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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铁摇头苦笑道:“她喜欢的是你,我算是白折腾一场。”
湘湘的后背无比挺直,多年来始终线条优美,让人不知不觉失了心神,顾清明定定看向她的放心,悄然吁了口气,带着几分懊恼自言自语:“这可怎么办?”
苏铁轻轻叹息,“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是个男人,就不该让她一个人面对!”
顾清明若有所思瞥他一眼,摸摸几近痊愈的伤口,看到苏铁嘴角地冷笑,不禁心头火起,大步流星走到湘湘身边,同样重重跪倒。
身后,苏铁仍然在笑,只是眸中愈发冰冷,身体微微晃动,将指甲用力掐进掌心。
对身边多出的人,湘湘恍若未闻,背脊又挺直了些许。顾清明深深看了她一眼,正色道:“娭毑,如果不能把她好好送回来,我拿头给你!”
第八章 **三十二年十二月十六ri(3)
湘湘恍若未闻,背脊又挺直了些许。顾清明深深看了她一眼,正色道:“娭毑,如果不能把她好好带回来,我拿头给你!”
“我们要你的头有什么用,你算什么东西,湘湘没了,你就是一千个头都赔不起!”小满生怕事情生变,跳脚痛骂,“你跪什么跪,你不是一直看不起我们家的人吗,有本事跪你爸爸去,我们不吃你这套!全世界就你姓顾的最不要脸,在我家吃我家住,到头来还嫌弃我家没权没势,配不上你们这些名流,我呸,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一群垃圾!祸害!卖国贼……”
眼看他已经语无伦次,小小的毛坨悄悄摇了摇头,走到苏铁身边拉住他的手,苏铁冲他挤出一个笑脸,毛坨张开手臂抱住他,苏铁就势把他抱起来,将他泪水涟涟的脸按在肩膀,顿时心如刀绞。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鲜血淋漓的结局,却想不出办法阻止,战争如此无情,竟连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心动也要夺走,难道真要不择手段?
一时间,他心头转过无数个恐怖的念头,将怀里的人抱得越来越紧。毛坨仿佛感受到他的痛苦,也箍紧了他的脖子,哀哀哭泣。
话说到这个份上,胡长宁已经无力再说什么,僵持良久,慢吞吞踱到胡十娭毑身边,强自定下心神,颤声道:“姆妈,算了吧,别为难孩子们!”
是啊。她心意已决,哪里能留得住,胡十娭毑如何不清楚,顿时泪如雨下,回头抱住两个孩子,一遍遍地说:“你们要好好的,一定要活着回来……”
小满豁出去脸面不要闹腾一场。却还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悲从中来。一路踢踢打打往后院走,留下断断续续地呜咽:“你们这些老糊涂,姓顾的是去打仗,不是去菜市场,湘湘是个细妹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我去还差不多……要不得。你们都老糊涂了……”
秀秀默默跟了上去,洗了一块手帕递给他,小满被她看了笑话,更加难受,将脑袋藏在双膝间不说话,秀秀也不理会,径直走进厨房,握着菜刀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手心已条条红痕,呆了半晌,听到心里有人哭得歇斯底里。
公馆门外,伫立良久的湘君回过神来,咬了咬唇,转身冲一个面容憨厚的军官强笑道:“方军长。让您见笑了!”
方军长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做声,倒是他身边的女士咬着手帕,泪水潸然而下。
小穆听到动静,飞快地把门拉开,不禁惊呼出声,“方军长,您怎么来了?天啊,孙夫人!”
“是孙明瑾师长的夫人!”顾清明率先爬起来,冲身边地人低声说了一句。踉跄着冲上去相迎。胡长宁和胡十娭毑交换一个眼色,却听湘湘黯然道:“孙师长殉国了。”
不用她提醒。大家早从小穆口中听说详情,不觉肃然起敬,又牵起了隐藏多时的哀恸。抗战打到现在,他们屡次经受失去亲人地伤痛,如今胡家还有两个要上战场,加上顾清明和湘湘,如何能不感同深受!
湘君把孙夫人搀进来,故作轻松道:“娭毑,今天您来配菜,我们做点好吃的吧,方军长和孙夫人还有事情,吃了饭就走!”
孙夫人红着眼眶走到胡十娭毑面前,深深鞠躬,哽咽道:“老人家,谢谢您!”
方军长也凑过来,憔悴不堪的脸上出现一丝尴尬之色,赔笑道:“娭毑,真对不住,这会才来探望您。我这次来是要跟您借人,既然你们答应了,我就直说了吧,我想请小顾的堂客,也就是您孙女作陪,和孙夫人一起去常德。”他顿了顿,不忍看孙夫人的表情,正色道:“我们要吧孙师长……孙师长的遗体迁到衡山山麓的忠烈祠,让他和将士们团聚!”
胡十娭毑直觉心脏骤然收缩,猛地拉住孙夫人地手,垂泪不语,孙夫人反倒安慰道:“他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您家里也出了那么多英雄,真正让我敬佩!”
两双泪眼相望,一切尽在不言中。胡十娭毑心头一动,连忙招呼湘君和胡刘氏来陪客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迈着大步走到后院,叫小满抬香案出来,小满已经偷窥到方军长和孙夫人来了,倒没二话,不但香案抬出来,连香烛和果盘一并摆好。
湘湘朝顾清明递个眼色,迅速和小穆去收拾行李,方军长握住顾清明的手,怅然长叹,一场战下来,方先觉的第10军元气大伤,失去如此多的悍将和威猛之师,犹如剪断了左膀右臂,哪个不是伤痛难耐!
很快,香案在院子里设起,秀秀把煮好的白肉和一条大鱼摆出来,点燃香烛,小满立刻点燃鞭炮扔了出去,一边吼起送人的夜歌子:
孙将军哎,
你慢点走嘞,
带起你的兵伢子啊,
打小鬼子呀。
孙将军哎,
你回头看呐,
来地是你的父老乡亲嘞,
跟你送行哎。
孙将军哎,
你莫担心喇,
四万万同胞齐上阵喂,
都是一条心哇……”
孙夫人终于明白过来,再也无力强撑,捂着脸嚎啕痛哭。湘君想起自己失去的爱人,借着这个机会,与她一同痛哭。
周围的邻居听到歌声,一家家摆起香案,一时间鞭炮声此起彼伏,惊天动地。毛坨拉着苏铁出来,在街头一家家看过去,看到了无数双泪眼,听到无数声咒骂,渐渐地,苏铁脚步如同灌了铅,一步也挪不动了,坐在街边喘息,眼眶通红。
毛坨也不去催他,双手叉着腰站在街心,仰天大吼:“日本鬼子,你还我爸爸妈妈,还我薛爸爸,还我湘泉叔叔,还我湘水叔叔,还我孙师长……都还给我,统统还给我,你们滚回去!”
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方军长和顾清明倒是始料未及,听到街头的躁动,带着几分急切走出门,只见满街都是鞭炮地烟雾,满街都是叫骂的孩子,方军长满面愕然,却又满心感动,顾清明似有所感,拍拍他的肩膀,慨然道:“这里,就是曾国藩的家乡!”
第九章 **三十三年六月十ri(1)
清晨,小满在绣着并蒂莲花的枕头上醒来,梦中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景象仍然在脑海,娭毑又抄着笤帚在追打他,湘湘自然幸灾乐祸地叫好,只有湘君和表哥最好,表哥有事总是往自己身上揽,大姐就老是去拉娭毑。
不过,昨天晚上的梦里湘君倒没拉架,一个劲帮腔说要他懂事点,别惹大人生气,他朝她拼命翻白眼——打是亲骂是爱,要不是他时常闯祸,娭毑经常要追着他锻炼身体,哪里有这么健旺!
他嘿嘿直笑,在床上滚来滚去,想起抢走湘湘的混球,好一阵咬牙切齿,就因为那天得罪了那小人,那小人竟然从中作梗,湘湘写的信里头从来没提自己,真是可恶!
骂过之后,他的心情舒爽许多,听到院子里有声音,一跃而起,冲着院子里“自制防空洞”里的娭毑嘿嘿直笑,在旁边转来转去,整一个看猴把戏的。
原来,从去年冬天开始,鬼子又加紧了轰炸长沙。军队都驻扎在前线汨罗江一带和衡阳一带,长沙城里一没有重兵,二没有对空的炮火,三没有防空洞,所有机关都迁走了,哪里有东西给它炸,要炸也没办法,只能苦苦捱着,听天由命。
有人想出了自制防空洞的办法,很快在长沙城里流传开来,自制防空洞就是在家里院子里挖个土坑,上面盖些木材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飞机一来就跳下去猫着。
看他转来转去不肯帮手。娭毑来了脾气,铲起一堆土扬向他,小满跑得飞快,哈哈大笑,“娭毑,别挖了,这玩意不起什么用。炸弹丢下来,轰隆一声。咱们连坟棺材什么都省了,到时候要后人在坑里栽点树,还能做肥料,多好!”
胡十娭毑若有所悟,停下手苦笑连连,喃喃自语:“你活了一大把年纪,这么怕死。还要小辈地人来教,你丑不丑啰!”
胡长宁洗漱完,拿着一本书出来坐在树下读,不时颔首叫好,苏铁打着呵欠钻出房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懒洋洋道:“干爹,看什么呐?”
胡长宁得意洋洋地扬了下书皮。神神秘秘笑道:“知道现在的战区参谋长赵子立不,跟你说,以前他做参谋处长的时候跟我家女婿很好,还来过我家吃饭呐。这本就是他送给我的诗集,还口口声声说让我指点。我看了好久,实在看不出来哪里需要指点。真有稼轩遗风啊,想不到想不到!”
他一连说了两个“想不到”,笑得眼睛被皱纹淹没了,还不忘啧啧称叹,准备挑一首最喜欢的念给苏铁听。
不过,苏铁并没有被他的快乐感染,斜眼看了看书皮上地《一峰吟草》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嗤笑两声:“干爹,你没发现有点本末倒置吗?”
胡长宁满脸愕然,显然并没听明白。娭毑从坑里气喘吁吁爬出来。怒道:“你快点去打听打听大妹子到了没有,她根本没出过什么远门。这次千里迢迢带那么多孩子去乡里躲灾,别出什么事才好啊!”
话音刚落,她一连呸了自己几声,自顾自笑出声来,小满挑着箩筐出来,谄媚地笑道:“娭毑哎,您想想呐,有您地宝贝重外孙聪明伶俐的薛平安在,大姐就是漂洋过海去美国都不怕嘞!”
“那当然!”娭毑对毛坨倒是充满信心,一边撑着铲子往后院走,一边嘟嘟囔囔,“莫出事就好,她一去好多天,我心里慌,慌得不得了……”
仿佛看到炮声隆隆,向长沙步步紧逼,胡长宁书也看不下去了,叹道:“我还没问过你,湘雅医院的四月份就撤走了,你留下来做什么呢?”他强笑道:“我可没有第二个湘湘嫁给你。”
苏铁一脸高深莫测的笑,顾左右而言他,“干爹,你知道刚才为什么那么说吗,鬼子已经打过来了,这个叫赵子立的不投入军事,研究形势和敌情,反倒吟风弄月,故作高雅,这不时本末倒置是什么!”
胡长宁顿觉这本诗词集成了烫手山芋,真是放也不是丢也不是,苏铁将书接过去随手扔开,压低声音道:“您也知道,如今长沙的形势已经不同前两年,薛岳跑了,守卫长沙的是张德能,只能用一个成语就可以说清楚这个人地做派,‘纸上谈兵’!”
胡长宁苦笑道:“我何尝不知道,听我女婿说,这人是名将张发奎的侄子,仗着这点关系刚愎自用,十分骄横,谁也不服……”
“娭毑,您老人家就试一下嘛!”小满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不过,话已至此,明知大势已去,前途堪忧,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皆摇头长叹。
“化生子,当你娭毑是小猪仔啊,用担子挑起走,亏你想得出来!”
“娭毑哎,我跟湘湘小时候表哥不也是这么挑我们的,哪里敢当您老人家是小猪仔,真是冤枉啊!”
看到小满急得满头是汗,胡长宁实在不忍心,只好过去打圆场,“姆妈,就让他试下吧,挑不动我喊小秋他们来帮忙!”
胡十娭毑说不过他们,往台阶上一坐,嗷嗷干嚎,“你们走啊,不要管我这个快死的老家伙,还走做什么呐,你们就做做好事,让我死在自己的屋子里头吧……”
楼上地胡刘氏被吵醒了,迷迷登登出来,从胡十娭毑的吵闹声里却捕捉到另外一个压抑的哭泣,登时浑身发软,扶着栏杆大叫,“姆妈,不要做声,外头有人,快点呐!”
苏铁离门最近,猛地打开冲了出去,果不其然,毛坨正缩在石狮子脚边,满身泥泞,瘦弱不堪,眼睛肿得在污黑的脸上几乎找不到了。
第九章 **三十三年六月十ri(2)
苏铁心头咯噔一声,迅速镇定下来,也不开口,轻轻将他拉起来,在众人惊恐万状的目光下径直带到后院,秀秀从厨房探出头来,一跤跌倒在门口,地上顿时见了红。
不过,她似乎毫无知觉,迅速起身,默默打好热水送到苏铁面前,回去的时候再次跌在原地,作势要起来,撑了两三次,终于放弃努力,这一次真的是没有力气起身了。
苏铁拧好毛巾,以做内科手术般的小心为毛坨擦脸,一边尽力拍着他,想让他停止颤抖,然而,他的努力完全没有作用,毛坨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奋力睁开红肿的眼睛,转身冲着小满嘶吼:“快去报信,我们在浏阳的山路上遇到鬼子了,好多好多人,还有马还有炮,妈妈说他们是从江西萍乡来的,要包围我们……”
胡长宁听个开头,把牙一咬,迅速去拨电话,那方听了这些话,并无回应,只是放下电话,稍等一会。
这一次,他没有等多久,电话铃响了,赵子立嘶哑的声音从那方传来,犹如隔世。
“浏阳已经在打了,听情报处的说,有个姓胡的女孤儿院院长在带着孩子转移的路上跟鬼子狭路相逢,胡院长……以身为饵,引开鬼子,保住了……所有孩子。”
赵子立哽咽片刻,用颤抖的声音道:“胡先生,您胡家地孩子……不论男女……都是好样的。我代表国家谢谢您!”
电话垂落下来,胡长宁眼睛发了直,后面的话,什么也听不到了。
后院,毛坨的话还没说完,只听砰地一声,胡刘氏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有胡十娭毑扑上来救人,苏铁仍然冷静如山。为毛坨一点点擦干净脖子里的淤泥,细细辨识毛坨几乎语无伦次的话语,什么妈妈带了好多孩子,什么妈妈自己饿着,把东西让给孩子们吃,什么妈妈让他和另外两个孩子分头报信,什么妈妈说回家要孝敬太外婆和外公外婆……
苏铁知道。自己决不能慌,决不能垮,女人身体弱,遇到这种事情kao不住,胡长宁不是做大事的人,小满只会瞎胡闹,而毛坨还这么小……
胡十娭毑打了温水过来,用颤抖地手放下。苏铁无法面对那惨淡的容颜,对这位老人家地敬意油然而生,用呓语般温柔的声音道:“娭毑,您去歇会,我来!”
看到小满仍然满面呆滞,胡十娭毑突然发了怒。抄起一个火钳砸了过去,喝道:“快把你姆妈和秀秀背去躺着,快去!”
小满显然并没回过神来,只是身体已经木然开始行动,先将胡刘氏背到客厅,放在沙发上躺下,瞥了一眼犹如雕塑的胡长宁,又出来背秀秀。
秀秀打开他的手,他仍然固执地将她抱起来,感觉到那轻飘飘的分量。不觉手臂紧了紧。秀秀突然狠下心来,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咬着他的衣领低低呜咽,整个身体重了许久,似乎要炸裂开来。
小满脚步一顿,在她耳边咬着牙道:“还有我!”
他把秀秀同样放在客厅沙发上,转头扑通跪在胡长宁面前,哽咽道:“爸爸,姐姐曾经说过,要跟姐夫合葬。我知道,胡家地儿女死在外头的太多了,可是,姐姐胆子小,恋家,不应该孤单单留在那么远的地方,我想……想把姐姐带回来。”
胡长宁仍然是一副木然的表情,眸中水花翻滚,一点点抬起右手,以极小的幅度挥了挥。
小满扶着茶几艰难地起身,一步步挪出客厅,看到梧桐树下一个风尘仆仆的高壮身影,喉头无数个声音涌动,惟有一个犹如削尖了戳出喉咙,“表哥,姐姐没了!”
刘明翰显然已经在院子里站了许久,泪水在脸上冲出几道黑色痕迹,看起来愈发面目狰狞。他仍然魁梧,仍然很黑,眸中却已经全无光亮,仿似两汪幽幽的深潭。
听到声音,大家齐齐涌来,连胡刘氏也在胡长宁搀扶下出现在客厅门口。
明明分别多年,却无人有重逢的惊喜,刘明翰一张张脸看过去,把这些脸孔于记忆里地笑脸重合,咧了咧嘴,lou出几颗白森森的牙齿。
他不咧嘴还好,一笑之下,哭声轰然而起,他一点点把嘴角收回来,垂下头对自己说:“对不起,妹子,我回来晚了!”
“好消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小穆欢欢喜喜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大家还没看到人,就听他在外头高声叫道:“小满,快弄点好吃的犒劳我,你家湘湘有喜了!”
无人回应。小穆冲进家门,看到大家都在,颇有几分诧异,不过很快释然,眼珠一转,蹩到胡十娭毑面前伸着手讨赏,“娭毑嘞,你有重外孙了,大喜大喜嘞,表示一下吧!”
无人回应。小穆这才感觉到诡异的气氛,悄然瑟缩一下,赔笑道:“鬼子打过来了,我家老哥说让大家都去乡下躲躲。”
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