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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保犹豫了半天,到底没说什么。
书雪更感狐疑:“你不会是和对面有什么粘连吧?”果真如此的话自己可就得七窍生烟了,永保才十四周岁,染上嫖习还了得?
“对面?”永保一脸茫然,“对面是什么?”
书雪松了一口气:“那你跟我说实话,到底为什么典当东西?”
永保紧抿双唇,半天才说:“姐姐,舅舅来找我,说家里实在过不下去——。”
“舅舅?”书雪颇为不解,亲舅舅就三个,还都没了,别的舅舅——
不对,永保说的不是“爱”字牌的舅舅:“刘家的人?”
永保艰难地点点头。
书雪心里不是滋味了,她又不能跟永保说“你记在太太名下就是太太的儿子,和刘家没关系”这种话,忍不住长叹一声,“难为你了!”
永保的眼中有了光彩:“姐姐,你不怪我吗?”
书雪摸摸永保的头:“为什么怪你?你是好孩子。”
永保略觉尴尬:“我怕额娘多心!也不想府里的人有闲话。”
永保的身世压根就瞒不住,书雪已算得上是老来女,永保又小了六七岁,加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佟姨娘等人,永保想自欺欺人都不容易。
“就算不愿意跟家里说,怎么不来找我?你现在还读书,一月只靠五六两银子的月例够干什么的?”万吉哈和太太教子极严,为防止永庆兄弟手上有余钱拿出去胡闹,当差前用度都是紧着给,永保当然也不例外。
永保逐渐开脸:“我已经长大了,不能事事都让姐姐操心!”
“你能说出这句话就说明还没长大!”书雪翻了个白眼,“你跑这么远典当是怕被家里人瞧见?”
“嗯!”永保点点头。
“真不知道是该夸你还是该骂你!”书雪还是感到欣慰的,“你当了多少东西?”
永保老老实实地交代:“前次当了一对花瓶,上回当了两个扇坠和一串香珠、这次是一个玉佩还有一个金锁和一个扳指。”
“没了?”
“没了!”
书雪心算了一下:“二百多两银子?”
永保小心翼翼地瞄了姐姐一眼:“总共二百二十两。”
“我叫人跟你去取当票,你瞧瞧自己身上,也忒素净了,哪像世家公子的装扮?”书雪现在还没心思管永保的舅舅怎么样,只能先把面上的问题抹干净。
永保乖乖答应:“听姐姐的。”
书雪拿出身上的荷包交给永保:“我最近委实没有太多的精力,这一千两银票你先收着,刘家再找上你也好有的应付。”
永保连忙推辞:“这可不行,我怎么能用姐姐的钱?”
书雪笑道:“你还学会客气了!”
永保仍是不接:“姐姐的俸银虽多,用度也大——。”
“呵!”书雪真对永保刮目相看了,“还真长大了!”
永保不好意思的别过头。
“我就算没钱也比你宽裕,实在不行就当是借给你的,等你将来有了俸禄再还给我。”书雪心道,你那位姐夫可有千万身价,一千两银子值什么?
永保不再推辞:“那就谢谢姐姐了。”
书雪叮嘱永保:“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儿去王府跟我说,不要为难自己!”
“我听姐姐的。”永保轻松了不少,“姐姐怎么在这儿?”
“怎么在这儿?”书雪摇头苦笑,“为外人散财来了!”你要知道我为什么来就不会觉得从自己亲姐姐手上拿一千两银子是什么令人惭愧的事了。
永保疑惑地看着姐姐。
“来办些私事儿”书雪站起身,“不提也罢。”
永保不再多问,只劝道:“姐姐不要太操劳了。”
书雪忍不住抱怨:“整日价瞎忙,为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耗心费神,自己弟弟有什么难处却全不知情,有什么操劳不操劳的。”
永保小有感动:“姐姐——。”
“还跟你矫情起来了。”书雪笑道,“咱们出去吧,你也该回府了。”
“嗯”永保点头答应。
抱琴几个见姐弟二人有说有笑的走出来,俱各松了一口气,魏存上前回话:“主子,事情都打听清楚了。”
“知道了”书雪看向永保的跟班,“张亭!”
张亭赶忙上前从新行礼:“奴才在!”
“你是我亲自选在三爷跟前的,三爷要有什么难处就该去王府回我才是,怎得竟由着他胡闹?”
张亭磕头认错:“奴才知罪。”
“罢了,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书雪示意张亭起身,“过两天我派人回府,你把三爷的当票准备好。”
“嗻”
书雪又吩咐永保:“早些回府,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儿再和你商议别的。”
永保会意:“姐姐放心。”
抱琴目视永保离开,忍不住向书雪夸赞:“三爷稳重了。”
“是啊,他长大了。”书雪幽幽地摇摇头,“以前怕他走歪路,浸淫旗人的纨绔习气,可看他这样懂事,我心里又觉得不是滋味。”
抱琴笑道:“三爷是由您教养长大的,他当然不会让您失望。”
“你提着我点儿,额娘生日之前还有永保的事儿要办。”
“是。”抱琴并不很懂自家主子的意思,只能先答应下来。
有这段插曲,书雪回府时已经将近傍晚,不过公差已经顺利完成,心情愉悦了不少。
入画很不合时宜的一句话把书雪噎了个够呛:“主子,这回可以安心筹备太福晋和太太的寿礼了!”
“还是在家里的时候好,哪像现在?”书雪一数算,好像除了去年在潭拓寺的两个多月,自己这两年就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
“福晋是能者多劳!”雅尔江阿笑着走进来,“汗阿玛交待的差事办完了?”
“您看出来了?”书雪并不是很意外,自从给太后请安回来,连着半月进出王府,雅尔江阿又不是得了痴呆症,当然心中有数。
“差事很棘手?”雅尔江阿并不熟知内情。
“有银子就什么也好办了。”书雪这话绝对是发自肺腑。
“那就好。”雅尔江阿懂得忌讳,自不会多问。
“爷,再过几日就是太福晋的生日,六弟又新封了爵位,您可有章程?”你来的正好,自己的后母自己孝敬去吧,我还要为自己的亲娘谋福利呢。
雅尔江阿顺口回道:“全听福晋的!”
“别!”书雪现在就怕听到这句话,“您容我休息几天,除了太福晋,额娘的生日也在五月,我可没有三头六臂!”
雅尔江阿挥退下人,颇具侵略性地盯着妻子:“岳母的礼物最好办!”
书雪不曾反映过来就被雅尔江阿抱了个满怀:“福晋可送一个外孙给岳母。”
见雅尔江阿来强的,书雪也不挣扎,倒不是因为与眼前的人擦出了火花,而是觉得自己确实需要换一种活法,不能总当王府的管家。
雅尔江阿微感意外,抱着书雪没有动作,只静静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过了许久,书雪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爷不累吗?”
雅尔江阿凑到书雪的颈前深嗅一下:“这样挺好。”
“是啊,这样挺好——”书雪把雅尔江阿当垫子靠着。
雅尔江阿附耳低语:“福晋委屈吗?”
书雪反问:“在你心中我是不是合格的妻子?称职的福晋?”
雅尔江阿沉吟片刻后说:“福晋是一只翱翔的海东青,我却把你当成黄莺圈在王府这座牢笼中,你是王府的好福晋,却被我逼得不能做正常的妻子!”
书雪阖上眼:如果自己嫁的是四阿哥或五阿哥这种尊妻宠妾的皇子,恐怕日子还不能像现在这样舒心。
雅尔江阿将搂着妻子的手臂紧了紧:“是我错了。”
“您容我再想一想、想一想——”
书雪醒来时卧房已经漆黑一片,除了雅尔江阿匀称的呼吸声什么也听不到,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起身,只怔怔盯着丈夫的睡颜。
不管怎么样,自己的一生除了依托于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别无选择:红杏出墙?最好的结果是被皇家秘密处理,而真要屈服现状又难免不甘心,纵然刻意逃避,仍然有面对的一天,决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被虚幻的忙碌所充实。
在书雪看来,自己的前途并不算迷惘,所为难的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径的选择:如果随性而动,可能会为了将来在现今的环境中挣扎的更深,除了更加强硬是别无选择的;反而言之,若顺应大部分人的心愿,面临的就是复杂的家庭环境以及为整个简亲王府的将来不断未雨绸缪,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个死局。
轻轻将雅尔江阿的手移开,书雪脱身站了起来:或许——自己需要试一试。
☆、一三四、孝贞所适冀如一
一三四、孝贞所适冀如一
上朝的文武百官都快憋死了:简亲王是怎么了,见了谁都一脸阳光,要不就是自己傻笑,抽的哪门子风?
博果铎先武器了:难道这小子得了优差?要不就是抓住了爷的把柄?不好,爷得小心一点儿。
有疑不问绝不是胤礽的作风:“简王,你没事儿吧?”
“呵呵!是太子啊,呵呵!臣弟没事儿,谢谢您的关心!”雅尔江阿对太子的态度惊掉了一地下巴。
“绝对有事!”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万吉哈心思一转:这小子不会是又起了什么花花心思吧?不行,下朝后我得问问!
康熙眼角抽搐:瞧你小子的花痴样,别丢咱们祖宗的脸成不成?
由于雅尔江阿的存在,大员们如沐春风,早朝的气氛迎来了久违的和谐。
康熙对雅尔江阿的关心并不是嘴上说说,临近下朝就提溜着他去后殿准备过问一下今早上行为失常的原因,万吉哈一跺脚,出去找永振去了。
康熙正要发问,魏珠近前悄声回道:“主子,简王福晋入宫了。”
“知道了。”康熙瞥了雅尔江阿一眼,“要喜怒不形于色!”
“儿臣领训!”雅尔江阿强抑笑容,躬身回话。
“随朕去给太后请安。”
“嗻!”
太后拿着一颗龙眼大的珍珠问书雪:“这个怎么样?”
书雪端详着回话:“好像大了一点儿,镶在喜服上不好看。”
“那这颗呢?”太后又换了一颗略小一些的。
“挺好,只颜色稍暗了几分。”
“用这个正好——”
娘儿俩是在谈论十三格格的嫁妆问题,十三格格的生母敏妃已经过世,太后少不得要费些心思。和别人商议,能听到的无非是“好”字到头,也就只有书雪能聊家常般做出客观评论。
见儿子过来,太后立时兴奋了,“皇帝来瞧瞧我给十三丫头预备的东西。”
康熙上前凑趣:“十三有福气,能得皇额娘的好东西。”
雅尔江阿尴尬的低下头:虽说是族妹的嫁妆,自己也是不好太过关注的。
康熙又与太后闲话一阵方问书雪:“事儿都办完了?”
“是”书雪将清单递上,“八家店铺共用银三万六千两,请您过目。”
“这么多?”康熙稍感吃惊。
“八家店面都是临街的。”书雪点到为止,就不信你真的不知民间疾苦。
康熙打量着书雪笑道:“你放心,朕必不叫你吃亏。”
吃亏也得认了,除了相信康熙的人品,书雪并没有别的选择。
康熙撇开这茬不提,把话题转到别处:“前几天听了一个故事,说给你们听听。”
太后高兴了:“皇帝好久没说新鲜事儿了。”
康熙开始讲故事:“本朝有一显官,发迹前与友人为子女指腹为婚,说来不巧,显官旧友并无子嗣,知天命的年纪方过继族人之子承后,不过两年又一病没了,显官念及旧情,时常接济友人继子,显官年至五旬得了一女——。”
太后忍不住问:“可是显官要把女儿许给友人的继子?”
“皇额娘猜反了”康熙笑道,“显官老来得女,自是视若珍宝,友人家道早已没落,哪里会舍得将女儿的终身交托?”
太后摇摇头:“虽有些不近人情,倒也是为人父母的心思。”
康熙看着若有所思的书雪:“你猜猜朕要说什么?”
“皇太后祖母知道‘为人父母当计子女之长远’却不知这天下的子女通常体谅不了父母的苦心,显官虽不愿意,他的女儿未必嫌弃世交后人。”这并不是才子佳人的段子,有一类女子就是被父母教养的心思单一,只以为既有婚约便是终身依靠,若择人另嫁就是有损名节,与《西厢记》中的张生莺莺具有两个极端的相似性。
“你说的不差!”康熙赞赏地看着书雪,“显官之女咬定一女不嫁二夫,立志反对父亲毁约,显官也不想担个嫌贫爱富的名声,就与旧交之子约定,‘科甲高中’方得定亲。不想友人之子一科落第,显官自觉仁至义尽,女儿年齿又长,就想择婿发嫁。其故友之子虽未高中,却在无意中结识了当朝贵人,贵人欲成人之美,亲自去向显官说亲,显官恼恨故友之子借势压人,执意不许,两厢僵持下来——。”
太后因问道:“皇帝,你不是说这是本朝的事吗?”
康熙笑笑说:“对,两处陈情的折子都在朕这儿。”
太后来了兴趣:“那你打算怎么定案?”
“皇额娘的意思呢?”
太后诚实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康熙看向书雪:“你来说说。”
“甥儿不敢。”谁知道康熙说的是哪个,一不小心拉了仇恨值怎么办?
康熙自是明白书雪的顾虑:“朕没说名姓,只是让你就事论事!”
书雪斟酌着回道:“显官能接济遗孤,说明绝非无情无义之人,且他与旧友是为子女指腹为婚,旧友既无子嗣,婚约有无效用就在两可之间,显官另择佳婿有理,其女认定婚约有效也没错,在家从父,父女之异,甥向其父。”
“有理!”康熙点点头,“你认为显官拒绝许婚是对的?”
“不然,显官之过在于立下科甲之约。”书雪略想一想,接着说,“既不欲许婚,拒绝便是,何必从新立约?本朝科甲,除非遇上当年的三藩之乱,三年就有一科,若逢皇舅整寿,少不得还要加开恩科,显官只说男方高中方得许婚,今科虽然不第,下科未必还是名落孙山,到时女已嫁人,显官拿什么去履约?”
“依你的说法若是男子不中,显官之女就得待字闺中,一直等下去?”
书雪微微摇头,“甥儿的浅见,既是双方你情我愿,显官最好能成人之美,好不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父母该做的已经做了,又何必枉惹怨憎?”
康熙笑问:“那样的话显官是不是太屈了?”
书雪小捧康熙一把:“不欺少年贫,此事既已上达天听,显官之女要过不顺心,说和的亲贵都得担大不是,冲这一点儿,甥儿就能笃定少年必会发奋求学、争取下科得中!”
康熙转头吩咐顾问行,“你去把胤祥叫来,着张廷玉南书房见驾。”
书雪这才知道故事中的显官、亲贵指的是什么人。
康熙调侃书雪:“你虽读书不少,骨子里还是不甘受汉礼束缚,难怪雅尔江阿拿你没辙!”
书雪汗颜:她虽然自认鄙夷男盗女娼,瞧不上戏文中的崔莺莺、杜丽娘,却是仍然渴盼结局美满,是以在方才的言谈中明助显官,暗地却偏帮了一对年轻人。
康熙向太后笑道:“皇额娘也去瞧瞧热闹?”
“好”太后自无不应之意。
“女包公也跟着!”康熙的眼神让书雪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
公案的主角果然和胤祥与张廷玉有关,男方是胤祥新结的布衣之交,女方则是致仕大学士张英的女儿、现任侍讲学士张廷玉的庶妹。张廷玉是书香之家,行礼后便低下头不敢往上直视。
“朕这个皇帝今天断一回家务事!”康熙看向胤祥,“汝为皇子,岂可仗势欺凌当朝大臣?张家与金虞廷的事儿不许你再过问!”
“汗阿玛!”胤祥跪地陈情,“金张两家已有婚约,金虞廷不过是一时失意——”
“不必多言!”康熙温语宽慰张廷玉,“衡臣,胤祥只是一时意气,你看在朕的面子上不要和他计较!”
“臣不敢!”张廷玉亦知胤祥有任侠之风,虽恼他多事,却不会因此挟恨。
“汗阿玛——”胤祥并不罢休,“张家也是书香门第,岂能一女二嫁?”
张廷玉不乐意了:“十三爷,家父和金家并未立下婚约。”
胤祥据理力争:“敢问张大人,金虞廷要是下科得中,你张家还有几个女儿许婚?”
“这——”张廷玉被问住了,也怪自家一时疏忽,如今让对方有了寻隙漏洞的机会,“若金虞廷下科仍是不中,臣的妹妹还要再耽误三年不成?”
胤祥寸步不让:“虞廷和你张家本就有婚约,现在让二人成婚也无不可!”
“请皇上做主!”张廷玉不再多言,开始做无声抵抗。
“衡臣,此事确需从长计议!”康熙为儿子的固执头疼不已,“既如此就以下科为界,金家的小子如果仍未高中,朕亲自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