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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又把青梅跪-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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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虎:“嘘……这话被陛下听到了咱俩又得挨揍。知道就是了,以后定要把苗姑娘当祖宗供起来,嘿……”
  陈豹:“那是……可别忘了,两只小凤凰的婚事也归她老人家做主的。”
  陈虎:“……突然觉得膝盖有点儿软,我现在就想跪下去叫她一声老祖宗。”
  被无情调侃的皇帝本人,此时此刻正背负罪孽为自己恕罪中——隔着一张薄薄的手帕给他尊贵的奶奶擦背上的雪水,手帕打湿紧紧贴着肌肤,好似根本就不存在。
  擦来——擦去——摸来——摸去——
  “你够了没?”
  “啊?”虔诚少年被她突然的出声吓得眉毛飞起来。
  “皮都要被你擦破了。”
  “哦。”赶紧抽出手来,把帕子还给她。
  现下有冷风迎面吹过来,他先前脱了衣裳抖雪,光着个上半身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反到浑身燥热得很,恨不得风再大一些。
  苗小柔捏着她湿冷的手帕,觉得好生烫手,脸蛋粉粉红红的,连本该冰凉的指尖都发了热。自己的后背似还有一只作孽的手在来回擦弄,叫她心乱得理不出个头绪。
  明明都烦得想跺脚了,还有个蠢货在她旁边呼吸,真叫人想发脾气。
  “滚远点,就不乐意看你!”她用手推了三岁一把,气呼呼的样子像只跳起来咬人的小白兔,毫无半点破坏力。
  白睢下盘极稳,不动如山,反叫她退了两步。
  白睢:“……”刚刚有人挠他么?
  苗小柔本就气得想咬他,一见他还整个痴呆样儿,就差挂条口水在嘴边,更来气了,干脆抬起一脚踹过去。踹倒是踹到了,某个蠢货也没有躲,就是他那腿跟铁柱子似的,力道一反,害得她气没撒成摔地上去了。
  发生了什么?
  白睢愣愣的,方一抬头却见苗小柔“哎哎哎……”地朝后倒了下去,不及多想他长臂一伸便精准揽住奶奶的老腰。
  这结实的手臂一捞,本该就此稳住,偏偏老天就是要开这个玩笑——他不过向前半步,堪堪踢到块石头,然后跟着扑倒下去。
  说来也是倒霉,恰恰好站立的地方就是个缓坡,两个人就这么抱着滚了下去,一如他们曾经去山上摘野果子吃,最后一起滚下山。
  不同的是,这次有雪,在软绵绵的地上滚了一身白,不痛也不痒。
  毛崇之吓得老脸铁青,追在后面吼:“陛下!陛下!”
  陈氏兄弟也跳下石头飞快狂奔过来。
  好在并没有滚几圈,两个人连滚几圈就很快停了下来。反应极快的毛崇之当即住了叫唤的嘴,把拂尘一挥,拦住扑上来的陈氏兄弟,并冲他俩使劲儿摇头。
  ——皇帝是什么身手,就滚这么几圈能伤着么。且看看,人家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他们仨冒冒失失若要上去搅扰了,铁定落不了好。
  于是互相对了眼神,各自回原处待命。
  苗小柔踹人不成反被命运狠踹,这会儿被白睢压在身上,肠子都悔青了。白三岁身高八尺多,还在往上长个儿,比她高了快两个头了,这般揽着她,正正好将光溜溜的胸膛贴在她的薄脸皮上。
  她没被摔死,先被这硬邦邦的胸膛捂死了。
  万籁俱静,一息……两息……她耳朵贴在三岁火热的胸腔,听见他的心脏有力地跳了五下。当即彻底红了脸,什么都不在乎了,现在她只想回去,回去盖在被子里谁也不要见!
  白睢一手揽着某人的腰,一手又护着某人的后脑勺,正在感叹好险,却陡然感觉被一股力道活生生推得滚了一圈。
  滚到了旁边儿冷冰冰的雪地上。
  侧头,诧异,却见他奶奶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眉心紧锁咬牙切齿似要将谁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回宫!我冷,我要回宫!”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冷的那女人,却连她落下的斗篷都没捡就气鼓鼓地往山下跑。
  打扰一下——
  又怎么啦?!
  白睢茫然跟着,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被踹的是他,拉住她的也是他,被凸起的枯树枝划伤手的还是他。
  那为什么现在被甩冷脸的依然是他?
  不就是一坨雪的事儿么,他错了还不行么。
  女人,呵……
  这日回到宫后,不,应当说上车之后,苗小柔就凶巴巴的不肯理他。回去后也不往暖阁走,直接便躲去了抱厦厅,一连几日皆是如此,用膳一概送到房中。
  白睢自是要去关心的,却被拦在了门外,伺候的宫女解释说是得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天子,因此最好不见。
  这梅花赏得,太意外了。
  她的风寒一养就是十来天,待大彪从屋里出来,他不就是一句“咦,你咋就养胖了”么,她居然转身就走,又不搭理人了。
  毛崇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嗨呀,陛下,您怎么能对小姑娘说胖了啊。难道不知姑娘们都喜欢纤腰细腿儿的么,您这么说,那跟骂人有哪样区别?”
  白睢反倒觉得身边儿这位大总管屁话多,简直侮辱了他奶奶:“大彪岂是一般小姑娘,你也不看看那帮小家子气的女人,肚量胸襟哪点像样,没资格作为参考。”
  大彪生他的气,一定是别的原因。
  莫不是发现他心思龌蹉了?
  那问题就严重了。
  这么一想,浑身一颤,觉着这个冬天也太寒冷了。
  时光飞逝,又到了一个没有爹没有娘,奶奶也不疼的日子,和最近茫然无助的每一天都没有太大区别。
  不同的是,又是一年过去,今天是除夕。
  早上白睢便来找他彪奶奶,心里想着,这么个大好日子总不能再被甩脸子。果然,苗小柔给了他面子,脸上也笑眯眯的,还去帮他把吉祥结挂在床头。
  白睢欢欢喜喜拨着吉祥结,问道:“彪,你是从几岁开始编的来着?”
  “八岁。”
  “那就编了十年了,中间有两年缺了。不行!你得给我补上。”
  苗小柔慈母般笑道:“我这白送你的,你也没说回礼,真好意思呢。”
  白睢嘿嘿笑:“以后每年爷都要——对了,等翻过年,三月间咱俩又大一岁,到时候的生辰咱们还是一起过。”
  苗小柔只微笑,并不答。
  ——三岁是皇帝呀,他的生辰便是万寿节,哪有她沾光的份儿。这么一想便又觉得空落落的,不管她多不想,她跟三岁的距离终究会越拉越大。
  这一晚有宫宴。
  苗小柔没名没份,自然无资格参加。加之郭丞相有意促成郭昭仪伴驾参宴,她去了岂不惹麻烦,只得在自己的地盘上叫上几个宫女吃酒吃菜,聊聊天。
  待酒足饭饱,正是寂寞时分,前头宴会殿前突然燃起了烟花。噼里啪啦,响声震耳欲聋,照得夜空灿烂精彩。
  她长这么大,还没看过如此漂亮的烟花,不禁仰着脖子看痴了。
  不知道三岁有没有在看,他素来无所谓烟花,总说那玩意儿看了不知有什么意思。望了一阵,她便也失了兴致,回去房内,守着一桌子御赐的好东西发呆。
  ——今儿白日里不是抱怨了么,她送这么多年吉祥结却从来没收到回礼,白睢便让毛崇之带着他去翻库房,亲自挑了十件八件她喜欢的送过来。
  可她才不稀罕这些死物呢。
  托腮坐着,好无聊,好想金凤银凤。
  却道大庆殿这里,君臣宴饮罢了,仰头欣赏烟花,四处交头接耳好不热闹。白睢脖子都仰望痛了,心里想着,大彪这会儿应也在赏烟花吧,那他们就在不同屋檐下同赏好了。
  此时他身边已没了人伴驾,那郭昭仪身怀有孕,大着肚子早已离席休息去了。
  今日宴会,郭放的走狗竟有脸提出晋郭昭仪的位,道如今昭仪身怀有孕,按照黎国祖制位分也该抬一抬了。
  方同之立即站出来反对,反倒将苗氏封后的事拿出来说叨,请陛下早日定下皇后,若真打算守完三年孝,册封礼延期就是。
  好好的除夕宴便那么吵起来了,吵到最后昭仪还是昭仪,苗氏还是苗氏,什么都没改变。
  唯他的心情变了——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想早点结束回去陪着最该陪的人。再一念及双凤如今不在宫里,本该团聚的除夕夜她应是十分寂寞,那心情自然好不了。
  烟花看了一半,白睢便又坐回位置,闷头饮酒。
  好容易等到郭丞相称不胜酒力,离席归家,他才得以抽身离开。彼时,他已喝得九分烂醉,一分清醒。
  “回去……回去……”
  “陛下,咱回哪里去?”
  “回奶奶那儿去。”
  毛崇之佛尘一挥,指挥着御辇往该去的地方去了。
  白睢坐在摇摇晃晃的御辇上,半醉半醒,仿佛看到苗小柔叉着腰板着脸责怪他怎么现在才来陪自己。
  陪,陪你就是,今天陪你一晚上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彪三岁ber都没打一个,我天天章节待高审。气死我了,不打个ber对不起JJ对我的如此关照与厚爱,哼!
  ——
  我一宗师级别的冷文作者,被你们夸得都飘了。
  ——
  今天没有小剧场,交给你们写好了→_→


第34章 
  “就这儿了; 停!”
  刚走到抱厦厅门口,一直记挂着该去哪里的皇帝陛下不等毛总管指挥,自个儿喊停了御辇。御架将将停下,他竟又直接跳了下去,晃晃悠悠走三步退两步,艰难地迈上抱厦厅的台阶。
  苗小柔本已沐浴更衣,坐在床上看书。今儿不是除夕么,往年一家子聚在一起守岁,今年独她一个; 那就一个人熬吧。
  待烟花爆竹声渐渐平息,夜也深了,她打了个哈欠犯了困。正眯眼呢; 却听得门前有动静传来,细听; 竟是白睢的声音。
  她披上袄子出了来,推开门; 见三岁步履蹒跚地在跟台阶置气。一旁毛崇之百般无奈地伸手去扶,却被他不耐烦地一次次推开。
  白睢感觉自己好似上了个天梯,怎么着都登不了顶。气!哪个狗东西修的台阶,他还赶着回去找奶奶呢,再晚又要被甩脸子了。
  “这是喝了多少?”
  毛崇之看到苗姑娘现身了; 瞬间就松了口气儿:“苗姑娘还在守岁呢?陛下今晚来者不拒,自己又倒了几杯饮,早就醉了。”
  “那你们也不拦着。”她蹙起秀眉; 拢了拢衣裳忙上前搀住白睢,却并不往台阶上扶,“既然醉了,怎么还往我这儿送?”
  毛崇之愁眉苦脸,颇是为难:“陛下一直念叨着要来您这里,咱们做下人的,哪能替主子做主。”
  “送回他自个儿房间去吧,我跟去照料就是,我这里也没他睡的地儿。”有些冷,她又一次拢了拢袄子,接着道,“你们先将陛下扶回去,我跟着就过来。”
  天儿又下起雪了,好冷。她想回去穿好衣裳再去陪三岁,哪知终于插上话的白睢反拽住她的手不让走。
  “彪,你去哪里?生气了?”他絮絮叨叨结结巴巴的,手劲儿可大了,“我这不来了么,不气嘛……今天爷陪你守岁,明儿一、一天也都陪你……”
  苗小柔私下里素来喜欢饮酒,今日佳节自然也喝了酒,却是个海量,这会儿仅有些头晕罢了,比这个醉鬼清醒多了。她拍了拍醉酒少年的手背,慈母般温柔,微微笑着:“我不过是去换件衣裳,你先回去喝些热水,一会儿我就过来陪你。”
  “我不!”少年拽着她不撒手,哀怨地盯着她,非要跟着进屋。
  喝醉酒的男人啊,就跟小孩子没两样,得哄着。她老爹和白老爷就是两个典型,至于白睢,三岁本来就让人头疼了,还要往一岁靠。
  “你听话成不?”
  “不成!”
  苗小柔耐着性子跟他讲道理,宛如他慈爱的老娘:“我只是去换衣裳的,要不你就在檐下等我。”
  白睢摇头,还是不松手。毛崇之尴尬地笑了一声,小声感叹道:“奴才看,陛下是小半会儿都离不得您了。方才还在念叨,今儿一晚上都要好好陪您守岁呢。”
  站在台阶上拉拉扯扯这多难看,苗小柔便有些不耐烦,她的慈母温柔面对三岁的挑衅,总是保持不了多久。
  “守岁可以……”苗小柔轻拍白睢那张醉醺醺,另伴着三分痴呆的脸,“那你说,为什么不让我换衣服,我要冷死了。”
  少年则一脸忠厚老实:“冷么?那我帮、帮你换呗。”
  苗小柔怕了他,赶紧抬手,把颜色一正:“打住!我数三声,你把爪子给我松开。”
  白睢没反应。
  “一……二……三……”
  人家是个大男人,还是个皇帝,人家说了不松爪子就是不松爪子,你数个“一二三”是想玩捉迷藏么?
  苗小柔越看这脓包越来气,披件衣裳站在屋外又冷,好说歹说都劝不走他,哪里还有什么好脾气。
  “我没跟你说笑,再不放我走,小心我给你一脚。”
  他马上接话:“嘿,别狂,爷不是打不过你。”
  苗小柔摇头叹气,只好踮起脚尖,贴在他耳朵边下了最后通牒。
  众人也不知苗姑娘对陛下说了什么,几句话毕皇帝陛下便乖乖儿下了台阶,重复吵嚷着赶紧回自己房间,要喝热水。
  瞧,这悄悄咬耳朵的举动,这听话的转变,怎么看怎么一股温柔小意的味道。
  苗小柔贴在某人耳朵边说的“温柔小意”却是——事不过三,给奶奶赶紧滚,否则捶爆你的狗头!
  好话不好使,非得让人骂,这是有多欠。呵……苗小柔无可奈何地返回房间,给自己找件衣裳换上,只能接受命运安排,彻夜去照看那个操心死人的醉鬼了。
  ——
  却道郭放这一边,嘴上说着要回去同家人守岁了,却不仔细与旁人多说了几句,回去路上马车走走停停。
  皇城的长街还弥漫着浓浓的鞭炮味道,预示着将要到来的几日悠闲。可他站在这个高位,奔走在宏图大业上,注定是得不到半日闲适的。
  恭贺不断,马屁不停这倒是其次的。接二连三的事情需要他拿主意才是真的烦人——这不,下头的人按捺不住,又一次提起那苗氏不能再留。
  若没有这个女子,今日昭仪晋位之事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奈何每次提起后宫事,总有人搬出立后的事来搅合。他倒是无所谓一个跳不动的小角色的,只是听得多了,他忽而又觉得其实也可以关照关照这丫头。
  苗小柔,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之女,样貌中上之姿,学识普通,除了会做点小生意,并无过人之处。可她却有个大用处,那就是成为小皇帝的软肋。这两人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又无依无靠相依为命,想来只要是为了她,白睢什么都愿意做。
  小皇帝是个聪明人,虽被他剪断了翅膀,将来少不得还会有所反抗。若是将那苗姓女子拽在手中,权当作人质,那将必然少去很多麻烦。
  先前他不曾下手,是不太想逼小皇帝跟他脸红脖子粗。且在小皇帝眼皮子底下拿捏人,做得委实有些过了。
  曾听得那两个叫金凤银凤的跟着老乡回老家了,他便退而求其次差人去寻过,想将之圈禁在手中。却不想,听其老家的人说,并没有见过她们两个,倒是收到过一封求救的信,说是被黑心老乡卖去了窑子,求族中解救。
  族里派人去了,可直到现在还是没找到人,他想拿捏那俩丫头的计划便就落了空。
  “咳咳……”鞭炮味道太浓,呛得郭放猛然咳嗽起来,一时没能止住,咳得心肝脾肺都颤了。
  他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接连近三年为大业操心,甚少睡个囫囵觉。今晨小妾道了句“大人鬓角的白发竟又多了呢”,叫他惦念在心头不悦至今。
  身体每况愈下,从前不服药就能熬过去小病小灾,这次竟连喝了十来日汤药不见效。再一想到自己的父亲未能活过天命之年,叔伯也无一长寿,他这心里便生了些急躁出来。
  先前愿意徐徐图之,是以为自己才不惑之年,至少还能活个二十年,哪知冬日里赏雪着了凉,累得精神越发不好。
  长子是个不中用的,次子倒是像他,聪慧果敢,却才刚满十六,怎堪重任。他要么再活个十年,为次子铺好路,要么尽快推进。
  许是他太悲观了吧……
  但苗小柔这个女人确实可以利用利用。
  这么想,便这么做。当即吩咐了手下留意着合正宫的一举一动,且让他再仔细想想,到底该如何才能下个圈套给那姓苗的女人钻。
  且又说回苗小柔本人。
  她重新穿好衣裳,随意挽了头发便找白睢那醉鬼去了。刚进房,就听见白三岁嚷着要喝热水,毛崇之指挥着人再去装一壶。
  这屋里忙忙碌碌,不过是照顾个醉酒的皇帝,竟然乱作一团。
  见苗小柔终于来了,毛总管赶紧上前,似有些想笑:“嗨呀,您瞧,苗姑娘不过说了句让陛下多喝热水,陛下便当成了‘圣旨’,这不,半壶水都喝光了,还吵着要。”
  苗小柔又一次蹙了蹙眉,把手伸进铜盆里,拧了帕子准备给那讨债鬼擦擦脸:“醉酒的人,不就这么傻里傻气——这里有我就好了,你们都休息去吧。”
  翠枝正端着醒酒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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