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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会叫你的。”
本以为午饭过后夏姜芙就来了,谁知左等右等,太阳都落山了也不见夏姜芙人影,老王妃不住的问顺亲王,“是不是顾夫人来过你们故意不和我说,是不是世子。。。。。。”
顺亲王坚定的摇头,“真没来,估计有什么事耽搁了,母亲,您躺着,我去隔壁瞧瞧。”
他到了门口,亮出身份要求见夏姜芙,守门的侍卫有些难做,“王爷,您等着,奴才这就给管事的传话。”
顺亲王还没吃过闭门羹,侍卫的态度纵使恭顺,却内容让他不悦皱起眉头,“本王连门都不能进了?”
“不敢,只是侯爷有吩咐,任何人见夫人都要经过通传才能入内。”今年兴了这个规矩后,他们最怕的就是有人上门了。
他将此事转给管事,至于见或不见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很快,侯爷身边的侍从出来了,他朝顺亲王行礼,“王爷,我家侯爷说夫人有事脱不开身,您要是问世子爷的消息,您大可放心,有皇上的暗卫保护,世子爷不会出事的。”
闻言,顺亲王大惊失色,暗卫是近身守护皇上安全的,如何会派去保护世子,他不敢往深处想,帝后成亲多年,后宫妃嫔充盈,但一直没有好消息流出,为此民间有些说法,他完全没当回事。。。。。。
若皇上是想。。。。。。可是前不久皇后诊出有孕。。。。。。不对,皇后怀孕是在世子离京后。。。。。。
他脑袋乱糟糟的,心绪如麻。。。。。。
世子离京,他嘴巴上不说,心里却是怨恨过皇上的,认为皇上不近人情,连他唯一的血脉都不顾忌,此时再想,世子骄纵成性,性子顽劣,做事不计后果,至于学堂功课,更是平平无奇,如果皇上是想世子奋发图强的话,送去边关体验民间疾苦是最快的法子了。
亏他想了许多完全没猜测皇上意图,他何德何能让皇上如此器重他儿子,世子几斤几两他还不清楚?
继承他衣钵管理内务府勉勉强强行,要他负责天下苍生,除非塞回肚子里重新生过。
浑浑噩噩回到屋里,老王妃喝了药睡下了,王妃守在床榻前,脸上难掩疲惫,想到世子离京后他们的生活,顺亲王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王妃注意到身后有人,转头见是他,紧张的走了过来,顺亲王朝她摇摇头,拉着她到门外说话,想到皇上为世子操的心,他自惭形秽得鼻尖泛热,“世子好得很,你别担心了。往后世子回来,我们也该请夫子好好教教他规矩了,总惯着他不是法子,要知道,他不仅是我们儿子,还是世子,他身上有他必须肩负起的责任。”
皇后怀孕,世子的事自不会拿到台面上说,但他心头感激皇上用意,像皇上的年纪本就不用担心立太子的事,他却能坦然栽培世子,投桃报李,他也要为皇上培养出个能委以重任的世子。
毕竟,萧家人就剩下他们了,他们不好好扶持,江山迟早会被外人夺去的,想到这些,他急于想入宫见见皇上,好好陪他说说话。
“母亲醒了你就告诉她世子的事,我有事和皇上说,要入宫一趟。”都说帝王无情,但今上却有血有肉,不管怎样,他都要当面和他说声谢谢。
王妃看他神色动容,眼眶微微泛红,不由得身形一晃,抓住他衣袖,声音颤抖不已,“王爷,你老实告诉我,世子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啊?”
“瞎说什么,世子好好的。。。。。。”顺亲王不知自己哪儿给了王妃错觉,“有些事懒得和你说,我进宫找皇上去。”
论良苦用心,还是属皇上。这么大的事都瞒着不和他说。
哪怕皇上真有隐疾,他也会四方为他寻找名医,江山,始终是皇上的江山。
他回到京城,径直入了宫,灯火通明的御书房,皇上还在批阅奏折,一年之际在于春,各地播种的奏折都需皇上批阅,加之南蛮的事,皇上更没空闲过,莲花灯罩的火苗啪啪跳了跳,低着头的帝王端起旁边茶杯小饮了口,哪怕饮茶,他的目光都是落在奏折上的,帝王之位,并非想象中的美好,比起日夜操劳,他更喜欢内务府的日子,心情好在内务府待着,心情不好就四处转转,哪儿像皇上,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
回忆自己没心没肺过的几十年,他愧疚难当,都怪他贪玩,功课不上进,肚子里没墨水,帮不了皇上的忙。
他愧对先祖啊。
皇上未曾留意房外有人,还是庆公公在他身边说了句他才抬起头来,顺亲王复杂的抬脚步入房内,到了书案前,双腿一弯,咚的声跪了下去,“皇上啊,老臣无颜见您啊。”
论辈分,他是皇上堂叔,可他实在担不起堂叔职责啊。
“皇上啊,老臣对不起您啊。”和上回在皇上面前哭诉老王爷坟墓被盗不同,这一次,他留下的是愧疚的泪水,“老臣整日贪图享乐公务上得过且过,说起来,都是老臣的不是,您千万保重龙体,不管发生什么事,老臣都会陪着您,您别忧心太重了啊,皇后有了子嗣,以后还会有二皇子三皇子的,您万万要想开些啊。”
他实在想不出以皇上二十出头的年纪,在什么境地下会去培养世子,世子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不值得皇上浪费心血啊。
皇上抬起头,看着顺亲王许久,吩咐庆公公把人扶起来,“王叔有什么话坐下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顾侯爷都与我说了,世子飞扬跋扈,送去军营历练历练也好,以往是我太惯着他,不过往后。。。。。。”哭得狠了,他打了个嗝,“往后老臣会好好管教他,不求他机智过人,但对您忠心就好。”
至少,不至于丢皇室的脸。
他们萧家人,就是太会窝里反了,以至于差点让天下乱了套,他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发生在他头上,他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皇上,王叔心里高兴啊。”
一阵风透过窗户吹进来,灯罩里的火苗闪了闪,皇上目光如炬的凝视着顺亲王,神色晦暗。
“王叔,可否告诉朕到底发生了何事?”
都这时候了皇上还咬着牙关不松口,顺亲王愈发认定皇上不想人知道,他不禁有些恼恨自己,既然皇上想瞒着,他又何必将话说开?
但说到这个份上,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您年纪还小,子嗣问题上用不着太过紧张,老臣相信,您为天下百姓做了这么多事,他们一定会您积福的,您定会福如东海,多子多孙。”
有些话从他当长辈的嘴里说出来怪别扭的,然而他也注意不到这些了,继续道,“世子性子被惯坏了,难以担此重任,您要担心生不出儿子,可以找顾侯爷讨讨秘方,您开口问,他一定会和你说的。”
要不是碍于面子,他其实也想和顾侯爷交流交流经验,他对其他方面都很满意,唯独子嗣上有些遗憾,要是多生几个儿子就好了。
皇上起先听得云里雾里,慢慢就琢磨些事来,他让暗卫跟着世子是监督他一举一动,顺亲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福如东海,多子多孙?他扶了扶额,想召顾泊远进宫再想想,以顺亲王的心计,真的能不着痕迹给后宫妃嫔下毒不被发现?
要不是夏姜芙中毒顾泊远查到太后寝宫,他还不知宫里藏着包藏祸心之人,因此他多留了个心眼,专门找了擅长诊治女子疾病的大夫给皇后把脉,如他所料,皇后多年无所出不是身子骨不行,是中了毒。
☆、086
更不是他有隐疾; 顺亲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见顺亲王的眼神探究的下滑,落在他桌下交叠的腿上; 皇上觉得少许尴尬; 掩嘴咳了咳,“王叔; 是否还有事?”
顺亲王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觉得自己目光太过露骨,哪怕是亲侄子也会难堪; 眨眨眼,忙将视线挪去别处; 语气干干的说道; “皇上; 老臣不打扰您阅奏折了。”往下拉了拉腰间玉带,作揖后慢慢退了出去。
夜幕低垂,走廊的灯将他身形拉入殿内; 慢慢的,地上的影儿不见了。
皇上抬起眼; 紧蹙的眉头久久不曾舒展。
“庆公公,你觉得顺亲王此人如何?”宫人入宫必经内务府考察筛选调。教,宫里出了事; 要说和顺亲王没关系,他不太信。
庆公公舔着笑,低眉顺目答道,“洒家就是伺候皇上的; 哪儿注意过旁人。”
朝中大事,不是他能参言的。
皇上没为难他,自顾自道,“朕观他颜色,不似伪装。。。。。。”
庆公公低头添茶,并不答话,服侍两任帝王,他哪儿听不出皇上的言外之意,要么顺亲王是清白的,要么就是他伪装得太好,皇上心里明显倾于后者。
翌日清晨,顾越流早早就起了,收拾收拾,叫管事提上笼子,随他去果树园,他娘喜欢兔子,他就多抓些来,府里花花草草不少,可没活蹦乱跳的活物,养些在府里,日后夏姜芙看见他们就会想起他。
于是,他见着什么抓什么,没一会儿笼子就挤满塞不下了,他让管事多提两个笼子来。
侯府什么没有就是院子多,大不了腾个院子出来养。
“夫人,您醒了?六少爷在外边来回转悠半个多时辰了。”秋翠伺候夏姜芙穿衣,想起走廊上并排的笼子,有些哭笑不得,“世子爷给您准备了份大礼。”
“哦?”夏姜芙伸开手臂,“什么礼?”
“世子不让奴婢告诉您,您出去瞧瞧就知道了。”
“他还知道卖关子了。”夏姜芙忍俊不禁,套上衣衫,坐在铜镜前细细描眉擦粉,确认镜子里的人妆容精致到无可挑剔后才起身走了出去,阳光半墙地照着,明媚了顾越流整张脸,他侧坐在石板上,一条腿曲在台阶上,手里携了根狗尾巴草,轻轻刮着笼子里的动物。
“小六。”夏姜芙喊了声,顾越流抬起头来,喜悦自嘴角溢出,爬满英俊的脸颊,“娘,您起了。”
顾越流一跳而起,顺势提起旁边笼子,夏姜芙这才注意到笼子里关着好多只老鼠,他们似乎受到了不小惊吓,埋着头,一个劲地往缝隙里钻,“你哪儿来的?”
“去果树园抓的。”不止有老鼠,还有兔子,野鸡,黄鼠狼,整整六个笼子,收获颇丰,顾越流指着其余笼子,“娘,您看,其他笼子的还有不少呢。”
“你一个人抓的?”
“当然了,厉害吧?”
夏姜芙竖起大拇指,“比你爹厉害多了。”
她和顾泊远盗墓,偶尔蹿出一两只老鼠顾泊远神经都要绷许久,一本正经借题发挥,说什么老鼠都瞧不起她做派来吓唬她之类的。
要他动手抓老鼠,估计比登天还难。
顾越流高兴地扬了扬唇,随即又略有遗憾的说道,“要是多住几天,我还能抓更多。”
“天热的时候娘带你来避暑,你大嫂在府,我总要回去看看。”夏姜芙垂下眼睑,“回屋将衣服换了,吃过早饭我们就回去。”
来时空气里还夹杂着凉意,回去时,天已彻底暖和了,草长莺飞,鸟语花香,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府里景致也和她们离开时大有不同,姹紫嫣红的花草将晶莹透白的雪雕取而代之,树影葱葱绿绿,充斥着盎然生机,夏姜芙一进府,管家就凑了过来,说起近日府里发生的事,无非老夫人搬出祠堂了,荷园的人不□□生,都是顾泊远说过的,夏姜芙不怎么感兴趣,“大少夫人怎么样了?”
管家愣了愣,跟上她的步伐,回道,“有大少爷陪着,没听说哪儿不好,只是老夫人。。。。。。”说到这,他微微有所迟疑,迎上夏姜芙垂下的目光,他弯下身,斟酌道,“老夫人身体虚弱,抱怨屋里闷,时常派嬷嬷唤大少夫人过去陪她。”
宁婉静不似夏姜芙任性可以将老夫人的话当成无病呻吟,从小的教养让她不敢忤逆长辈的话,所以她时常去福寿园和老夫人说话。
夏姜芙停下脚步,目光阴测测的斜视着管家,“身体虚弱还不多卧床静养,是嫌自己岁数大了想早投胎吗?”
管家抽了抽嘴角,露出个‘我不敢说’的表情。
宁婉静害喜,需要多休息,奈何老夫人会作妖,他们也没法子啊,总不能为此事去别庄找夏姜芙告状吧。
“老夫人估计是关心肚里的孩子,您不知道,荷园的人多次想给老夫人请安都被老夫人以诸多借口给搪塞回去了呢。”人前管家不好说老夫人的坏话,绞尽脑汁为老夫人找了个台阶。
结果反而不如不说,因为夏姜芙皱着眉,有些生气的瞪大了眼,“她不折腾自己儿媳跑来折腾我儿媳?好样的,都快埋进棺材了还给我找不痛快,你去荷园,就说老夫人想见她们。”
她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个狡黠的笑来。
管家额头突突直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儿发生,躬身道,“老奴这就。”
半个时辰后,管家领着荷园的人过来,还没踏进院子就听见里边传来老夫人暴怒的声音,“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心甘。”
“老夫人,您可别这么说,我啊,可是盼着您长命百岁呢。”
屋里,夏姜芙悠闲地坐在玫瑰椅上,手里转着把小刀,朝双目充血的老夫人道,“您别动怒啊,万一喘不过气一命呜呼了,那分家就是顺其自然的事了。。。。。。”
老夫人不是最怕那边打侯府的主意吗?她要死了,分家可就拦都拦不住了。
话落,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又沉了几分,夏姜芙笑意更甚,“所以啊,为了你儿子,你可要好好活着。”
“你这毒妇。。。。。。”说着话,老夫人撑起身,扑着过来掐夏姜芙的脖子,床榻边的嬷嬷忙按住她,“老夫人,您别生气,夫人与您开玩笑呢。”侯府的产业日后都是几位少爷的,夏姜芙不会任由那边抢了去的。
“谁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夏姜芙煞有其事道,“怎么说他们都是侯爷兄弟,兄弟手足,总不好做得太过绝情,我相信老侯爷在地下也不愿意见到他们手足相残的。”
门外,听到此话的苏氏表情有些微妙,顿下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你。。。。。。你这个蠢货。”老夫人胸闷气短,憋了半晌,最终憋出句话来,想当年,她为了顾泊远能顺利继承爵位暗中做了多少事,侯府有今日是她处心积虑得来的,夏姜芙竟全然不当回事,偌大的家业,说分给人就分给人,蠢货,蠢货。
老夫人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乌青泛紫,大张着嘴急速喘气,跟抱救命稻草似的抓着嬷嬷手臂,夏姜芙真怕她禁不住气撒手人寰了,那荷园的人不是白跑一趟?“您可千万别死啊,我还有诸多账没和您算呢。”
管家讪讪立在门外,心里慌得不行,万一夏姜芙真将老夫人气死了,侯爷那不好交差啊,他清了清嗓子,及时禀道,“夫人,二夫人和三夫人来了。”
“进来吧。”
夏姜芙没见过顾泊冶和顾泊河,不过她曾和军营的人生活过,他们皆喜欢容貌妩媚,身段妖娆多姿,膀大腰圆的女人,是以她眼里,苏氏和李氏都该是那种女子,可是她们和她想的相去甚远,二人身形柔弱,容貌清秀,看上去十分温顺。
夏姜芙留意到,二人给老夫人请安时,拢在衣袖下的手都在轻轻颤抖,也是,以老夫人睚眦欲裂面露凶光的表情,除了她没有人不怕。
“儿媳见过老夫人。”
“儿媳见过老夫人。”
长相就罢了,连声音听上去都这么轻柔,夏姜芙摇摇头,她还盼着两人发力膈应膈应老夫人,就以二人段数,被老夫人折腾得死去活来还差不多,二人又转过身给她见礼,夏姜芙忙起身拉住两人,“都是妯娌,用不着太过见怪,坐下说说话,晚上我为你们接风洗尘。”
不得不说,不愧是兄弟,连娶回来的媳妇性子都一样,据说当年老夫人看重的儿媳也是小家碧玉,亏得顾泊远非她不娶,否则三兄弟都娶个安静温顺的回家,也太了然无趣了些。
“大嫂忙自己的事,不用操心我们。”苏氏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倒是我们,多年不曾回京探望,大嫂别往心里去才是。”
“怎么会呢?”夏姜芙语气真挚,拉着两人落座,“你们要照顾二弟三弟,还要照顾下边的孩子,哪儿离得开。”更何况回了京日子不见得就会好过,以老夫人的尖酸刻薄心狠手辣,非弄死她们不可。
想到前些年她为了出口气,无数次期盼她们回来,此时倒为自己心里的龌龊感到愧疚,以她们羸弱的身子骨怎么赢得了老夫人,估计早死了。
“你们安生在府里住着,缺什么和管家说,别把自己当外人。”
噗的声,床榻上的老夫人喷出口老血,双目狠戾的瞪着夏姜芙,她什么意思,当着她的面向二人示好,存心想气死她是不是,怒气横生,她抓起手边抱枕就砸了过去,血口大张道,“滚,给我滚。”
最后一个字没说完,她只觉得双眼发黑,什么都看不清了。
老夫人晕过去了,嬷嬷吓得惊呼出声,“老夫人,老夫人,您别吓老奴啊。”
“好好的怎么说晕就晕了,管家,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