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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妾室再不甘心也难以说出驳回的话,纷纷行礼从命:“奴婢谨遵福晋训谕。”
书雪满意地点点头:“本福晋自不会让你们白动劳力,各赏表端五匹,紫金十两,经书绣抄的好等我和爷随驾回来另有重赐。”
“谢福晋!”如今这几位差不多都死心了,最要紧的是敛财自保,雅尔江阿身在随驾名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赚点儿外快未尝不是桩美事。
雅尔江阿却明白妻子是怕闲着无事的众姬妾兴风作浪,心中无声叹了一口气。
书雪给大格格永珺下死命令:“王府上下你最大,你弟弟们都小,我就把他们交给你了。”
大格格接受重任的同时顿觉压力:“嫡额娘放心,女儿一定照顾好弟弟们。”
书雪又嘱道:“处理家务多听安总管的意见,或有要紧为难的事儿打发人去伯爵府找太太做主,把他们护好了就是头功一件,旁的不比多虑,捅破了天有我和你阿玛撑着!”
这话来劲儿,永珺被带动的底气足了三分:“女儿绝不让阿玛和嫡额娘失望。”
书雪点点头,转头问丈夫:“您还有要嘱咐的吗?”
雅尔江阿看向女儿:“我把苏长定留给你,外头有来寻衅的让他料理。“
永珺答应着:“女儿知道。”
好在“小螃蟹”不是黏腻性子,哥哥姐姐待他又好,书雪倒不大担心因为离了自己有什么不适应,转头将视线移向永谦和穆尼:“你们下学后不要在外面淘气,早早回来教导永焕和永叙功课,永珺有不周到的地方提着她些,别轻易招惹是非!”
叔侄二人站起身:“嗻。”
两天后,书雪一步三回头的踏上了热河之旅。
如今称得上是熟门熟路,书雪对马车外的景致已缺了早先的兴致,倒是雅尔江阿感叹了句:“上次给八公主送亲,我被汗阿玛临机摆了一道卸了赐婚使的美差,不然也必要和你同去的。”
书雪翻了个白眼:“你要不是当庭骂了庄王,汗阿玛能生气吗?”
雅尔江阿见妻子美目含嗔,比往日更添了三分风情,忍不住把人揽到跟前舌动手忙,书雪半推半就,虽未入港,倒也惹得雅尔江阿情动无比。
眼见夫妻二人腻歪了一路,康熙终于不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车到达热河后将雅尔江阿提溜到御前训话:“你给朕好好练骑射,别丢了咱们满人的脸,到八月里蒙古三部会前往塞外朝觐,你要没了当日九珠连射的气概,朕就罚你自个儿去驻守盛京!”
雅尔江阿老老实实地答应着:“汗阿玛放心,儿臣一定不给您丢脸。”
康熙微微颔首,开始吩咐正事儿:“叫你媳妇预备一下,让她陪太后出趟门。”
“嗻。”雅尔江阿试探着问,“汗阿玛,儿臣要跟着吗?”
“不必了!”康熙耳提面命,“胤礽几个都不知情,你不要走漏了消息!”
“是!”雅尔江阿忍不住腹诽,“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呢,走漏得着吗?”
康熙一眼横了过来,“还不下去!”
雅尔江阿扭捏了一下,到底没敢多嘴探询,乖乖跪安退了出去。
☆、一八七、情不情半世情倾
一八七、情不情半世情倾
除去向导,男女二十人,前面是少妇扶着老太太,后面跟着四个丫环,十四个身材魁梧的护卫紧随其后,不用说,是太后和书雪一行人。
“老祖宗,还是把马车叫来吧。”书雪望着前方大致清楚了太后的目的地,眼见还有两三百米距离,故而出声建议。
“不必了!”太后摇了摇头,“我还撑得住,走一走也好!”
约莫走了一刻钟,距离帐篷还有十几步时太后问过向导后转头吩咐婢女侍卫:“你们在这儿候着!”
“嗻!”众人闻声止步。
书雪挂着一脑袋问号上前叫门。
帐篷内闻声出来一位老妇,疑惑地打量了祖孙二人一眼方用蒙语问:“你们是什么人?”
太后直直盯着老妇:“额勒苏,你还认得我吗?我是琪琪格。”
老妇一震,端详了太后半天方激动地叫了出来:“琪琪格小姐!您是琪琪格小姐!”
书雪还没反映过来,老妇已经叫嚷着跑进帐篷,“小姐,琪琪格小姐来了,琪琪格小姐来了!”
打帘扶太后入内,躺在毡子上大约七十岁上下的老人已在额勒苏的帮助下坐了起来,看着太后咳嗽了一声:“四十多年没见,你也老了!”
太后三步并作两步迈到老人跟前,抓着她的手流泪唤了声:“姑姑!
额勒苏端了两碗奶茶过来:“小姐,这是老奴自己煮的奶茶,您尝一尝!”
太后擦了擦眼泪:“你也坐,这些年亏了你了!”
“只要跟着主子,别的老奴都不在乎!”额勒苏情难自已,“能再见到您,老奴知足了。
太后点点头,因向书雪示意:“给——给姑□□母请安。”
书雪顺从地跪下磕头,只听太后向老人介绍自己:“姑姑还记得阿日娜姐姐吗?她就是阿日娜姐姐的外孙女儿。”
老人示意书雪起身:“来,让我瞧瞧。”
上下打量了一番,老人脱口称赞:“好相貌,好相貌!不想阿日娜竟生的了这样的孙女儿,实在是难得!难得!”
太后笑道:“倒和当年的您有些相似。”
老人摸了摸脸:“若是五十年前,我还是有她七八分姿色的,我如今迟迟老矣,福临却不在了。”
太后颇有同感:“咱们都老了。”
老人向书雪微微一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书雪犹豫着摇了摇头。
老人苦笑道:“我和你郭罗玛嬷也算是幼年的好友,原本早她两年嫁进京城,她是极为仗义的。”
书雪从新行礼:“皇玛嬷吉祥!”
老人极感惊讶:“好聪明的丫头!不过以我的身份却当不起你这声‘皇玛嬷’。”
书雪淡淡地笑了笑:“您是世祖皇帝元配,自然当得起臣媳礼敬!”
老人正是顺治皇帝发妻,被废为静妃的博尔济吉特氏孟古青。太后因从科尔沁密使那儿闻说姑母病危,和康熙商量后就亲自前来探视,所谓巡幸畿甸只是幌子而已。
“世祖皇帝元配!”孟古青仰首长叹,“福临,你若泉下有知,可悔当初一念之仁!”
太后握紧孟古青:“姑姑,先帝心中始终有你!”
事关前朝隐秘,书雪没敢插嘴,孟古青倒是缓了缓情绪:“当初因为我的过错,福临对你多有迁怒,幸而听说玄烨待你极为孝顺,我也就稍稍心安了。”
太后破涕为笑:“玄烨是个好皇帝,更是个好儿子!”
姑侄二人久别重逢,自然都是感慨万千,书雪正想退出去,外头传来一阵争吵声,额勒苏出去看了一下后进来回道:“是琪琪格小姐的人拦着顺福少爷不让他进来。”
孟古青看向书雪:“劳烦你出去打声招呼。”
书雪自忖来人必得孟古青亲近,得了太后示意后忙打帘出去传话,不一时,一名四十来往的壮汉领着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走进来,扫了太后与书雪一眼即问候母亲:“您好些了吗?”
孟古青点点头,伸手指向太后:“这是你——你——”犹豫了半天不知如何介绍,为难地望了过去。
“该叫姨母。”太后激动地把壮汉拉到跟前,“你是顺治十七年生的,今年该有四十九了吧?”从科尔沁算,太后是孟古青的侄女儿,按清廷礼法却又和静妃孟古青有嫡庶之分,是以在称呼上极为尴尬,让壮汉称她为姨母也有敬孟古青为顺治元配的用意。
壮汉略带尴尬,红着脸叫了声“姨母”。青年也随着唤了声“姨奶奶”。
“好!好!好!”太后示意书雪,“你该叫九叔。”
书雪将顺治系的家谱默背一遍,近前行家礼请安,“请九叔安。”
壮汉不明白“九”字何来,局促不安地搓搓手向母亲望去。
孟古青笑了笑:“他不懂得这些,你别见怪。”
书雪自觉地站起身,口称“不敢。”
孟古青又把青年叫到旁边:“黑图嘎今年二十四岁,你们来得不巧,我见她额娘和媳妇整日围在这儿枯燥,把她们都打发去部落赶大市了。”
书雪笃定这位是正经皇孙,亦向其行了半礼:“兄长好。”
青年倒比其父知礼,抱拳回礼:“妹妹好。”
书雪亦是出身科尔沁蒙古一脉,如此称呼也不算失礼,太后倒不曾见怪,只向孟古青解释:“她嫁的是济度的孙子现袭简亲王雅尔江阿,雅尔江阿还要比黑图嘎年长几岁,从礼亲王府算却又是妹妹。”
孟古青因问道:“你在这儿呆几天?咱们好好聊聊。”
“总要住七八天。”太后见姑姑面色灰败,显见是油尽灯枯之兆,自然不好说回去的话。
书雪顿感鸭梨山大,指了个借口出来安排起居:“选两个骑术好又认路径的去给皇上报讯,赶紧搭几座帐篷,太后要在这儿留宿。”
众侍卫依令而行,又有宫女请示饮食。书雪颇为无奈:“入乡随俗,只能委屈太后了。”
皇太后眼中的书雪是无所不能的,她老人家很放心地将人打发到后帐备膳,美其名为“让姑姑尝尝你的手艺”,书雪哭笑不得,孟古青这儿除了肉就是野菜,纵使易牙在世也炮制不出山珍海味,除了硬着头皮动手也别无他法了。
孟古青主仆祖孙倒很给面子,黑图嘎赞不绝口:“我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美味的熏肉,你要常过来就好了。”
被额勒苏伺候着勉强用了点儿野菜荞麦粥的孟古青听到孙子的话不免嗔怪:“你妹妹是贵人,漫说是你,连科尔沁的汗王见到她都需礼敬,哪里能将她与厨娘一般比较。”
太后笑道:“您却想岔了,有时不爱吃东西,她到常给我做些开胃的精致小菜,玄烨都跟着蹭饭呢!”
孟古青叹了句:“不曾想你是最有后福的。”
用过晚膳,书雪请示太后:“您累了一天,孟古青玛嬷又病着,还是早早安歇罢。”
太后确实乏了,因向孟古青笑道:“我总要住几日,有话咱们明天再细说。”
孟古青点点头:“也好。”
侍卫原本搭了四间帐子,一应铺盖都是顺福与黑图嘎父子猎来的野兽皮,书雪吩咐侍卫领班朱辉:“我要跟着太后挤一挤,空出的帐子你们住,夜里换做两班,这边不比京城,把篝火烧起来。”
朱辉打千儿谢恩,太后情知书雪是为了方便夜间照顾其起居,闻声笑道:“还有丫环呢,你也劳动了一天,很该早早休息。”
“就是为了好好休息才要跟着您!”书雪眨眨眼,“独个儿睡我害怕呢!”
太后笑着点了点书雪的额头:“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还淘气。”
一旁的侍卫宫女低眉敛目,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各自按分工劳动去了。
更起露生,帐外除了侍卫巡哨的脚步声几无杂音,书雪一边为太后舒缓筋骨一边倾听那段五十年前的往事:“姑姑年轻时也极为漂亮,不过因着是摄政王择选的正宫,一开始并不得先帝喜欢,她又是不会拐弯的脾性,在后宫受的算计越来越多,被废后幽居偏宫,先帝那时喜怒无常,顺治十八年刚过年节就把产子不足一月的姑姑送出皇宫,岂料竟然成了永别。”
事关顺治老皇帝,书雪只能默默吐槽:“您老人家是无情呢还是多情呢?”
太后不用想就知道书雪的心思,瞧着她的表情把眼一瞪:“你和姑姑的脾气是一副模子刻出来的,亏得雅尔江阿性子好,换了哪个能忍得你!”
书雪乐了:“他还性子好,您可忘了我受欺负的时候了。”
太后颇为无奈:“姑姑、端敏再加一个你,皇家是一代出一个,都是让人恨不得爱不得的性子。”
书雪吐了吐舌头:“这才不容易被忘掉。”
又聊了一会儿天,太后渐渐入睡,书雪乱想一通也不知不觉进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书雪早起了两刻钟去预备太后的早膳,黑图嘎却和侍卫们扎堆架起了烧锅,待太后和孟古青先后起身,桌子上的饭食已是极为丰盛了。
孟古青仍是卧床,在额勒苏照料下只用了小半碗泼面,太后蹙眉不已,昨日她也曾提过传诏御医过来为其诊脉,只是被回绝了,因为大略清楚孟古青的心思,太后倒也不曾坚持,只命书雪将带来的各色上等药材拣类下症,如此一来倒显现出了三分效果。
到了下午,等孟古青的儿媳孙媳都赶回来书雪这明白顺福父子放心两个妇人单独出门的原因,顺福之妻名为琥图特,背着满满一袋青稞面丝毫不见费力,黑图嘎之妻诺特格眉目清秀,提着石臼长杵大气不喘,都是地地道道的蒙古姑娘出身。
琥图特性情爽朗,对生病的婆母不失照料,诺特格羞涩一些,大部分时间躲在后账,来前面时也跟着婆婆或丈夫,太后见姑姑子孝媳贤,放心之余竟隐隐生出几分羡慕来,书雪亦有同感,只觉将来若能过上这样的日子纵使粗茶淡饭也值得。
☆、一八八、溪云初起日沈阁
一八八、溪云初起日沈阁
太后在这边住了旬日,康熙那头天天派快马前来问安,幸亏有约在先,否则连御厨、御医都会打包送来。
到了第十天,太后终于有了回鸾的意思,孟古青也不挽留,只感叹了句:“今日一别,将来恐怕再无见面的机会——”
太后张张嘴,半天方道:“您可要保重身体,诺特格还没给您生个曾孙儿呢!”
“等不到那一天了。”孟古青指着儿孙嘱咐侄女儿,“劳你转托玄烨,以后也不要对他们另眼相看,如今的日子已经很好了。”
“您放心。”太后点点头,“他们现在就很好。”
书雪勉强笑着劝慰二老:“此番相聚已是福缘,您两位都是大有福气的人,旁的就别再强求了。”
“这话通透。”孟古青拍拍侄女的手,“我们是该知足。”
太后还是控制不住情绪:“几十年了好容易见一面,这就要分开了。”
康熙送了不少上好的人参灵芝等天材地宝,书雪请示后将东西留下来,细细嘱咐额勒苏如何为孟古青进补,额勒苏原本就是见过世面的,将书雪的话记下后拿出一副金项圈递给她:“这是主子昨晚让老奴寻出来的,送给您留个念想。”
书雪推辞了两次还是接了过来:“我在宫里见过苏麻喇姑玛嬷,她和您是两般经历一般忠心。”
“您过奖了。”额勒苏淡淡地笑了笑,“做奴才的但求主子顺遂,别的只是尽本分罢了。”
书雪唏嘘不已:额勒苏是孟古青的贴身心腹,若非世事无常,坐在龙椅上的就该是顺福,她自会有不下于苏麻喇姑的地位。
回行宫的路上,书雪见太后不大有精神,不免细语宽慰:“孟古青玛嬷过得多好,您该为她高兴。”
太后摇摇头:“你不知道,这些年她一直不愿意见我,要不是觉得大限到了——?”
“皇玛嬷,我问句不该问的,您怨过顺治爷吗?”这话有些触犯忌讳,但书雪还是没有忍住。
太后一怔,继而苦笑道:“现在想来先帝是过于任性了,他辜负的何止是我这个正宫皇后,太皇太后、皇帝、姑姑、孝康皇后、住在宁寿宫侧殿的一屋子遗妃,甚至是董鄂氏,哪个又是全福的?”
书雪默然,在她眼中,康熙未必是完人,但若与乃父相比,为子、为父、为夫、为君诸多角色综合下来都比顺治强出不是一星半点儿,太后安享一国奉养二十年,对此自然有更深刻感悟。
“先帝活得也难!”太后的眼神略显空洞,“我很少见他有笑容,唯一的那次还是顺福出生的时候,他没去看姑姑,躲在乾清宫一边大笑一边饮酒,整宿都没就寝。”
“其实——”书雪犹豫着说,“先帝要过得舒心也未必会英年早逝。”
太后幽幽叹道:“居于皇室,身不由己。这都是命!”
祖孙俩的宣泄仅仅维持了半日光阴,等马车到达行宫时太后又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室大长辈,看到迎接的康熙连话都没说就先露出了笑音:“我有这么多人伺候你还不放心?大热天的出来仔细中暑气。”
康熙上前扶太后回帐:“亲眼见到皇额娘无碍儿子才能放心。”
太后拍拍康熙的肩膀,千种思绪化为一声叹息:“额娘该知足了。”
康熙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书雪:这都哪儿跟哪儿呀?
书雪笑道:“老祖宗也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和您细聊可好?”
康熙颔首微笑:“是,您先歇一歇,儿子过会儿再去给您请安。”
太后点点头,因向书雪笑道:“跟着辛苦了许多天,你也早早回去休息吧。”
书雪行礼跪安,康熙瞥着巴巴望过去的雅尔江阿笑骂:“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在这儿挡朕的眼。”
雅尔江阿颠颠跟了上去,惹得太后一阵大笑。
书雪可没有和雅尔江阿来一次小别胜新婚的意思,看着绕在周围献殷勤的丈夫突然就蹿出一股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