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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修” 17,“赵明川的小娇妻” 30,“花点点” 3
第12章
许嘉玄把赐婚的圣旨捧在手里,茫然地叩谢隆恩。
明德帝要给他指婚,他并不是太震惊,问题是这个梓妤是谁。
他满脑子浆糊,在记忆里搜寻不到一户匹配的人家,甚至后知后觉发现,刚才旨意里也没有说明梓妤是哪家的姑娘。
明德帝见自己的近臣满面疑惑,心里头略有不悦。
他是天子,能让他赐婚的定然都是有荣宠的,即便他不能点明梓妤是谁人之女,这许嘉玄也不该一副神游的样子。
“嘉玄!梓妤温婉可人,虽与一直养在闺阁的姑娘有所不同,却也是骄娇女,你成亲后,须得好好尊敬她。”
明德帝不便点明,但骄娇二字已有提醒之意。
许嘉玄在皇帝带着教训的语气中回神,捧着圣旨躬身应是。
明德帝又说:“你生母不在,父亲又行动不便,家中是继母主的事。朕怕有什么疏漏的,你们的亲事我已下令让礼部尚书亲自督办,一应事宜他会提点着你,成亲吉日钦天鉴也会择定。”
亲事居然还得劳动一个尚书督办,许嘉玄更觉得这门亲事诡异,心中疑团越滚越大,再度谢恩才退了出去。
裴公公在这时受到明德帝的示意,跟着一同出了大殿。
天边最后的光亮已被暗色吞没,东方一颗星子璀璨,许嘉玄站在夜空下,俊朗面容上还有未缓过来的疑惑。
“恭喜许副使了。”裴公公在青年身后道喜,冷不丁把许嘉玄吓一跳,“是裴公公,谢谢公公。”
说着,心里几分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就在乾清宫这儿问赐婚的事。
裴公公来就是给他解惑地,弯着眼一笑说道:“副使肯定是在猜想这位姑娘是谁,其实副使认得,并且还见过,京城传过她与副使的缘份呢。”
他什么时候被传过和哪个姑娘有缘了。
裴公公呵呵地笑,不再卖关子:“这梓妤姑娘就是首辅的外孙女,副使说是不是有缘。”
许嘉玄握着圣旨一愣。
陈家那个表姑娘?!
“陛下知道梓妤姑娘端庄貌美,副使你这马上及冠,也该成婚,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才更好给陛下办差不是。”
裴公公见他愣着,细细打量他的神色,又拿话再点拨他。可别因为知道是跟陈家有着亲,就做出什么过激的傻事,打了陛下的脸。
许嘉玄刀光剑影里走,冷静判断形势是他必修的一门功夫,当下再震惊,面上也是不显的。
他听到自己十分淡然的声音:“谢谢公公,陛下隆恩,以后必当更用心为陛下分忧。”
见他是真的接受,裴公公心中亦一宽,朝他拱拱手。
许嘉玄回一礼,握着圣旨快步走下台阶,就在裴公公转身的时候,听到守在边上的禁卫军哎哟呼一声:“许副使,可是脚麻了,没摔着吧。”
裴公公眼皮一跳,再转身倒没见到许嘉玄踏空坐倒的样子,只看到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回到殿里,明德帝问:“他知道了?什么反应?”
裴公公想了想说:“许副使多半是心中欢喜。”
明德帝微蹙的眉头终于舒缓。梓妤花容月貌,哪个男儿娶娇妻不偷着欢喜,算这许煞神有点眼光。
许嘉玄那头揣着圣旨,一路策马疾驰,被兜头的冷风吹得再清明不过。
陈家的表姑娘居然被赐婚给他!
这怎么可能!陈家不是要和卫国公府结亲吗?!
那句曾跟方景烁说的‘你未婚妻’还在耳边,像是一个耳光,响亮的甩在他脸上,让他迎着风的脸颊火辣辣地疼。
在许嘉玄还拒绝相信真相的时候,礼部已经到陈家宣了旨,陈老夫人是抹着眼泪一同迎的圣旨,旋即叹着气要给卫国公府送消息。两家这亲是结不成了。
梓妤淡然接了旨,又把明德帝赐的嫁妆收到库房,心里琢磨着那个煞神不知道要惊成什么样。
估计自此真要把她当瘟神,样样倒霉事都中他身上了。
不过她是无所谓的,觉得这样嫁到许家也挺有趣。嫁过去了,她更好了解许陈两家结怨详细,许煞神要是不愿理会她,她办完事就离开,也没有什么不好。
梓妤已经在打算婚后生活,一个消息再度悄悄送到绿茵手中,绿茵忙寻个空档与她说。
“姑娘,那个撺掇武安伯老夫人上街的丫鬟有个表亲,就在卫国公夫人跟前当差,那个绸缎铺子,正是卫国公夫人的私产。那天店里伙计都在拿姑娘貌美当趣事说给来往的夫人们听。”
她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兜兜转转一圈,这流言还有卫国公夫人出的一份力,然后又叫武安伯老夫人听得分明。卫国公夫人为了让自己嫁出去,不沾到他们方家可是出大力了。
梓妤站在明亮的烛火下,望着明透的琉璃灯罩微微一笑:“你把这事情让人告诉武安伯老夫人,帮着她把那个撺掇的丫鬟给绑到长公主殿下跟前,外祖母的信估计这会就要送出去,让她们办事也快一些。”
绿茵当即肃了脸,应诺,很快传信出去。
卫国公府。
乐平长公主正伏案写折子,想着明天一早递上去给皇帝,请求直接给孙儿赐婚。
陈老夫人昨天给了信,问考虑得如何,外头有风言风语她也知道,只恨孙儿躲得远远的。但也是因为这样,她更下定决心,又与儿子商量过,就准备定下好给陈家回复。
她为了写折子,连晚饭都没用,好不容易写完,细细再重读一遍又觉得不够皇帝动心,准备再写一份。
此时管事的来说有陈老夫人的信送来,只好搁下笔先去看信。
哪知才看了几行,整个人就入定一般,信笺都没拿稳,飘落在地。
——这怎么可能?!
圣上怎么就赐婚了?!
偏在她震惊的时候,又一位管事连滚带爬跑进来说:“殿下,不好了,外边武安伯的母亲绑着一个丫鬟在门口撒泼哭闹,说是夫人害了她!街坊邻居都出来看热闹来了。”
长公主当下就狠狠皱了眉,敢到国公府来闹,这武安伯老夫人疯了吗?
可武安伯老夫人就是疯了,她儿子四处奔波送礼都送不进去,搞不好就是要被抓了坐牢,听到自己被人算计能不疯吗?肯定是能攀咬就攀咬,何况还有证据,当然是撒泼闹大,拉着国公府想办法庇佑她才有活路。
武安伯老夫人这回可一点也不糊涂。
对方是有爵位的人家,长公主再不悦也只能先请人进来问过清楚,同时去把长媳喊来。
卫国公夫人听到武安伯府的人上门,想到自己做过的事,心头跳了跳,觉得不安。等到了婆母那里,看到撒泼撒得披头散发的武安伯老夫人,连话都还没问,就被婆母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甩一巴掌。
卫国公夫人直眼冒金星,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听到婆母厉声叫骂:“你个蠢货!!”居然坏她孙儿的前程!
是夜,卫国公府里头有多热闹,梓妤那边很快就有人给来禀得清清楚楚。
绿茵心里痛快,可还觉得不够:“只是打肿了她的脸,就该打掉她的牙,看她还敢不敢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小东西站在窗边也直喊:“打她!打她!”
梓妤捏着个瓜子就丢它身上:“不许乱学。”
小东西忙闭嘴,想到上回学嘴自己被关,情急之下居然一把啄开窗子,要拼命挤出去。
绿茵被它精怪的样子逗得直笑,想把它抱回来,省得飞出去要冻着。
结果小东西吓得一下就钻了出去,绿茵突然听到它大喊一声:“煞神,煞神!!”
刚刚翻进墙的许嘉玄被撞出来的小东西惊了一下,忙伏低身子,绿茵冲着窗外喊:“回来,什么煞神,以后要喊姑爷!”
小东西还真的往回飞,补救地喊:“姑爷!姑爷!”
但许嘉玄却感觉到有什么吧嗒一声落在肩头,被风一吹,还有股骚臭味。
外头天黑,绿茵并没发现有人当了宵小潜在窗下,等小东西回来就关上窗。小东西被吓得还在屋里拼命飞,追得绿茵气喘吁吁。
听着屋里的闹腾,要来问梓妤用了什么手段让赐婚的许嘉玄也恨不得冲去宰了那只鹦鹉,居然敢拉在他身上!
可是顶着鸟粪,许嘉玄冷脸着在寒风里呆了许久,还是一咬牙走了。
管这个表姑娘用了什么手段,她都邪乎得很。以为这样就能解许陈两家的仇怨,那就走着瞧,即便有着赐婚,许家妇也不是她想的那么好当!
梓妤突然就打了喷嚏,耳根也在发热,心想又有谁在唠叨她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东西:吓尿了!
梓妤:立flag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许嘉玄:士可杀不可辱。
不久后,许嘉玄:求辱!
第13章 (捉虫)
陈家表姑娘被赐婚给许嘉玄的消息一夜不胫而走,引来京城官宦人家热议。
两家有仇怨众所周知,皇帝怎么就这样凑一对了。众人免不得四处打听,奈何两家都极低调,只打听到威武侯的继室刘氏今日一早就去了陈家。
未来的婆母上门,梓妤自然是要见,一番梳妆,盈盈来到厅堂。
厅堂里已经坐满人,她的两位舅母都在,这几日被拘在屋里做针线的陈莹玉也在。正朝她抿嘴笑,眼珠子一劲往高坐上的刘氏瞥。
梓妤当没懂她的打趣,来到老人跟前福一礼,陈老夫人就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威武侯夫人。”
刘氏早在她进来的时候就眼前一亮。前两日有听闻陈家表姑娘貌美,今日一见确实惊艳,特别是笑起来时那双眼,从眸底深处涌出的光柔柔笼罩着你,如雾似风,竟让人止不住心跳。
“快快别多礼。”刘氏伸手扶她,这样一个儿媳妇谁瞧着不喜欢。
梓妤重新站好,不卑不亢地微笑谢过,落落大方。
等到落坐,刘氏这边就缓缓道明来意:“钦天鉴那边说明日是吉日,世子明日就过来下聘,一并议定婚期。”
陈老夫人对不端架子的刘氏颇有好感,这种事情其实派个人来报信就成,偏她本人来了,这会也是笑容满面:“往后小鱼就劳你多照顾了。”
赐婚已定,老人心里再不满意许嘉玄,为了外孙女能在许家舒心些,当然知道不能一味强势。
刘氏闻言有些受宠若惊的笑,嘴里连连道应当的:“那么个可人儿,我这是多了个闺女呢。”
陈老夫人稍稍放下心来,就说带她到园子里转转。刘氏婉拒:“不怕您见笑,府里头正乱着呢,我这边得早些回去。”
赐婚到下聘的时间太短,其实谁不是措手不及。
陈老夫人也就不多留,笑吟吟让梓妤相送。
走在游廊下,刘氏侧头打量梓妤精致的五官,想了想,还是宽她的心说道:“外头那些流言非语你不必要理会,侯爷不是那种迁怒的人。世子爷是不大爱笑,却也没有外边说的那么不讲理,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梓妤倒没想到刘氏会跟她说这些,可见刚才在外祖母跟前不是假意,遂笑道:“我只管听您的,外头的那些话不理会。”
这也是她表示亲近,刘氏大喜过望,拉着她手一直笑。其实刘氏有担心自己这个继母身份尴尬,眼下是真正松一口气。
梓妤将人送到垂花门,结果正好撞上前来的卫国公老夫人婆媳下车来。
她神色一顿,刘氏更是愣了愣,没想到会见到大长公主,忙朝她见礼。
乐平大长公主表情有一瞬的尴尬,很快又被挤出的笑掩盖,跟刘氏道喜,寒暄几句匆忙先往内宅去了。
梓妤送走刘氏并没有着急往里头赶,而是走得慢慢悠悠。她知道大长公主来是做什么的,武安伯的事情肯定压不住,大长公主不能装聋作哑,再丢脸也得先拉着儿媳妇过来说明白。
所以她要是赶回去了,那才叫一个尴尬。
陈老夫人是在来迎人的半途就遇上她们婆媳,见到卫国公夫人低垂的脸颊隐约还红肿,先是怔愣,听到大长公主说明来意有气也不好发了,只能干笑着说就是个误会。
等到梓妤回到厅堂,乐平大长公主已经要回去,临离开前拉着她手说一定会添份厚礼祝贺,即便笑着眼里还有浓重化不开的惆怅。
两府准备着婚事,许嘉玄却面无表情抓了武安伯入宫,告诉明德帝已经去查看过武安伯发妻的尸骨,头骨有裂缝为钝器所伤。
武安伯直接吓瘫软在大殿里,明德帝当场就削他的爵位和夺了官职,又让拉出去打了三十大板。可是老武安伯功绩在那里,明德帝不好做得太难看,想起许嘉玄生母的嫡亲妹妹是武安伯府三夫人,直接就把爵位转到三房头上。
许嘉玄哪里不知明德帝这是在施恩,替姨母谢恩。
等到从宫里出来,鲁兵就候在宫门,跟他说起别的事情:“兵部那个主事在牢里自尽了,刺杀的兵器怎么流出去一句未提,此事太子那头恐怕没法避责。”
那日从兵部拿来帐,顺着一查就抓到了一个主事,结果那是个硬骨头,居然到死也不开口说是谁指使。
许嘉玄心里正为定亲一事烦着呢,太子那头的事情还理不清,更没有什么好脸色,一拂袖策马离开了。
鲁兵被甩在宫门口,低头摸了摸鼻子,可怜他们副使了,居然被乱点鸳鸯谱。
许嘉玄策马无目地走,正准备出城跑一圈的时候,那么巧遇到收到消息回城来的方景铄。
方景铄喊住他,又拉了他到芸娘那里喝酒,不知该是说恭喜还是同情。
“怎么才两三天,她就成你未婚妻了!”
许嘉玄抿酒不语,方景铄又道:“其实你也不算太吃亏,她成了你媳妇儿,陈家又疼她,怕你们过不好,以后不就得低三下四哄着你?”
就是那个姑娘有点怪力。
方景铄想着要提醒一下好友,可当初拍胸脯保证过不外扬,这下憋得那一个叫难受。
许嘉玄还是没说话,芸娘就在边上积极地给倒酒,不过一个时辰桌上已经空了四个壶。
等两人从芸娘那出来的时候,满街找许嘉玄的锦衣卫终于见到人,一个红色的小册子就送到他手里,上面赫然是他与那个表姑娘的婚期。
“翻了年的元月二十六?!那不就只剩一个多月?谁择的日子?!”
方景铄瞅了一眼,惊出声。
来送东西的锦衣卫说:“是钦天鉴那头择的,似乎陈首辅也已经知道了。”
陈家明知道仓促,居然没有换日子?
许嘉玄握着红册子,被酒意冲得微红的眼眸眯了起来,皮笑肉不笑道:“他们是嫁,哪由得他们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说罢,把册子往身上一揣,打马又走了。
方景铄紧张地在他身后喊:“你上哪?”
“回府!”
他丢下两字,方景铄知道他不是去陈家吵架也就不管了,自己半醉半醒地爬上马,亦是往家去。
次日,许家下聘,不少官员借口祝贺都跑到陈家看热闹。
这是喜事,陈家也不好赶人,许嘉玄更觉得自己被人当山里猴一样围观,一张脸沉得能滴水。
“许副使,笑一笑,大家都在看你,传到陛下那头有所误会就不好了。”礼部尚书适时在他边上暗中提醒。
许嘉玄我行我素,一点面子也没给,仍是板着一张脸。
陈老太爷跟陈二老爷看在眼里,脸上亦没有什么喜色,陈老太爷甚至朝许嘉玄冷哼一声,催着礼部尚书快走完程序。
前院热闹得很,绿茵偷偷去瞄了眼,把新姑爷的不耐烦看得真真的,回头就给梓妤告状:“您是没瞧见,许副使的脸和灶里头的锅底一样黑。”
梓妤正在屋檐下喂小东西吃食,闻言笑道:“他要是面带笑容那才叫可怕。”
无端被赐婚,还是有仇的人家,谁能笑得出来。
主仆两这头正说着,管事却是小跑着过来,见到她焦急道:“表姑娘,表姑爷说有东西要亲手交给您,老爷也不好阻拦,这会人就要到了。”
梓妤就往院门的方向看,已经看到阔步走来的许嘉玄。一身大红的飞鱼服,一副不苟言笑的凶相,可能是因为来下聘要避讳,随身带的绣春刀倒是不见。
管事见人来得那么快,悄悄站到她身后,仿佛是要保驾护航。
梓妤在此时说:“前头肯定很忙,你辛苦了,快去帮着些。”
她这是支开自己,管事踌躇了一下,绿茵就笑吟吟说奴婢送管事,给两人让了地说话。
许嘉玄在院门口便看到那个明艳的少女,倚着美人靠,大红的裙摆逶逶散开,惊艳了萧瑟的冬日。
他眯了眯眼,来到她跟前,高大的身形投下一片阴影。
小东西见到他不安地从架子上飞下来,跳到梓妤裙面,紧紧贴着她。梓妤摸摸它翅膀安抚,抬头冲来人微笑。
许嘉玄对她的这份淡然绷紧了脸,顿了片刻才说话:“婚期定在年后,元月二十六。”
“一个月,似乎有些仓促?”梓妤也略惊讶。
许嘉玄见她吃惊的神色不像作假,心里奇怪,难道陈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