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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册子; 她看了足足半日,吃的用的赏玩的样样都有; 奇珍异宝名贵药材也多,古玩字画堆一块儿能把胤禟平日里看书习字的桌案摆个满当,还有什么佛像啊佛珠啊; 更厉害的是一斛珠一匣金这种……宝珠看的眼皮直跳; 胤禟还竖起大拇指夸人家有诚意,会投其所好。
别人也不知道你到底好哪口; 就算给他知道他能送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就算再好,他能好过皇阿玛赐的?
比起费老多心思结果马屁拍在马腿上,还不如真诚一点。
像胤禟; 但凡这回一道晋封的兄弟; 他全给人送银票了; 郡王一个标准,贝勒贝子又是另外的标准。甭管你是喜欢古玩字画还是旁的什么,自个儿买去,这年头; 你想当官都能花钱捐一个,普天之下还有拿钱办不成的事?……如果有,那一定是银票面额不够。
胤禟前脚给人送完票子,后脚就让康熙训了一顿。大概是说你自己已经是棵救不回来的歪脖子树,你自甘堕落不打紧,别把三个小的带坏。
“本来就不见得有多好,还用我带?”
他嘴上一秃噜就蹦出这么句,同时迎面飞来一支兔毫笔,胤禟闪避不及,笔尖就戳他脸上,顺便勾出一道墨迹。胤禟顺手一抹,抹完满手黑。
亲眼目睹了全过程的梁九功低垂着头,尽可能忍住不笑,看他这鸟样康熙也乐了:“往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那可是你亲儿子!怎么就不好了?”
胤禟撇撇嘴:“皇阿玛您哪来的自信嫌弃我呢?我不也是您的亲儿子?”
……
面对胤禟的质疑,康熙只想说一句:
没爱过,不稀罕,不想承认。
得这么个儿子,别说稀罕,能忍住不嫌弃都是气性好的,看看他整天干的什么事?
康熙看了梁九功一眼,梁九功赶紧吩咐底下打热水拿香胰子给九爷梳洗。热水送来之后,胤禟移步去外间收拾一番,将脸上的墨迹洗干净了,又搓了一遍手,擦干水珠他才回去里头。他蟒袍上也滚了一笔,不过无妨,御笔赐的端得叫一个好意境。
他去梳洗这会儿,康熙接着写了几笔,听见有脚步声,抬眼一看——
是胤禟收拾妥帖进来了。
康熙遂问:“准备何时回工部?”
“急什么?先等宝珠生下这胎。”
听得这话,康熙又想扔笔,他艰难的忍住了:“堂堂八尺男儿你有脸说这种话?”
胤禟满是无辜朝他爹看去:“我也不全是为自己,这不是为了大清朝?不把宝珠照看好,天老爷闹气脾气来您别宣我进宫。”
真别说,胤禟一句话就抄了他爹的后路,康熙胸闷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你学学老十,去工部待着喝茶也好,打瞌睡朕也不管你!”
“不然你上午去中午回来,这样总行?”
胤禟真想说何必自欺欺人?
儿子太能耐当爹的头疼,我都愿意放纵自己自甘堕落您还揪着不放呢?
就让我不务正业去吧!
我宁可花时间陪福晋吃饭睡觉,也不想去工部同老十一道喝茶。
胤禟在心里一番呐喊,话到嘴边变成了:“您要是顶不住压力我有个主意,我这会儿就拂袖而去,您赶紧写一道圣旨发我府上去,说‘吾之第九子胤禟素日偷奸耍滑骄奢淫逸……’就比照当初削大哥那样,好好削儿子一顿,先撤掉这个郡王爵,再禁足一年半载的,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在府上陪福晋,您不用听那些流言蜚语,八哥心里也能舒坦些,省得每回见面听那些阴阳怪气的!”
康熙叹一口气:“老八不明各中真相,心中恼火也情有可原。”
“皇阿玛所言极是,可咱也没法同八哥解释清楚,还不如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照儿子看来使八哥不平的就是我这郡王爵,撤了一了百了。”
说着他还倒起苦水来:“自打月初圣旨发下,我府上门槛让登门送礼的磨平了几寸,人家诚心诚意备了贺礼送来,不收也不是,收吧福晋就受累了。哪怕负责登记入库的是府中奴才,她这女主人能不掌眼?前些时候好不容易养出点肉,这才多久?又给清减回去了,我这个做相公的看了可真心疼。”
……
心疼是吧?
你咋不心疼心疼你爹呢?
膝下有这么个儿子已经很让人怀疑人生,还不安分,还见天搞事。
给你做福晋是上辈子修来的,给你当爹是八辈子欠下的债!
康熙捂着胸口缓了好一会儿:“你说升就升,你说降就降,封赏的圣旨是儿戏吗?”
“那就禁足好了,先禁八个月怎么样?”
康熙一忍再忍,还是没忍住。
“见了你五脏六腑都疼!”
“滚!赶紧滚!”
胤禟多听话呢,领皇命说滚就滚,眨眼之间就从殿内退出去了。
他这一路走得潇潇洒洒,回府之后果然有圣旨追出来。康熙也没办法,他不想采纳胤禟的建议,却没有更好的法子,总不能就用福晋怀孕这个理由让他在府里陪富察氏半年一年吧?你要是不让他陪,他不搞事?他搞那点事做皇帝的还可以不放在眼里,老天爷跟着闹起来可咋办呢?
这两年已经够难了,不能再承受一次打击。
胤禟高高兴兴接了旨,倒是宝珠,听说爷让皇阿玛削了一顿,还要禁足半年……她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她在屋里来回踱步,等见着胤禟才赶紧迎上前去问他怎么回事。
胤禟摆手将房里伺候的丫鬟全打发出去,使了个眼色让天冬候在外头,扶宝珠到炕上坐下,才说没什么事让她别担心。
哪能不担心呢?
前次直郡王结党营私给太子泼下那么一瓢脏水,也才禁足三个月呢,胤禟被罚禁足半年,他犯的事得多严重?宝珠强压下心里的慌乱,捧着他的俊脸,直视胤禟:“你只管照实说,我还能受不住?”
胤禟叹口气,看她跟着皱眉就伸手将她眉心揉开:“我就是担心你,想多陪陪你,皇阿玛说这事不好办,我们父子商议之后就想出这么个法子,让他老人家佯怒斥责我一番,顺势禁足,我就在府上陪你过点舒坦日子,咱们吟诗作画垂钓赏花,多有意趣?”
两个将享乐作为人生目标的家伙凑一起是什么结果?
结果就像现在这样,宝珠偏头想了想,这样的日子是挺美的。
她整个窝进胤禟怀里,嫩白的手指把玩着胤禟常服上的盘扣,仰头问:“这种荒唐事,我阿玛都干不出,皇阿玛如何肯任由你胡闹?”
胤禟低头在她朱唇上啄了啄,说:“大概是觉得我能认清本分挺好的,要是我也像隔壁八哥那么上进,皇阿玛得多头疼呢。”
宝珠就抿唇偷笑,前两日五嫂登门还说起,廉郡王府日日都是大戏。
可不是么?
郭络罗氏蠢,赫舍里氏又聪明过头,胤禩如今可春风得意了,众皇子之中,他算得上顶顶风光的一个,就连索额图也明里夸他,索额图这样的动作,赫舍里家的立场越发让人捉摸不透……太子倒是沉得住气,仿佛不在乎门人倒戈,任由他们同廉郡王往来。
近来发生的事让朝上局势变得诡谲,隔壁府上这位也算正式参与到夺嫡之争。
有他一个就够乱了,要是胤禟也像这么上进,的确挺让人头疼。
这么想,觉得事情也说得通,宝珠就不再追问……比起这个,她想起可能会直接关系到的另一件事:“从头年选秀,我娘家那头就在给庶兄堂兄族兄们相看福晋,有两个已下过聘,还有几个正在挑,但凡还没定下来的,恐怕都要让咱给拖累了。”
想到这里,宝珠又把笑脸收了回去,还拿食指在胤禟胸膛上戳了戳。
胤禟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非但不觉得惭愧,还说这是好事:“让他们以为我惹皇阿玛不快了,正好能看看谁是真心实意想结亲,谁是奔荣华富贵来的,丁点风吹草动也受不住,这种福晋大难临头只会自己飞,要她何用?”
这么说也没错,宝珠想了想:“我还是得修书一封送额娘手里去,总得把事情说个明白,省得双亲为我忧心。”
她想到这里,就要下炕去,胤禟赶紧搭把手:“慢点我的祖宗,你可是双身子。”
他一边提醒一边扶宝珠去东暖阁,让她坐在铺着柔软兔毛垫的椅子上,亲自为她铺开信纸,然后慢条斯理研起墨来。边做这些事他还咕哝说:“别人家是红袖添香,到咱家就反过来了。”
……
一封家书也就百余字,只是道明了禁足事件的内情,顺带关心双亲身体以及问候兄嫂,旁的就没有了。胤禟使亲信跑了一趟,将它亲手递到马斯喀福晋手中。
还别说,那头正在猜测胤禟干了什么惹得君心大怒,索绰罗氏草草看过,将信纸往边上一递,马斯喀跟着扫了两眼,好家伙!原来是这样的!
倒是早说啊!
那还商量什么?各回各家该干嘛干嘛去!
方才太紧绷,他正准备去演武场松快松快,就被福晋拦了一手。
“眼下可不是放松的时候,做戏做全套,您赶紧进宫去求皇上开恩。”
对对对!既然女婿是和皇上合演了一出戏,作为关键配角的他不能掉链子,马斯喀赶紧想找回方才的状态,挤出个三五天没吃蔬菜拉不出翔的表情,赶紧进宫去了。
他这一路阵仗大啊,到乾清宫发现有其他人在还当场来了个五体投地。
“皇上!瑞郡王要是干了啥荒唐事您可得多多包容他!要是实在不能包容,您倒是先让我闺女同他和离了!”
不幸撞见这一幕的太子懵逼半天。
他还是头一回看马斯喀大人进宫求情,原来是这种画风?
太子还感慨呢,不知道让九弟听到这段扎不扎心。
康熙隔三岔五让他搞一回,早就把他的套路摸熟了,一看这样就不是当真来求情的,做戏做得忒假了。他摆摆手让老家伙起来:“行了,别在这儿干嚎,这事保成知道。”
马斯喀:……是这样吗?
他拍拍膝盖利索的爬起来,说这么大的事女婿也没早知会一声,搞得他一点儿准备也没有。
康熙先让胤禟气了一场,这会儿对着马斯喀也忍不住想吹胡子瞪眼。
他俩真不愧是亲岳父和亲女婿,臭脾气一模一样。
马斯喀在乾清宫杵了好一会儿,他还问康熙讨了杯水喝,喝高兴了才准备出宫,出去之前还沾着茶叶水往两边眼角抹了抹,并且快速找回当初嫁闺女的心情……用四个字来形容:如丧考妣。
他来时走得飞快,回去像是老了好几岁,脚步那叫一个沉重,有人上前来关心他也没丁点反应,就这么生无可恋的回了府。
回去之后马斯喀琢磨着赶明早朝再来一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得好好为那混账“求情”。
求完之后再看看,先前给儿子相看的姑娘都有谁退缩了。
当晚他还和索绰罗氏嘀咕,说女婿难得做了件好事,这回当真能看清不少人的嘴脸。
诚如他们预想的,当天就有风言风语传出,说瑞郡王惹得龙颜大怒,这回当真要倒霉了。又有人说他岳父急急吼吼进宫去求情也不成,看看他回来时候那张脸就跟死了妈似的。还有人说这回绝对不忽悠,不信你等等看。
胤禟听说之后乐不可支,那模样看得宝珠直摇头。
第154章 炸肝
胤禟平白挨训禁足半年这个事还真给皇城根下带来不少乐子; 乍一听说谁也不信; 使人去打听传回消息说圣旨都下了; 事情千真万确,就这样达官贵人们还恍惚着。
怎么会呢?
怎么可能呢?
皇上对瑞郡王比谁都宽容,过去这两年他搞的事还少了?从没被怪罪过; 头年腊月间他说要在府上陪福晋熬冬; 皇上还为他做了回昏君; 顶着多方质疑准他请求……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各府都在打听,甭管问谁只知道郡王爷激怒了皇上; 到底为啥事不清楚,怎么闹成这样也是个谜。
听说他白日里进宫走了一遭,出宫的时候脸色就不大好; 圣旨紧跟着发去瑞郡王府; 又过了半个时辰马斯喀匆匆进宫去为他求情,未果。问富察家怎么回事; 不知情的摇头,知情的欲言又止。又有人去十贝勒府打听,刚起了个头; 胤誐猛的站起身来:“你说啥?我九哥被禁足了?”
谁都知道这位爷最不会装样子; 说一就是一; 看他这反应,当真不知情啊。
来探口风的面面相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着急的多半是同富察家走得近或者想同他们走得近的,比如互相看对眼想结儿女亲家这种; 生怕这道圣旨是收拾富察家的前兆,想退缩,又担心只不过是虚晃一枪。
多方打听也没个结果,他们就只能暗自观察皇上的神态以及诸位爷的做派,观察了一遍之后忍不住想得更多。
皇上看起来很不痛快啊。
至于诸位爷……
五、十两位是真着急,太子对外一直说不妨事,找他所说父子哪有隔夜仇,直郡王也说类似的事胤禟不是第一例,也不会是最后一例,担心什么?
“甭管怎么说,只要皇贵妃娘娘不倒下,老九摔得再疼也能站起来。”
“更别说他还有个爱女如命的岳父大人。”
……
皇子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道理,但是!听完心里更慌了!
“摔得再疼”是什么意思?
这回当真没法善了?
这位爷沉寂了一个冬,他想不开进宫去干啥啊?他到底干了什么混账事?
任凭朝臣怎么挠心,都没得到任何回答,过了三五天,马斯喀缺席破天荒的缺席朝会,他几位兄弟纷纷告罪,说老大昨个儿夜里病了,下不来床请皇上恕罪。
康熙是没怪罪,还仔细询问了的病情,又是一番体恤。
然而富察家的旧友以及姻亲完全不能放心,皇上看起来正常,马斯喀得病就不正常了,纵使孙子都是翩翩少年郎了,马斯喀依然风采不减当年,他老当益壮,他身子骨倍儿棒!就这么个每天都要骑马射箭打几套拳精力旺盛到用不完的老头子,说病就病了,还严重到下不来床,连早朝都缺了!他这思虑得有多重?该不会是瑞郡王那事当真没缓和了?
再看皇上这番说辞,让马齐转告他不用着急,公务让旁人代着,千万把身子骨养好……这是比当初逼佟国维退出朝堂要含蓄一些,又能含蓄多少?不就是让你身体不行就趁早回家荣养去!
这就是所谓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康熙想着他糊涂事已经做了,不若顺带测一测这些个大臣,看有多少墙头草,多少人别有用心,多少人蠢蠢欲动……马斯喀卧病在床只是君臣二人商量出的一计,康熙想拿富察家这个敏感点来测试朝臣,结果真没让他失望,后续相当精彩。
有不少人将他那番话视作一个信号,富察家极盛转衰的信号,他们觉得皇上对瑞郡王忍无可忍,连带着厌了他张狂跋扈的妻族。
当日商议过后,后一日,就有人建议说,既然马斯喀大人身子骨不好,不若在府上安心静养。
没两日,又有人上折子弹劾兵部尚书马齐,当然马武也跑不掉,主要是说他任职内务府的时候干了多少丧良心的事,整理整理就是个八宗罪……康熙直接把人召进宫,让梁九功将折子搬他们兄弟跟前,吩咐说好好看看。
马齐还算沉得住气的,马武差点气炸肝。
“世上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混账头半个月还说要把闺女许给我家老二!前两天他还带着名贵药材去大哥府上探病,说什么保重身体,长命百岁!结果转身就上折子弹劾我,两面三刀玩得溜啊!”
“还有这个,这还跟咱们族内结过亲呢!说我为官不清!我至多就是头两年稍微照拂过侄女,别的还干过啥啊?哦对,我还照顾过十贝勒,钮钴禄贵妃芳逝之后,内务府那些踩高捧低的纷纷以次充好,送去的东西全是旁的皇子挑剩下的,我发现之后狠狠收拾了他们!”
“……”
他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嘴皮子随便碰碰就把老底全揭了,康熙也没打断他,边喝茶边听,听得津津有味,倒是马齐,忍无可忍往旁边就是一拐子。
马武才回过魂来,想起他人在御前,赶紧把嘴闭上。
他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最后总结了一句:“皇上明察,这全是泼脏水,全是栽赃。”
康熙最后也没说好话,只是听他们自辩了一番,然后就摆手让人退下。马武没明白这是几个意思,一路上还在问他二哥,马齐全程没搭理他,就吩咐说去大哥府上,他带着老二一路去到病床前,看老大金刀大马坐在床沿边,正在逗孙子呢。
马齐这才把今日之事说给他听,马斯喀听完就是一声呸。
“老子就知道有人要沉不住。”
“郡王爷不干好事,但是让咱们因祸得福。真让儿郎们娶了那些姑娘,再摊上这种跟墙头草没两样的亲家,往后别想好。”
“还没订亲的不着急,再看看;已经下聘的瞧着不好也赶紧退了,至于今儿个这事不用着急,皇上要是不相信你俩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