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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自顾自道:“我刚听她们说了,姐姐没办法再生孩子。姐夫请命进了岳阳失守后新增编的部队,好像是52军的195师。”他无意识地捂住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逃避一些逼到眼前的现实,颤声道:“他们……守的是最前线……姐夫……这次真的不想活了……”
湘湘猛地捂住他地嘴,目光似喷出火来,她很想反驳,钻营了一世、爱权爱钱的薛君山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荒唐的主意,然而,那一刻,她脑海中突然响起小平安欢快的笑声,刹那间失去了探询的勇气,又将自己紧紧环抱,声音低微得如同自言自语:“如果我死了,不要为我报仇,跑得远远的,将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小满浑身一震,不知哪里来的脾气,劈头给她一下,怒气冲冲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头也不回道:“我是男人,谁欺负我家人都不行,不管是你还是平安,我一定会报仇!”
湘湘似从睡梦中惊醒,猛地抬头,目不转睛看着他的背影,笑得无比凄然。
第一章 **二十九年九月十四ri
少了小平安,家里似少了欢笑的源泉,薛君山将湘君固定在自己身边,扣着她手腕的左手自始至终没有放,湘君总是抱着枕头安安静静地笑,在自己的世界里悠然自得。
顾清明和胡长宁有一搭没一搭说些闲话,胡长宁也是刚刚得知刘明翰上了南岳的消息,一颗心七上八下,没两句就把话题扯到这个上头。顾清明只得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倾囊相告,胡长宁很快听出来,顾清明出身正统,对游击战颇为不屑,认为他们搞不出什么名堂,顿时有些灰心,加上有薛君山在场,话题围绕刘明翰颇为不妥,支吾几句,干脆嘴上带栓,捧着茶想心事。
薛君山不好冷落顾清明,和他嘻嘻哈哈说军队训练时的趣事,52军是吃过败仗的军队,底子不好,素质也差,薛君山功夫不错,颇为上头看重,他一申请就调派过去协助他们进行军事训练,从连长、排长、班长一层层训下来,别人他不知道,自己倒是练就一手好枪法和投弹技术,成了那帮小兵的老大哥,说的话比谁都管用。
顾清明家里有过交代,哪个敢把他往前线派,他空有报国之志,却只能在后方打杂,别提有多烦闷,再听薛君山这么一吹,妒忌得眼睛都红了,脸色越来越黑,薛君山犹自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之中,哪里管他这么多,最后吹得简直没了边,大有把日本鬼子立刻赶出去之意。顾清明听不下去,霍然而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口,和鬼头鬼脑的小满目光碰个正着,了然一笑,对他遥遥招手。
门响了,小满欢呼一声。飞快地跑过去,薛君山还当顾清明有追风耳。放下湘君笑嘻嘻地走出来,待看清楚来地那位拄着拐杖的白发老者,脸色骤变,风一般刮到老者面前,跪下来肃容道:“爹爹,您怎么来了?”
老者悄然退了一步,黯然道:“你起来。我没照看你妻儿,问心有愧,受不起你的大礼。你是我的儿子,我猜得到你的打算,我把家乡的事情都交代好了,过来与你共进退,也当向你赎罪。”
“爹爹!”薛君山眼眶一热,强忍泪水。正色道:“我从没怪过您!”
一个瘦小的男子挑着两个箩筐钻进来,笑嘻嘻道:“薛老爷子,您腿脚真利索,佩服佩服!”
“小陈,怎么是你!”小满赶紧过去接过担子,看到堆得高高地大米和肉类。朝他高高伸出大拇指,小陈脸色一白,强笑道:“你还不知道啊,我认了薛处长做大哥,上次就是我送嫂子回去的。”
薛父长叹一声,将薛君山扶起来,薛君山连忙搀住他,一一介绍几人,胡长宁听出端倪,满心敬佩。向他高高抱拳。薛父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怆然道:“亲家。我对不住你……”
胡长宁连忙制止他下面地话,扶着他往客厅让,胡十娭毑闻声而出,轻笑道:“亲家,得空我们一起去寻访件好寿材,长沙其实是个好地方,两千多年的古城啊,说不定咱们可以跟地下的王侯打伴。”
小满和小陈将箩筐送到库房,秀秀迎上来左看看右看看,满脸喜色,小陈腆着脸道:“小秀秀,跟哥哥做点什么好吃的?”
秀秀脸登时红了,偷偷瞥了小满一眼,粗声粗气道:“有什么吃什么,啰嗦!”
小陈颇为受用的样子,呵呵直乐,小满哪里见过胆小鬼有这种气势,眼睛都直了,心里直冒酸水,等秀秀一走,半真半假地箍住小陈的脖子,恶狠狠道:“从实招来,趁我不在你怎么混进来的!”
小陈挣扎一下,突然泄了气,轻声道:“起火那几天,我正好碰到你姐夫,他看我没事做,要我送你姐姐回去。”小满慢慢松手,kao着一个大坛子颓然坐倒,小陈扶着箩筐也坐下来,浑身微微颤抖,哽咽道:“我真后悔啊,你不知道日本鬼子有多凶残,那根本不是人啊!抢完了就烧光,一个个村子地人……让他们自己挖坑,再踹下去埋了,连子弹都省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人……”
他抡起袖子擦了把脸,轻声道:“你大姐是好样的,大着肚子抱着平安下水,结果两个孩子都没了,她一滴泪没流,太惨了,真的太惨了……村里剩下的几个大老爷们当场就发了疯,抄起斧头和菜刀就去找军队打鬼子……”
他絮絮说着一路的见闻,神情近乎癫狂,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小满只觉浑身几乎炸裂开来,一下下用拳头捶地,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手上很快就见红,小陈沉默下来,犹如老僧入定,怔怔看着他的手上下移动,许久才冒出不知所谓的一句:“那么大地仇恨,我就不信他们能轻轻松松过湖南!”
小满停了手,一路踢踢打打走向前院,颇有几分惊心动魄。迎面而来的胡十娭毑被他从未有过的凝重面色吓了一跳,再看院子里这团狼藉,咬牙切齿地扑上去拧他的耳朵,小满也不想逃,顺势抱住她,泪水潸然而下:“娭毑,我要去打鬼子,你别拦我!”
胡十娭毑刚刚跟亲家寒暄过一气,突然想起不能让小陈跟小满凑到一起说悄悄话,赶紧往后头走,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听他这么一说,某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浑身一震,将他紧紧抱住,满面焦急地盯着他的眼睛,嘴唇哆嗦了多次,却始终说不出那句话,推开他踉跄而去。
小满目送她地背影消失,又把拳头攥紧,猛一回头,正对上湘湘凄楚的目光,用力勾起嘴角,向她举起拳头晃了晃,显示自己非凡的决心。
湘湘心头百味杂陈,嘴一抿,怔怔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眼睛,被他眸中某些奇特的光亮吸引,心头有带刺的花朵悄然绽放,无法碰触,却芬芳扑鼻。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破了这份奇特的宁静,薛君山放下电话,率先疾步而出,眼中的红色更浓烈,像两簇熊熊燃烧的火焰,顾清明紧握着拳头跟在他身后,闷头往外走。众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都追了出来,薛君山已然跑远,而顾清明还算镇定,在门口回头一笑,朝众人高高抱拳,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开始了!”
薛父最先反应过来,将拐杖一扔,带着满脸悲壮,朝两人地方向高高抱拳。
第二章 **二十九年九月十八ri
第二章民国二十八年九月十八日
隐隐炮声传来时,胡十娭毑正在自己房间的菩萨老爷面前打坐念经,菩萨老爷是去年湘君回来时请的,街上乱,胡十娭毑也不想出门,宁可整日坐在家中,临时抱抱佛脚。
听到湘君的惊叫,正打扫院子的湘湘迅速冲进房间,镇定地将包着衣服的枕头塞到她怀里,湘君渐渐平静下来,带着满脸迷惘盯在她脸上,湘湘按捺下各种莫名的冲动,对她挤出最温柔的笑脸。
湘君愣了片刻,对她怯生生一笑,抱着枕头钻进被窝里,留个后脑勺给她,湘湘无可奈何,为她盖上被子,垂着头走出来一看,小满和湘水正蹑手蹑脚往外走,大喝道:“娭毑,小满要出去玩!”
胡十娭毑早就扶着门框看定两人,被湘湘抢去话,愣了半秒,湘水连忙大声道:“娭毑,我哥在打仗!”
“你哥在打仗跟你有什么关系!”胡十娭毑到底是风浪里过来的人,丝毫没有被他唬住,冷冷道:“不要添乱,在家等你姐夫的消息!”
“我哥在打仗!”湘水又说了一句,声音已带了隐隐哭腔,小满敲他一记,连忙将他拉进自己房间,压低声音道:“男子汉大丈夫,动不动就哭,笑死个人!”
湘水缩着头不说话,小满附耳道:“一定是打起来了,等我把湘湘引开。你先溜出去在街口等我,两个人目标太大!”
胡十娭毑又回去念经,湘湘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怔怔看着北方,忽然觉得心里空了下来,拖着扫帚走到门口,将大门开了个缝。抱着膝盖坐下来发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硝烟尿骚等等夹杂地奇特味道,回家几天。仍然让人窒息,她莫名地觉得心酸,这是她的家,以前起床就是馥郁的香,满街都是欢笑,为何会毁得这样彻底。
胡长宁轻手轻脚出来,摸摸她的头发。压低声音道:“鬼子开始打湘北了,我们不能干坐着等死,我进了抗敌后援会,以后总算有了用武之地。孩子,我对不起你,国共两党争得厉害,我看得难受,一直给你灌输憎恶战争的思想。这一次却不同。且不说国恨,光是家仇就让我坐不住。不是你怕打战,老百姓都想过安生日子,大家都怕打仗,但是鬼子已经打到面前,怕一点用也没有。只能白白给鬼子祭刀。”
湘湘浑身轻颤,咬着唇不说话,胡长宁绕过她就走,没走出几步,胡刘氏急匆匆冲出来,塞了两个油饼给他,胡长宁迎着阳光展颜一笑,湘湘鼻头一酸,第一次发觉,自己的父亲原来笑得这般好看。小满笑起来简直跟他一模一样。
目送丈夫走远。胡刘氏回头看到湘湘直直的目光,满面羞赧。低头往家里走,走到湘湘面前又改了主意,轻声道:“最近八角亭地收容所进来不少孩子,我去瞧瞧,家里你好好照看。”
不等她点头,胡刘氏转身就走,小满腆着脸凑到她身边,湘湘斜了他一眼,闷闷道:“快去快回,给我带好吃的!”
小满哭丧着脸道:“又不是以前,东西贵得吓死人呐!”
湘湘冷哼一声,转头不理他,小满打了声口哨,拔腿就溜,果然,一个人影迅速蹿出来,两人很快消失在街角。
秀秀用碗端了几个油饼出来,坐在湘湘身边将油饼递给她,湘湘也不客气,抱住一个狠狠地咬,秀秀看她那泄愤般地样子好笑,不过久已习惯沉默,也只有陪坐着吃东西的勇气。
这个姐姐聪明又漂亮,会写很好的文章,还会外国话,连刘明翰都经常夸奖。只是一贯不怎么理睬她,在湘湘面前,总是让她有莫名的自卑。
湘湘咬了几口,自己也觉得样子难看,自顾自笑了起来,轻声道:“这是你做的吗,真好吃!”
秀秀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话,微微一愣,讷讷道:“是我做的啊。”她突然醒悟到湘湘在夸奖自己,向自己示好,笑意从眉梢眼角向外发散,整张面孔立刻生动起来,兴冲冲道:“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不对,应该变换花样做给你吃!”
湘湘倒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会换来这么大地反应,也第一次明白她早已长大,不再是任他们欺负从不吭气的细细妹子,而且,她对这个家的贡献要比自己大得多,突然有些沮丧,强笑道:“秀秀,家里多亏你了,谢谢你!”
秀秀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自八岁起在胡家生活,日日埋头苦干,不就是为了这样一天,得到一声赞同,所有人都把她当自家人。
话一出口,湘湘也有些讪讪的,顾左右而言他:“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
秀秀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如何接口,回头看到湘君抱着枕头出来,轻声道:“难民太多,很多人连自己都顾不上,只好把孩子丢了,我们要不要去捡个孩子回来?”
湘湘眼睛一亮,朝她比出大拇指,又拍拍胸脯,冲进房间拿了个袋子出来,将剩下的油饼都装在里头,朝她得意地挤挤眼,蹦蹦跳跳而去。
秀秀怕是一辈子都学不会这种嚣张的快乐,看着她的背影发了会呆,右手捂着脸笑了两声,回头跟湘君说悄悄话:“姐姐,我们再给你找个孩子好不好?”
“孩子?平安?”湘君淡淡看她一眼,笑眯眯道:“平安睡着了,别吵!”
秀秀叹了口气,拿梳子出来帮她梳头发,薛君山老父从楼下的房间里慢腾腾挪出来,在两人身边看了看,摇头叹息而去,洗漱完喝了碗稀饭,继续张罗自己地事情,在梧桐树下摆上大茶杯和棋盘,自己跟自己战斗。
第二章 **二十八年九月十八ri
湘湘一跑上街头就有些发憷,大火过后,长沙的居民慢慢回城,只是鬼子日日紧逼,大家头上都悬着一把刀,这把刀随时能砍掉脑袋,也没有几家大张旗鼓重建家园。人们大多挤在政府搭建的棚屋,或者自己拆拆补补建个安身之所,街上仍然是满目疮痍,断壁残垣间,时不时冒出一张茫然的脸,而看过几双饱受惊吓的眼睛后,湘湘再也无法面对,竭力绕道而行。
好不容易找到一辆人力车,听说她要去育婴堂,拉车的中年汉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眼,欲言又止,神色十分复杂。
很快,湘湘就明白他那奇怪的神色所为何来,育婴堂那条街堵得水泄不通,摆放弃婴的木箱子已经排到街口,哭声震天。人力车在街口停下来,湘湘瞠目结舌,哪里还知道下车,只见许多中年妇人来回穿梭,手足无措,大叫连连:“哪里有奶妈,这样下去都会饿死啊,造孽啊!”
也有三四个年轻点的女子在喂奶,只是僧多粥少,嚎哭声一浪盖过一浪,几人喂过一阵,再也挤不出半滴,连衣裳都来不及掩上,垂着奶子瘫坐在育婴堂门口,眼睛近乎发直。
汉子抹抹脸,轻声道:“要是有活路,谁舍得丢下自己的骨肉。妹子,鬼子已经打过来了,打得很凶,还是逃难去吧,别想其他心思啦。”
湘湘被那震天的啼哭弄得没了主意,木然点头。汉子连忙把她往回拉,经过一个小巷子时,她猛然看见几个孩子在垃圾堆里翻东西,连忙叫汉子停下来,从袋子里拿出油饼递给几人,大家欢呼一声,抢过去狼吞虎咽。两个看起来大些地孩子连忙维持秩序,将油饼平均分配。有个十二三岁的大孩子往嘴里塞了小小的一块,跑到巷子口,从黑漆漆的箱子里抓出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将一大块油饼塞到他嘴里,孩子睡得有些迷糊,一口就吞了下去,揉揉眼睛。眼巴巴看着大孩子,惹来一片笑声。
她这才发现旁边巷子里就是一个小小的孤儿院,只是门脸烧完了,孩子们挤在仅剩的kao街口地那一间,最小的只怕就是这个贪睡地孩子。
突然,一位衣衫褴褛的白发老者跌跌撞撞冲过来,大叫道:“你们想干什么,走开!”
汉子没好气地嚷道:“人家细妹子是给吃的。你怎么看孩子的,一个个饿成这样!”
那大孩子轻声道:“不怪刘爹爹,政府发了救济,是我们吃得太快。”
刘爹爹到了近前,湘湘也把孩子们打量清楚,这群孩子一共十二个。十二三岁的就两个,其他都是七八岁上下,一个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那个最小的眼睛又大又圆,看起来特别精灵,倒有几分像平安。
湘湘的样子当然不像坏人,刘爹爹也是太过焦躁,过来一看,十分不好意思。朝她打躬作揖拜谢。湘湘哪里敢受,红着脸闪躲。把那汉子笑得前仰后合。最小那孩子终于搞清楚吃地从何而来,甩开两条细细的手臂朝湘湘狂扑过来,抱着她的腿,仰着头痴痴地等。
湘湘低头就掏袋子,半天掏不出东西,急得额头直冒汗,将布袋子倒过来给他看,他的失望显而易见,却似乎不怎么会说话,抱着袋子闻了闻,竟然伸出舌头去tian。
湘湘惊呆了,泪水大颗大颗落下来,那个大孩子气急败坏,劈头给他一下,将他硬拽开来,赔笑道:“姐姐,对不起,鬼子打过来了,你还是快逃难去吧,别管我们!”
湘湘顾不上擦掉泪水,正色道:“刘爹爹,怎么没去找政府呢?”
那大孩子接口道:“政府没了,全成了一个个皮包办事处,哪里有人管我们。孤儿院其他人跑的跑,死的死,只剩下我们几个。不过姐姐别担心,我们都有刀,等鬼子打来就跟他们拼了!”
“拼了!拼了!”孩子们的叫声此起彼伏,不知哪个领头,大家大笑起来,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紧迫感,而最小那个还惦记着油饼,在大孩子地身后探出个小小的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湘湘的布袋子。
湘湘无言以对,扭头就走,车夫拉她的脚步轻快了许多,一口气到了八角亭,湘湘给了丰厚的报酬,汉子眉开眼笑,轻声道:“妹子,你想要哪个孩子跟我说一声就是,我马上给你弄来,也算是积点功德。”
湘湘哪里敢做主,朝他摆摆手去找胡刘氏,谁知没走几步就碰到胡长宁和胡长空,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