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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威震天地的齐声高呼,引得路边的流民纷纷侧目,甚至驻足观瞧,这英勇威武的军队,是大晋的,谁还能说太平无望?
时过半月,眼看着前方便是武都,不知不觉的,兵士们都心中欢欣,只要拿下武都,一路便能攻到天水郡。
天水郡乃是慕容喾的前燕帝国大后方,前燕先帝羽弗慕当年便是以天水郡昌黎、棘城、邺城、龙城、蓟城五座城池立国。
蜀地的战线就算是拉开了,那么,他们也终于能够暂时停歇等待战机。
想到此处,众人不禁欢欣鼓舞。
不知不觉,眼前宽阔的官道逐渐变得狭窄,两面陡峭的高岗,上面寸草不生,也不知为何,此地风极大,狂风卷起地上的砂石,令人几乎张不开眼。队伍不得不变为两列,才能从这狭长的坡地行过。
:“这是何地?”杨毓蹙眉问。
房名拱手,道:“凤鸣坡,原名长风坡,之所以更名为凤鸣坡,是因为三国时期颇具盛名的谋士凤雏,命丧于此。当地人为了纪念这位忠肝义胆,才志高华的能臣,才改为凤鸣坡。”
看着此地的地势,杨毓拢拢遮挡风沙的帷帽,额头突突的跳着,太险了,实在是太险了!
若有敌人埋伏在两侧高岗,他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正想着,她勒紧了马缰。
:“止行!”她扬声道。
身边传令兵高举旗帜,在空中挥舞着,后面的赤甲军很自然的停了下来,前方开路的北府军却是停下的有些急,看向谢元清,他已经面色铁青。
:“何故止行!”谢元清高喝一声。
杨毓想了想,还是策马过去,来到谢元清身侧,低低的道:“这地势不对劲,我们绕道而行吧。”
樊明和邱永分别策马来到杨毓身侧,二人目光相互一交,樊明拱手道:“谢将军,此地的确不适宜大批行军。”
谢元清微微蹙起眉宇,道:“绕行?我们还有那个时间?”
他这样说也对,行军中路途已经太远,若不赶紧乘胜追击,莫说铁焰军耗时等他们,这麾下的兵士也未免躁动。
谢元清想速战速决,的确不错。
:“不行!”杨毓态度坚持,略想了想道:“可知武都守城之人是谁?”
邱永道:“据斥候回报,是慕容喾麾下一员猛将,慕容靳。”
正在此时,身侧响起轰隆的巨响,众人侧目看去,只见两侧高坡上无数的巨石滚落下来,隐隐的有些胡人露出了头,弓箭直指这下方,瞬间,身边的兵士被砸伤的无数,哀叫声响起。
弓箭簌簌的射来,胯下马匹惊燥的连连嘶鸣。
:“想走?来不及了!”只见高岗上一个胡人将领手举着长剑,兴奋至极。
:“岗上何人!竟行此小人之事!”谢元清怒吼一声。
:“慕容靳!”
眼看着身边的兵士被砸的吐血,杨毓眸光慌乱一瞬,居然被埋伏了!
:“小人!可敢与我一战!”谢元清气的双眼赤红。
慕容靳轻笑一声:“不敢,你奈我何?”
:“由不得你!”
她侧目看看谢元清,见谢元清已经翻身下马,一边用剑格挡着碎石,一边往山岗上冲。
不行,不能让他这样横冲!
:“所有骑兵下马!”杨毓扬声高喊。只有少数兵士听到,利落的下了马。
只见传令兵早已被砸晕了,传令旗散落了一地,初一双腿轻磕马腹,却是腾空而起,直冲着地上的旗帜而去。
躲过几个零散碎石,轻易的将旗抢了回来。
邱永与樊明靠在杨毓身边,初一回转,樊明举起传令旗,这时,所有骑兵才尽数下马。
:“轻骑左侧上坡!重骑在后掩护!”
得到主将的指示,兵马这才有条不紊起来,有了大批兵马前仆后继的往上冲,围攻谢元清的胡人才算是转移了注意力。
:“北府军一营驾弩!”
:“北府军二营右侧上坡包抄!”
:“三营到五营,寻找掩体!散开!”
她策着马,带着邱永和樊明来到旁边一处山坳,暂时躲避着。额头殷出密密的汗珠,心脏狂跳着似乎要冲出胸腔一般,眼见着兵士们终于镇定下来,杨毓眸光看着即将爬上高岗的谢元清渐渐逼近着慕容靳,高喊一声:“擂战鼓!”
传令兵不在,初五当仁不让,拿起鼓槌,击打着清越振奋的鼓点。
这可怎么办!
眼见着敌方地势和士气都在上风,如此战下去,情况不妙。
:“君,我等退一退吧。”樊明道。
邱永略摇头道:“不妥,前方既是武都,若不闯过去,即便我们绕道而行,胡人已知我等路线,再设伏,再偷袭,我们岂不停滞不前?”
杨毓道:“二位可有良策?”
这个情况,众人不约而同的蹙眉了。
就算有计策,也得有机会才能使出来啊!
若是他,会怎么做呢?
☆、第三百六十六章 攻其软肋
杨毓眼前不自觉的出现的他身影。
她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好让自己的心境稳定,得以思考,良久,她抬眸看向山坳外的殊死搏杀,道:“兵者,犹如疏导洪流。敌劲,我退。敌疲,我扰。敌疏,我攻。”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她轻笑道:“胡人武都的兵力,似乎大部分都在凤鸣坡了?”
旋即,众人眉心不自觉的舒展。
下一刻,她扬起清艳的笑容,道:“我要更衣。”
更衣?
邱永微微蹙眉的瞬间,眼光大亮道:“君成大事,不拘小节,邱某拜服!”
初一已经奔向后面的补给部队,取杨毓的衣衫去了。
樊明这才明白一些,道:“此行未免有碍乐宣君的清誉。”
杨毓抬手取下头上的盔,笑道:“清者自清,我何须在意别人的眼光?”她眸光一转,道:“可有攻策。”
樊明指着左侧较矮山坡,道:“现在要扭转战局,需令北府军四营到八营从后包抄,我赤甲军斥候可绕到。。。”
三人不时的交换目光,各自记下。
正说着话,初一已经拿着一个包袱返回来,几个跳跃,来到众人身侧。
杨毓接过包袱,微微蹙眉的瞬间,外面呼喊拼杀的声音更大了,终是沉了一口气,解开包袱。
众人纷纷转身走到山坳口,将里面的位置留给她。
:“谢将军!”樊明高喊一声。
众人抬眸看去,只见谢元清刚才爬上高岗,却被慕容靳挥刀,脚下不稳,掉下山岗去。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谢元清将剑插进山石缝间,堪堪的往下落了数丈才算是停了下来,他脚蹬着山石,身子几乎贴在石壁上,回眸往下看了一眼,停滞了数刻,再次往上攀爬。
杨毓换好了一身青蓝色对襟杂踞长裙,拢拢发丝,转身出了山坳。
她粲然一笑道:“诸公等候多时矣。”
邱永侧目看着她,惊诧一瞬,笑道:“乐宣君容止相比数年前初见,更盛多矣。”
:“不敢。”
樊明捋捋胡须,道:“郎朗如月下风,濯濯如春月柳。如此美人计,不怕胡人不上当。”
:“二位速速调兵遣将,莫要耽搁战机。”
:“善!”二人拱手行礼,互相交换目光,各自行之。
她微微颔首,走到初五身边,初五正惊诧之时,她已经接过了他手中的鼓槌。
:“君!”
初五喊了一声,额头上的汗水直往下流。
恍然想起数年前阿翁离世,她也是这样手持鼓槌,为阿翁引魂的。
沧海变为桑田,她已不是当年的自己。
:“咚!”一槌轻置鼓面,一槌重重落下。
这一停又忽然的一震,引得众人侧目观看,只见她身如飞凫,转身摆腰之间,媚意横生。
那张莹白的脸上,笑容盈盈,熠熠生辉的眸子,如同流光溢彩,眉心的朱砂痣,更添风清。樱唇微微颤动,清亮而婉转的声音徐徐伴着风沙而来。
:“北游临河海,遥望中菰菱。芙蓉发盛华,渌水清且澄。弦歌奏声节,仿佛有馀音。。。”
这歌声绵软悠长应和着节奏极强的鼓声,产生一种奇异的美,胡人纷纷侧目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秀色,纷纷呆怔着。
谢元清顿了一顿,看向杨毓,正看见对面山坳处,邱永手举乩旗,再侧目看去,下方的百骸弩正悄悄的推到山后。
他定定的看着杨毓,这女郎!她怎么敢在胡人面前如此柔媚!
款动腰肢,玉足轻点,转眸之间,眉梢含情脉脉,挥动鼓槌的手臂,衣袖滑落些许,露出一截霜白的皓腕,她就似乎一味蚀骨媚心的毒药。
(骚)媚!俗艳!
谢元清恨恨的咬着牙,转过脸不再看去,脚下攀登着山石,脸颊不自觉的升温。
无论如何,那曼妙的身姿,凹凸有致的曲线,就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不自觉的喉咙滚动,悄悄的转眸看去,一如所有的胡人兵士一般。
正在此时,一簇簇箭羽带着冲天火光直冲着山岗射去。
众人抬眼看去,才见汉人兵士不知何时爬上了高岗,对面山岗上,无数的胡人兵士倒在地上,鲜血早已溢了满地,一滴鲜血自上面滴落下来,正落在她眉心,她缓缓的放下鼓槌,莹白而略显丰腴的小手轻轻一抹,笑了。
慕容靳眸光微定,大喝一声:“美人儿!等着我!”
杨毓微微歪歪头看着他,俯身一礼,笑着道:“多谢金吾子,私爱徒区区。”她的眸光一如既往的亮,声音绵长绵长的,让人心神如火烧一般。
语意却是,谢绝。
:“狗胡儿,纳命来!”
慕容靳呆怔之时,谢元清足弓一登山石,冲上了高低,一柄长剑直冲着他而去。
谢元清身后的兵士终于突袭成功,盘上了山岗,一面火力迅猛的百骸弩掩护着,一面上突围成功。
杨毓轻哼一声,捡起地上的革甲,套在身上,捡起无主之剑,冲上前方。
:“咦?美人儿!”一个胡人调笑着,眸光毫不收敛的上下打量着她,笑着道:“美人儿可是等不及我家将军去救,特来相投?”
杨毓粲然一笑,道:“是啊!只可惜,人生有新故,贵贱不相逾。”
这话是什么意思?
谁贵谁贱?
胡人正思索之时,杨毓剑指其喉,霎时间鲜血喷射出来,一阵狂风鼓过,迷了所有人的眼睛,砂石之间,一个青蓝色的身影扔下那具了无生机的尸体,奔向更远方。
这场大战,直持续了三天三夜,慕容靳不敌,从武都调兵前来支援,却不想武都已被晋人的强弩攻城。
原本准备偷袭一举拿下晋军,城中兵力不济,在强弩攻击下,城墙仿佛摧枯拉朽,不堪一击。
不过三千晋军在一名青衫笑面士人带领下,却堪堪城破。
后继无力的慕容靳丢了武都,再也无心恋战,匆匆逃往天水一带,汇合慕容喾大军。
又两日后,赤甲军斥候前来接应,大部队驻进武都。
到达武都,巴蜀战局终于是让晋人战据了大部分有利位置,众人不自觉的放松了紧绷的精神。
连日的奔波,加上这一场硬仗,让兵士们疲惫不堪。
☆、第三百六十七章 持节都督
武都的山水静默如同一幅水墨,四周鼾声不休,杨毓坐在城主庭院中,邱永和樊明在左右,三人看着地势图,争论不休。乔巫呆怔的坐在一旁看着三人,竟然是一句话也插不上,索性就静静的听着。
谢元清和吴爽相携而来,手拿着美酒。
脱下战袍,谢元清一身白袍,将桀骜更加凸显。
:“乐宣君。”
杨毓顺声看去,笑道:“谢将军还未安歇?”
谢元清微笑着上前,脸色有些酒醉的熏红,道:“接下来,便是直取天水,君有何良策?”
这个态度。。。
杨毓微微一怔,笑道:“不敢,谢将军可有对策?”
谢元清看向地势图,道:“慕容喾大抵还有十万左右人,我方人数不过六万,不好打。”说到最后,他微微摇了摇头道:“总不能一直依靠百骸弩攻城,终是我方在下风。”
杨毓微微挑眉,手指着天水道:“天水郡四面背山面水,胡人不善泅渡,我赤甲军虽起于巴蜀,却个个泅渡好手。将军的北府军亦是南方兵士居多,泅渡自然不在话下。若说打开战局,这一点便是我们的优处。”
:“打水战?”谢元清歪头看着她,恍然眸光大亮,自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杨毓。
杨毓笑着接过,打开锦囊一看,是一排兵水阵。
:“这是阿翁派人传来的。”
竟是谢安!
杨毓朗然安心道:“谢公竟已算到我们会攻下武都,还送来解天水之阵?”
谢元清笑道:“王靖之本就想将慕容喾推给谢家,若是此时阿翁再不出手,他定然要生气的。”
九月初一苻洪抵达项城,军队由于兵将数目惊人,战线连绵数里。
这一边战事吃紧,正在武都修整的两军接到了金陵传来的今上谕旨。
任命杨毓为持节都督,谢元清为建威将军,二人率领赤甲军骑兵两万和北府军步兵四万,前去彭城待命。
所谓的持节都督,便是统领军士的长官之职,战时封,战休罢。既应了当前之需,给了杨毓一个名正言顺的官职,可与众人一同调兵遣将,又可免去迂腐酸儒言官的上谏。
巴蜀的战略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自剑门关调来王谬之守住武都,大军从巴蜀顺流东下,前去淝水上游彭城待命。
前秦,阳平公苻融等人的部队三十万人,先期抵达寿阳。
大晋面对大军压境,皇帝司马桐下达诏令,任命仆射尚书王冲为征虏将军,加封大司马谢度为前锋都督,与辅国将军谢琰,虎贲中郎将桓遗等人,统帅八万兵众抵抗前秦。
任命大司空王靖之为征讨大都督,并让骠骑大将军裴良带领五万铁焰军,自韩旧郡火速援助寿阳。共分三路兵马北上迎击前秦军。
东西万里,水陆并进。
谢度稚气的脸上坚毅无比,略见清瘦的下巴上,生着青色的胡茬。
:“军粮何时能到。”
谢琰踌躇一瞬道:“被苻融劫走了。”
长久的沉默。
谢度咬咬唇问道:“王肃那边消息如何了?”
谢琰扬眉道:“苻洪以为王肃叛国,对他坚信不疑。”
:“很好。”
东西两府兵马的军粮只剩半个月的口粮,再从别处运来很明显是不现实的了。谢度又问:“其他两路军队何时能到?”
:“赤甲军和北府军已经到了彭城,但铁焰军正在寿阳城外的“洛涧”蓄势待发,镇守寿阳城的平虏将军卫锯,宁死不降,以身殉国了。”
或许是早已知道了,谢度并没有太诧异,虽心疼寿阳易主,却是没有溃败的迹象。:“寿阳局势不明,劳烦辅国将军火速派人去彭城借粮吧。”
谢琰点头,却伸手拍拍谢度的肩膀道:“小十五,别怕。伯父信你,你一定可以的,缺兵少粮的也让你守了这么些日子,你很了不起,是我谢氏郎君!”
谢度心中暖意渐升,牵强的一笑道:“伯父,帮我给今上上红本,给殉国的平虏将军请封吧。”
:“好。”
:“报!”
:“报!”
一小兵满面喜气的跑来,抱拳半跪道:“持节都督派人送粮来了!”
:“持节都督?”谢度狐疑的念了一句。
谢琰笑道:“你这小子,近来心绪不宁,忘了么?陛下封杨氏阿毓为持节都督。”
持节都督,遣使,始有持节。征伐四方,始权时置督军御史,事竟罢。
换句话说,现在用人之际,陛下破格赐封,等事情一了,这官职自然就被罢免了。
谢度展露出多日未见的笑颜,道:“来者何人?阿姐可来了?”
小兵一怔:“大司马阿姐,是。。。”
:“杨毓,杨氏阿毓!”谢度急不可耐的道。
小兵摇摇头,递上一封书信,道:“此乃持节都督送来的书信,外面有六十二车粮食,都是新粮!”
:“太好了!”谢琰眼眸一想,道:“小十五,那杨毓似乎比你小一载,你怎能称她为姐?”
谢度小心的展开书信,生怕自己粗糙的手掌将纯白的纸弄脏弄破了,一边看信,一边道:“她懂得比我多,我自然称她为姐。”
:“真是个孩子。”谢琰无声的摇摇头,对小兵道:“待我去看看粮食。”
:“将军请!”小兵躬身。
谢度仔仔细细的看着书信,满满一张纸,却是写着她日常的生活。
她说,离开竹山时,谢元渊和葛奉都在亭主府,很听话。
她说,谢元清这人很难相处,同军半载,他整日冷言冷语,若以后有机会,谢度定要用大司马之职好好替她出头教训他。
她说,她已经十几日不曾沐浴了,头发早些日子剪断了,又长长了,发丝几乎梳不开,很恼人,等平定天下,她要一日沐浴三次,好好补回来。
她说,彭城安好。大晋光复在即,她很开怀。
她说,听闻他的军粮被劫,便分了一点点出来,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