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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心说这就是马齐嫡女?比宝珠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瞧着真不咋的!
他好歹藏得住话,老十盯着玉姝看了一会儿,整张脸上都是浓浓的失望,还偏过头去瞪了胤禟一眼。
九哥你真是我亲哥!你就是这么忽悠我的!
说什么去看秀女!还说是顶顶中看的美人!
这都不用九嫂出马,其其格就能甩她几条街,她这身气质老十就不喜欢,这打扮更是做作。
胤禟过来就自顾自同他额娘聊起来,皇贵妃问起儿媳并三个乖孙,胤禟就是头疼模样,臭小子们一岁半有多,长得胖墩墩的,贼能闹腾,三个娃,三头狼,加一块儿简直要老命了,非得福晋看着他们,否则谁也降不住。
再者说,底下奴才难免有不当心的时候,宝珠怕阿圆他们磕伤碰伤,近来都守着,轻易不转眼的。
先前玉姝一直没敢插嘴,只是小心打量了两位爷,这会儿说到宝珠,她就感觉机会来了,鼓起勇气同胤禟打了个招呼,还管他叫堂姐夫。
胤禟眯了眯眼,看她皮囊之下全是欲念,怕是搬来金山银山也满足不了,当即笑了。
“额娘也没给儿子说说,这谁啊?怎么见人就套近乎?”
瞧胤禟这德行,皇贵妃当即笑骂一声,倒是玉姝,总觉得九贝勒对她有看法,心想是不是宝珠在背后编排了什么。
胤禟这模样在皇子之中也是一等一的俊,亲眼见过难有不中意,玉姝心如鹿撞,哪怕洗去胭脂水粉脸上也绯红一片,心里有个声音说就是他,他该是自己的夫婿。
玉姝不知道的是,胤禟也腹诽着,就俩字儿:呵呵。
第138章 狠辣
胤誐憋了一肚子话; 出翊坤宫才问胤禟到底咋回事; 胤禟倒没拿马齐的家事四处扩散; 只说那是宝珠她堂妹,应届秀女。
玉姝格格对胤禟的称呼殿内人人都听见了,胤誐早知道那是九嫂娘家人; 他好奇的是九哥特地搞这一出的初衷。
他满是狐疑; 追问了一路; 胤禟这才开了尊口:“她对你九嫂抱有恶意。”
这下胤誐更糊涂了:“那还看个什么劲儿?这人既然进了宫,要收拾她还不容易?做什么非得让她步上先前那位宝音格格的后尘。”
胤禟很想摊手; 对比其他兄弟,自个儿名声真不咋的,没料到她会一见着就粉面含春。
不过无所谓; 左右一厢情愿不会有好下场; 胤禟也懒得同老十解释说这两个月他调查出不少事,然后满心好奇想看看得了便宜还不知足的活体智障。摸着良心说; 老大处处针对太子这样的心态他多少能理解,妾生女被抬做嫡女还不知足,得宠嫌不够; 有了想更多……比她更扭曲的真不多见。
英雄不问出处; 富贵当思原由。
玉姝格格把一切看得太理所应当了; 觉得阖府上下都欠她的,稍有不满意就怨怼嫉恨。事实上,马齐福晋对这个闺女没任何亏待,高门贵女该学的都让她学; 别家格格有的也都给她,珠玉首饰年年打,旗装每季都做新的。这还是赶不上马斯喀疼宝珠的程度,宝珠的吃穿用度永远比她好。每回见她满是渴望盯着宝珠房里的物件,或者楚楚可怜朝辰泰等人看去,索绰罗氏就想冷笑一声。
二弟妹也是对她太好,养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想同宝珠比?
宝珠是长房嫡女,她是二房妾生女,纵使记在福晋名下,两人能是一样的?
玉姝的出身底下奴才都知道,因为马齐只得这一个女儿,对她当真好,奴才有心也没法编排什么,府上没其他姑娘要搅和也没余地。
纵使没刻意封口,她一开始也不明白自个儿不是额娘亲生的,后来偶然得知,心里的不平就整个转化成恶意,她觉得自己受的委屈都有了解释,为啥都对堂姐好而不疼她,因为她不是额娘亲生的,就连兄弟们也只会敷衍她,得了好东西全往长房送去。
这样的转变发生在玉姝五岁那年,之后情况越来越严重,她满心嫉恨压根藏不住,最先发现的是索绰罗氏,索绰罗氏观察了些日子,觉得不能放纵,就去找了马齐福晋。
她们有心想扶正玉姝扭曲的人生观,总不得其法,同她讲道理她不耐烦听。
二房的还没放弃,长房这边,马斯喀就发话了:“谁闺女谁教去,你做什么去操那个心?直接把她同咱宝珠隔开就完事。”
虽然府上大小事都听索绰罗氏安排,不代表马斯喀就没权威,他不说什么也罢,只要他开口,基本就拍板定了,没得商量。索绰罗氏也想过,宝珠不是顶顶聪明的姑娘,还经常反应慢半拍,倒是不用担心她被带坏,就怕玉姝疯起来对她做什么。
直接隔开是简单粗暴些,一了百了也挺好。
这是玉姝七岁那年的事,后来堂姐妹二人少有碰头,索绰罗氏偶尔会问起,马齐福晋总是摇头。
富察家姑娘少,托生在这家就是享福,嫡支旁支加起来这一代所有姑娘里头最不可理喻就是马齐府上这个。直到上届大选,马齐觉得他找到了问题的根源,玉姝的亲娘就是董鄂家的,与三福晋以及四贝勒府那位格格同族,是庶出。董鄂氏活着的时候倒是没做出太失格的事,跟了马齐三四年,瞧着挺正常,没想到她把不正常全留给亲闺女了。
康熙三十七年,马齐就得出一个结论——
娶妻要慎重,纳妾也不可轻忽怠慢,白嫖也不能找董鄂家的,只怕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落地就是个天生脑疾。
要是个闺女还好,养她十几年,然后努力一把将她嫁给死对头,让她祸害别人去。要是个儿子,那完了,纵使分了家你还得给他擦屁股,否则搞出事来也要牵连到你头上。
这么看,马齐觉得他还是幸运的,未来大有可期。
按照他的想法,最好是问皇上求个恩典,撂牌子让玉姝回府自行婚配。问题在于马齐的脸皮没他大哥马斯喀那么厚,干不出去南书房哭求这种事,他同福晋商量过,福晋也说哪怕去求了恩典可能也不好使,玉姝明摆着同宝珠杠上了,她不认命,只怕她在宫里学规矩那阵子就要出昏招,就是不知道她挑中了谁。
照常理说,最有可能是太子,太子深得君心,迟早要登基为帝,要想压过宝珠,挑他最好不过。
因为胤禟瞎胡闹,非要去围观脑残,玉姝借机相中他了。
哪个少女不怀春?
一见钟情主要看脸,胤禟不仅容貌俊美,还是堂堂贝勒爷,他额娘是皇贵妃,这些条件加起来,在玉姝心里他比太子半点不差。
更重要的是,他是宝珠的夫君,能从宝珠手里抢过他的宠爱,只要想想就爽,整个身心都在战栗。
没过几日,她靠着给宫女塞钱,寻了个机会偷溜出去,将胤禟堵在去翊坤宫的必经之路上,请他移步说有话讲。一般说来,遇到这种情况就该拔腿走人,别搭理她才好,胤禟不仅停住脚步,还跟她去了假山后面,胤禟把玩着手里的貔貅挂件,让她有话直说。
玉姝就羞答答的表明了心迹,表示可以效仿娥皇女英。
她以为哪怕胤禟痴恋堂姐宝珠,也不会对爱慕自己的美人太过分,毕竟这是件很长面子的事,拒绝之前也会暗爽一把。
胤禟的确勾唇笑了,反问说:“心悦我?甘愿为妾?”
他这反应让玉姝看到希望,脸上羞意更甚,正要颔首,就被一个大力撞在身后的山石上,同时感觉脖子被掐住,完全呼吸不上来。
挣扎之间她看到胤禟的表情,满是讥讽,那眼神就像看一条狗,嫌恶不加掩饰。
玉姝几欲窒息,她伸手想掰开胤禟死死扣着的手指,却用不上劲儿。
她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招惹了不能惹的人,她满心后悔,后悔自己太冲动,同时恼恨看走眼相中这么尊煞神,玉姝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这时候,胤禟松了手。
他松开手的同时,玉姝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胤禟没多看她一眼,摸出一方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将右手全擦过一遍,这才不疾不徐将帕子叠起来,放回去之后笑眯眯对玉姝说:“说句真心话,爷多看你一眼都欠奉,跟你移步过来也就是想提醒一句,你要勾谁凭自个儿本事,别拿我福晋做筏子,你这样我很困扰,困扰到想让你彻底消失。”
他越是温声细语玉姝就越害怕,她恨不得抽死对胤禟一见钟情的自己,什么翩翩佳公子,这分明是个披着人皮的厉鬼,阴狠毒辣不择手段。
就在宫里他也敢掐秀女脖子,玉姝方才就感觉自己活不成了,胤禟不是在吓她,是真想看她断气。
她一个劲儿点头,眼泪啪嗒啪嗒掉,还捂着嘴不敢哭出声,她脸上脂粉全花了也顾不得,只希望今儿个能有命脱身。
她这么配合,胤禟深觉满意,走之前还说:“那我这做堂姐夫的就祝福堂妹觅得佳婿,待你大婚,定当厚礼添妆。只是你记得,有事没事都别迈我贝勒府的门槛,别去找我福晋诉说你伟大的姐妹情。”
玉姝感觉整个喉咙生疼,胤禟早就撒了手,窒息的感觉却没远离她,她还是点头,不停的点头,胤禟说什么都应,只盼着能赶紧送走这煞神。
胤禟没多待,把话说清楚了抬脚就走,只要别把心思动宝珠身上,玉姝格格想做什么要算计谁他都能愉快的看戏。让她搞点事才好,近来也太风平浪静些。
玉姝当真怕了,不敢再对胤禟动任何念头,同时收敛起对宝珠的恨意。
她眼下斗不过,她要忍耐。
她把目标放在太子身上,等太子登基,有的是机会把今日所受屈辱还给他。
玉姝羞怯怯娇滴滴的出来,回去这一路却是藏头缩尾,生怕让人看到这一身狼狈,待回到厢房内,她静坐了好一会儿,缓过来就梳洗一番,换了身领子高些的衣裳,想将脖子上的指痕藏起来,却收效甚微。
瞧着胤禟留下的指痕都淤青了,玉姝赶紧抹上药膏,想着暂时不往外跑,希望这痕迹能早些褪去,眼下是热天,要是褪不掉就麻烦了。
同她相比,胤禟没半点紧张,也不怕她藏不住把事情捅破了。在宫里,没有任何事能瞒过皇阿玛的眼,胤禟既然敢做就不怕别人知道。
果不其然,当日他就被梁九功带去乾清宫,父子聊了两刻钟,胤禟神清气爽出来。
康熙倒是没多说啥,就问他:你这么能耐你福晋知道不?
传胤禟过来之前,康熙就弄清楚前因后果了,也挖出不少事。他知道宝珠是个稀里糊涂过日子的,让胤禟收敛些别成天搞事,人家好歹堂姐妹,面子总要过得去,让外人看笑话多丢人。
不愧是当爹的,一下说到点子上,胤禟不得不服。
不过他嘴上不认怂,还幸灾乐祸让当爹的盯着点,省得人转身一个霸王硬上弓,太子二哥名节不保被迫纳妾。
康熙满头黑线,随口回说玉姝格格这么有上进心也好,正好验一验胤礽的定力。
第139章 落定
打死康熙也想不到; 胤禟闹这一出最后坑的不是太子; 而是他。
当然太子的确是玉姝在勾搭胤禟失败后的首选; 可惜近来太子挺忙,进宫的时间极少,她散出去许多钱财也没寻到好机会; 眼看着时间不多; 索性心一横; 咬牙换了目标。
玉姝很不信任她阿玛额娘,生怕被撂牌子; 直觉告诉她要是走到那一步事情会朝着她最不希望见到的方向发展,因为这样的顾虑,她逼迫自己走上董鄂格格的后路。
她不敢再肖想胤禟; 又勾搭不上太子; 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已逾壮年英俊不复的康熙。
进宫也好; 她做了娘娘,就不会比宝珠低一等,若能生下皇子; 未来大有可期。
从某种意义上说; 玉姝也是能耐人; 反正没几日,胤禟听说大选还没完呢皇阿玛就临幸了秀女,得知那秀女是兵部尚书马齐府上的玉姝格格,胤禟险些没坐稳跌地上去。他赶紧使人去打听; 得回复说并没有临幸,她该是从董鄂格格身上得到启发,情况就和当初差不多,康熙原想撂牌子由马齐福晋给她说亲,现在也没法。
闹出这种丑闻,放出宫去也没人敢接,不仅仅是怕头上戴绿,再有就是不敢同当今圣上抢女人。
康熙还在犹豫,玉姝她阿玛马齐进宫了。
走到这一步并非他所愿,他心里有很多后悔,可多说无益。作为父亲最后能做的事就是为她求一求康熙,甭管是常在或者答应,怎么都好,希望皇上能收她进后宫,千万别撂牌子,否则族里为了留个清白名声,笃定要绞了头发送她去庵里当姑子,总不能因为她使得宝珠让人说闲话。
要是能做皇帝的女人,纵使手段下作,当面谁也不敢议论,宫里的娘娘哪怕不得宠,也不是能任人说笑的。
进宫之前马齐已经想好了,这是她想要的,做阿玛的尽量成全她,这件事办成,父女情分就到此为止,富察娘娘想要什么自个儿打拼去。
马齐跪在御前,他跪下好一会儿了,康熙看完面前这份奏折,又端起茶碗细品一口,方才开口:“爱卿起吧。”
马齐将身子伏得更低,他不敢起。
康熙抬手捏了捏鼻翼,略显疲惫说:“朕知你来意,关于令爱已有决断,没别的事就退下。”
再死缠烂打也就只能惹人烦,他还能说什么?
马齐满心沉重出了宫,回府就听说大哥来了有一会儿,兄弟一见面,马斯喀就斜他一眼:“二弟进宫去了?想求皇上开恩给你闺女一条活路?”
当初他们还一道讥讽过董鄂家,同样的事落到自己头上,当真羞耻。来问话的毕竟是亲大哥,马齐也没敷衍他,颔首应说:“正是如此。”
他前脚答了,后脚就挨一顿说。
“当年我就提醒你,大侄女儿心术不正,让你多费点心,好生教一教她,别等长大了祸害全族。你不相信大哥说的,如今知道后悔,后悔也晚了。”
听得这话,马齐越发抬不起头,他辩解道:“我说过她了,她总不听。”
马斯喀险些气乐:“不用去打听我就知道你是怎么说的,就你那话小姑娘能听得进去才奇了怪。你也别怨做大哥的马后炮,直说吧,玉姝苗子确实不正,她有过,你们为人爹娘的错也不小。《四书》《五经》你看着头疼,《三字经》总不会没读过?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她六七岁你大嫂就瞧出不妥,也提醒你们好几回。我能简单粗暴让宝珠同她断了往来,省得闺女被带坏,怎么你做阿玛的也跟我一样?早说你这姑娘心思细腻,人也敏感得过了头,还格外在乎那些身外之物……让你好好教,使她别那么眼皮子浅,我倒是没料到,她眼下比几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到这里,马斯喀都无奈了。
他知道这侄女心比天高,想一飞冲天不是错,有这么大志向却认不清形势就不对了。
当今圣上八岁登基,在位已经四十载,如今四十有八,纵使高寿,还有多少年头可活?皇上在位时妃嫔也只有得宠才风光,一旦崩逝,太妃太嫔有什么好日子过?
膝下有子的还能问新皇求个恩典,让儿子接出宫去荣养,若膝下无子,后半辈子就只能困在深宫之中,半点法子没有。
皇上到这年岁,后宫早定了格局,谁家也不会上赶着把闺女往火坑里推,这些年进宫的也是汉军旗秀女居多,身份大多不高,没想到他们富察家却闹出个大笑话。
豁出去脸面也要进宫,明摆着图谋不小。
想获圣宠,想生儿子?以为只要诞下龙子富察家就会合全族之力扶其上位?她富察玉姝也能谋得太后之尊?
这也太天真了。
马斯喀已经懒得去讥讽她,就气愤一点,玉姝做出这种事,使得富察家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不用去推敲也知道,不少同僚都在怀疑他们的用心。
虽然族内子弟行事光明磊落不怕审视,这种走哪儿都被人盯着的感觉特别糟心。
马斯喀还想说他二弟几句,看马齐颓丧的样子,又觉得不用再说了,甭管说什么都不能回到事发之前,眼下只能耐心等,等皇上发落。
他们兄弟已经有计较,要是皇上收玉姝进宫,富察家省了嫁妆,银票少不了她,往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情分就断了。要是她被撂牌子,就去庵里清修,吃斋念佛去吧。
老天爷对富察玉姝还是不错的,或者说康熙给足了老臣脸面,他留了玉姝的牌子,之后发下圣旨,册她做贵人,赐封号丽。
不是所有妃嫔都有封号,有封号要不身份高,要不就是得宠的。贵人不过是五品,算不得高,也仅次于皇贵妃以及一众妃、嫔。新进宫就能在正五品上,起点相当高了。比起品阶,她这封号才耐人寻味。
妃嫔封号里头,贤、德、淑、荣、珍、颖之类都是顶好的,要不歌颂女德,要不彰显荣宠。丽也不算差,至少明摆着夸你好看,在后宫这个美人齐聚的地方,能得到这封号,怎么都得长得出类拔萃才行。
玉姝本人挺高兴,她额娘却很担心,私下里有人说过,当今圣上命硬,专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