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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墨,你去把安总管叫来,司棋,你带穆尼下去整理一下,看看他身上有伤没有,再把他的脸敷一下。”问明事情原委,书雪心中有了计较。
侍墨、司棋二人答应着退下后,又对忠保说:“十一弟先回去吧,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忠保之母毕竟与萨弻汉家有瓜葛,书雪自然不会让他为难。
忠保不知道嫂子要坐什么,但也知道这件事自己确实管不了,便起身告退了。
安总管听到传话立刻赶了过来,书雪也不让他起身,指着安泰等人冷冷地问:“安总管,这些奴才护主不利,你说应当如何惩治?”
安总管一惊,陪笑道:“不知道他们犯下什么过错,还请福晋明示。”
书雪懒得和他废话,对安泰说:“你和你叔说说。”
安泰不敢欺瞒叔叔,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安总管有些为难,这可真是应了一句话“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虽然觉得侄子冤枉,但他还真不敢明说。
想了一想,安总管笑道:“一切凭福晋做主就是了。“
书雪心道,你这是摸透了我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想来个以退为进,算盘打得不错。
书雪不和他打太极,当即开口发落:“既是如此,六个长随革去三个月的银米,四个小厮各打二十板子。下去吧。”
安泰等人不服,抗辩道:“福晋,三阿哥是府里的主子,奴才不敢违拗啊。”
书雪冷冷一笑:“王府现在还是本福晋当家,你们想讨好未来主子,这殷勤献的也太早了些。既然如此,本福晋就帮你们一把,让三阿哥记得你们的好。安总管,将这些人全部发往关外,等将来三阿哥当了家再回来。”
安总管恨不得上去踹侄子一脚:当初的马总管一家可是到现在还在浆洗处啊,不就是三个月的月钱吗,认罚就是了,找什么麻烦?
几个长随也吓傻了,纷纷磕头求饶。
书雪当然不会真的把他们发配,起身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本福晋既然把你们划给了十五爷,那你们就只有十五爷一个主子,以后要是再敢做出这般吃里扒外,看着主子吃亏的勾当,不拘是谁,一律打死,你们记住了!”
安泰等人连声应诺,不敢再有质疑。
“安总管,爷回来了没有?”书雪问道。
“回福晋,爷去八爷府上了,还没有回来”安总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书雪点点头,吩咐道:“你去告诉家塾的管事,就说是我的话,将扎哈开革出去,不得再留!”
安总管等人吃了一吓,踌躇着不敢动身。
“安总管你是觉得我得罪不起瓜尔佳氏呢,还是以为王府离了你这位内总管就玩不转了?嗯——”书雪面含笑意,看着安总管。
“不敢,不敢,奴才这就去。”书雪的话很明白,他要敢不听话就撸了总管之职,到时候自己就算是想哭也找不到地方。更何况扎哈再金贵也不过是附学的身份,明公正道的讲是没有穆尼重要的。
“慢着,你传下话去,明天早上,小阿哥、小格格都得来给我请安。若是无故推托,我就告他忤逆。”书雪觉得自己有必要发挥一下自己恶毒后母的潜质。
“嗻”安总管很清楚书雪针对的是谁,也不敢多话,福晋说的对,三阿哥才八岁,等他当家作主,王府的管家都不知道被眼前这位换了几茬了,谁还记得他是谁。
因着年前生日宴风波,雅尔江阿在书雪面前就直不起腰来,听了安总管的话,便来到正房与书雪交涉。
书雪刚给穆尼缝好书包,见雅尔江阿进来,给穆尼背上,吩咐春兰去伺候他用膳。
“福晋,今天的事儿你做的有些过分了吧。”雅尔江阿看着穆尼出屋后便率先发难。
“奥?爷倒是说说奴婢哪里过分了?”书雪不紧不慢的反问。
“福晋,扎哈是永谦额娘的侄子,你把他赶出家学,未免不好看。”雅尔江阿叹息道。
“那穆尼的打就白挨了?”书雪自生病后就对雅尔江阿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雅尔江阿见事情似乎有转圜余地,淡淡地说:“爷明天说说正灿就是了。”正灿是永谦的亲舅舅,瓜尔佳氏的弟弟。
书雪怒极反笑,劝阻道:“不劳爷费心了,奴婢的二哥如今正好是舅爷的上峰,就让他去说吧。”
雅尔江阿大怒,书雪这是想毁正灿的前程啊!县官不如现管,正灿年前刚补了三等侍卫,正好在一等侍卫永振的麾下,永振想找他点儿麻烦那还不容易?
“福晋,凡事不可太过!”雅尔江阿咬着牙吐出八个字。
书雪毫不在乎,笑着说:“先福晋名分在奴婢之前,奴婢阖该礼敬,可没有哪条律法家规要求奴婢连先福晋的娘家也要一块儿敬着,爷说对吗?”
雅尔江阿无言以对,恳求道:“那你就当是卖爷个面子吧!”
“爷言重了,奴婢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既然如此,那舅爷公子附学的事儿——?“书雪就是要威胁他,让他分清事情轻重。
“就依福晋把!扎哈长幼不分,是该教训一下了。“雅尔江阿除了让步别无选择。
沉默片刻,雅尔江阿问:“福晋怎么突然让他们来请安?”
书雪笑笑说:“给嫡母请安本来就是应该的,之前是奴婢考虑不周,要是传扬出去人家不说是奴婢体谅小阿哥们,倒要说王府行事无礼、不分尊卑了。”
“福晋,永谦还小,要是有什么冒犯之处,你多多担待!”雅尔江阿还真找不到不让儿女给书雪请安的理由。
书雪笑得得意:“爷尽管放心,只要三阿哥孝顺奴婢,奴婢还会为难他不成?”
雅尔江阿明白,书雪这是警告自己,要是永谦对她无礼,她是不会再忍让的。
“嗯,福晋早些休息吧,爷先走了。”雅尔江阿起身作辞。
书雪知道他要到东苑对永谦进行突击教育,也不挽留,由着他去了。
书雪表示她对明天的请安很是期待。
☆、五十一、孝悌大礼辞小让
五十一、孝悌大礼辞小让
第二天早上,书雪刚起床,侍墨便进来传话“主子,王爷来了”
书雪起身相迎,故作疑惑地问:“爷怎么没去上早朝?”
雅尔江阿尴尬地笑道:“左右朝中没有什么大事,爷告了一天假,今天就不上差了,在家陪陪福晋。”
书雪不再多说,问:“爷用过早膳了吗?如果没有就陪奴婢一块儿用吧”
“也好”雅尔江阿点头答应。
刚到饭桌前坐下,三阿哥、四阿哥和大格格就来请安了。书雪巍然不动,安居上座。
“给阿玛请安,阿玛吉祥,给嫡额娘请安,嫡额娘吉祥。”扎穆巴和大格格都很乖巧的上前请安。而永谦却只给雅尔江阿打了个千儿。
伊尔根觉罗氏昨天接到书雪的传话后很是奇怪,要知道这位继福晋可是从来没有要求过小阿哥和小格格给她请安的,这是怎么了?细访之下,伊尔根觉罗氏猜到书雪可能是要向三阿哥和瓜尔佳氏宣战了,当即叫来扎穆巴嘱咐一番,以免他遭了池鱼之殃。
书雪端起茶碗,轻轻一吹,说了句:“起吧,三阿哥怎么不给额娘我请安啊?”“额娘我”三个字被她咬的很重。
“谁承认你是我——”
“住口!”雅尔江阿不等永谦把话说完便厉声喝止,他昨天去做儿子的工作,说了许久才让他勉强答应来请安。因为怕书雪借题发挥,只得告假陪同。事实表明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永谦被书雪一激,立刻口不择言起来。
永谦鼓着脸低下头,不再言语。
书雪放下茶碗,笑道:“你不要不服气,不要说你一个小小的宗室阿哥,皇上万乘之尊,还要三天一次给太后请安,你阿玛贵为亲王,初一十五都得给太福晋请安,你觉得自己比他们还强?”
“永谦,还不给你额娘请安。”雅尔江阿很清楚,书雪要是和永谦死磕,简王府以后恐怕是难有安宁之日了。何况书雪占着一个“孝”字,就算到了御前,对永谦也没有半分好处。
见永谦原地不动,书雪嘲讽道:“王爷,您都看到了,奴婢自问没有对不住三阿哥的地方,他却屡屡对奴婢无礼,您可得给奴婢做主啊。”
书雪今天就是要掰掰永谦的性子,让他明白:不和他计较并不是不能和他计较,书雪没打算和他亲如母子,但他两次三番挑衅自己,书雪也不会“圣母”到逆来顺受。
“福晋,永谦不懂事,你大人大量——”雅尔江阿头疼不已。
书雪正色道:“爷,大清朝以孝治天下,所谓三岁见老,三阿哥都八岁了,难道连‘孝悌’二字都不知道?”
雅尔江阿两头受挤,也顾不得许多了,上前呵斥永谦:“孽障,你的规矩呢!再要胡闹,就给我去祠堂跪着去。”
书雪心中冷笑,想这样蒙混过关,门儿都没有。
“爷,跪祠堂就不必了,既然三阿哥不愿认奴婢为母,奴婢也不强人所难,爷是宗人府令,就劳您立个义绝文书,奴婢自今而后与三阿哥再无瓜葛,他以后袭爵为王,奴婢不做太妃,他流落街头,奴婢也不舍一文。您意下如何?”书雪打定了和他们父子一拍两散的主意。
“福晋何必得理不饶人,义绝的话也是能随便说的?”雅尔江阿觉得书雪有些过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永谦的前程可就毁了。
“爷,奴婢不是三阿哥的额娘,那还真像他说的是他额娘的奴才不成?”从第一次管家到生辰宴风波再到昨天仗势欺负穆尼,书雪对屡屡挑衅的永谦委实厌恶,今天要不一劳永逸,将来还不知道又会惹什么麻烦呢。
“他不过是一时口误,你何必揪着不放。”雅尔江阿想起康熙的话,有些心虚。
书雪点点头,“想来皇上也曾一时口误,这样说过太后,奴婢今天就去请教太后,问问她老人家听了皇上的话是怎么做的。”
雅尔江阿见书雪帽子扣的大,不仅有谤毁皇帝之嫌,还有拿太后要挟自己的意思。当即遣退旁人,只留下自己和书雪两个。
“福晋,你生日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保证,今后绝对不会有类似的事儿发生,以后王府内务我也不再插手,你意下如何?”雅尔江阿知道,现在和书雪硬碰自己一定占不到任何便宜,只能退一步了。
事已至此,书雪也不愿多做纠缠,对雅尔江阿说“爷,奴婢就不多说了,您只要向我保证,从今以后除了朝廷大典和必要场合,三阿哥与奴婢再无瓜葛,您意下如何?”
雅尔江阿巴不得二人不再照面,又听妻子的言外之意是顾及了王府和永谦的体面的,便忙不迭的答应:“就依福晋。”
商量停当后,书雪吩咐抱琴温热饭菜,开始用膳。
待穆尼来告别,书雪当着雅尔江阿的面训斥六个长随:“你们都给本福晋听着,十五爷要是再掉半根头发,我不管是王府的世子还是阿哥的表亲,先把你们一顿打死再去和他们理论,都记下了?”
安泰等人心惊地看了雅尔江阿一眼,见正主儿不发一言,忙齐声答应:“福晋放心,奴才敢不用命。”
书雪点点头:“如此最好,本福晋还是那句话,谁敢心存观望,就给我到关外庄子上去卖苦力,等着你们衷心的主子去捞你们吧!”
安泰等人连称不敢。
书雪又吩咐穆尼:“要是再有那些外三路来的欺负你,吩咐奴才教训他就是,不要亲自动手,失了身份。”
经过一晚的时间,穆尼已经不再为昨天的事儿心怀愤懑了,当即答应着:“嫂子放心,我都听您的。”
“好孩子,嫂子已经把扎哈赶走了,你就放心读书吧。”
穆尼更加高兴,给兄嫂行礼后就去家学了。
雅尔江阿知道,书雪很多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也不做声,待穆尼走后扔下句“爷怎么说也是铁帽子亲王,伯爵府势力再大也越不过王府”就走了。
书雪明白雅尔江阿的话是敲打自己不要总是仗势威逼,但她并不在意,只要他不给自己难堪,自己自然不会与她过不去。
南巡的行期定在二月初九,而在此之前,书雪与侧福晋的赌约结果就要见分晓了。
十四阿哥的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此时的心情并不轻松,从书雪在自家爷的生辰宴上诊出九福晋喜脉这件事就不难看出,她是精通医道的,那自己的肚子——
“巧儿,你说简王福晋真会那么神?万一如她所说,我怀的是格格怎么办?”伊尔根觉罗氏面有忧色。
“福晋,太医不是说了吗,您这胎是个小阿哥无疑,何况产期是在二月初,怎么会被她蒙对?”巧儿安慰道。
伊尔根觉罗氏摇摇头:“你不知道,这简王福晋可不像正院那位,听爷说她不但通医道、擅厨艺,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连洋人的话都会说,而且现在想来她当时与我立赌约时胸有成竹,不像是说大话的样子。恐怕——”
巧儿心里也没底,嘴中还要分散主子的注意力:“福晋,说不准她当时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您不要多想了。要是思虑过重伤了小阿哥,那反而着了人家的道。”
伊尔根觉罗氏轻轻摸着肚子,苦笑道:“但愿如此吧!”
乾清宫。康熙问梁九宫:“老十四那个侧福晋快生了吧?”
梁九宫回话:“太医说产期在二月初,按日子算还差半个多月。”
“嗯,二十七那天记得提醒朕。”康熙吩咐道。
“嗻!”梁九宫会意,躬身答应了。
永和宫正殿。德妃有些担忧地问心腹宫女翡翠:“你说简王福晋说的是不是真的?”
“主子,不管是不是真的,您都要添一个孙子一个孙女,又何必担心呢?”翡翠开解自家主子。
德妃叹息道:“按理讲,我还是希望十四有个嫡子的,去年弘晖没了,本宫连个嫡孙都没有,要是十四家的争气,生下个小阿哥,也能给本宫添些喜气;可简王福晋和伊尔根觉罗氏赌了十万两银子,要是如她所料,到时还不是要着落在老十四身上?”
翡翠笑道:“主子,简王福晋和侧福晋打赌是为了给十四福晋出头,要是她赌胜了,赢的不止是十四爷的银子,还是自己妹妹和自己外甥的家当,您看简王福晋送的各色节礼就知道,她像是那种贪财的人吗?”
德妃点点头:“是这样,本宫多虑了。你记得提醒十四,要是简王福晋输了,待收下银子后就悄悄给简王府送回去,不可因小失大,为了二十万两银子伤了两府关系。”
“主子仁慈”翡翠答应着。
德妃没有再说话,如今太子储位不稳,简亲王和康亲王都是宗室领袖,伯爵府又是天子近臣,若是和他们起了嫌隙,恐怕对自己以及两个儿子都没有好处。
几位无子或丧子的皇子福晋也将目光紧紧盯向十四阿哥的后院。
可能是过于紧张的缘故,正月二十五晚上,伊尔根觉罗氏就提前发动了。
☆、五十二、断阴阳妖仙孰是
五十二、断阴阳妖仙孰是
伊尔根觉罗氏挣扎了一天两夜,到二十七日早上才产下一名瘦弱的女婴,太医诊断小格格在出生时伤了内腑,恐怕难以养大。
书雪一夜成名,整个四九城都在谈论简王福晋铁口神断的事儿。
“主子,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传,说您是九天玄女临凡,通阴阳、晓八卦,无所不能呢。”入画虽然知道自家主子精通医理,但也不知道她有这等本事,不禁对书雪万分佩服。
“主子,这事儿不会对您不利吧?”抱琴比入画考虑的长远。
书雪无奈地摇摇头:“当时就是为了给琼琳出口气,也算是给那侧福晋一点儿颜色瞧瞧,现在想来,是我考虑不周了。别说是九天玄女,恐怕说我是妖精的也不在少数。”
“主子,这是好事,您可赢了十万两白银啊,有什么好担心的?”司棋有些不解。
“主子是怕招惹麻烦,再说十四福晋是主子的妹妹,又怀着主子的外甥,那十万两银子不过是主子的借口罢了,”侍墨很能体会书雪的心意。
抱琴的担忧并不多余,整个宗室都被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乾清宫。
“万岁爷,臣不敢欺君,十四侧福晋的脉象确实是个小阿哥,臣学艺不精,请万岁爷降罪。”伊尔根觉罗氏的主治太医委屈死了,本来这种诊断出错是常有的,顶多被罚俸降职也就罢了,可偏偏碰到这种事。他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康熙对医术颇有心得,便问道:“是男是女且不论,这产期的事你有什么要说的?”
太医一愣,回道:“万岁,这早产的事儿也是常有的。”
康熙挥挥手:“你退下吧。”
太医如蒙大赦,磕头谢恩:“臣告退。”
“去查一查,有没有人对十四府上的侧福晋动过手脚。”待太医退出后,康熙朝着大殿檐角吩咐了一句。
“嗻”回音几乎微不可闻。
梁九宫眼观鼻鼻观心,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十四阿哥府正院。
“主子,福晋真是神了,这下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