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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掩妆,戒瘾皇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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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她所料,这丫头在薄颤,她五指收了收,带了几分力道,希望能借此减少她的恐惧。
    霓灵聪明,自是明白她的意思,转首看向她,微微一笑:“大哥,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没杀轻罗国王爷,你相信我吗?”
    夜离心中一疼,“我当然信!”
    与此同时,也暗暗庆幸,昨夜之事,她大概跟她说了一些。
    戒坊不是练舞的地方,所以这几日她都是在三三棺材铺里练,对于她要做什么,霓灵知道,而且,昨夜跟岳卓凡分开后,她身着女装,自是也不方便回戒坊,便也是先回了三三棺材铺,大概情形也跟霓灵聊了几句。
    不然,霓灵这样贸然前来,若什么都不知道,就只会被动。
    另外庆幸的一点是这个傻丫头没有盲目担下所有责任,她就怕她为了帮自己脱困,连岳卓凡被杀一事也承担了下来,还好,还好。
    如今,她就完全寄希望于高座上的那个男人了,希望他能查出真正的凶手,这样霓灵才能平安。
    如此想着,她便拉着霓灵的手,带着她一起再次跪下。
    “皇上,奴才了解自己的这个妹妹,虽调皮贪玩了些,却绝对不是能杀人放火之辈,请皇上明察!”
    夜离说完,钟霓灵也紧接着开了口。
    “是啊,皇上,若人真是我所杀,我又何必自投罗网,专程跑来说明此事?”
    百官们发出低低的议论声,纷纷表示霓灵所言不无道理。
    陌千羽面色沉静,一双凤眸却是黑得见不到一丝光亮。
    唯恐众人就此放过钟霓灵,白虎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谁知道她是不是就是利用了大家这样的心里,为了帮自己脱罪故意前来的呢?”
    霓灵闻言就怒了,毕竟世事经得不多,远远没有夜离的内敛和沉得住气,她转首咄咄问向白虎:“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就因为我昨夜跟他在画舫上喝了一次酒吗?”
    白虎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冷硬驳回:“可是你也没有证据证明
    王爷不是你杀的?王爷遇害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你,不管怎么说,你都脱不了嫌疑。”
    “你——”霓灵气结,还要发作,被夜离落在腕上的手重重一握止住。
    “我们没必要在这里逞口舌之争,凡事都讲的是证据,这样争来争去,证据也不会争出来,皇上英明,奴才相信皇上一定会让此案水落石出!”
    不徐不疾说完,夜离伏地而拜。
    边上的霓灵见状,便也躬身埋首、伏地不起。
    陌千羽眸光微微敛起。
    百官中有不少人纷纷出列,对夜离的话表示支持。
    “是啊,皇上,此案关系重大,需得好好审理,相信此时京师衙门那边应该已经受理此案。如夜大人所言,证据是争不出来的,证据只能在现场找,我们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现场勘查一番,或者去衙门看看他们有什么发现。”
    当男人低醇沉稳的声音响起,夜离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竟然是凤影墨。
    哈,还真是会做戏呢。
    道貌岸然的沈孟也不过如此吧?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难怪沈妍雪跟他如此情投意合。
    夜离伏在地上没有抬头,心里却着实恶心了一番。
    不过,凤影墨出口,一句抵人家十句,且不说本就是陌千羽倚重之人,他曾经还是御史台之首,御史台专审皇家和天下大案,这个身份就足以让他成为现在这个时候最有资格主持大局的人。
    果然,凤影墨说完,百官皆都回应附和。
    陌千羽也终于发了话:“此事关系到两国邦交,一定要尽快查明真相,让大理寺和御史台一并参与调查,凤台主和沈相从旁协助和监督。”
    一众人领命。
    夜离蹙了蹙眉,心里却并不乐观。
    虽然大理寺跟御史台已是一国最高的审案机构,可有她家灭门一案一直沉冤未雪的前车之鉴在前,她已对这些部门丧失了信心。
    何况,何况还有两个奸。人参与其中。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闻见大家这般,白虎也不好再做纠缠,只得抱拳道:“既然陛下已下令彻查,我便静候佳音,只是,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这个女人就脱不了嫌疑,虽不能贸然顶罪,但至少应该先关起来,陛下以为呢?”
    陌千羽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当然!”
    话落,当即吩咐左右:“来人,将夜灵带下去,关入大牢!”
    夜离一听,心中就急了,那宫中大牢岂是人呆的地方?
    天寒地冻,除了发霉的稻草无一丝敝体不说,膳食也是各宫用剩下的残羹剩汁、馊菜馊饭,钟家虽遭遇灭门之灾,可霓灵却一直被娇惯着,几时吃过这种苦?
    最重要的,在宫里呆了多年,她深知宫里的阴暗,若有阴险歹毒之人存心陷害,想逃都逃不掉。
    这般想着,一时就失了分寸,见两个太监过来要将霓灵带走,她一把拉住霓灵。
    众人都不意她反应如此大,陌千羽皱了皱眉,沉声道:“夜离,朕只是将她暂时关押,你大可放心,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没有人会动她。”
    夜离眼帘微颤。
    看来,陌千羽看穿了她的心思。
    “大哥,我没事,不用担心。”霓灵轻轻拂掉夜离的手,笑着安慰她。
    夜离摇摇头,心如刀绞。
    真是个傻丫头,手心湿哒哒的,满手冷汗,还说自己没事。
    “灵儿,你放心,大哥一定尽快证明你的清白。”
    “嗯,灵儿相信,灵儿等着大哥。”
    一直到霓灵被带走,陌千羽离开,众人散去,夜离还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定定望着身前的地面,她久久平复不下来心情。
    视线所及之处,一双金线云头黑底官靴缓缓行至跟前,官靴上一截官服袍角轻曳,夜离胸口微微起伏,愤然抬眼望去。
    男
    人长身玉立、低敛着眉目睥睨着她。
    心中怒极,夜离却愣是笑了出来:“凤大人现在满意了吧?”
    “什么?”男人一脸懵懂和无辜。
    夜离恨不得扇他一耳光。
    强忍住满腔的怒火,夜离冷哼一声从地上起身:“没想到凤大人如此卑鄙!”
    说完,也不想跟他纠缠,转身就走。
    她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去查岳卓凡之死。
    “在夜大人的眼里,就是如此看凤某的?”身后再次响起男人的声音。
    夜离脚步微微一顿,回头,“不然呢?”
    男人勾唇轻笑:“凤某还以为夜大人是感激凤某的。”
    “感激?”夜离嗤笑,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感激你什么?感激你将夜灵推了出来吗?”
    见男人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不语,夜离又道:“别告诉我,不是你通知夜灵过来的。”
    “是我通知的。”男人回得理所当然,就像是做了一件多么功德无量的事情一般。
    “凤影墨,你混蛋!”夜离终于难以抑制地嘶吼出声:“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就置别人的性命于不顾,你还是男人吗?你连做人都不配!”
    盛怒的火焰在心中焚烧,夜离在自己最后一点的理智被怒火焚光殆尽之前,喘息着转身,疾步离开。
    她担心自己再下去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出来。
    眼前霓灵身陷大牢,等着她解救,她要冷静。
    凤影墨看着那抹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金銮殿门口的身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印象中的夜离或内敛,或沉静,最多也是跟他冷言相对、相讽相讥,几时看到如此失控发这么大的火?
    凤影墨耸耸肩,还真有些不适应。
    不是男人?
    连做人都不配?
    呵~
    唇角一勾,凤影墨举步朝门口走去。
    ************
    夜离马不停蹄,直奔醉仙居。
    因为此事,醉仙居已经停止营业,被戒严了起来。
    出示了戒坊的令牌,守卫才将她放进去。
    那艘画舫早已被烧得面目全非,黑漆漆一片,残骸搁置在河道边上,她钻了进去。
    除了烧坏烧断的船木,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仔细搜寻了一圈,也未发现什么线索,便只得作罢,出来问边上守卫:“里面的东西是不是都拿去衙门了?”
    守卫说:“是的,轻罗国王爷的尸体也一起抬去了。”
    夜离便又再奔京师衙门而去。
    衙门里,仵作正在验尸。
    就算心里再有准备,知道烧死之人必定没有什么好的死相,可当那一具烧得焦黑、面目全非的尸体映入眼底的时候,夜离还是惊了。
    头发几乎烧得没有了,只有少数几缕亦被烧焦成卷,脸上被烧得完全看不出五官,身上也是,她记得昨夜他穿藏青色衣袍,如今却只有黑,也不知是衣服,还是皮肤,只有漆黑一片。
    “也好,反正戴着面具,嘴还是露在外面的,能吃能喝能说。”
    男人的音容笑貌似乎还在眼前,昨夜那般活生生的一个人,如今竟变成了这样,夜离心里忽然难过起来。
    见过太多的残忍,看过世态的炎凉,她并不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可,对于岳卓凡,她却是惋惜又歉疚。
    正值风华年少,且从她让人打听他的一切和昨夜与其交往来看,是个好人,是个痴情的男人,是个君子。
    而这样的人,却……
    是她害了他。
    “可有何发现?”略略撇开眼,她问向验尸的仵作,有些不忍心再看。
    “死者的脑门上有一根银针,直中要害,所以,应该是先被人暗算之后,凶手为了毁尸灭迹,才放的火。”
    果然。
    她还在想,当时画舫上能够引起大火的只有烛台跟炭炉。
    可岳卓凡会武功,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又怎会被火活活烧死。
    所以只可能先杀后烧。
    夜离刚在衙门呆了没一会儿,宫里就有人过来传话,说让衙门将案件速速移交大理寺和御史台,包括现场取得的所有证物和岳卓凡的尸体,统统都送至大理寺去。
    夜离站在边上,看着那些衙役将画舫上搬下来的物件一一往外抬。
    包括当时的桌椅、烛台、炭炉、沙漏……。
    目光触及那个沙漏时,夜离猛地想起了一件事,顿时瞳孔一敛,喜从心来,飞快地出了衙门。
    ************
    毕竟圣上有旨,且案件重大,大理寺跟御史台一接到移交,就当即组织了会审。
    会审在大理寺的审堂进行,主审官员有大理寺卿、御史台主、沈孟、凤影墨。
    传到人员有钟霓灵、醉仙居主事。
    听审人员有白虎。
    原则上没有夜离,但是她去了,因为她戒坊坊主的身份摆在那里,众人也不好说她什么,所以,她也是听审之列。
    钟霓灵跟醉仙居主事各自将自己昨夜所经历之事讲了一遍。
    接着就应该到了大理寺卿跟御史台主开始审问的时间。
    而这时,钟霓灵却突然出了声:“夜灵可以先问各位大人几个问题吗?”
    被获得同意后,钟霓灵问了第一个问题。
    “听方才醉仙居主事说,他发现画舫失火是在丑时,那时大火应该已经烧了有一段时间,请问各位大人,能确定起火是什么时辰吗?”
    “按照大火扑灭现场被烧的程度来看,起火应该是在子时。”大理寺卿回道。
    “嗯,”钟霓灵点头,“第二个问题,那请问轻罗王爷又是死于什么时辰?”
    “仵作的验尸报告上显示,也是子时,仵作从死者的脑门上发现一根银针,应该是凶手先偷袭暗算,接着放火烧船,这两个时辰也正好对上。”
    “嗯,”钟霓灵再次点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那既然轻罗王爷死于子时,大火也起于子时,我一个亥时就离开了的人,又怎会是凶手?”
    四个主审官一怔,不意钟霓灵第三个问题竟然是这样。
    原来,这才是重点。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凤影墨眸色渐深。
    听审席,夜离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唇角。
    “你是亥时离开的?”上方又问。
    “是!”钟霓灵笃声回答。
    “你怎么知道那时是亥时?”
    “我有人证!”
    “谁?”
    “当时负责招呼我跟轻罗王爷的那个小二。”
    “传小二!”
    因为会审需要,所有跟此事有关的人早已全部被传唤到了大理寺,暂候在外面,随时准备接受盘查,所以小二很快就到。
    待小二行完礼,钟霓灵问他:“那夜,你中途上画舫问我们有什么需要,王爷示意你退下,我问过你时辰,然后便随你一起离开,你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回我的?”
    小二略一思忖,“当时小的看了一下画舫上的沙漏,回姑娘,亥时一刻。”
    钟霓灵明显面色一松,下一瞬便会心笑道:“是,亥时一刻,我亥时一刻离开的。”
    末了,又对前方四位主审官鞠躬行了个礼:“夜灵的问题问完了,请各位大人明鉴!”
    听审席上,夜离同样松了一口气。
    是的,霓灵的这些问题是她去大牢以探视之名教给她的。
    她也是看到沙漏时才想起了昨夜她问过小二时辰的问题,其实当时,是想为自己的告辞找个好的理由,没想到昨夜自己随口那么一问,却成了今日保命的证据。
    “没想到夜姑娘年纪轻轻,却能如此深谙审讯之道,老夫佩服!”<
    开口的依旧是大理寺卿。
    原则上讲,大理寺跟御史台,就像缉台和戒坊一样,都是平级,可大理寺卿在其位多年,而御史台台主却是因为凤影墨去了缉台所以才被提上来的,于是,无形中,大理寺卿就成了主审官。
    其余三人自是明白大理寺卿说这句话的意思,此女不用直接陈述,而是提问,且三个问题,环环相扣、诱。人入内,不经意中让自己占尽主动,对方却无从辩驳。
    这,通常是他们审讯时所用的手法。
    闻得大理寺卿的表扬,钟霓灵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大人谬赞了,夜灵愧不敢当。”
    大理寺卿同样一笑:“可是,夜姑娘跟这位小二哥说的可是这个沙漏?”
    大理寺卿扬手指了指身前桌案,桌案上摆着画舫上取下来的烛台、炭炉之物,也包括那个沙漏。
    “是!”见小二点头,钟霓灵也笃声应道。
    夜离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大理寺卿再次指了指沙漏:“难道你们没发现什么不对吗?”
    。。。。。。。。。。。。。。。。。
  
☆、73。【073】月黑风高,哪里谈【弱弱求首订】

果然,大理寺卿再次指了指沙漏:“难道你们没发现什么不对吗?”
    所有人都凝眸看过去。
    当目光触及到沙漏里的沙尽数在下面的那个漏斗中时,夜离眉心一跳。
    与此同时,大理寺卿的声音也再度响起:“它是坏的。窠”
    “被大火如此焚烧,坏了岂不是正常?”钟霓灵脑子一向反应快。
    “是,它的确是被大火焚烧所致,但是却并不是烧坏的。”
    说着,大理寺卿伸手将沙漏拿了起来,略略倾斜,将里面的沙子倒了一部分进另一个漏斗,差不多将亥时的刻度淹没就停了下来,然后置在桌案上。
    沙漏沙漏,就是沙子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直在漏,根据沙子对应的刻度来看时辰的一种计时工具,而众人惊奇地发现,大理寺卿将沙漏放在桌案上,里面的沙子却一动不动。
    果然坏了。
    却也只当是坏了。
    只有夜离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大理寺卿又转眸问向醉仙居主事:“你们的沙漏用铁砂和磁铁是何用意?”
    “铁砂?”醉仙居主事一愣,似是没太明白他的话,“大人是说,这沙漏里的沙是铁砂?”
    “是!”大理寺卿点头,“不仅沙漏里的沙是铁砂,这标注刻度的铁板也是磁铁板。”
    “没有啊,我们的沙漏就是普通的沙漏啊,怎么会这样?”醉仙居主事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眸,一副闻所未闻的模样。
    大理寺卿睨了他一眼,继续道:“这样的沙漏,可以随意让其在哪个时辰停下来,它便不会再动了。换句话说,昨夜小二看的时候,是亥时一刻,当时真正的时辰并不一定是亥时一刻,只是沙漏被人调到了亥时一刻而已。”
    言下之意,当时有可能是任何时辰,譬如子时。
    除了几个主审,其余人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钟霓灵脸色微白,转眸看了一眼听审席上的夜离,与此同时,还有一人瞥向夜离。
    是凤影墨。
    而此时的夜离并未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而是凝着那个沙漏,一瞬不瞬,不知在想什么,眉心轻拧。
    上方,大理寺卿还在说:“如此一来,你们肯定又要问了,既然定在了亥时一刻不再动了,那为何刚刚大家最先看到的时候,沙漏里的沙子是全部在下面一个漏斗里的?众所周知,能让磁石磁铁瞬间失去磁性的方法只有一个,高温。当时画舫被大火焚烧,高温让沙漏里的磁铁失去了磁性,于是原本吸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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