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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不是黑莲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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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推门,兴奋地说:“我悟了!我悟了!女施主、女施主你听我说……”
  他话未说完,就发现禅房之中空无一人。只有一方粉色的丝帕,摊在桌上。他走上前去,拿起这丝帕一看,在丝帕的角上绣着一个小小的“妆”字。刚才还没闻到,如今拿近了,一股幽香扑面而来,他一下子回想起那张粉面,和她眼角的泪痣,蓦然心跳了两跳。
  他赶紧放下了那方丝帕,好像那丝帕是洪水猛兽一般,他嘴里飞快的念叨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话分两头,徐妆洗飞快地往出寺的方向走着,她走的出奇地快,悄儿在后面跟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无奈才低声说道:“娘娘,走慢些吧,奴婢实在跟不上了……”
  她话未说完,徐妆洗就步子一顿。她好不容易才没有撞上徐妆洗。
  徐妆洗偏过头去,看着一个方向说道:“轮到我来改变这里了。”她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刃,再被血和泪打磨之后,外表的锈迹消失不见,只剩下寒冷的光。
  悄儿随着她的视线望去,那个方向正是无垢寺。
  回去的一路上,徐妆洗都静默不语,悄儿看一眼就知道,主子这是在气头上。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悄儿自然不会自讨苦吃。一路也静默着跟着,一路倒也相安无事。
  唯独进了院子,一个媚笑着的脸就凑了过来,喊了一声:“娘娘,您回来了!”
  悄儿一看,这不是被徐妆洗晾了好几天的剪月么?悄儿也不说话,只等着好戏看。

☆、第二十二章 旧人

  因为剪月在那挡着路,徐妆洗站住脚不走了。可她也不开口,只瞥了剪月一眼。剪月也觉着气氛不对,就往后缩了缩,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徐妆洗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走去,剪月恨恨地对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心道:“要不是有事求你,我剪月会低头吗?”
  她跟在后面献媚地说:“娘娘,玉人小姐差人送了书信过来。”
  其实这封书信,她早已打开来看过。玉人小姐有意要去了她的卖身契,弃了她的奴籍,放她回去嫁人。只是玉人小姐把自己送给这个徐妆洗在先,要问了徐妆洗的意思才可能有下一步。
  这可是剪月巴不得的。这个徐妆洗,这些日子,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她真怀疑以前那个软柿子似的徐妆洗是不是她的幻觉。或许是爬上枝头当了凤凰了,自以为了不起了,剪月想到这里一哼哼。她以前听玉人小姐说过,忍一时风平浪静,她先假意低头,等到了这徐妆洗的手伸不到的地方,自然就能过上好日子。
  徐妆洗回到小院,坐在前院的太师椅上,向剪月一伸手。剪月先是把信双手奉上,但是好像又想起什么,又拿了回来,“娘娘,我给您念。”
  “叫你念了吗?”徐妆洗反问,一伸手一把将信扯了过来,递给悄儿,说:“念。”
  悄儿双手接过,笑着瞥了呆滞的剪月一眼,随即开始念。
  信的大致意思是,玉人的母亲刘氏病情日益严重,需要天山雪莲和人参、灵芝等大补的名贵药方来续命。为了给母亲治病,玉人已经出发到雪山之上,寻找天山雪莲。而李修也陪伴在她身边,与她一同寻找。而徐大人,也为了其他两味药材而四处奔走。
  因此,徐大人对于徐妆洗已经嫁人一事,至今还蒙在鼓里。而玉人也在信中写明,希望徐妆洗也能够为此事出一份力,凭借太子势力,看看是否能够在宫中找到药材。
  剩下的事,无非就是剪月年纪快到了,徐玉人有意放她去嫁人,在此征询徐妆洗的意见。
  剪月在旁边听着,不禁洋洋自得。这封信既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念了,她还有不答应的道理?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哪不知她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说:“悄儿,赵昭训住的院子,你打听到了吗?”
  她竟闭口不谈这事!剪月一时间慌了神,可是很快,她又安慰自己,左右不过是时间问题,先给她几天好脸。
  悄儿说:“回娘娘,赵昭训住在梅苑。”
  这太子潜邸里,除了太子妃住西厢牡丹阁,其余姬妾住在其他的院子,而这个梅苑,倒是出了名的冷清,如同梅花在雪中盛放,梅苑也如同冬天一般,太子早就不涉足了。没有了太子的宠爱,即使在夏季,也如同冰封三尺。
  徐妆洗说:“那你备上一些礼物吧,明日去看看赵昭训。”
  梅苑,不就和她曾经住过的秋院一样吗?是所有人都不愿意踏足的,在众人看来,犹如阎王地府一样的地方,好像去了就会沾染一身晦气一样。
  想起她和娘相依为命的住在秋院的那些日子。那些日子像梦一样,是最温情的,也是最难捱的。就这样抛弃了过去,到底是好是坏?她也说不清楚。
  悄儿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娘娘,准备些什么?花草盆景还是绫罗绸缎?”
  徐妆洗说:“就备上一些粮食,糕点还有棉即可。”
  悄儿一愣,却没说什么,毕竟是娘娘第一次与太子旧人走动,这样廉价的礼物怎么拿的出手?雪中送炭也不是这个理。
  所谓走动,也不过就是笼络人心。要说娘娘第一个要私下拜见的人,是太子旧爱也就有些奇怪。不过仔细想来,问问太子喜好什么,不欢喜什么倒也说得通。但是就拿这样薄礼去,未免太怠慢人家。
  悄儿想说又不敢说,只应了去做事。
  昨天夜里太子妃派人传话说她身体不适,请安就免了。但是第二日,徐妆洗依旧起了个大早准备看望赵昭训。见悄儿手中提的东西多了,她还接过了一篮子糕点。
  原本天气就转寒,赵昭训住的梅苑更是背光,才一走进院子,徐妆洗就冷得一哆嗦。悄儿向下面人使了眼色,就有人给她送上了披风。
  徐妆洗才一走进去,就见屋子里亮着烛光。这屋子背光,但也还没到点烛火的程度。她心下疑惑往里走了走,才看见赵昭训倚在烛火边做着女红,穿的竟还是三日前那一身。
  她往里走了走,低声喊了一声:“赵昭训。”
  赵昭训这才抬起头,像是没看清来人,又闭了闭眼睛,仔细看了看,才一下惊呼道:“您是新来徐承徽娘娘?”
  她把手上的篮子放下,说:“正是。我来看看你。”
  赵昭训急忙搁下了手中的女红,迎上前来,“娘娘怎么会屈尊降贵来看我这不中用的……哎呀,流光这个死丫头跑哪去了,连茶也没有……怠慢了娘娘。”
  徐妆洗默默看着,眼前的赵昭训竟然和当时的自己重合在了一起。那陪笑的脸,那紧张的神色,再熟悉不过了。一时间眼睛有点热,她笑着说:“赵昭训不必着急,我就是给你送些小东西来。”
  说着,她接过悄儿手中的布包,递给赵昭训说:“这里是些上好的棉花。”
  赵昭训接过,打开布包,看了看里面的棉花,一时间竟热泪盈眶,“多谢娘娘了,娘娘真是解了嫔妾的燃眉之急……嫔妾无以为报……为了做狐裘筒子,嫔妾已经把自己的睡觉的锦被给拆了,可是还是不够。”
  赵昭训做了这么多个狐裘筒子,怎么还会有余料呢?白狐裘是前些年她得宠时候太子赏下来的,还能硬撑着做。但是用于填充的棉花一时间用量这样大,就不一定有了。她现在又不得宠,府里怎么派给她?但是太子妃又要得急,棉花上哪找去?
  更何况是给小世子做,不是上乘的棉花,怎么敢呈上去?一旦呈上了不好的棉花被发现了,轻者是欺君罔上,重者是谋害龙子。
  悄儿顺着赵昭训的目光看去,果然不远处的床榻上,好好的一床锦被,被拆得七零八落。这个赵昭训,这两日正是回寒时候,她这又是背光的住所,也不知这几晚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时,悄儿才明白徐妆洗为何要送些棉花吃食来。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与其送那些有的没的,不如来些实际的,用得上的。
  赵昭训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徐妆洗已经起身要走了。
  “娘娘不再多坐会儿了?”她像是满眼惊讶,疑惑这个徐氏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在这个太子潜邸里,她见惯了人情冷暖,这样平白无故地示好,倒真是让她受宠若惊,也让她越发谨慎。
  若是以前,她自己孑然一身时,她从未像这样畏手畏脚,但是放在现在——她有自己的儿子,郑平,却是不能不顾忌了。
  与太子妃作对的下场就是——她的小平儿,一个一岁大点的婴孩,因为她当初的忤逆,而哭着、病着、痛着、受着。这叫她于心何忍?
  “不坐了。”徐妆洗一边起身,一边往外出去,“我只不过来看看你。你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那位故人就是当初的我啊。只是,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赵昭训惶恐道:“娘娘的那位故人是否还康健?”
  她笑道:“那位故人已经没在了。”
  “娘娘……”赵昭训似乎有话要说,但是欲言又止。
  她转身过来,“何事?”
  赵昭训却只是摇摇头,没再说话。她也不逼,只是笑笑便离开了。
  回去之后,她派人查了赵昭训的身世,倒是与意想的差不多:赵昭训原本是针房宫女,但是太子尚未成年仍住在宫里的时候,有一次无意间遇到了针房宫女赵氏。
  那时的赵氏,年轻美貌,太子就把她要了过来,作为随身侍女。盛宠之时,也曾叫赵氏侍书于身侧,事无巨细,就是在讨论军国大事之时,也不会避讳她。
  太子妃有身孕的时候,赵氏利用手段,成为了太子侍妾。
  但是,有一次,不知道是什么事,赵氏触怒了太子,从此再不宣她侍寝,也将她抛之脑后。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时候,赵氏怀孕了,含辛茹苦地生下太子次子。
  原以为太子次子本是赵氏的救星,所谓母凭子贵,况且赵氏的肚子又这么争气,可以一举得男。但是,谁也没想到的是,太子并没有多大反应,一如刚刚失宠之时。
  所谓墙倒众人推,众人见赵氏失宠至此,再无翻身的可能。一时间,在太子妃的默许之下,断了赵氏的生活来源,几乎将她逼至绝路。
  再后来,赵氏再出现在众人眼前就是这副模样了:人前人后,对任何人毕恭毕敬,即使对待太子妃的丫鬟,也犹如主子般伺候着。
  她也重操旧业,开始做起以前在针房的工作,时不时向诸位主子进献一些小的手工。但是,她这样畏手畏脚,并没有换来昔日的光辉,正如同摇尾乞怜的狗,苟活着罢了。
  徐妆洗听到这里,一叹,“能活下来就已经是最大的智慧了,更何况她儿子也活着呢。”

☆、第二十三章 荣宠

  说起来也是巧,徐妆洗才拜访完赵昭训没几日,太子回来了,她竟成为了太子的新侍书。自从赵昭训一事之后,太子已经有整整一年没有用女侍书了。如今再次启用,徐妆洗无疑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但是太子这样的举动,太不寻常。太子很宠她,总是给她送大大小小各种礼物,又让她侍书,赐予她极大的信任。甚至第一次侍寝之夜,太子体贴地怕她被太子妃为难专门派人为她做假的落红。
  太子明知她是齐王的人,还让她侍书,理由是徐妆洗是府里唯一一个不懂写字的侍妾。太子疑心重,自然用她,这一切看起来似乎理所应当。
  太子很宠爱他,但是因为政务繁忙,每次要她侍寝,最终都会变成太子熬夜处理公文,她侍立在一旁,最终熬不过困意,昏昏欲睡。
  她每次想要问其他姬妾侍寝之时,是不是这个样子,只可惜太子妃和几位良媛都并非善茬,这种房中之事,她们更是不会向她透露一点半点。
  但这样,是不是有点太顺利了?她隐隐约约觉得不对。
  她每次在太子那里打探到消息,都会在去无垢寺的路上,派人悄悄传信给齐王。奇怪的是,事无巨细,这些小小的情报,基本上都是真的。
  这更不可思议了。居然没有假消息?还是说,正如那天了净小和尚所说——这一切都是镜像,是虚幻?会不会是太子可以构建的祥和的场面来麻痹她?那在这片祥和之下难道有什么吗?
  她思维越发混乱,只觉得心烦意乱,眼见着已经到了潜邸,于是不想再想了。此时潜邸外已经如往日一样,有很多人来迎接她的轿子。人来人往间,她未曾注意,有人见了她转身就离开了。
  咚咚咚,三声,然后停一会儿,又是三声敲门声。
  太子郑旭正与高大人相谈甚欢,突然停顿了下来,他笑着说:“下人来报,看来咱们的小细作回府了,那咱们扩建军队的事情,就谈到这吧。接下来,舅舅,我们又要一起演一出好戏了。”
  高大人哈哈一笑,“殿下当真是王孙中演技最好的了。”
  太子一拱手,“舅舅过奖,不敢当,不敢当。”说罢,又扬起了嗓子,对门外喊道:“小礼子你怎么笨手笨脚的!来人,快把本宫爱妾徐氏请来!没有她侍书,本宫什么事都做不好!”
  门外人一听,便战战兢兢地去请了。
  这时,郑旭才对身旁磨墨的小礼子说:“好了,今天就到这了。小礼子,下去领赏吧。”
  小礼子谢过了,马上脸上就摆出了一副郁郁寡欢的表情。太子见了,摇头道:“不行,还不够难过。”小礼子一听,嘴撅的更厉害了,一副被训斥之后的伤心欲绝。
  郑旭见了笑道:“这才对。所谓做戏做全套,小礼子这样子,快赶上都城里最红的戏子了。”
  徐妆洗进屋的时候和小礼子擦肩而过,她留心多看了一眼,见这个小太监的神色,想来是被骂了。怪不得刚才进门时远远就听见太子训斥的声音。
  她打量小礼子,小礼子也悄悄看了看她。确定了徐氏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之后,他的嘴角浅浅勾起,好喽,今天又可以去打牌啦,今天要再赢个十局八局。
  她默默走进去,只听高大人道:“殿下,这次回寒刚过,又下了几日雨,气候湿润。他们找到三株千年灵芝当真是吉兆!他们一路上八百里加急,快马加鞭送来,要献给殿下。”
  “殿下。”她进去时言笑晏晏,不似平时,笑中含着一份生冷的意味。徐妆洗不动声色,侍立在一旁,一只手轻轻撇开袖子,另一只手扶着袖摆,开始研墨。太子见了,眼睛微微一眯,也笑道:“爱妾。”
  太子思量了一会儿,在一封书信上,作出了批示,他继续说道:“那就这样,选最好的两株,进献给父皇和母后。本宫这里也留下一株,好好把玩。”
  高大人一拱手,“是,殿下。老臣这就去办。”
  高大人走后,太子悠闲地靠在太师椅上,闭着眼,一副悠然自得,陶醉其中的模样。他双手枕在脑后,说:“红袖添香啊,悠哉、悠哉!”
  徐妆洗一边研墨,一边像是不经意地提到:“殿下,那株灵芝可否赏赐给嫔妾?”
  太子玩味地将两只脚并在一起,蹬得笔直,搭在他的书案上。他斜倚着太师椅上,一只手架在椅把上。
  她今日穿了一身水蓝色的齐胸襦裙,在鬓角处插了一支蓝色的羽,发髻在后面微微盘起,更多披散的头发,如丝绸一般,流泻下来。
  太子反问道:“你要灵芝做什么?莫不是滋补养颜……爱妾啊,你的容貌如今已是一等一了,再用这灵芝只怕真是仙女下凡,宛如谪仙在世……”
  徐妆洗解释道:“并非为了嫔妾自身,实不相瞒,嫔妾妹妹来信,说家中主母刘氏,不久前生了大病,急需灵芝续命。实在是不得已,才向殿下开口。”
  “哦?”太子像是了来了兴趣,“主母?那不是你的生母吧?”
  徐妆洗心头一跳,但是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说道:“正是因为我的生母因病去世,我与妹妹感情要好,自然把主母当做亲生母亲一样。嫔妾知道,这灵芝太过于贵重,殿下不愿赏赐也是正常,嫔妾毫无怨言……”
  “哎……你别急,又没说不赏你。”太子眼睛一转,“谁叫你现在在本宫面前最得宠?你拿去便是。”
  徐妆洗浅浅一笑,“多谢殿下。”
  太子哈哈一笑,“哎呀,古有周幽王为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今有本宫为爱妾一笑赐下千年灵芝,好、好、好!有趣!有趣!”
  她走到太子身后,轻轻为他揉捏起肩膀来。手法倒是极好的,不轻不重,倒也解乏。
  多久没有这么舒服了呢?他靠在太师椅上,渐渐想起一些红尘往事。那时,旋舞在他身后调皮地左敲敲右敲敲。一会儿轻一会儿重的,下手没个准。
  旋舞问:“殿下,可舒服一些?这么多的军国大事,把您都累坏了吧。”
  他那时嫌弃地说:“哎呀,以后都不要你敲了。本王本来不累的,被你敲了之后,越发感到疲累了!”
  他那是本是玩笑话,却没有想到,旋舞就这么没了。旋舞死的时候,她脑子里,是不是还是他的那句责备的话。
  旋舞,你可怪本宫?那时,对你说出这样的话?
  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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