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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长歌-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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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依旧希望你能回头,回头看我一眼。”杨毓神情中的伤感和不舍,化作绵绵的委屈,绵绵的深情,让在场之人都为之一振,美人垂泪,如何让人不心痛?
  杨毓肌肤如雪,双瞳如流光溢彩般闪着悲愤又倔强的泪光,这一刻的美丽,好像一副画卷定格在卢柬心中,她樱唇微微颤抖道:“你与姝姐已经情定三生,我,我再也无法将你拉回来,再也不能如此了,你可懂的?”
  听闻这几句话,卢柬不知为何,心中已经认定了,湖心亭一事,定是杨姝从中作梗,他温柔的眼中露出一丝阴翳的光,是杨姝妒忌杨毓,暗自服下五石散,放走杨毓。他此时已经认定了这一点,心中对杨姝的恨意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卢柬望着杨毓,心间一愣,原先只知道杨毓不学无术,独喜舞刀弄枪,只知道她美艳无双,却不知道,她竟美的如此动人,如此让人魂牵梦萦。他更加不想放手了,可是要他如何?
  杨毓扬唇笑着,看着卢柬眼中的阴翳。有时杀人真的可以不见血的,只需要在适当的时机,种下一颗种子,你便端看着,那种子自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卢柬讷讷了半响,缓缓的道:“我是不会退婚的。”说完,用极温柔的目光看着杨毓。
  杨毓心间一愣,这样的目光她知道,那是前世卢柬看着杨姝时的眼神,对待她,卢柬也是温柔的,可那温柔的目光中总透着阴翳。
  :“卢公,这钱你付是不付,这婚你退是不退?”杨毓转而双手奉上婚书,弯着如松如竹的腰背,决绝不留余地。
  卢公还未说话,卢夫人却忍耐不住,此刻也忘了杨毓腰间短剑的恐惧,猛地冲着杨毓啐了一口,尖声大叫道:“好你个狐媚的贱人,在我面前如此勾引我家柬儿,你当我是瞎的!”说着嘴唇微微颤抖,一副气急的样子,腾的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杨毓大叫道:“我就是要柬儿娶你,就是要你做妾,一辈子做下作上不得台面的妾,小狐媚子!不要脸!”
  杨毓哭笑不得的看着卢夫人,那目光就像一个大人,看着因为得不到糖果而哭喊的孩子一般。缓缓的,轻描淡写的道:“卢夫人,您骂错了。”她微微一笑,刹那芳华,贝齿白的闪着莹莹的光,接着道:“卢夫人,请您记住,我杨氏阿毓虽家道中落,但出身自弘农杨氏!宁可终身不嫁,也断不会给任何人做妾的,还有。”杨毓顿了顿,看了卢柬一眼,接着道:“做出下作,上不得台面的腌脏事的是杨姝,是卢柬,与我何干?”说着,那眼中的讥讽,直刺的卢夫人脸红。
  :“你竟敢说我儿子下作!贱人!”卢夫人发疯一般,抓起身边的茶杯扔向杨毓,砰,的一声。
  卢夫人没想到,杨毓连躲都未躲一分,霎时间,头上满是鲜血,依旧唇角挂着笑意,身形如松竹般长身而立。地上片片洁白的碎瓷上展开点点红梅。

  ☆、第二十三章 皎皎者易污

  :“阿姐!”杨秀大惊失色,忍着肩膀的痛觉,赶紧上前扶住杨毓。
  杨毓一双闪亮的眼睛带着笑意,抓抓杨秀的手,示意无事。接着踱步到榻边,抓起一只茶杯,想都没想,回首朝着卢夫人扔过去。
  卢夫人大惊,下意识的双手抱头蹲下,大叫一声:“啊………………………………………………”
  却没等来茶杯落地的声音,众人看着这怪异的一幕,卢夫人抱头鼠窜,杨毓一头鲜血,手中把玩着茶杯,笑意盈盈,显得很是骇人。
  :“怎么?怕了?”杨毓笑意盎然的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接着道:“我家教不严,不学无术,我狐媚俗艳,朽木难成。”她深深叹口气,接着道:“却也是世家女子,你当我会如你般撒泼大骂,尖酸刻薄?若我真的也朝你扔茶杯,那不就和你一般无二了?这就叫气度。”说话的杨毓显得如同神女般的高贵大气,这样的风姿,这样的果决,让所有人震惊。
  杨毓一双清亮的眼中冰寒的深不见底,她笑着举着婚书道:“卢公,我便带着这一纸婚书到城主府,你说城主大人会怎么判呢?”
  卢公一听城主二字,又想起身在牢狱的大儿子,不由得萎靡在软榻上,隔了半晌,他冷冷的道:“退婚。”
  杨毓赞同的点点头,唇间微扬,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狡黠的笑道:“卢公明智,那五两银子?”
  卢公无奈的扬扬手道:“去支取五两银子给杨家女郎!”声音已是咬牙切齿一般。
  杨毓摇摇头道:“卢公错了,那五两银子,是我卖掉卢柬的钱,难道我和阿秀的伤白白受了?”卖掉卢柬,卢柬满脸受伤的看了杨毓一眼。
  卢公阴霾的脸上,一双鼠眼仿佛滴血一般看着杨毓:“你还要怎样!”
  杨毓抿唇而笑道:“我伤在脸上,若是治不好那我下半生可就。。。”说着似乎盘算着,拿不定主意的样子。
  卢公扬扬手,恨恨的道:“拿一百两银子给她,快让她走,让她走!”
  杨毓转头看看孔老,甜美一笑道:“孔老,事已至此,可否请您说句公道话?”
  卢公和卢柬讷讷的看着孔老。
  孔老看着杨毓,笑着捋捋胡须叹道:“你这女郎啊,可知何为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
  孔老问杨毓是否知道过于刚强的人容易弯折,过于清高的人容易污浊。想要告诫她不要过于刚强清高了。
  杨毓微微俯身,勾唇一笑道:“是。”脸上尽是沉静和温顺。
  孔老又是捋须一笑,起身,双手背后,面沉似水对卢公道:“卢符,此事你认为该当如何?”
  卢公此时只求杨毓赶紧滚蛋,哪里还会有什么意见,只拱手道:“全凭孔老做主。”
  孔老点点头道:“今日我便做主,卢柬与杨毓解除婚约。”孔老顿顿看着一脸不忿的卢柬道:“你可有异议?”
  卢柬咬碎银牙,眸中满是阴霾,双拳紧握着,后背崩的紧紧的,他从没想过,这个明艳无双的女子会不属于他,他竟有些,不,是很多,心痛。
  很多心痛,很多不舍,很多的不甘心。
  再看了一眼后背同样崩的紧紧的,头上的鲜血沿着白皙无暇的侧脸流到下巴处的杨毓。
  卢柬低下头,冷声道:“不敢。”
  卢夫人此刻已经反应过来杨毓的戏弄,腾的站起身,叉着腰又想张口大骂。孔老冷冷的看着卢公道:“堂堂范阳卢氏,偏偏娶个商人妇,若不是如此,你家怎至于落得如此下场。”说着厌恶的瞥了卢夫人一眼,接着道:“快将那恶妇拖走。”
  卢公不敢迟疑,赶紧吩咐下仆,堵了卢夫人的嘴,拖下去。
  卢公拿来同样泛黄的婚书,交给孔老。
  杨毓与卢柬一同站在孔老面前,孔老拿着两份婚书,惋惜的叹口气道:“本可以佳偶天成,却落到如此田地,也是造化弄人”
  接着沉声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元康八年十一月初三,聊城孔平为证,卢氏阿柬,杨氏阿毓,解除婚约,今后嫁娶各不相关,再无干系。”
  说完,孔老叫人取来火种,将两张两家互相保存十几年的誓言,化为灰烬。
  再无干系,杨毓微微一笑。
  杨毓看着那一纸婚书逐渐的化为灰烬,心中释然的扬唇一笑,前世今生,两辈子的纠缠,结束吧。
  :“孔老我们走吧。”杨秀适时的扶住失血的杨毓。
  孔老见杨秀宽宥他人的样子,又是欣慰的捋须而笑:“好,走吧。”
  几人出了卢氏那巍峨漆黑的大门,杨毓这口气总算放下了,隐隐的有些晕厥。
  :“多谢孔老仗义执言,阿毓感激不尽。”杨毓微笑着,恬淡的,轻松的。
  孔老摆摆手道:“此事是卢家不义,你这女郎行事果决、清高,果真有我辈风范。”说着上了自家青顶马车,驰骋而去。
  静墨和祺砚等候在外,几人一出来,便看到杨毓头上的伤,碍于孔老在场,不敢多言,此时见孔老走远,赶紧上前,一边一个,将杨毓架上马车。
  静墨一边为杨毓打理伤口一边埋怨:“女郎啊女郎,昨天出去饮宴,回来便醉了一夜,手臂上伤了好几个血口子。今日来一趟卢府,头又流这么多血。”轻轻叹口气,心疼的道:“女儿家的容貌最重要,若是真的破相,你该如何!”
  祺砚双眼一红,鼻子发酸,眼泪就流了下来,嘤嘤的道:“女郎太不爱惜自己了,这是何必呢!那裴将军不是说了让女郎等着吗,他会为女郎解决,你又何必,弄的如此惨烈。”接着转头对杨秀又是一阵痛心,泪痕止不住的滑落道:“多亏小郎机敏,才护住女郎。”说着轻抚着杨秀的右肩道:“痛吗?”
  杨秀笑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不痛,祺砚莫哭!”
  杨毓伸手,拂去祺砚脸颊上的眼泪,说道:“人生在世,最要不得的便是指望别人,我是有心嫁与裴良,却也不能将希望全部放在他身上。”她怀中捧着那沉甸甸的一百两银子,微笑着在祺砚耳边轻声吩咐,祺砚轻声笑道:“是,奴明白了!”

  ☆、第二十四章 茶馆说书

  :“王叟,马车停下。”祺砚声音清脆。
  马车应声而缓缓地停下来,祺砚轻巧的下了马车,消失在街角。
  :“可是杨氏阿毓的马车?”车外传来一个青年的声音。
  车夫王叟答道:“郎君请让行,我家女郎受伤了,急着回府。”
  另一个陌生青年的声音响起道:“女郎女郎,洛水边一首琴曲,今日仍余音绕梁,请将帷帐打开叫我等赏一赏吧。”
  马车中众人面面相觑,从何时起,自家被外人称作不学无术,毫无教养的女郎,受到青年们如此的追捧了。
  又一男声道:“女郎女郎,行止悠悠,琴音缪缪,容色娴雅。见卿一面如饮酒三斛,快快打开帷幕,让我等醉一醉。”
  如此风雅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上辈子被士人称作俗物的杨毓身上,连杨毓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打开帷幕。”杨毓眉头微挑。
  静墨只得打开帷幕,影影卓卓间,见到外面竟围住了很多人。
  但见杨毓一身素色衣衫,腰间一枚青玉环佩和一柄短剑,衣身异常合体,将细细的腰肢显得愈发的不盈一握。她素白的一张小脸,墨发如云,双眼眼窝略深,瞳孔流光溢彩,小巧高挺的鼻梁,唇角挂着明艳无边的笑容。
  可能是刚刚除去心头大患,她的表情极为轻松,于自然中流露出真心的笑容,那笑容因为真实,而显得格外动人。这样的美好,让人不忍心去触碰。正因如此,那额头上的血迹和伤口,显得格外的刺眼,伤口翻飞,让人胆战心惊。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人群如同炸开锅一般。
  杨毓双眸一闪,勾勾嘴唇,露出一个清丽中透着快意的笑容。
  众人见美人展笑,人群又是一阵阵惊喜的惊呼。站在前面的青年,士人打扮,见到杨毓的模样,大惊失色:“女郎,怎受了如此重伤。”
  杨秀终于知晓杨毓为何不顾伤口,要打开帷幕了,微微一笑,用手扶着右臂的伤口,以小童特有稚嫩清澈的声音道:“卢家二郎与杨氏阿姝无媒苟合,阿姐上门退婚,卢府不但放狗咬我,卢府夫人竟然对阿姐破口大骂,还打破阿姐的头,若不是孔老仗义执言,也不知阿姐会被他们欺辱的如何呢。”说着神色中带着恹恹之态,可怜的让人忍不住想把他揉进怀里。
  :“什么!”众人大惊失色。
  杨毓皱皱眉,无力的抬起手道:“阿秀,莫要说了。”
  杨秀恨恨的看看杨毓,忍下口中的话,心间已经乐不可支。
  一青年士人道:“女郎体娴静雅,受的如此委屈也不允家人言说,真真好性情。”
  另一白面士人道:“吾只恨不能替女郎受此磨难啊!”说着失魂落魄的离开。
  正在此时,一辆青顶锦绣朱轮马车从旁边经过,缓缓停下。
  车中的人一挑帘幕,看向杨毓。
  杨毓感觉到了一分清明的视线,突然转头,正对上那灿若星辰的一双清亮的眼。
  那人颀长的身姿,在日光之下,先是蹙蹙眉头,接着双唇一勾,粲然一笑,温柔的盯着她。
  杨毓不禁想到,这人长得太盛,看着他的目光,根本无法与他对话,暗自低下头。
  王靖之这一笑,直将围观的小姑少年看的惊声尖叫。
  他看着一头血的她,眉头微微一皱,清冷淡漠的声音对身后的下仆吩咐道:“去查查。”
  下仆点点头,试探的看了一眼虽伤痕骇人却沉静的,坐在青顶马上的女郎。没有丝毫犹疑对的下车去。
  :“郎君郎君,灿若星辰,请收下我的果子。”接着,便将手中的果子扔到王靖之的车上。
  王靖之又是一笑,拾起马车上的苹果,那在手中。
  那小姑见状竟是一晕,倒在家人身上。
  接着,香囊,荷包,鲜花,水果,众人纷纷疯狂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他的马车上,原本围在杨毓车边的人们纷纷被吸引了过去,杨毓的马车终于得以前行。
  :“多谢。”杨毓做出这样的口型,王靖之微微颔首,日光下的五官十分俊逸,甚至还覆着一层薄薄的,淡淡的荧光,那样的清澈高远,那样的玉树琼楼。
  杨毓垂下眸,将双手按在胸前:“走吧。”马车转过主街,进入南街,终于回到家中。
  身在主街的祺砚看着人来人往的喧嚣,不禁粲然一笑,她欢快的走到一间客人不多的茶馆,坦然的坐在榻上,扬声道:“说书的!”一声清脆娇憨的喊叫。
  寂寥无比的说书人忙笑着上前:“这位小姑,有何指教?”
  祺砚微笑着自袖口中拿出五两银子,啪,的一声放在榻几上,眼睛中带着娇憨的意味。
  :“呦!”说书人肤色略黑,一双眼却是明亮,他微微一笑,脸上的褶子像一朵盛开的菊花,:“小姑这是何意?”
  祺砚抿了一口榻几上的清茶,笑着道:“我看你这店中甚是冷清,我这儿倒是有一段精彩至极的故事,你是否想听?”
  说书人又是一笑,道:“小姑也看到了,这店里客人少,听说书的也少。我赚的赏钱自然更少,若是小姑胸中真有故事,不若说与我听,若真能让我编纂,那小老儿还要给小姑钱财呢!”
  :“哈哈。。。”祺砚笑着看着他道:“老叟附耳过来。”
  :“小姑请讲。”说书人将耳朵凑近祺研,祺研妙目微转,轻声在说书人耳边道来。
  祺砚微微一笑,眼珠骨碌碌转了一圈,说书人附耳上前,祺砚掩着唇说了出来。
  半晌,:“哈哈哈!好啊!妙!”说书人伸出拇指赞道。
  祺砚笑着起身,拍拍衣裙,双手一拱,清亮的笑道:“那就有劳老叟了!”说着指指榻几上亮闪闪的白银道:“那银子给你做牌额,记得,越醒目越好。”
  用卖掉卢柬的五两银子,给他做牌额,真亏女郎想得出来,祺研心下笑道。
  :“小姑放心。”
  当天下午,原本寂寥无人的主街李家茶铺,门口挂出了新书名,一人多高的大牌额,用醒目的红色染料写着:第一回:大将军生死悬一线,金兰兄乘机欺孤女。第二回:大名士设计害小姑,杨氏女初试云雨情。第三回:将门女上门拒婚约,名士子身价五两银。
  围观的庶民看着那牌额,热闹纷呈,,议论不休。
  一老丈道:“这一看就是要说杨家与卢家的事,李家茶铺不怕杨公与卢公上门讨说法?”
  一个青年士子微笑着道:“这位老丈此言差矣,这牌额上没指明点姓,天下还有上门找骂的吗?”
  :“哈哈,对对对!”一个青工打扮的笑着道。
  :“走,我们进去听听!”众人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纷纷进了茶馆,高坐台上的说书人抿着嘴,笑意却掩不住。
  不过一天功夫,杨氏阿毓上门退婚的种种细节,被传的满城风雨,其中最火爆的一段,当属将门女用五两银子卖掉未婚夫一段,上至士人公卿,下到平民百姓,无不对杨卢二家千夫所指,对杨毓的多是嗟叹惋惜。杨卢两家这一次也体会到,何为人言可畏,何为众口铄金。
  :“女郎,桓氏郎君和裴将军也派人送来金疮药和凝露香等物,还有一封书信。”祺砚自下午便不停的替杨毓收礼还礼,累的腰肢摇摆,双腿弯斜。
  杨毓接过书信,只见小而精致的书简上,龙飞凤舞的草书,心下一笑,真真字如其人。
  “黑心烂肺的小姑子,一刻不见便伤上加伤,一时不瞬便惊遍聊城。还不快将伤口养好,伴恩人泛舟洛水。”

  ☆、第二十五章 郎君不悦

  杨毓无奈的笑笑,自己无意隐瞒,所以也不必遮掩。随手拿起裴良的书信,是一些问候安抚之言。
  修养了半月有余,杨毓每日深居简出,不敢让伤口见风,每日或者坐在竹林小亭中看着杨秀,因为杨秀肩膀受伤,也不能练剑,两人品品茶,看看书,任外面卢家和杨家闹的鸡鸣狗跳,她自过的潇洒快活。
  自有祺砚出去打探后,在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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