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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暝耳边一阵热气,被他包裹在他怀中,心里欢喜,脸上娇艳似要滴血,只是轻声嗯了一下,不敢开口再说话。
蓝沐白还想再抱着她,却也明白到底要暂别,便放开她,在她额间落下一吻,道:“我走了,等我。”
秋暝抬头看他,主动去握住他的手,但到底也没说什么,放开,看着他上了马车。侍书跑来驾车,入画也走到秋暝身边,看着马车走远才道:“小姐,蓝公子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回去吧。”
“嗯。”秋暝轻声道,转身回城,再回头,一看不见马车的影子。
接下来的日子,秋暝依旧开着山居绣坊,顺便打理着晨熠阁。陈氏收留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孤儿,秋暝给他取名叫落棋。平日里,落棋看着书肆,入画偶尔过去相帮,秋暝除了完成客人的订单,还要抽时间做自己的嫁衣,好在弄琴的绣艺不错,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陈氏和徐氏两人倒像是一见如故,常常约着上街添置,也帮忙打理着两个店铺的生意,日子过得倒也平凡充实。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定情订婚了我才写牵手拥抱的,不然,他们这样的行为在古代是要千夫所指、被侵猪笼的……一点不夸张……
☆、新科状元
再说蓝沐白,三月初,走了半个多月的行程,蓝沐白和侍书进了城,住进了太学给进京赶考的举人设置的客栈,略作休整便参加省试。为期三天的考试,蓝沐白倒也轻松应对,考完后,带着侍书游京城。
这日,两人到了郁坊,此处住的多是朝中官员,各府修得雄伟宽阔,好不气派。
“少爷,你看那户怎么如此落败?”侍书指向前方一户府邸。
蓝沐白走向前,大门斑驳,门口的石阶生尘,连那两座石狮子都没了威严,门上贴了封条,早被风雨吹打泛黄,上头悬挂的牌匾也摇摇欲坠。侍书看了一会儿,道:“曲府?少爷,这家人原来姓曲的,也不知犯了什么事,如今成了这般模样。”侍书不知道秋暝的身世,自然口不择言。
蓝沐白脸上没有情绪,可心里早已翻江倒海,这里便是秋暝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吗?他们没有进去,可只靠近便已经感受到了萧瑟落魄,之前的繁荣又是怎么样一种景象?
蓝沐白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侍书看着少爷一言不发抬脚便走,心里捉摸不透,只得跟上。
五日后放榜,蓝沐白名列三甲榜首,周围人皆道喜,蓝沐白行礼谢过,等着进宫殿试册封。
宫中来人宣今年科举三甲进宫殿试,蓝沐白换上宫衣,与另外两名考生进宫。
皇宫守卫森严,雕梁画栋,好不壮观。蓝沐白样貌出众,有着读书人的气质和风度,倒是让不少人眼前一亮,待谢过了皇恩,便开始接受皇帝的考查。
蓝沐白不急不缓,有理有据,对答如流,皇帝颇为赞赏,一旁太学的大小官员也是连连点头。皇帝大喜,钦定蓝沐白为今年新科状元!
蓝沐白谢过恩,与同行的二人回客栈,等着宫宴。
怡华公主听说今年的新科状元样貌好、学识好,风度翩翩,是少见的好儿郎,便偷偷在状元游街的那日躲在酒楼看,看到蓝沐白一身红火的状元服,骑马路过,便一颗心被吸引着住了,回宫央求皇帝赐婚。
宫宴那日,蓝沐白同样身着状元服出席,全程礼节得当,于上于下都相处得体,躲在一旁的怡华见了,更是欢喜。宫宴之后,有内侍来叫他留下,将他带到了御书房。
“草民蓝沐白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帝道,见他的确相貌堂堂,气质有加,无奈的瞥了一眼躲在屏风后面的怡华,道:“朕还要恭喜高中呢!朕难得人才,已拟旨将你留在吏部,明后日便该下达了。”
“微臣谢皇上!”蓝沐白一听去到吏部,心中一动,又是一阵谢恩。
“快快起身!”看着他已起身,才道:“朕最宠爱的怡华公主今年二八年华,虽是颇为好动,但也是知书达理、清秀貌美的,有意招你做驸马,你可愿意?”
蓝沐白震惊,大不敬地看了一眼皇帝,捏紧拳头一把跪下,伏在地上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大惊,“为何?莫非你已成亲?”
“回皇上,微臣虽然没有成亲,但已经定了亲事!”
怡华听到他拒绝,早已坐不住,干脆出来,道:“只是定亲,又还没有成亲,退了就是!本公主要招你做驸马,你竟敢拒绝?”
蓝沐白跪直看向突然冒出来的怡华,的确清秀貌美,但是……“皇上恕罪,公主恕罪!微臣已经定亲,和心仪之人约定了,待微臣考完科举,便回乡完婚。况,微臣和她两情相悦,微臣不能做公主的驸马!”
皇帝虽有些可惜,但没说什么,倒是怡华嚷了起来:“本公主可是公主,身份高贵,样貌在整个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想要招你做驸马也是看得上你。你和那个女子情谊深,我倒是很惊讶能有什么样的女子竟能把本公主比下去!”
“公主恕罪!”蓝沐白请罪,但是马上换上坚毅的神色,道:“微臣的未婚妻虽然身份普通,不能和公主相比,但是她与臣经历许多艰难困苦才走到一起,微臣曾经答应过她,这辈子只娶她为妻。”
怡华气愤,见他虽然跪在地上,却处处维护他的未婚妻,甩手不悦地离开!
皇帝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让他起身,道:“朕这女儿被惯坏了。都说人最易见异思迁,可蓝爱卿倒是痴情重义!”
“皇上谬赞了!”蓝沐白想着秋暝的温婉娴静,眼中染了温柔的神色。
皇帝见了,只心里微微惊异,道:“朕了解过你,没有旁的纠葛,交往清白,再好不过。朕意欲提拔年轻有为之士为朕效力,不知道蓝爱卿?”
“微臣愿为皇上分忧解难!”
皇帝笑了笑,道:“你的策论写的好,想必对安邦治国有独特的看法,所以朕把你放到吏部。太师在时,朕要顾及他,现在既然他已经死了,文府一家独大,朕看着也不太好看。你到了,便着手查一查这文府,尤其是当年曲尚书一案,你可愿意?”
“微臣定不辱使命!”蓝沐白见是要为曲家翻案,自然应承。
皇帝看他尤其坚定,心中大为赞赏,又想到怡华,道:“怡华娇惯,你只当她闹着玩。朕很欣赏你对未婚妻的痴心,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如今你在京城,又要着手查案,不如将家人接到京中来,也好照顾。”
蓝沐白称是,心想着也好,他也希望秋暝能亲眼看见文家的下场。
圣旨很快下达,蓝沐白立即到吏部报道。皇帝赏识他,赐了一座四进的府邸给他,京中都在传言,皇帝看重新科状元,留京重用,又是赐府邸,又是赐家仆的,怕是要召为驸马。
蓝沐白不理会外面的流言蜚语,安置了皇帝赐的家仆,修书回苏州告知科举结果,也让陈氏和秋暝徐氏进京。
侍书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又是大院子,又是家仆的,关键是少爷还让他管事,让他好不惶恐。好在那些家仆中有两个做过管事的人,侍书得了两人的相助,倒是把蓝府慢慢给拾掇出来了,各处安排了人,倒也有个官家的模样。
吏部尚书正是杜明德,他早得了皇帝的密旨,要让蓝沐白协助秘密查当年曲临风的案子,早盼着人来了,见到蓝沐白一阵惊异,略作认识,正式开始布置。
曲临风当年是兵部尚书,自然要从兵部查起,又涉及文家,所以与文家有联系的一干人等,蓝沐白和杜明德一概没放过。
书信半个月后到了苏州,秋暝见了,既欢喜又犹豫。
“暝儿,晨熠考取状元,你怎么还不见高兴?”
“娘,他高中,我自然高兴,但他让我们进京。我,不知道如何决定?”
徐氏笑了笑,道:“暝儿,晨熠得皇上重用,以后必然是都要留在京中了。你以后是要嫁给晨熠的,他在京中,难不成你还留在苏州?”
“可娘,我们现在回京?”
徐氏点头,道:“暝儿,娘想好了,我们回去。晨熠不是也说了,皇上有意要查清楚你爹的那桩案子吗?等到翻了案,为你爹伸了冤,你难道不想亲自看着文家被问罪吗?”
秋暝略作踌躇,终于下定决心同意一同进京。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秋暝,就让蓝沐白开挂吧。
☆、物是人非
同陈氏商议之后,决定六月中旬启程去汴京。
山居绣坊自五月底便不再接衣裳的定制,简单的绣件倒也还售卖。秋暝和弄琴加紧将最后几单做好,在六月初送到客人家,便开始收拾关店,准备进京的事宜。
李婶和入画的去留,徐氏和李婶提了。
“夫人,我是个粗人,又没了丈夫,带着入画没去处,亏了夫人和小姐的照顾。若是夫人和小姐不嫌弃,我们还跟着服侍。”
入画也说:“小姐对入画好,跟姐妹一样,入画要一直跟着小姐,小姐去哪儿,入画便去哪儿!”
秋暝笑着握了握她的手,道:“好,我也习惯了你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没了你还不习惯了。”
“小姐!”入画嗔怪一声。
“小姐!”弄琴突然进屋跪在秋暝面前,秋暝吓了一跳,去扶她,可她不起,道:“小姐,奴婢遭了难,是小姐救了弄琴,弄琴愿意跟随小姐,为了小姐上刀山下油锅也不怕!”
秋暝失笑,“我哪里要你们上刀山下油锅!只是,弄琴,此去京城,轻易是不会回来了,你家里人怎么办?”
“小姐,家中父母有兄长照顾,还有个姐姐就嫁在附近,我跟小姐去,我爹娘是同意了的。”
秋暝问徐氏,徐氏点头应了,便道:“那行,你们两都跟着我吧!”
弄琴欢喜,才起身,和入画相视一笑。
秋暝一行五人,陈氏带了落棋和侍女彩屏一并三人,两家各有一辆马车,又买了一辆马车,共三辆,装了必要的物品。山居绣坊连带的院子卖给了城西的许府,晨熠阁也处理了,只留了杨柳巷的院子。给蓝沐白去了书信道六月十二启程,便由落棋、秋暝、入画一人驾了一辆马车往汴京而去。
半个月,路过扬州、楚州、徐州、应天府,每到一处,秋暝便怅然一番,当初和徐氏在这些地方落脚,和街坊邻居熟识了不多久便又搬走。
七月初二,慢程走了二十天,三驾马车终于进了汴京城。
秋暝着男装,倒是颇为英气俊秀,看着记忆中的繁华汴京,一时竟不知心中是何感触,看着来往的人流,看着熟悉的街巷,唯余物是人非。
蓝沐白早收到了信,估摸着六月底七月初到,早命人收拾了院落屋子,随时派人在城门口等着,让接了马车就派人到吏部通知他。
侍书带人看见秋暝亲自驾了车进城,让人赶忙去通知蓝沐白,他则带人过去迎接。
“徐姑娘!少爷早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了,可算是把你们盼来了。”侍书欢喜道。
秋暝下车和他见礼,侍书又和陈氏、徐氏问过好,才和秋暝道:“少爷这几日都在吏部忙,不过他说了,我接到你们之后,就派人去叫他,我们现在回府,想必少爷已经等着了。”
秋暝笑道:“还麻烦你在此等候多日。”
侍书身后的两个家仆开始见到侍书叫她姑娘,想到她便是未来少夫人了,但没想到她居然着了男装驾车,心里有些怪异,但又见到她行为做派皆有大家风范,又是一阵惊异,面不改色上前见礼:“奴才见过姑娘!”
“不必多礼。”秋暝笑着免了礼,又道:“便麻烦你们驾车引路了。”
侍书笑道:“徐姑娘哪里话!”
秋暝上了马车,进去和徐氏一同坐定。
另两人前去接过落棋和入画的缰绳,侍书在前引路,三辆车复又启程往蓝府去。
大约行了半柱香时间,马车停在一座府邸门口。侍书下车上前道:“少爷,夫人和姑娘到了!”
蓝沐白接到消息便告了假回家等候,连常服到都没来得及换,在门口站了不到一刻钟就见马车驶来,心里雀跃,终于能见到母亲和秋暝了。
门房搬了脚凳,一旁的丫鬟去掀了车帘,见一俊秀小公子先钻出马车,心中惊异,却见她下了车,原本在石阶上站着的大人此刻却欣喜地走到她身边,眼中尽是温情和激动,竟然握住了那小公子的手,道:“秋暝,终于到了,可让我好等。”
秋暝余光扫过周围的丫鬟仆人,见他们神色讶异,再想自己着了男装,立刻羞了脸,挣扎着双手,道:“别人看着呢,先去将伯母扶下车,这一路上劳累了。”
蓝沐白一笑,听她的到后一辆车上去请自家母亲。刚才给秋暝掀车帘的丫鬟听见她的声音,心道:“竟然是位姑娘,瞧大人的神色,定然就是未来少夫人了。”惊讶之后,又扶徐氏下车,见徐氏虽年近四十,衣着普通,但那通身做派竟不像一个普通妇人,倒比一般世家夫人还要端庄。
秋暝上前扶着徐氏,唤了声娘。蓝沐白也扶了陈氏过来,众人便相携着进了大门。
休整了两日,正逢蓝沐白休沐,秋暝提出想去郁坊走走看看,徐氏和蓝沐白都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便同意了。
秋暝穿了一身月白素净的烟纱襦裙,蓝沐白也一身白衣,两人带着入画和侍书出了府,慢慢往郁坊而去。
“这里的府邸大都没有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秋暝一路走来,回想着儿时的印象。
蓝沐白也不说话,只拉着她的手听她说她小时候的事。
“这条街是去太子府的,每次爹爹要去议事,我都悄悄钻到马车里,爹爹看见了也只是瞪眼睛,却不赶我下去,我便欢欢喜喜地去太子府玩儿。后来,我娘不让我去,我爹便不坐马车了,改骑马。我哭闹着拉着我爹的衣摆不让他丢下我,爹爹无奈,只好带着我一起骑马去太子府。”秋暝指了指前方的一处小摊子,是卖包子的,道:“每次路过此处,爹爹总要买两个包子,我们一人一个在马上吃,等我吃完了,我们也就到太子府了。”
蓝沐白看着她唇边带有笑意,但眼中早已动容,安慰道:“岳父在天之灵,必然希望你每日都像那般欢喜地吃包子。”
秋暝点头,说着说着,便到了曲府门口。
秋暝上前摸了摸右边的石狮子,道:“有一次,我与堂姐在门口玩闹,她要我的珠花,我不给,便推了她一把,不想她没站稳便撞在了这里,后脑撞破了,流了血,我吓得半死,哭着去找娘亲,反倒是秋容姐姐,拉着我说没事。后来,我把珠花送给了姐姐,可是她再也没有机会戴那朵珠花了。”
蓝沐白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她心里的痛,只有哭出来才会好受一些吧。
秋暝看着紧闭的大门,门上封条早已破损泛黄,曲府的匾额悬着摇摇欲坠,曾经,她每每出入,都不曾细看过那匾额上的烫金大字,如今看得仔细了,却不再是当年的曲秋暝了。
“我们回去吧。”秋暝道。
蓝沐白签了她的手,道:“好!”
入画和侍书一阵怅然,特别是侍书,真没想到,当初自己随意谈论的地方竟然是少夫人以前的家。
再次路过那卖包子的小摊,蓝沐白上前买了两个包子,递给秋暝一个,道:“以后,我每日也买两个包子,我陪你吃。”
秋暝捂着热乎的包子,泪眼朦胧,轻轻咬了一口,含糊道:“嗯,我们一人一个。”
蓝沐白握紧了她的手,道:“马上就七月初八了,府里早已准备好了,我们成亲吧。以后,换我来照顾你,照顾岳母。”
秋暝点头,“嗯,好!”哽咽着吃着包子,晶莹的泪水滴在手上,身旁是温暖的怀抱,秋暝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想婚礼要不要写得详细一点,之前还要交代一些事情,比如秋暝的救命恩人,所以,下下章才写婚礼吧。
☆、救命恩人
蓝府正在忙着婚礼,陈氏和徐氏自然不得闲,天天招呼着上下打点布置。
蓝沐白告假,回家准备成亲。杜明德想着近日的成果,完全出乎意料,下面站着的年轻人尤其积极,功不可没,虽然自己急切查清楚故友的案子,这么短的时间能查到这么多完全意料之外,而且奇怪的是,蓝沐白比他还急切。
“晨熠啊,这案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这么多,你功不可没啊!我没想到你这么热心查案!”
蓝沐白看着上司,笑了笑,他是曲临风的好友,是秋暝的救命恩人,也许告诉他秋暝之事也未尝不可,道:“大人,晨熠想早日查出真相,于公,一是还已故曲大人一家清白,二是不想犯罪之人逍遥法外、为祸朝廷。于私,是想替未婚妻子报仇雪恨。”
杜明德一惊,蓝沐白的未婚妻子与这件案子也有关系?
蓝沐白稽首答道:“大人,下官还想请大人与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