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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窕难得使性子同她撒娇,徐砚琪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拒绝,可是凤雀楼那等地方又岂是她能去的。说来说去,她是嫁了人的媳妇,和朱窕终归是不一样的,这件事若是宣扬出去,是要被人唾骂的。
思来想去,徐砚琪想了个暂时将此事拖下来的主意:“你的病还未愈,怎就净想着瞎跑,还是好好在家中养病,等病好些了再去不迟。安公子既说与那瑶琴姑娘相识,你若想见她一面何时不能去,何必非要选择明日。外面天凉,夜里更是寒风凛冽,你若再冻出个好歹来,我在阿姐那里也不好交差啊。”
徐砚琪这理由找的含蓄,朱窕又哪里肯罢休?只当徐砚琪这是关心自己的身子,于是忙道:“大嫂不用担心,其实我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若是能出去溜达一圈儿散散心的话,没准儿会好的更快呢。”
徐砚琪顿时有些无奈了,面露忧色:“马上便到年关了,我们贸然出去若是惹了什么事端岂不是给黎王殿下和王妃添麻烦吗。你瞧瞧你上次,一个女孩子家跑去跟人争什么花魁,也幸好你没事,你若出了什么事,不是叫阿姐烦心吗?赶着过年,这府里上上下下到处需要打理,王妃已经够忙的了,我们住在这里怎可再无事添乱?”
朱窕这才算是明白了徐砚琪是心思,忙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一定乖乖听大嫂的话,绝对不会闯祸的。大不了我们悄悄见瑶琴姑娘一面也就是了。前年在帝都我就想去瞧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难得有机会一见,而且还能亲眼目睹瑶琴姑娘的舞姿,若是错过了,我可真的要后悔死了。”言语间,安木淳的话她已信了九分。
朱窕说着,看徐砚琪面色微微有些动容,心中渐渐有些希望:“好嫂子,你在府里整日也无事,大哥自己就贪玩儿,自是不会去管你,就当是陪陪我了。你若是不应我,我心情郁闷着闷坏了可怎么办?”
徐砚琪一阵想笑,她这小姑子现在是越来越会撒娇了。思索片刻,她无奈地点头:“好吧,那我们到时就去看一眼,见过以后马上便回来,不准在那里多加逗留。”
朱窕高兴的一把抱住徐砚琪:“嫂子,你真好!”
恰逢丫鬟端了安木淳刚配好的药进来,还不等徐砚琪开口,朱窕便急急忙忙接过来一口饮尽,徐砚琪见此,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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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徐砚琪睁开眼睛时下意识地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却是一片冰凉。她无奈的叹息一声,也不知他近日在忙些什么,昨晚上竟是一夜未归。
徐砚琪如往常一样的穿了衣服起身,一番梳洗打扮之后,便坐在火炉旁做些首饰打发时间。
到了用早膳的时辰,朱斐这才从外面回来,
徐砚琪见了慌忙迎上去:“回来的刚好,阿姐命人送了早膳过来,快坐下用膳吧。”
“嗯。”朱斐轻轻应了声,脱下外面的黑色大氅,同徐砚琪来到炉火旁。
朱清端了热水过来,徐砚琪帮朱斐擦洗一番,二人才纷纷落座。
朱斐看上去似有心事,饭桌上一言不发的,只静静吃着碗里的饭。
徐砚琪见了夹了块红烧鱼骨放入他碗中:“近来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朱斐抬头,幽深的目光柔和了许多:“放心吧,我能处理。”
徐砚琪点了点头:“你身上的伤没事了吗?事务再忙也该当心自己的身子。”
“别担心,那点儿伤现在已经没事了。”
话语至此,二人都低头默默用膳,却是不曾再言语些什么。
徐砚琪思索着朱窕拉她去凤雀楼的事,犹豫着要不要同朱斐说一声。
“今晚……”
“今晚……”
一段沉默后,两人毫无预兆的同时开口,二人皆是一愣。
“你先说吧。”徐砚琪有些不太自然地别过头去。
朱斐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道:“今晚我许还有些要事要处理,应该也不会回来了,你不必等我,夜里自己注意身子,别着凉了。”
此话一出,徐砚琪心中一阵失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对了,你刚刚要说什么?”朱斐抬头问她。
徐砚琪敛去心上的一丝不适,笑道:“没什么,我也刚好只是问问你晚上是否会回来。”既然他不回来,说与不说好似也没什么区别了。
朱斐用罢了早膳便匆匆忙忙地要走;徐砚琪心有不舍;却是不曾表露在脸上。只默默帮他重绾了发髻;又拿了外袍帮他换上。
临走前;朱斐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我知道这些日子冷落了你,等忙完了这一阵子,我一定抽出时间好好陪你。”
徐砚琪静静倚在他的怀里,感受着独属于他的温度:“我都懂的,你放心吧,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像上次那样受那么重的伤回来。否则,我会担心的。”
朱斐吻了吻她的额头:“放心吧,有你在家中等我,我自然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
说罢,又低头对着怀里的娇妻吩咐着:“帝都你第一次来,想来许多地方都不曾去过。如果一个人实在觉得闷,便让窕儿带你出去转转,散散心。”
听了这些话,再想想朱窕拉着自己去凤雀楼的事,徐砚琪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你对窕儿倒是挺放心的,都不怕她带着我去闯祸?”
朱斐揽过她的细腰,望着她的眸子里浸满柔情:“若是她一个人的确难说,但若有你在,必不会让她闯出祸事来的。”
徐砚琪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脸颊也微微有些发烫:“我哪里就能让你这般信任了?”
朱斐俯身在那粉嫩的樱唇上小啄一口,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说出的话带了一丝低沉的喑哑,眸中浸满柔情:“阿琪,我记得自己还欠你一个洞房花烛。”
徐砚琪听得一愣,不禁想起嫁给朱斐的那个晚上,如今想想,却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场梦,当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直以为的傻夫其实背地里比谁都要精明。
她的面色微微显露娇红,垂下眼眸娇羞着没有看他:“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个了?”
朱斐微微一笑,伸手轻柔地帮她撩起垂下来的发丝:“很快你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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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浅月,倒影斜疏,幽光照暗生烟尘。
朱窕早早地拿了自己的男装来找徐砚琪,二人一番打扮之后便偷偷摸摸地出了黎王府。
第一次扮男装,徐砚琪觉得有些难以适应,走在大街上也有些放不开,总担心着自己这穿着打扮到时会让人一眼便认出来。
朱窕瞧她一路上愁眉苦脸的便凑上去劝慰:“大嫂就放心吧,我帮你化的妆定然不会被认出来的,女扮男装这种事我做得多了,你只要学学我,挺直了腰板儿大大方方走路,就绝对不会惹人怀疑。
徐砚琪却仍是有些不放心:“我们这身形过于娇小了,且皮肤娇嫩又没有喉结,明眼人一看定能认得出是女子所扮。你平日里胆子倒是不小,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跑出去,还跟一堆男人混在一起,若是让祖母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处置你呢。”
朱窕努了努嘴:“祖母才不会处置我呢,大嫂你还不知道吧,祖母和祖父是在战场上相识的,那时候的祖母也是女扮男装混入军营当中的,当时除了祖父不也没人知道祖母是个女儿身?”
徐砚琪忍不住笑起来:“我早些还一直思索着你这性子究竟是随了朱家的那个长辈,听你这么说,莫不是随了祖母?照我看,你也效仿祖母,去军营里做个女将军得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和祖母一样好运,觅得一位佳婿呢。”
“这倒是个好主意,到时候我也好好在战场上耍一耍威风。”朱窕说着不由停下来这下头顶的树枝做剑,刷刷比划两下,满脸英气。
二人一边笑闹着一边行走,不多时便到了凤雀楼门口。
不过徐砚琪和朱窕并没有事先预订座位,故而立在外面的守门人根本不让她们进入。二人在外面等了许久,却是根本不曾看到安木淳的影子。
朱窕急的在外面直跳脚:“这安木淳也真是的,说好了带我去见瑶琴姑娘的,如今连个面儿都不敢露,莫不是当真在骗我?”
这般一想,朱窕心里更急了。昨日听了安木淳的话她心中已信了七八分,今日本就是为了见到瑶琴姑娘的真容才出来的,如今倒好,竟然被安木淳那家伙给骗了!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相信他的话跑来此处!安木淳这个混蛋,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他,否则本小姐非要揍扁了他不可!”
朱窕一通叫骂,身后却突然响起温润悦耳的男声:“朱小姐不知道,在背后说人坏话是极不道德的行为吗?”
☆、第65…66章
朱窕闻声回头,看到安木淳那张欠扁的脸顿时有些来气:“说好的今晚带我们去见瑶琴姑娘,本姑娘在这里等了你半日,你到现在才来,刚刚骂你都是轻的!你若再晚来一会儿,瑶琴姑娘的舞蹈都要结束了。”
安木淳轻笑:“朱小姐倒是个急性子,不过你们也不必着急,瑶琴姑娘的舞姿不会让你错过的。”
朱窕哼哼一声,心中的火气小了许多:“他们不让我们进去,该怎么办呢?”
“自然是带你们另辟入口。”安木淳说着眉毛往上一挑,“跟我来。”
徐砚琪和朱窕随着安木淳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门前,朱窕狐疑地看了看四周,警惕地望着他:“你带我们俩来这儿做什么?”
安木淳道:“这个院子与凤雀楼相通,是为了方便楼里的人进出方便才开的院子,外人很少知道此处。”
朱窕饶有兴致地看了看他:“看来你与这凤雀楼里的关系很不一般嘛,他们连这样的地方都告诉你。”
安木淳得意地笑了笑:“那是自然,朱小姐待会儿见了瑶琴姑娘,可莫要忘了向安某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
安木淳道:“前段日子安某好心救你,结果却被你骂作是下流无耻,难道朱小姐不该为自己的言行向安某赔礼道歉?”
“那也要等真的见了瑶琴姑娘再说!”朱窕哼哼一声,心中暗自腹语,一个大男人竟然这般小气!
三人进了院子,在安木淳的带领下进了一条密道。
从密道里走出来,眼前的景象看的朱窕和徐砚琪不由有些惊呆。
这地方并不算大,但贵在精致,每一处建筑都透着清新雅致,别具匠心。
与刚刚那处幽静无人烟的院落不同,此处亭台楼阁,假山碧池,小桥流水,五颜六色的灯烛将整个院落点燃。院中央的几株红梅开得正盛,散发阵阵幽香,偶尔有曼妙女子经过,见到安木淳也毫无反应,似乎对于能在此处能见到他已是司空见惯了。
安木淳解释道:“这里是楼里的姑娘们平日里休息的地方。”说着指了指前面打开着的朱红色木质大门,“从那里走进去便是凤雀楼的前厅,今晚的斗诗大会便是在那里举行。”
“那也就是说瑶琴姑娘也在里面了,我们快进去看看。”想到马上就能看到传说中的瑶琴姑娘真容,朱窕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见她抬步就走,安木淳忙拉住她:“里面的座位已经满了,且有层层守卫看守,我们没有凤雀楼统一发放的放行玉佩,去了也是没用。”
朱窕又是一阵着急:“那该怎么办呢?你既带我们过来,定然是有办法的吧?”
安木淳道:“我与这里面的人相熟,出出进进自然不需要什么放行玉佩,关键是你们二人。我昨日向顾妈妈讨了两块,她原是答应了的,可如今也还没让人给我,所以我们要先去找她讨了玉佩方可进入。”
“这样啊,那我们赶快去吧。”朱窕说着不由拉上了安木淳的胳膊,急急道,“顾妈妈现在何处?”
徐砚琪见朱窕丝毫不顾及男女礼仪,就那么抓着安木淳的胳膊,顿时被她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刚刚对人家还像个仇人一般,如今倒是说好便好,还真是孩子心性。
却听安木淳道:“顾妈妈此刻怕是在前厅忙活着呢,你们且在这里等我,我进去找顾妈妈讨要了玉佩再来带你们进去。”
朱窕微微蹙眉:“怎会如此麻烦,他们既认识你,你直接带了我们进去不就是了。”
安木淳道:“今日人多,又都是达官显贵,凤雀楼自然是要保证他们的安全的,怎能随随便便因为我一句话就放你们进去。也就是讨个玉佩的事,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在这里四处转转也就是了。”
朱窕还有些不满,徐砚琪拉了拉她的胳膊:“好了,就听安公子的吧,我们在这里等等就是了。”
朱窕勉为其难的应下:“那好吧,你快些回来,莫要让我们错过了瑶琴姑娘的表演。”
安木淳走后,徐砚琪和朱窕二人便在这院中四处转悠着。
徐砚琪望着四周的建筑,突然赞道:“也不知是谁想出如此精巧的设计,这院子表面虽小,实则空间很大呢。”
朱窕扬眉:“我瞧着也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大嫂怎就说空间很大了?”
徐砚琪对着右手边指了指:“你看那边,两排墨兰花中间是一条小道,且那条小道儿逐渐由窄变宽,想来后面应是另一番天地。”
朱窕一听来了兴致:“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大嫂我们去看看吧。”
正说着,还未来得及过去,却见安木淳从前厅走了过来:“让二位久侯了。”
看到安木淳,朱窕自是将与徐砚琪的谈话抛之脑后,笑着迎上去:“怎么样,玉佩讨来了吗?”
安木淳叹息一声,脸上带着歉意:“讨是讨到了,可惜就只有这一个。这顾妈妈也真是,原先答应了给我留两个的,结果她一个侄子从外地来看她,他便给了她侄子一个,如今便只剩下这一个了。”说罢拿出仅有的那块玉佩在二人跟前晃了晃。
朱窕蹙眉:“怎么就只有一块儿,这一块玉佩能带我们二人前去吗?”
安木淳摇头:“这里规矩多,一块玉佩只能放一个人进入。”
朱窕原本兴奋的心一下子跌了下来:“这顾妈妈怎么这样儿啊,说好的两块竟然言而无信,如今可叫我们么怎么好?”说着,又心怀期待地看向安木淳,“你不是和这里的人相熟吗,再想想办法啊!”
安木淳一时有些无奈:“我再认识他们也不能通天啊,如今玉佩就只剩下这一块儿,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徐砚琪看了看二人,沉思片刻突然开口:“不如安公子带小姑去吧,我对那些吟诗作对的也没什么兴致,去或不去也是一样的。”
朱窕忙但:“那怎么可以呢,是我非要拉你来此,如今怎可将你一人丢下。若是被我大哥知道了,他又该欺负我了。”
徐砚琪笑道:“我真的没事,这院子瞧着挺不错的,我在这里四处转转也好,左右你不就是见瑶琴姑娘一面便出来了吗?快去吧,再磨磨蹭蹭的,可是要错过瑶琴姑娘的舞姿了。”
被徐砚琪这么一提醒朱窕又有些着急起来,可让徐砚琪独自一人在此又实在过意不去,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徐砚琪推了推她:“好了,我不过在这里四处转转,没什么事的,你们快进去吧,不必管我。”
“那你先在这里等着,我看一半儿就回来,然后换你进去。”
徐砚琪笑着点头:“好,快去吧。”
安木淳带着朱窕离开后,徐砚琪抬头望了望天上的繁星,今晚夜色不错,虽说没有十五的圆月,却也是格外让人心情舒畅。
扭头看到墨兰花旁的那条小道,她犹豫了一下,终是压不下心中的好奇向着里面走去。
果不出人所料,过了条小胡同,映入眼前的便是另外的一个小院儿,比刚刚的院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处比刚刚的那片院子还要大,一片碧湖水面上结了一层薄冰,却仍能看得到那薄薄的冰块儿下潺潺流动的湖水,天上的繁星在薄薄的冰层上映衬出倒影来,反射出淡淡的微光,迷蒙绚丽。
而一切的房屋好似都是建立在湖水之上,房屋之间相连的连廊也仿若小桥一般铺在湖面上,瞧上去便如从湖面顶破了薄薄的冰层钻出来的崭新世界一般,格外亮眼。
徐砚琪呆呆地立在那里,仿若闯进一个未知的世界一般,一时有些怔愣。
这时,却听得前方传来女子的嘤嘤哭泣,徐砚琪心下好奇,便想要走上前去一探究竟。
走上去一看,只见一绿衣女子独自蜷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哭得伤心,好似被谁欺负了一般。
徐砚琪心下不忍,便想着走上去安慰她:“姑娘,你怎么了?”
碧衣女子闻声抬眸,一双有神的杏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你是这凤雀楼里的姑娘吗,为何无端在此哭泣,可是有人欺负了你?”徐砚琪又问。
碧衣女子摇头,抽泣着回道:“今儿个斗诗大会,顾妈妈安排了我去给客人们行诗令,可是我不小心扭到了脚,如今根本无法行走。待会儿顾妈妈知道了定然是要着急的,都是我不好,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