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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还活着,若是能平平安安,再好不过……
殷儿是她和梁谨夜唯一的血脉,他们最好的证明……
他们也曾真心相待过吧?
是的,曾经他的眼神,那么真诚。
她好后悔,为什么要夺他的权,为什么要那么恶毒的和他斗!她太恶毒了吗……
慕千雁有了出路,活的好好的,如今还不知道在哪儿逍遥自在,可她呢!她一无所有,连南司多年的守候都是她骗来的……
哈哈哈……
她突然癫狂的大笑起来,好像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一般,笑声从毁坏的喉咙中传出,化作低沉难听的长音,回荡在水牢之中,阴森而可怖。
好像能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慕千怜低下头,目光凶狠的好像能刺穿她眼前根本不存在的水幕,带着满满的不甘。
慕千雁!我输了!
你我前后斗了大半生,我终究还是比不过你。可你到底有什么好啊?让那么多的人都围着你转,有你的地方从来都容不下我,也从来没有容下我过……
我是输了,可若重来,我慕千怜依旧如此,只是会少做一些蠢事而已。我从不后悔和你斗,临了死,我还是恨你!恨你入骨!
巴不得扒皮饮血,有你无我!
可这些话太晚了,她终究是败的那个,败的哪个永远是所有人眼里错的那个。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
但那又如何呢!
“慕千雁,我慕千怜愿赌服输。”
她笑了,笑的猖狂,笑的花枝乱颤,笑的面色扭曲。声音如难听的单音,却清晰的穿透了水幕。慕千雁听懂了。
她垂眸,眸中微微泛起水光,眼睛轻轻一眨,一滴清泪落下,滴在华丽的地面上,晕染开浅浅的弧度。然后她再次抬头看向高空中的水幕,眸色冰冷的宛若化不开的冰雪。
她不是感动,也不是觉得她可怜,只是悲于世事,不由得黯然神伤罢了。
水幕之上荡漾出圈圈波纹,映出那水牢里的污水,泛着黑色的圈纹,女子一身脏污囚服,蓬头散发,面容可怖溃烂,眸色绝望而悲伤。
活着,倒不如死了。
慕千怜半低着头,眸色穿透了水幕:慕千雁,今天我死,不是是我认错了,只是觉得死了比活着更快活罢了。
她突然仰头猖狂大笑,尖利粗葛,一阵一阵的断音,实在吓人。
然后她后退了几步,突然一头向那冰冷的铁墙撞去,只听一声沉重的嘭声,黏腻的鲜血顺着铁墙汩汩流下,汇入污水之中,血腥味混合着腐败的味道以及那巨型蜘蛛的唾液腥臭,恶心极了。
——咔咔咔。
一条浑身黑绿色长毛的东西,伴着渗人的挪动声和悉悉索索的摩擦声从水牢的缝隙中爬了出来,紧接着,一条,两条,三条,四条……
七八坚硬而奇怪的东西在缝隙中笨拙的挪动、挣扎,最外面的那一点,尖利中闪着青芒。
阴暗之中,似乎有妙龄女子的笑声,得意而张扬。
眼前的画面和十五年前惊人的相似。
当年之事,刻骨伤痛,就算过了那么多年,依旧恍如昨日,她好像被那时的痛苦缠身,就算看着,也觉得好生痛苦。
她无力的后退了几步,跌入了身后宽厚的胸膛,面色苍白。好像昨天还在那月湖边,大半的身子浸入了冰冷的湖水,头顶月色清冷,那身着白色衣衫的妙龄女子执着剩下的半瓶毁容药水,面色得意而扭曲。
慕千雁颤抖着摸上了自己脸,眸中冰冷褪去,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
心中情绪汹涌,她好生难过。她的前世今生,为何总是如此……
“雁儿……”身后传来低叹,佛玖释疼惜的抱着怀中的女子,视线却落在了白袍男人身上,冰冷极了。
此人定然别有居心!
神君依旧是笑着,温润如玉,不见眼底。
妙龄女子的笑声似乎还在慕千雁的耳畔回想,刻骨噬心。
素手颤抖着抓紧了男人的衣袖,脸色苍白如纸。
过去了,都过去了……
再相似的场景,也不外会有女子得意而张扬的笑声,因为曾经那宛若白莲花般“纯洁”的妙龄女子是这十五年后的主角,也是将入巨型蜘蛛的腹中食。
之后的场景毫无悬念,慕千怜死了,成了蜘蛛的食物,一切都结束了,再恨再痛,再悲再爱,都不需要了……
画面再次转变,回到了那空虚冰冷的大殿,梁谨夜依旧在那里,孤独的已经疯了。
那个位面已经过了近十年,如今那个酗酒癫狂的男人,胡子拉碴,须发有些发白,昔日俊朗若天神的眉眼已显老态,一双凤目浑浊,蓬头垢面。
世人都说,他是关在华丽殿堂里的疯子,可他清醒时是很清醒的,没有人会去觊觎他的位置。可越是这样越是悲哀。
第346章 孰是孰非,何为命?(大结局上)
又是良久过去,此刻的慕千雁已经恢复了正常,正淡淡的看着半空之中的水幕,无悲无喜。随即她扯了扯唇角,却是皮笑肉不笑。下一瞬,她收回了目光,不再管那画面中的痴傻癫狂,空虚清冷,因果报应。
“慕千怜自食其果,到也是意料之中。至于梁谨夜,其实你也不必内疚,他前世救你,今世害你,你又让他生不如死,可是……”
凌晔站在白玉台阶之上,见慕千雁如此态度,便开口说道,对于慕千怜的事情似乎也很是不齿,也许是因为觉得是慕千怜促使眼前这个女子为祸苍生的吧。
提到梁谨夜时,话音才有了波澜。却是话未说完,一道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让他不由得为之愕然,却是不动声色。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慕千雁从来没有觉得对不起他过。他曾救我于水火,我感念于他,他曾因我而死,我心怀歉疚。但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两者不可妄论,他今生此番对我,那么一切罪有应得。我信因果轮回,却不信你的说法。所谓的恩情早已在我慕千雁与他前半生的纠葛中偿还,剩下的便是他的罪孽,我心无内疚之情。”
一番话说的清清淡淡,凌晔却清晰的看到了慕千雁眼中的坚决。
“是么?”凌晔依旧温温润润的笑着,眼中却显现凌厉之色,突然沉声喝道,气势逼人,“那我说你祸害凡间,惹生灵涂炭苍生大乱,你可认罪!”
这一棒,宛若当头一击,强劲的气势压迫之下,二人膝盖皆是一痛,却无抵抗之心,双双跪下。
“尔妖孽占据人身为祸人间,让其不得安心投胎,更让生灵涂炭,破坏人间和平,挑唆权者,引人利欲熏心!”
“而你!”话风急转,男人一身白袍无风自动,眸色半眯,语调改为沉缓,“神威天界殿下,助纣为虐,导致六道轮回混乱,死婴孤魂充斥人间,又可知罪?”
“神君。”女子一袭素衣,青丝披散至腰间,一双冷眸深不见底,却是挺直了腰杆儿跪着,语调清浅,不为所动:“神君费尽心思将我们拦截至此,又给我们看梁谨夜的现状,只怕目的不仅仅是教我们认错吧?这种事情,天界同样可以做到。况且,除了强行留在人间逃离阴间之事,我并不认为还有什么错事。人世因果轮回,我既然已经成了人,那么同样有凡人所具有的权利。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说得好!”狂暴的气息收敛,神君笑了笑,拂袖转身,又是城府极深的模样。好像方才的怒火也是伪装,一切别有安排。
“这件事,我们的殿下应该知晓?算算前因后果,只怕已经理出了头绪?”
佛玖释轻声一笑,拉紧了身侧女子的手,“猜到了部分,倒不如神君来讲。只是在下以为,如此事情似乎并不能劳烦神君动手啊。”
慕千雁不曾说话,只是用力回握他,一点儿都不惊慌。其实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前面不论谁说的真相还是前因后果亦或者是目的都与她无关了。她等的只是最后的判决,如何惩罚于她。
说好的一起死,如今他们却没有一丁点儿的慌张。
“如果我猜的没错,梁谨夜前世只怕不仅仅是一介书生吧?”身侧之人轻轻一笑,目光扫过前方一身白袍的男人,随即敛目。
“猜的没错,或许你们也有过一面之缘,他便是天帝身侧的护法之一,秦霖。”凌晔扯了扯唇角,目光落在了素衣女子身上,见她不为所动,眸色淡淡。
“我记得当年他为立功不择手段,以女子相威胁,后不服父皇之言,大闹了一番,几年后便说退隐,再不见踪迹。猜想他为人卑鄙,莫不是化作恨意借雁儿来祸害父皇所保护的人间?”
略一沉吟,他说出了心中早已生出了想法,握着身侧之人的手轻轻抚了抚,让其安心。
可其实,不管是不是有人想要利用她,她都已经不在意了。那些人早已得到报应,善恶终有报,她唯一难过的便是她孩子,可她却始终忍不下心对慕千怜和梁谨夜的孩子下杀手。
思及此,心中黯然神伤。
“正是,当年秦霖愤怒之下甩袖离去,后偷偷窥探天命,得知你身边的这位女子是九凰星,可促天下太平中原一统,也可颠覆天下,祸害苍生。而那时,她尚是初入修炼之门的栀花精,经历虚空浩劫而危在旦夕。于是他精神设计想要救出你,化身书生进入虚空裂缝,却不想被天帝发现诡异行踪,早有安排,使其身体受创,终为凡胎肉体,不久于人世。”
神君的面色微微凝重了些,随即淡笑:“这便是真相。”
“呵……”
良久,偌大的大殿内响起一声轻笑,悠悠的响起,带着悠长的回音,若有似无,却极其嘲讽。
“神君,想不到你会是如此无聊之人。”一直垂眸的女子终于抬了抬眼,掀唇而笑,那双眸子毫不畏惧的直视着上方之人,四目相对。
一点儿也不受其威压影响,一身傲骨天成,孤高绝代。
触及那黑白浓烈分明的眸子,凌晔孤冷的眸子里浮现了一抹厉色,却依旧笑着,“只是想让你明白。”
轻拂衣袖,他状似无意的抬起负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手里赫然一支诛杀令。诛杀令出,必死无疑,魂飞魄散。再无转世可能!
“听说你这九凰星孤傲难训,前世今生加起来所杀天兵天将不计其数,今生更是如此,从不愿领罪受罚,与佛玖释相勾结,若吾身为神君不做些你所谓无聊之事,只怕你二人有恃无恐,越发的不像话了!”
说到后面,面上温润之色渐敛,威仪冰冷。
“你可能对歌满庭的死很遗憾。”他顿了顿,触及女子唇角的强硬,道:“你若愿意乖乖认罪,我便救她。”
凌晔以为这个女子会为难,会妥协,可慕千雁却说了一句让人震惊的话,“她只是睡了,不需要我们自作多情的叨扰。”
歌满庭为救他们而死,离去时虽身影渐淡,却似安然酣睡。如今若她用自己的命换回歌满庭的命,只怕那丫头活着也是不安的。
说是命定如此,便是天数。
“可该认的罪我还是会认的。”触及神君有些变了的脸色,她补充道,那被身侧男人包裹在掌心的纤纤玉手轻轻挣脱了开来,那一瞬间,佛玖释的心好像落了空。
“我认我为了梁谨夜对女尊的灭亡袖手旁观。”
“我认我背信弃义为他背叛师门。”
“我认我不遵循天道轮回逃离阴间附身他人之躯肆意妄为。”
“我认我使生灵涂炭,江山破灭。”
“我认我与天兵拔剑相向,冒犯天尊。”
“可除了第三条和最后一条,我不认为我有错。那些事情凡人也是做的来的,凡人也有爱恨情仇,也会报仇雪恨想要夺回一切,这些事情要是发生在凡人身上你们上界的人根本不会插手。因为人间因果轮回皆是红尘一劫。而我慕千雁自是凡人。”
她坚定的说着,身姿挺拔,虽跪着,掩不住一身风华。
“今日认罪,我慕千自愿离开这具身体,还其容貌让其安息,回到阴间重投轮回之道。”
这,也是她长久以来的打算。却是因为有了他,游移不定。
女子冰冷而坚决的目光突然染上了柔情,她侧头仔细看身侧之人,神色缱绻而深情。
可那一拢红衣丰神俊朗的男子却是一言不发的跪着,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额间似有青筋暴起,显然隐忍了很久。
她咬唇,难过的回头看神君,道:“不知神君可否愿意当过释,就当天界殿下被妖女蛊惑好了。”
然,那一身白袍卓然,神色冷毅的男子却好像陷入了沉思,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置于掌心的诛杀令,良久。
凌晔突然笑了起来,这次没有了伪装的温润,却带着些许的自嘲和凌厉。“果然没错。”
你当真是会认罪的。
“虚空妖女慕千雁,枉顾天道轮回,混乱人间,占他人身躯肆意妄为,念其尚存良知,认罪态度诚恳,故不授予诛杀之令。”
“命。还人肉体凡胎,于忘川河畔思过一千五百年,后送入天道轮回,永世不得修习妖术!”
一名蓝袍男子突然出现,神色冷漠肃穆,高声诵读,一字一句,皆冷入人心,若轰然一击!
“慕千雁一切听从安排,不敢违抗。”她认真的说着,眼中突然浮现水光,一只手紧紧的揪着身侧男人的衣袖,心如刀割。
在说出这句话前,她从来没有感觉如此舍不得这个男人过,从来不觉得她又多爱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牵挂,会因为离开而痛苦,会悲伤到窒息。
话的尾音有些颤抖,她咬紧了朱唇,咬的下唇发白,面如死灰。
“你疯了!”
佛玖释突然大吼一声,甩袖起身,不稳的踉跄了脚步才微微站定,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容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随即自嘲而笑。
“慕千雁,我说过,十年之约。”
“你若现在离去。那就是不忠不义,背信弃义!”
他磁性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狂暴,黑眸酝酿着怒气和悲伤,脸色阴沉的可怕。
慕千雁被这股力道冲击,险些摔倒在地,却是唇边漾起苦笑,长睫轻轻一眨,泪珠儿便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至于佛玖释。”
似乎没有看到二人的反应,凌晔挥手让蓝袍男人退下,笑意温润不改,“既然是天界的殿下,那么就交给天帝处置吧,妥不妥当,天帝定夺。”
“神君,你……”
佛玖释沉默了一会儿,凤眸微眯,遮掩住了眼底的精光。他记得,禁书之中有写重塑肉身之法。
三个白发须眉的老者自远处飞身而来,将跪坐在地上的素衣女子团团为住,皆是仙风道骨,随之模样。
其中一个,竟是令狐上仙!
周围光芒渐起,慕千雁有些恍惚,感觉身体有些发轻,整个人都飘飘然的。眼前朦朦胧胧的,依稀可以看到一抹红衫潋滟,往日勾起的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细长深邃的眸子里是无尽深情和压抑的悲愤。
她勉强扯了扯唇角,轻轻一笑,虚弱的像一个纸片人。
她好像听到耳边恍惚喟叹,低低的,却好生动听,“雁儿……”
“自然是上头让我来的。”第一次见面,他眉眼轻瞥,高贵非凡
“罢了,再带她去趟阳间,便投了胎去吧。”他叹息。
“你这宫妃,简直荡_妇!”他羞脑,俊颜薄怒。
“演戏总得有眼泪吧?不用演,要知道,我可以收服你。”红唇勾起,邪魅而危险。
“我叫绛,不是僧人。”
“慕千雁,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能熬着整整五日不喝人血,今日月圆之夜,本尊倒要看看你怎么熬!”他怒。
“娘子,想我了?”他笑,言语轻佻。
“女人,谁允许你和别的男人靠那么近的?”他佯装吃醋,姿态潇洒。
往事历历,前世,或者今生。
她发现她把这所有的一切都记得那么清楚,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
他曾说:“他们说你注定为祸人间,可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便甘愿为贼做嫁衣。”
他说:“我走的路,从来没有回头过。”
他说:“自从当年背弃一切寻你开始,我便没有为自己铺路的打算。”
他还说:“我走的,可都是绝路。”
她记得他温言细语,胜过了所有的海誓山盟。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哭完了今日,娘子可要好生待为夫。”
“有娘子在,为夫就不怕。”
“呐,大不了,一起死吧……”
她记得那天夜里,他搂着她睡在身后,瓮声瓮气的说,“我怕憋不住。”
第347章 待百花开放,你嫁我可好(大结局下)
她记得他被她欺负,闷声说“嗯。”
她记得他被她惹怒,凶凶的说“乖乖躺着,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