了许久。
朝阳升起,透过大庆殿门楣,洒落在殿前。
阳光里。
轿子渐渐远去,朝臣的身影也渐渐远去。
赵昚眼前,仿佛还是这位老臣最后的容颜,想起几天前自己和他的那一番谈话:“陈相公,朕且问你,你之前主战意坚,为何隆兴年间却不甚赞同朕之北伐。”
这位老臣当时很是坦荡,“臣主战,是上皇励精图治打造江山三十余年,当有心有力恢复江山,臣主和,是官家初登大宝,国事初定,民心暂忧,自当为黎民着想。”
一位为君为民的相公就这么走了。
还是在大庆殿薨的。
赵昚有些难过,如果不是自己执意让这位老臣出仕担任参知政事,没有在任上耗尽最后的精气神,他也许还能颐养天年再活上好些年。
谢盛堂轻声道:“官家,且先回垂拱殿,再看后事罢。”
赵昚醒过来,点头,却诧异的发现大庆殿里还坐着一个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李凤梧。
诧异道:“李少监?”
陈康伯倒在自己怀里,旋即就这么去了。
李凤梧和陈康伯几乎没多少交集,如果硬要说有,当初在垂拱殿陈康伯告诫过自己,让自己不要仗着是天子门生、近臣而侍宠骄横。
按说他的死,对自己应该没有任何影响才是。
可就在他死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刻,自己的内心便波澜起伏,根本静不下心来。
大宋有临死前大呼过河的宗泽,有精忠报国而不得的岳武穆,有捐躯赴国难的杨家将,也有抱幼帝投海的陆秀夫,还有宁死不屈的文天祥。
可这些自己都没见到。
自己只见到了大宋的陈康伯,因为官家需要,这位六十七岁的老臣重新入仕,来到了临安,又耗尽了最后的精气神,倒在了大庆殿。
这么鲜活。
这就是大宋的脊梁!(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来来来,且大醉忘今朝
金国铁骑南下,宋氏南渡。
失去了半壁江山,但脊梁犹在。
陈康伯之死,给李凤梧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在今天,在陈康伯死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刻,李凤梧才深刻的感受到,什么是家国。
家国,不是皇帝的家国,是大宋人的家国。
陈康伯死于朝堂,不是为了赵昚的一句话,而是为了家国的安宁。
大宋需要他,于是他来了临安。
百姓需要他,于是他死在了大庆殿。
臣之尽瘁者,死于朝堂。
这一刻的陈康伯,在李凤梧眼里的地位,已经超过了中兴之主赵昚,也超过了精忠报国的岳飞,甚至超过了那过零丁洋的文天样。
平淡死去的陈康伯,却是大宋历史上的一道惊艳彩虹。
平淡之处,最是大慈大悲的妖娆。
这才是大宋的文臣。
军争不能复江山,那便文政于朝堂,呕心沥血至最后一刻。
此为吾辈之典范。
黯然的起身。
连却礼也忘了行,就这么要大步离开。
赵昚一把拉住他,“李少监,你待何去?”
作为官家,陈康伯之死让赵昚心情异常难受,但此刻看见李凤梧的表现,赵昚是很诧异的,李凤梧和陈康伯几无交集,为何对陈康伯的死反应这么大?
李凤梧头也不回,“喝酒去。”
谢盛堂暗叫不好,慌不迭提醒,“李少监,这是大庆殿。”
意思是说,官家还在这里呢,你怎么也得注意一下礼仪。
李凤梧回头,猛然醒悟过来,苦笑道:“请官家谅解,臣失礼了。”
赵昚却没理睬。
松开了手,看着跨了几步的李凤梧,忽然轻声道:“我有酒,管够。”
李凤梧顿了下,“我找朋友喝酒。”
赵昚脸色有刹那的忧伤,旋即冷哼一声,“朕不能喝酒么?”
李凤梧吃了一惊。
这要是再拒绝就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不过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喝酒。
今日目睹陈康伯之死,还是死在自己怀里,让自己刹那间觉得人生好是无趣,寒窗苦读——呃,自己虽然没有寒窗苦读,但货于帝王家后,一生为臣。
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自己先前想的那样,扶龙赵恺,成为大宋相公,然后权倾天下一生富贵再保子孙平安繁华?
这就是自己这个两世为人的男子汉胸襟?
不是!
直到这一刻李凤梧才发现不是。
襄阳死守,无数士兵在自己眼前捐钱赴国难,他们或是为了身后的妻女父母,又或是抱着那卑微的报国之心。
自己当时就觉得,应该为这些平凡而又伟大的人做点什么。
所以,襄阳死守后自己的心智变了。
但只是变了,还没彻底明白自己入仕的最深处的野望。
那以后的自己,是想努力走向权利的巅峰,为那些死去的人和活着的人做点什么。
那么今日看见陈康伯之死,便豁然明白了。
自己要做的,是大宋的脊梁!
为自己,也为天下大宋人,撑起这即将到来的乾淳盛世的妖娆。
但是此刻,自己只想大醉一场。
和好友张观、史弥大一起大醉一场。
再来指点江山。
再来谱一曲宋仕妖娆。
大醉之前的李凤梧,私心重于天下。
大醉之后的李凤梧,欲要天下重于私心。
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只得跟着赵昚和谢盛堂离开大庆殿,来到垂拱殿侧的偏殿之中,早有腿脚快的小太监摆上了酒水和小菜。
君臣对坐,李凤梧端起琉璃酒杯喝了一口,顿时蹙眉。
米酒岂能醉人乎。
赵昚对谢盛堂点头,于是立即有人将米酒抱了下去,换上了烈酒,换上了大碗的酒盏。
君臣对酌。
无言。
李凤梧今日感触极深,但还是保有理智。
自己那点醉后乱说话的酒品……真要是醉了,指不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是以饮酒前对自己再三言说,给官家个面子,喝点意思意思就够了。
哪知晓换了酒和酒盏后,官家也不说话,就这么和自己一碗又一碗的干了,又不能推辞。
自己这酒量哪能和赵昚相比。
谢盛堂在一旁伺候着,心中暗暗担心,深恐这位自己一向看好的大宋雏凤在大官面前醉酒失仪,犯下杀头的大错。
果不其然,没多久谢盛堂就胆战心惊了。
毕竟是烈酒,李凤梧又大碗大口的猛灌,就算再警醒,也耐不住酒精上脑,没多久功夫就有些凌乱了。
就连酒量甚好的大官,也有点醉意熏熏。
谢盛堂只好暗暗祈祷这位大宋雏凤是那种喝酒了就闷头便睡的人,不是那种稍微有点飘就要发酒疯胡言乱语的人。
但怕什么来什么,李凤梧一醉,话匣子一打开,说的第一句话就让谢盛堂吓了一大跳。
“这位大叔,你说,为什么陈康伯就这么死了呢,还死在了工作岗位上,这样一位老臣,难道不应该在家安度晚年颐弄子孙最后含笑去世么?”
赵昚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恍惚,语气有些内疚,“是啊,怎么就死了呢?”
倒是没有在意李凤梧的僭越。
甚至有点欣赏,从自己入主东宫,到登基为帝,有谁敢这样称呼自己。
大叔!
朕是一国之君,那个臣子敢如此斗胆?
“是啊,怎么就死了呢。”
李凤梧又灌了一口,旋即道:“但是,他死的好!”
谢盛堂那个胆战心惊啊,李少监,你就少说几句呗,你干脆就睡过去呗,轻声道:“李少监,你醉了,要不着人送你回府?”
李凤梧醉眼迷蒙的看了一眼谢盛堂,“你个老太监,我知晓你人好,有时候也很感激你,可是不厚道。”
谢盛堂一脸无辜,也没生气。
大官都没生气,自己当然更没有理由生气。
毕竟大宋的宦官都是有内涵的。
“每次想从官家这里黑点东西走,你都一副抢了你老婆的样子,话说,老太监,你有老婆嘛,官家给你安排对食了吗?没有也别担心,赶明儿我给官家说说,保准给你找个温柔娴淑的宫女。”李凤梧彻底喝懵逼了,说起来已是口无遮拦。
谢盛堂苦笑不得。
赵昚虽然醉意熏熏,但大体还是有点清醒的。
闻言也是忍俊不禁。
于是小口抿酒。
赤子之心啊,倒想看看,这小子喝醉了还会说出什么话。
说完谢盛堂,李凤梧再猛喝了一口酒,呛得脸色通红,才忽然指着赵昚道:“你这个逗比大叔也是,怎的这么小气,喝酒就不能豪爽一点么。”
赵昚那个无语啊,回首对谢盛堂示意,偏殿所有小太监和宫女都撤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又被皇帝老儿坑了
这一点看出了赵昚的细心。
李凤梧喝醉了,现在把自己当做普通大叔,指不定等下还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自己大概是可以原谅他。
但就怕传出去后被有心人得知,用这些事弹劾他。
这是李凤梧这么多年第一次喝醉。
舌头有些打转了,一巴掌差点将小菜打翻,猛然拍在桌子上,“逗比大叔,你知道不,其实我一点都不怕被那皇帝老儿罚薪。”
赵昚哭笑不得,你当然不怕了,你在襄阳,在秘书监可贪了不少银子。
“对对,你不怕,你一点都不怕。”
李凤梧哈哈一笑,“其实我还是有点怕的,那啥……那啥狡兔走,就怕那么一天啊,可惜当臣子,哪有那么多自由,你不将把柄给那位中兴之主,他又怎么会放心用你,所以啊,这是咱们臣子的悲哀啊。”
赵昚沉默不语了。
“所以说啊,陈康伯死的好,他要是不死,没准有人觊觎他的参知政事,万一他也有把柄落在官家手里,说不准最后连个好名声都没有了。”李凤梧视线已有些模糊。
赵昚沉默了一阵,才道:“陈相公一生没有任何过错。”
是真没有。
啪!
赵昚和谢盛堂猛不迭吓了一跳。
但见李凤梧一巴掌又拍在桌子上,“我一生也没有任何过错,不就是抢了个耶律弥勒嘛,有啥大不了,他赵愭赵惇贵为皇子,还找不到比耶律弥勒更好的女子,要处处和我过不去?这样的皇子度量也太小了点罢,大叔你说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谢盛堂只好为李凤梧默哀。
好家伙,竟然敢指着官家的鼻子逼问。
赵昚脸色也有点发红,扒开李凤梧的手,“大概是的。”
李凤梧嘿嘿一笑,“不过我不后悔,皇子又怎样,反正我是享受了大金美人儿……”
声音渐渐要撸不清楚了。
这一次醉得有点厉害。
换来的酒之烈……李凤梧已经彻底醉得一塌糊涂了。
谢盛堂心中猛然惊醒过来,官家不会是故意的吧,故意换上烈酒,再加点佐料,就是看李凤梧醉酒之后会说出什么真心话。
谢盛堂是知晓的,翰林太医院确实是有这种药。
果不其然,官家轻轻抿了口酒,轻声问道:“那你怎么就选择了庆王呢?”
李凤梧已经难以支撑醉酒之躯,匍匐到桌子上,咕哝着道:“谁他妈傻子选择庆王呢,当今官家正值壮年,龙精虎壮的……”
赵昚忍不住笑了,只是笑意刚起,就听得李凤梧道:“可惜生了三个王八蛋儿子,都不靠谱!”
谢盛堂听得这话,是真的觉得,李凤梧完蛋了。
你说官家生了三个王八蛋儿子,不就是说官家也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