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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便由老奴亲自教,只是到了南凉以后,老奴一直都没机会,水房这时候在准备热水了,要不一会儿公主沐浴的时候,老奴细致给您说说,这种事啊,自然有让您省力的法子。”
这都哪跟哪,得寸进尺了还?
叶筠当然抗拒,“不必了,怪不好意思的。”笑话!要她学会取悦男人的手段去赫连钰跟前讨巧卖乖?她吃饱了撑的。
叶筠都明言拒绝了,姜嬷嬷自然也不好再强迫,只是等伺候叶筠沐浴的时候瞧见她身上那些痕迹时擦皮提了几句。至于叶筠,当然是很给面子的“害羞”了几下,然后“羞愤欲死”地把姜嬷嬷给撵出来。
——
且说赫连钰出了正院,正打算去书房,却在游廊上撞见刚处理完庶务回来的陆幼萱。
“妾身给王爷请安。”陆幼萱蹲身行礼。
“萱儿不必多礼。”赫连钰虚扶了她一把,语气极为体贴,“处理了一早上的庶务,萱儿累了吧,走,本王陪你用膳去。”
陆幼萱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可曾去看过王妃姐姐了?”
“她?”赫连钰很讶异陆幼萱会提起叶筠,“不必管她,咱们吃咱们的,来,把手给我。”
陆幼萱伸出手来,赫连钰轻轻握在掌心,拉着她直接朝着她的院子走去。
下人们马上把膳食都给送过来。
赫连钰亲自给陆幼萱盛汤,在她小口喝着的时候用十分温柔的口吻问:“江北一带那些铺子这几个月的盈利如何?”
陆幼萱喝汤的动作停了停,“劳王爷挂心,那些铺子都挂着陆家老号的牌子,老主顾们都没撤单,总的来说,盈利还不错。”
“那就好。”听到盈利不错,赫连钰眉心很明显地舒展开来。
“王爷怎么会突然问及这个?”陆幼萱很不解,记得自己刚入府的时候,王爷曾说过哪怕以后正妃进了府,这后宅的大事小事也归她管,他一律不会过问,为何如今突然问起陪嫁那些铺子的情况来了?
“是这样。”赫连钰脸上露出愧疚的颜色来,“由我负责的衙门出了点纰漏,急需一笔银子去填补,可是你知道的,我素来两袖清风,从不收受贿赂,仅凭每年那点俸禄,一时之间哪能拿得出那么多银子来啊,可若不早些拿出来的话,这事儿一旦让父皇知道了,很快就能闹大问下罪来,到那时,本王怕是会王爵不保啊!”
陆幼萱惊了一跳,“王爷急需多少银子?”
“十万两。”
对于这些皇子而言,十万两银子自然不是说拿就能拿得出来的,但对于陆家来说,十万两根本是九牛一毛,只要陆修远一个点头,也不过是眨眨眼的事儿就能弄到手。
陆修远给陆幼萱的那几个铺子,每年的利润都是相当可观的,要想从几个柜上提出十万两来不是问题,问题是一次性提取这么多银子,肯定会引起掌柜们的重视,到时候他们必然会第一时间捅到大哥那儿去。
想来想去,陆幼萱都觉得不妥,但最终还是下了决定,“要不,王爷去库房把妾身的嫁妆拿一部分出去变现应应急吧!”
以前陆幼萱不管事的时候,都没怎么关注过自己那些嫁妆,后来接手了贤王府的掌家大权,某次趁着得空去清点了一下,发现大哥给自己的陪嫁简直太吓人了,光是那些首饰就价值上万两银子,更别提那成箱成箱的金银细软了。
十万两的话,把自己那些嫁妆拿出去变现,也足以解决王爷的燃眉之急了吧?
赫连钰当然不会直接接受陆幼萱的“救济”,直叹气,“那是萱儿娘家陪嫁来的东西,我怎么能随便动呢?”
陆幼萱道:“妾身都已经是王爷的人了,妾身的那些嫁妆,自然该任由王爷支配。”
赫连钰得意的勾起唇角,但所有的得色很快被眼中的温情脉脉所覆盖,“果然还是萱儿最好了。”
说着,又亲自给陆幼萱夹了她爱吃的菜。
陆幼萱低下头,默默吃了两口菜才开口,“妾身想回娘家省亲,王爷准不准?”
“准,当然准。”赫连钰笑容温和,得了那么多好处,自然要表现得大度些,那张俊秀的脸上,满满都写着他对陆幼萱的宠爱。
陆幼萱看他一眼,“谢谢王爷。”
“萱儿记得早些回来就是。”赫连钰嘱咐,到底是不放心她在娘家过夜,一来没有这种规矩,二来,那陆修远什么心思,赫连钰清楚得很,陆修远半点没有要站他这边的意思,他担心陆幼萱回去以后会被陆修远好一通“洗脑”。
“嗯。”陆幼萱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吃完饭她就让人收拾东西备了马车。
出门之前,遇到了叶筠。
“妹妹这是上哪儿去?”叶筠似笑非笑地看了陆幼萱一眼,刚沐浴过的她看起来神清气爽,气色极好,只不过修长的天鹅颈穿了圆领薄袄给盖了。
陆幼萱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叶筠与赫连钰刚欢爱过,她轻声道:“跟王爷告了假,准备回娘家一趟。”
叶筠也没阻拦,嘱咐她,“早些回来。”
这句话并不带任何特殊含义,纯属闲的,但也能从这句话里面听出她心情不错。
至于心情好的原因,当然是因为难得与赫连钰心平气和地谈了一笔生意,只要他能做到让她和苏晏名正言顺的成为夫妻,那么她就借着北燕这个后台助他上位又如何?
陆幼萱回到陆家,早得了信儿的陆二太太亲自在牌楼外等候,见着女儿下来,马上过去拉着她的手就是一阵心肝肉的疼。
陆幼萱看着生母,鼻尖一酸,没忍住湿了眼圈。
“萱萱,娘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紧紧握着女儿的手,陆二太太语气中的高兴分外亲切。
“娘,女儿不孝。”进了门,陆幼萱首先跪在墩子上给自己老娘叩了三个响头。
陆二太太被她吓得不轻,忙过来拉她,“萱萱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你现在可是王府侧妃呢,就算要行礼,也该是我给你行礼,你这么一跪,可破规矩了。”
陆幼萱直摇头,“不管是侧妃还是正妃,萱萱永远都是娘的女儿,给您磕头那是天经地义的,没谁敢说半句不是。”
陆二太太牵过女儿的手,心中一阵阵欣慰,虽然出嫁才半年,但已经能看出女儿惊人的蜕变了,这张长不大的小脸望上去依旧单纯,但她的心思和说话的方式却已经多了几分成熟。
再不是当年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
陆二太太高兴的同时又心酸。
高兴的自然是女儿长大懂事了,心酸的是,这才半年,自家宝贝女儿就整个人变了一番,岂不说明在贤王府经历的太多才会造就这样的蜕变?
“萱萱,王爷待你好吗?”陆二太太忍不住问。
“王爷他人很好的。”陆幼萱笑着说。
“那么,刚过门的正妃呢?”陆二太太还是放心不下,“她可曾刁难你?”
这位正妃,她不是刁难,是直接抬出身份来威胁。
“娘,你想到哪儿去了,王妃姐姐可是北燕来的公主呢,人家气度涵养都在那儿摆着,哪能与我这样的小人物一般见识啊?这不,来前我才去给她请过安,人直接说了,后宅的事,只要牵扯不大,我自个拿主意就成,不必过问她,这是直接给女儿放权了呢,你见过这样大度的嫡妻吗?”
“哎呀,那这位的胸襟也太宽广了。”陆二太太心头替女儿高兴,“萱萱啊,你看那公主对你如此好,你以后可得好好与她相处,别因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她闹起来,争风吃醋更没必要,毕竟人家是嫡妻,又是尊贵的公主身份,得罪了她,你讨不了好处的,一准只有遭罪的份儿。”
“嗯,娘放心,我会好好与王妃姐姐相处的。”
不仅如此,我还得生个大胖小子拱手让给她呢!
陆幼萱心中恨恨。
亲娘看女儿自然是哪哪都好,陆二太太一拉着陆幼萱,那话匣子打开来就关不上,陆幼萱回娘家其实是真有事,怕母亲把时间给耽搁了,看看天色,估摸着时辰差不多才开口阻断陆二太太的话,“娘,我大哥呢?”
“这会子到饭点了,你大哥应该在家,萱萱有事找他吗?”
“嗯。”陆幼萱道:“娘,我时间不多了,这就去找大哥,饭我就不吃了,等改天有时间再回来看娘。”
说完,紧紧地抱住陆二太太,吸了吸鼻子。
陆二太太摸摸她的脑袋,心头堵得慌,说是说过段时间再回来看她,可母女两个谁都明白,嫁入王府,那就不是你想出来便出来的。
“萱萱,去吧!”生恐自己抱着就不想放开,陆二太太先推开陆幼萱。
“娘,我走了。”陆幼萱一步三回头,抹了泪珠子,坐上软轿去了长房。
陆修远早就得到陆幼萱归宁的消息了,所以一直没出门,也没急着传饭,一直等到陆幼萱来。
“大哥,你还没吃饭吗?”见到陆修远,陆幼萱很开心,是真的开心,她从小就钦佩这个堂哥,分明不良于行,本事却往往让人惊艳到不行。
“我猜你大抵会过来,所以等了一下。”
陆幼萱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竟真的问着了,想到自己先前滞留在母亲那儿大半天,却让大哥干巴巴等着,委实过意不去,“对不起,让大哥久等了。”
“宛童,传饭。”陆修远对着外头吩咐了一下。
没多久就有家仆陆陆续续把饭食摆上来。
“萱萱,请坐。”陆修远浅浅一笑,“咱们兄妹很久没一起吃过饭了,难得你回来,我让人多做了几个菜,都是你爱吃的。”
陆幼萱有些哽咽,“谢谢大哥。”
“快坐下吧,一会儿菜该凉了。”
“嗯。”
兄妹往桌前一坐,并没留仆人在屋里伺候,陆修远并不喜欢被人那么伺候,他只是双腿不良于行,其他方面,并不比谁弱到哪儿去。
饭桌上陆修远什么也没说,只是时不时地给陆幼萱夹菜,等家仆进来收了碗筷,陆修远才道:“萱萱这次回来是专程找我的吧?”
陆幼萱小脸微红,“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哥。”
“你说吧,什么事。”
陆幼萱斟酌了一下,“两件事,第一件,王爷说他接手的衙门出了点事,急需十万两银子去填补空缺,我没敢动江北柜上的钱,让他把我的嫁妆拿出去变现;第二件,今个王妃把我叫过去,让我早些替贤王生下儿子,而她的目的,是要在我怀孕的时候跟着假装怀孕,等我生了,就名正言顺地把孩子抱过去,对外宣称那是她亲生的。对这两件事,大哥怎么看?”
陆修远想都不想就道:“贤王当初之所以娶你,想要敛财的心思昭然若揭,这次找的借口虽然不怎么样,但如果他实在想要,那就给他吧,若是没记错,这是你们成婚以来他开口跟你要的第一笔银子,有一就会有二,我早料到他贪心不足,江北柜上,你也不必顾虑,我早就打点好几位掌柜了,如果你去提钱,只要不动及铺面根基,能提出来的都给你。至于孩子,呵,北燕这位长公主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可惜……”只可惜叶筠大概死都想不到,陆修远会是成孝帝的第一个儿子,叶筠名义上的长兄,而陆修远这位兄长,只会护着陆家人,对于叶家人,他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原先还想着只要叶筠不兴风作浪,那么就放过她,毕竟与女子斗不是陆修远的作风,但谁曾想,叶筠这才刚来几天就憋不住想要使损招了。
陆幼萱惊了一惊,“大哥,你的意思是只要王爷开口,不管想要多少银子,我都得乖乖去取出来给他?”
“对。”陆修远点点头。
陆幼萱不赞同,“这么做会不会太张扬了?虽说陆家是首富没错,但那些钱可都是大哥你一笔生意一笔生意地谈来的,其中艰辛可想而知,就这么把血汗钱拱手让人,况且那人还是妹妹的夫君,妹妹心下不忍。”
“萱萱。”陆修远语重心长地道:“你要明白,你之所以能在贤王府掌家并且过得有滋有味,并非他心慕你,而因为你是陆家的女儿,所以他宁愿给外头人看笑话也要坚持让侧妃掌家。但你好好想想,正王妃嫁过来时带来的嫁妆够殷实吧?他为什么不找正妃而要找你,十万两银子对那位正妃来说很难吗?”
陆幼萱撑着脑袋费力地想了想,突然之间恍然大悟,“难道王爷并不是真心跟我要钱,他的目的是试探我?”
“对。”陆修远为这个妹妹的成长速度感到高兴,“他在试探你,诚如我方才所说,十万两银子,他也能从正妃的嫁妆里轻松得到,但正妃那里是坐吃山空,总有一天会要光的,唯有江北铺子才是长期持续盈利的筹码,但他又担心你根本没有向着他的意思,所以用十万两银子来试探试探你,好在你机灵,什么都没说就让他先往嫁妆里挪。萱萱,这件事倘若你当时有丝毫的犹豫,或者告诉他你要回来跟我商议,那么陆家就很可能因为你的这一个决定而陷入一场不小的危机。”
陆家就算再富有,那也是商贾之家,正面与赫连钰杠上,绝对讨不得好,而对方再落魄,那也是尊贵的皇子,只要他狠下心往户部去捣鼓一通,想要陆家陷入危机,也并非什么难事。
陆幼萱惊得捂住嘴,眸子里一闪而逝的晦暗没能瞒过陆修远敏锐的双眼。
陆幼萱当然难过,难过于与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心里一点都不曾有过自己,反而满心满眼都是如何利用她套到陆家更多的钱,难过于陆家因为她嫁了这样一个人而时时踩在刀尖上,稍有不慎就能跌下去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萱萱,你不必有心理负担。”陆修远多少知道她在想什么,“其实这些话,我原本早该在你出嫁前就跟你说的,或者说,一辈子都不要跟你挑明才好,可我怕你陷得太深,等将来某天时局动荡的时候你会受不住打击,所以提前让你有个底,就是为了让你看清楚某些人和事的本质,大哥知道你嫁得憋屈,也知道他是你夫君,我这样背地里编排他很不妥。可他不是普通的世家子弟,那是个常年在朝堂上玩弄权术心机深沉的人,做事总会留三分,他不可能全心全意对一个人,更不可能让谁阻挡了他的前程,你明白吗?”
陆幼萱含泪点头,“萱儿明白。”
明白哪怕自己将赫连钰当成一辈子的夫君,他未必就肯许她一辈子,哪怕是在他有众多女人的前提下。他们之间的感情,全靠陆家金钱维系;明白一旦真有大哥嘴里“时局动荡”的一天,她或许会为贤王府陪葬,可她别无选择,因为她是他的女人;更明白自己这副小小的身躯,承载着整个陆家的荣辱兴衰,一旦自己行差踏错,陆家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陆幼萱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浑身都充满了使命感,为了家族产业,为了爹娘,为了二哥二嫂和大哥以及陆家上上下下百余口人,她必须要拿出点心机手腕来,否则一味地任人宰割,一味地施与善良,并不会有人等价还之,相反,她对别人的好,换来的很可能是毁天灭地的伤害。
“银钱上暂且这么着。”陆修远一锤定音,“他要多少你就尽量给他多少,反正江北那些铺子是你们家的,他总不至于挖坑给自己跳,多要两回就能罢手。不过孩子的事才是重点,我听你一说,北燕这位公主似乎另有所图,且不管她有什么目的,萱萱都不能栽在她手里,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你不怀,让她怀。”
“大哥的意思是,让我给王妃添料?”
陆修远点点头,“她这么做有两种可能,要么,她因为某种原因不会生养,要么,她是自己不想生。具体是哪一种,只能靠你去套她的话了,不过叶筠是个很不简单的人,与她在一处,你说话得小心,否则稍有不慎就能钻进她的圈套。”
“谢谢大哥教诲,萱儿都记下了。”
“嗯,天色不早,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先回去,以后要有什么事,不要亲自来找我,次数多了容易引起赫连钰的警觉,贤王府内有我的人,就是伺候你的那位掌事嬷嬷,要捎带什么话,你只消说与她就是了——宛童,把前两天老主顾送的江南土仪拿来给侧妃娘娘带回去尝尝鲜。”
得了陆修远一通点拨,陆幼萱肩上的担子重了不少,但内心却是实实在在的畅快,若非大哥这么耐心地教,她今后恐怕还得继续做个不折不扣的后宅女子,守着大院儿里的那一方天地永远走不出去。
宛童很快把江南土仪送过来,笑着递给陆幼萱,“侧妃娘娘,这是咱们家的老主顾前两天托人送来的,新鲜着呢,您带回去尝尝。”
全都是装好了的,陆幼萱看不到,就问道:“是什么?”
宛童解释,“是应天府来的盐水鸭,杭州府来的龙井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