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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珀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说道。
小姑娘则是微微一抖,反手再将那门打开,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怎么了,微珀嬷嬷是不是已经……”梨云在外头早就脑补了多种画面。
指不定就是小姑娘瞧见老嬷嬷狼狈不堪的样子,这才关上门去不想叫其他人看见。
梅幼舒搓了搓手臂,想到那老李的意图一时又有些恶寒,只低声对梨云说:“还是……回去吧。”
屋里头老李吐了口血,指着微珀道:“若不是你,我如何会病入膏肓,连心头血都呕出——”
微珀冷笑望着他说:“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你敢说你每回吐了血之后,身体没有大好的感觉,你吐的是淤血,这样的症状往后只会越来越少,再加以调养甚至就痊愈。”
“即便你真的心里担忧,也大可以直接问我,你之所以不问,而选择了佩紫的钱,不过是为了将自己心里的误会加深,好让自己名正言顺地拿了佩紫的钱来害你的救命恩人。”
老李讷讷无言,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心虚,竟真的没有说出下文来。
偏这时,外面又有嘈杂声响,显然又一批人过来。
后者不用问,自然是佩紫无疑。
这样的情形梅幼舒自然是不能走了。
佩紫一上来却欲盖弥彰道:“姨娘过来,不会是为了某人的丑事做掩盖的吧?”
这时微珀便走到门口,目光冷冷地瞧着她。
佩紫抬头,从她略微松散的发髻上瞧出一丝端倪,便走到对方面前道:“微珀嬷嬷一把年纪了都还是这么风流,只怕你想做王府的掌事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等明天天一亮,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微珀抬起手臂,一个大耳刮子甩过去,愣是把方才脸上还冷嘲热讽的佩紫打翻了。
那门前有两层台阶,那佩紫便话也没说完直接滚下去,摔在地上,鼻子都磕出了血。
小姑娘冷眼瞧着,本来不明白的事情也都明白了。
原先都只知道微珀是个嬷嬷,力气大了些,到底也没有多夸张。
只瞧对方今天这一巴掌,恐怕是把真力气给使用出来了。
“老娘从来不打女人,你可真有能耐,硬是逼得老娘忍了你十几年都破了功,你该不会真以为你自己是王妃娘娘了吧?”微珀冷哼道。
佩紫被身后仆妇扶着,缓了许久,这才颤颤巍巍地指着她道:“你这个老泼皮,你敢对王妃不敬,我当初救了王妃,是王妃许我这份体面的,你凭什么,凭什么……”
“哦。”微珀俯视着她说:“那也是王妃欠了你的,你要追债也合该抹了脖子去地下追才是,况且你也说王妃她老人家报答过你了,赏你钱赏你体面赏你宅子,都是不差的。
想来现在把你收拾了,王爷他也不会再说什么了。”
这台词本该是由佩紫来说,她一直都认为是自己忍受了微珀许久。
她心想就算自己把微珀赶走,王爷念在多年的恩情上,也不会说些什么。
然而当下她所设想的一切却完完全全颠倒了过来。
“你不要乱来,我告诉你,我对王妃有恩!”佩紫看到对方眼中的杀意,忍不住颤抖道。
微珀冷笑:“你也知道你是对王妃有恩,王妃已经报答过你了,这又跟王爷有什么关系。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当初没有你,王妃还是能撑着先生下来王爷的。”
而且那王妃就算没有受伤,在生下君楚瑾后,还是没多久就去了。
比起那些真小人,这佩紫着实假清高地叫人作呕,整日嘴上称着奴婢,心里却一直都以恩人的身份自居。
“佩紫姑姑……”老李从屋里爬出来,朝佩紫伸出手说:“佩紫姑姑,他……”
佩紫这才反应过来,旁叫身旁仆妇上前去,“快把她给我抓住!”
微珀只拍了拍手掌,她身后立马便出现了两个黑衣的侍卫。
他们身上佩刀,与这群后宅的女人们显然都不是一个段位的。
微珀伸手将其中一人的刀抽出来,眼皮也不抬一下,便直接将那趴在门槛上的老李砍成了两半。
这绝非是夸张的说法,便是离得最近的青袖都吓晕过去了。
而梨云惊见了那幕立马将小姑娘的头死死按在了怀里。
佩紫整个人如遭雷劈般,却见对方如砍西瓜一般沾满了污血的刀抵在她的脸上,印出了血痕。
“想死?”微珀扬唇。
佩紫犹如见到了地狱恶鬼般,尖叫一声便也昏了过去。
宅斗这事情对于内宅妇人来说往往都是绵里藏针兵不血刃的勾当,然而她们却错估了微珀。
微珀觉得,假扮成一个娘们十几年已经够憋屈了的,还要整天被这群老娘们揪头发算计,本质上作为一个男人,微珀以为,要么忍,要么狠。
然而她忍过了佩紫,却仍旧抵不住对方终年红眼病搞事情也越来越出格,还害得自己险些掉马。
逼得微珀动手了,自然就不是妇人之间扯头发骂街的事情了。
等吓瘫了一众后院女眷之后,微珀毫无心理负担地回去睡觉散发酒中的药性去了。
梅幼舒则是用力地在梨云怀里挣扎着,梨云才反应过来。
待她瞧见小姑娘被她捂得脸通红,便结结巴巴道:“没……没事儿吧?”
梅幼舒摇了摇头,却垂眸有些失神地瞧着对方的胸。
方才压上去的感觉可真是……又软又舒服。
难怪某些人偏爱女人的这个位置。
“怎么了?”梨云见她还在走神,便低声问她。
梅幼舒摇了摇头,却还是好奇地伸手戳了戳她的胸口,语气颇复杂道:“长得可比我大多了啊。”
梨云霎时就红透了脸拍开了小姑娘的手指,“姨娘又胡说,人家哪有!”
第58章
只说当天晚上; 那血腥的画面都还在梨云眼前来回晃悠。
她只要一想到那老李的惨状便忍不住哆嗦几下; 一面替梅幼舒将头发重新打散; 一面低声说道:“我记得那老李还曾经与我们说过话,姑娘还给过他一袋银子的,怎么他就走上了歪路子了?”
“我也不知他为何会这样……”梅幼舒眼中亦是茫然。
不管怎么解释大抵还是敌不过那句人总是会变的。
“可那微珀嬷嬷也实在太狠了; 杀人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有必要弄成这幅样子吗?”梨云甚是不赞成道。
梅幼舒摇了摇头; 对那微珀竟也能有几分理解了,说:“若是她没有那样的本事,佩紫姑姑与老李不就得逞了; 她也未必还有命活。”
梨云稀罕地瞧着她说:“姨娘你一向都胆小,怎么都不怕?”
梅幼舒回想,等她看见的时候只瞧见了血淋淋的一片。
“他不是坏人么……”小姑娘眨了眨眼。
梨云听她这样说,想想也是; 若是死的是微珀,站在那里的是老李和佩紫; 那才真的叫人害怕呢。
“那姨娘先歇下吧; 奴婢外去守着。”
梨云说着要走; 却被小姑娘捉住了袖子。
“你不怕吗?”小姑娘弱声问她。
梨云说:“怕呀,只怕今晚上要做噩梦了。”
小姑娘璨然一笑; 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那就一起睡吧。”
梨云顿时语塞。
原来小姑娘也愈发知道要面子了。
可是那“胆小”两个字就刻在她脑门上了,她就是不承认也没有用啊。
只是话说两头; 实则那微珀也并不一定非要对那老李痛下杀手; 她并非是出自于慈悲心肠而需要手下留情。
这些人于她而言仅是蝼蚁般的存在; 根本就没有当回事的必要。
只是那老李被打得骨折了还非要爬出屋去揭穿微珀的身份,微珀自然毫不犹豫地一刀下去,了结了他未出口的话,同时也是杀鸡儆猴,做给那些心虚之人看。
至于那老李到底被是佩紫洗脑后或是自愿选择了这条路已经没人关心了。
因这世上的路千万条,明知不可为还为之,那就必然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等第二日天一亮,青袖便一脸憔悴地跑来海棠院跪在门前不起。
“求梅姨娘收留了奴婢,这一切都是佩紫姑姑逼奴婢的,如今奴婢背叛了她,只怕她也都饶不了奴婢了。”青袖一面啜泣,一面朝梅幼舒磕头,将脑袋都磕青紫了。
“只要梅姨娘收留了奴婢,往后奴婢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梨云有些看不过眼,压低了声音道:“这青袖可真是可怜……”
梅幼舒略迟疑,却对青袖道:“你是王爷身边的伺候丫鬟,自然是要等王爷回来以后安排了你的去处,事情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就不会再有人敢为难你了。”
她说罢便让院子里的丫鬟把人扶起来,将对方送回去。
梨云跟着梅幼舒进了屋去,有些疑惑:“青袖早有投诚之意,为何姨娘不顺势收了她?这样一来,咱们还能笼络到一个王爷身边人,也就能更了解王爷了。”
而且,这怎么也算是个天大的人情了,想那青袖也不敢不诚心报答。
梅幼舒却将丢在小几上的罗扇捡起来无聊地扇了几下,说:“你说的那么复杂,我竟不知道收了她还有这样多的好处。”
梨云只抿唇一笑,又问:“那姨娘是怎么打算的?”
梅幼舒蹙起眉,有些不解说:“我就是觉得奇怪,这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才筹划好的,为何她偏偏要等事情发生了才告诉我……”
退一万步来说,那青袖若真的饱受良心上的煎熬,前面那么多的日子,她晚上就能睡得着觉了?
还别说,梨云真就愣住了。
那青袖本就是个心机沉重的人,说话端得是滴水不漏。
她们将事情的重点都放在了佩紫身上,就算留意到青袖,也就顺着她的话对她有了个被压迫的印象。
竟就将这样一个明显的缺漏给带过去了。
若梅幼舒不提,梨云一时也没想到。
“再者说,她伺候殿下多年,怎么也该与殿下有些情分,她又是殿下身边的人,不去求殿下反而来求我,就算我愿意,也做不了主。”梅幼舒说道。
实则她也没有想太多,没一口答应的缘故主要还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个权力。
她可不觉得这珩王府的主人不在家,就是她一个妾室能当家做主的。
梨云回过味来,也暗暗点头说:“是该谨慎些的,可不能随随便便将些不明不白的人招到咱们身边来。”
数日后,君楚瑾从外地回来,梅幼舒又将事情与他一一交代。
君楚瑾则是奖励一般抚了抚小姑娘地发顶说:“你做得很好,不是什么人的话都可以信的。”
梅幼舒则看向他说:“那您要怎么处置佩紫?”
君楚瑾说:“送去庄子上吧,我母妃生前一向是心软,姑且留她一条命。”
他话中的意思却并非是表面的意思。
若要将佩紫送去庄子上,却绝非是要让对方以姑姑的身份送去,而是以奴隶的身份送去。
表面上他留了佩紫一命,可对方却要活生生剥了她这么多年来贴在自己身上掌事人的标签。
她自诩身份与那些低贱奴婢不同,现在将她一朝打回原形,去那庄子上做着苦累的脏活到老到死,不知道是她身体上受的伤害大一些,还是心理上的伤害更大。
要怪,也只能怪那佩紫太不知足,却不知寻常的丫鬟里头只有她当年有这般奇遇,能叫她脱离了下等奴婢的身份,做个体面姑姑。
偏她辜负了这份幸运,让自己从高处坠落。
“那您还要将青袖送来海棠院吗?”梅幼舒问他。
君楚瑾道:“不必了,就让她跟在佩紫身边,为对方养老也是好的。”
他的语气甚是寻常,就是话里“养老”二字也是十分温情。
梅幼舒再是不懂,也忍不住手心发凉。
青袖之所以上演这一出,为的就是在佩紫事发之后以求自保。
如今君楚瑾竟直接将她送去佩紫身边,岂不是摆明了要叫她被那佩紫磋磨死么?
她看着君楚瑾一时怕了他这用心,却被他硬揽入了怀里。
“这天都暖了,你的手还这样凉?”君楚瑾垂眸望着她,在看透她脑袋里简单的想法之后,只唇角微扬。
梅幼舒摇摇头,被他揽着后背,却还有些僵硬。
“别怕……”君楚瑾将她的脑袋扣进了自己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抚着她,嘴里道:“只要你乖乖的,莫要在我面前做些不该做的傻事情,我也是舍不得这样对待你的。”
小姑娘却想到贞操锁之类的物件,心想她上回想跑路的时候,他对她可一点都没有手软过。
转而又想若是她真的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事情,只怕会比青袖佩紫之流还要惨呢……
君楚瑾则是感觉到怀里原本柔软的小姑娘都快把自己僵硬成一块石雕了。
他心里忍不住暗骂她没良心,他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她?
若不下手狠一些,往后谁都来算计她一下,就算她长了十个脑袋也防不住身边的人。
“乖乖……”君楚瑾趁她走神的时候轻轻叫了她一声,小姑娘回过神来,因躺在他怀里,看着他背光的脸,就愈发觉得他的语气阴恻恻的。
“给我亲亲吧。”
小姑娘心一颤,也不知脑补出了什么画面,眼圈都红了。
“那……那您可要轻一点了。”
君楚瑾原本暗昧的心思顿时噎得不上不下。
难道他刚才说的不是亲亲,是说要吃人了?
待君楚瑾修整了一日,又重新召来了府上的人。
若梅幼舒说的内容比较片面主观,那么府上管事的人说得则是更为客观,且事无巨细地把整个过程又重新向君楚瑾交代了一遍。
君楚瑾叫来微珀,却见对方仍然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怎么,忍耐了那么多年,现在就忍不下去了?”君楚瑾指节叩击着桌面,语气亦是意味不明。
“殿下说的什么话,就差一年了,有什么忍不下去的。”微珀抬眸,语气还似平常样子,“到底是这里的山水好,我这陈年旧疴都养好了,现在就等他重病垂危的消息传过来。”
“嗯。”君楚瑾应了这声,旁的也就没多说了。
只是微珀忽然转过头去,便瞧见小姑娘端来了一份羹汤,站在他们身后进退两难。
“我……”梅幼舒被微珀那目光瞧得盘子里的汤勺都跟着她哆嗦了一下,心中猜到这里头定然是有个大秘密的,顿时也是一副怕被杀人灭口的样子,弱弱道:“我没听懂你们在说什么……”
微珀道:“过来。”
梅幼舒撇了一眼君楚瑾,却见对方理也不理,她便两股战战地走了过去。
微珀说:“叫爹。”
只一想到对方手起刀落的狠辣,小姑娘水汪汪的杏眸里就满是惶然,抖着声音叫了声“爹”。
微珀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她天天在我跟前叫娘,我好几次都想纠正她,如今她发现了也是好的。”
他还似模似样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说:“别乱说话,阿爹以后出息了,不会不认你的。”
等微珀走后,小姑娘才放下手里的东西,偷偷看向君楚瑾。
君楚瑾不冷不热说:“你不是怕了我吗,怎么还给我送汤来喝?”
小姑娘搅着手指,道:“没有……”
君楚瑾因昨夜里欲、求不满,对小姑娘也怀着气,对着她这答案也仅是冷哼了一声。
梅幼舒见他真生气了,便慢吞吞走到他身边去坐下,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哼哼般:“那我想亲亲您行吗?”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59章
在小姑娘看来; 男人小气起来的时候; 实在也不比那些女子气性要小。
就是昨天没给他亲,他就生了自己一夜的气。
今天说话还冷嘲热讽的。
她问完了这话见他还是不应声,便羞涩地凑过去想要亲他一下; 却不想自己个头矮了些; 坐在他身边也是够不着; 便又害羞地伸出手去揽住他肩膀; 想将他拉低一些。
君楚瑾则是看见小姑娘撅着嘴拼命地凑过来,因够不着的缘故还一面牵扯着他,一面将嘴往前靠。
他便故意晾着她,叫她既拉不动自己,嘴巴也递不过来,反倒叫小姑娘像个心急的小色鬼一样; 颇是好笑。
“你既不是心甘情愿亲我,我又为什么要让你亲?”他说着脸还往下一沉,“莫不是你觉得我本就是个随意的人; 想亲就亲; 不想亲就不亲?”
梅幼舒睁开眼来,见他竟不似以往那般容易哄骗,只被他刺了这么一句; 一时便红了脸; 讷讷说不出话来了。
“我怎么敢这样对您呢……”小姑娘红着小脸一副老实模样; 说:“您是男子; 可没有哪个女子敢对自己家夫君想亲就亲; 想不亲就不亲的。”
“哦?”君楚瑾又觑了她一眼,“这么说,若你我身份颠倒,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梅幼舒见他应声,便忙说道:“我若是男子,也定然是想亲您的。”
君楚瑾顿了顿,随即道:“你是真心喜欢我的?”
这样的问题小姑娘已经不是第一回听到了,对方翻来覆去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