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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又说傻话。”小姑娘埋在他怀里,声音微弱得像是小猫儿一般,“您都有江山了。”
“可你不是只有我么……”君楚瑾道:“我也是个痴情种子,为了心爱的人要死要活,又不丢人。”
他说这些话,竟然一点都不觉臊得慌,甚至很认真很认真。
他说得不是假话。
若是小姑娘没了,他未必会做出自尽的事情来。
可他却不会再能吃好睡好,他会把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耗去,耗在那些分散他注意力的事务上,将他最后一点精气都耗在琐事上。
等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就可以去见小姑娘了。
梅幼舒躺在他的怀里睡了一夜,等天亮的时候,看见他还在身边。
君楚瑾道:“你能不能跟我回去,我不能再将你留在外面了?”
哪怕他呆在地方再危险再不安全,他也不敢再将她放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了。
梅幼舒问道:“您要接我去宫里吗?”
君楚瑾点头说:“做我的皇后可好?”
她听了这话也不惊讶,只是想了一会儿,说:“我不想做皇后。”
“为什么?”他对她道:“微珀如今是袭国的王,他认了你做女儿,你做我的皇后,不会有人敢说话的。”
梅幼舒道:“那……那就等我给您生了孩子以后再说,行吗?”
君楚瑾又岂会驳她的要求,只要她愿意与他进宫,他怎样都是好的。
一个月后,梅幼舒便以袭国公主的身份被封为了皇贵妃。
小姑娘出嫁之前看见了微珀,或者说是珠珀。
他摸着她的脑袋说:“我这一辈子为的就是报仇,往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子嗣了,就算有,想来我也看不见他长大了,能有你这样的女儿,我也是欢喜的。”
在他的脸上横亘着一刀刀疤,看起来有些恐怖。
梅幼舒却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您为了回到袭国皇室,受了很多的苦吗?”
微珀说:“我为了复仇而活,回去的每一步,我走得都极为痛快,包括我脸上这道刀疤。”
他想了想又对梅幼舒说:“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中了毒箭?”
梅幼舒茫然地看着他。
“他是中了毒箭的,同时也知道了先帝的处境,也知道你身边的侍卫全都杳无音信了,因而他选择了最快也是最疼的方法去治疗,他让军医为他挖去了毒肉。”
梅幼舒的脸色一下子便有些惨白。
“傻姑娘,你记住了,你所看到的是恐惧与慌乱,而他所承担的是你的无数倍,你虽参与在其中,可是你并不能纵观全局,他却要瞻前顾后,他一路走来,心里少不得都是靠你来支撑的,可是你不信任他,那才会叫他大乱阵脚。”
梅幼舒怔愣着想,心中略有些恍然。
当日宫变,她所知道的,仅是皇后告诉她的,以及邵行墨想要让她知道而感知痛苦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太子为什么要死,邵行墨为什么要做这些,也不知道君楚瑾在外面到底是如何脱险,又是如何取得胜利回来的。
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大浪掀来时候被迫无助漂泊在海面上的一片叶子。
而后她看见他回来了,也并不能真的体会到他的辛苦,而是中了邵行墨的“奸计”,陷入了红颜祸水的自卑之中。
“我不懂他,不能替他分忧,站在他身边只会叫他一个人更辛苦。”梅幼舒泪目道。
“没错。”微珀道:“他应该选一个强悍的女子来帮他的。”
“可是那些能干之人,不论是男是女都是可以被取代的,只有你是不能取代的。”
梅幼舒望着他,又听他说:“就好像一个人生来只有一副心肝是一样的道理。”
小姑娘面上略有些恍惚,心里却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触。
她离开微珀身边时,却觉得微珀看着她的目光是有些复杂的,里面好似也藏了很多她不知道的心事。
她回过头去,看着前方的路,顿时又明白过来。
他看的不是她,是她要去的那个国家的方向。
他在那里,尚且还有牵挂吗?
这一场战争致使两国死伤无数,最终十分俗套地以和亲的方式来加固和平之约,没有任何人敢提出异议。
因为除了和平之位,他们谁也斗不赢谁,却都会让两国的百姓陷入战争的灾难当众。
小姑娘入了朝,赐封号为舒。
这许是君楚瑾要留着她名字的用意,也许是希望她往后能真正过上舒心安坦的生活。
后宫无一人,唯独一个舒贵妃。
这并非是史无前例的例子,却是极为罕见的。
然而梅幼舒却没有感知到任何压力,好似在她的上方有人为她硬生生撑开了一片晴天。
可是小姑娘心里却对此一清二楚。
“您能给我讲一讲发生的一切吗?”她靠在君楚瑾怀里,目光愈发沉静。
她明白他在努力保护着她,不想叫她和他一起承担任何不好的事情。
可她却不能真的只顾着自己快活。
君楚瑾便握着她的手与她说了好多好多的事情。
梅幼舒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想为您立个功可好?”她颇是期待地看着他。
君楚瑾刮了刮她的脸,亦不拘着她。
做的好,他便夸夸她,做的不好,他也会去教她如何去做好。
总之,他再不会自作主张地去为她好了。
梅幼舒却显然真的想到了什么。
她是个笨的,极难有聪明的时候。
可这并不妨碍她会归纳总结经验出来。
“荆嬷嬷,舒贵妃来了……”
冷清的大殿外面,宫人匆匆进来同徐太后身边的荆嬷嬷回禀。
荆嬷嬷皱了皱眉,说:“你没有告诉她徐太后沉睡不醒吗?”
宫人道:“都说了,可是那舒贵妃看着娇娇柔柔的,却坚持得很。”
荆嬷嬷冷着脸道:“那就让她进去吧。”
宫人这才快速出去将人领进屋来了。
“贵妃娘娘,里头病气重,仔细着身子,不然圣上怪罪下来,咱们谁都担待不起的。”宫人细声说道。
梅幼舒的脸色颇是冷淡,丝毫没有理会。
她鲜少有这样的神色,却并非是自持身份,而是在她心底一直压着一件事情,叫她记挂了许久。
她走近屋去,便在屋里闻到了那种异常浓而苦涩的药味。
屋子里闷且压抑,那种气味密集浓郁得让人反感作呕。
她走到床前,看到徐太后果真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梅幼舒却对着对方说道:“邵行墨全都说了,也说了您其实一直都在装病。”
不等旁人露出惊愕的神情,床上的人便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她。
“你说谁?”徐太后似乎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名字,“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梅幼舒本来只是诈她,结果见她真的忍不住醒了,便转头道:“您屋里的药味实在太重了,梨云,你去将窗子打开。”
她吩咐身后的人,梨云便二话不说走到窗前,将那封闭已久的窗子推开。
刹那间,外面新鲜的空气立马争先恐后地涌进屋来。
徐太后猛地咳嗽起来,指着她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曾经在邵行墨身上闻到一种香味,我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种香味我是在您这里闻到过的。”梅幼舒低声说,“圣上说,邵行墨没有本事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王家的人说,您病倒前是交代他们一定要在宫里占得先机,想必也是您交代他们,要与邵行墨联手。”
“我只是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害先帝……”她口中的先帝正是上一任皇帝。
而如今,君家就只有君楚瑾一人了。
“我为什么不能害他,他又不是我亲生的!”徐太后冷笑道。
她没想到,第一个找到自己这里来的人竟然是个比蚂蚁都强不了多少的小姑娘。
“是这样么……”小姑娘慢慢往后退去,眉头逐渐颦起。
而其他宫人竟与她是一致的动作。
因为药味散去之后,屋子里反而被一种恶臭味取而代之。
荆嬷嬷脸色微变,随即上前对梅幼舒道:“还劳烦贵妃去外殿说话。”
梅幼舒让梨云带其他人留下,自己则是与荆嬷嬷走到了外面去。
荆嬷嬷便二话不说跪在了她面前,道:“还望贵妃饶奴婢一条小命,太后她最初也不想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只是瞧不惯前皇后,想要扶持惠妃而已,是邵行墨那个疯子将事情闹大的,太后收不了场了,便只能装病昏死……”
她话还未说完,梨云便面色惨白地从里面跑出来,对梅幼舒道:“娘娘,找到了。”
“王进意的尸体就藏在太后的床底下。”
她话音落,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骤然一变。
梅幼舒觉得有些反胃,却又强行忍下,对荆嬷嬷道:“你继续说罢。”
荆嬷嬷苦着脸,道:“在邵行墨小的时候,太后便……便对他动手动脚的……”
那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孝国公夫人带着两个儿子进宫来,也不知怎地,四十多岁的徐太后便瞧见了邵行墨,将他带回了殿中,哄着他竟将他骗去了榻上,剥去他的衣衫亵玩。
后来孝国公夫人知道了这事情之后,不仅没有替这个庶子讨回公道,反而在后来的日子里,屡次进宫,都只带着庶子去给太后请安,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再后来,邵行墨长大了,便逐渐学会了利用徐太后的势力。
徐太后因有不少把柄在他手中,便满足他所 有的要求,替他科举作弊,替换了梅年锦的名次,又给他不少的权力。
他后来便愈发猖狂,毒杀自己大哥,抢夺爵位,将孝国公夫人施刑,又怂恿太后将二皇子作为傀儡来养,甚至还派了人与袭国暗中勾结,想要毁掉皇室。
当初太子与王进意是一起被毒死的。
只是他将王进意的尸体藏了起来,让王家的人不得不铤而走险去守着先帝。
而王进意的尸体,则被他放在了徐太后的床底下。
一旦徐太后想要将尸体处置,便会立刻暴露在众人眼皮之下。
徐太后骑虎难下,只能装病不理,以药味遮盖日益加重的尸臭。
“您说,这是不是都怪徐太后……”
晚上,小姑娘与君楚瑾说这些,觉得这里面有些事情都太过污浊。
“我也不曾想,她是这样的人。”他一时竟无法做出评价。
邵行墨是被逼疯的吗?
就像另一个梅幼舒一样。
都是懵懂时遭遇到了阴影,后者始终是草食动物,而前者却试图报复所有人。
当初梅年锦曾告诉过梅幼舒,邵行墨特意在五年后迎娶薛平瑶的时候将一切告诉他,让他再度遭遇到打击。
后来梅幼舒在宫里,也同样被他一席红颜祸水的论调说得心灰意冷。
好似他便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甚至不难猜出他的目的久是为了让别人露出痛苦绝望的表情。
是以他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竟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梅幼舒只看见冰山一角,便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君楚瑾见状便替她揉脑袋。
“别想那么多了,往后我绝不会叫这种事情发生。”
梅幼舒点了点头,便在他的揉捏下睡了过去。
事情可以一日一日地来解决,久而久之,人也逐渐都往着更成熟的方向成长。
等这场大案结了的时候,也足足拖延了大半年,才将所有人都清算完毕。
次年,小姑娘终于诞下了属于君楚瑾的第一个长子。
孩子一落地,君楚瑾扒着他的腿看了一顿,便直接宣布封他为太子。
再过两年,小姑娘又生下来个女儿,君楚瑾又翻了翻自己的以往记下来的女孩名字,从中挑选了一个最好听的给了女儿。
后来儿子长大之后,竟然和母亲是一样软绵温柔的性格。
而女儿则是更像他这个父亲,虽然脾气冲了一点,但却十分疼爱她的母亲。
梅幼舒被封了皇后,后宫再无其他妃嫔,朝上有过一段闲言闲语,但君楚瑾却都处置的很好,半点风声都没有漏到后宫里去。
后来皇后百年之后,君楚瑾则一直不许人发丧行事。
公主为了此事又哭又闹,扬言要与他断绝父女关系,也不见他有半分动容。
没几日,君楚瑾终于也察觉自己大限将至,他才慢慢脱去了沉重的冕服,躺在了皇后的尸体边,用力地握住了对方的手。
等到所有人发现圣上薨逝之后,举国哀恸。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母后?”
公主伏在棺木边,哭得不能自已。
太子则是安抚她道:“想来是母后一向怕黑,所以父皇才坚持要与她一道入棺。”
棺材里的人两只手紧握在一处,竟半点也不吓人。
君楚瑾年轻的时候便对皇后说过,只要他握着她的手,就再也不会弄丢她了。
便是到了地下黄泉,他也会一直护着她,叫她圆满地完成这一世轮回。
“你说什么?”公主听了之后反而更是哭得停不下来了。
太子觉得父母已经足够圆满,则是勾起了唇对妹妹柔声道:“那都是他们年轻时候的事情了,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总之父皇很爱母后,比他们对母后的爱,还要多上许多。
(终章完)
第75章 番外:续梦(一)
平日里天边总能看见一轮银月高悬; 那清清浅浅的月辉便似银霜一般铺落在地上。
只今夜不似以往清明; 厚厚的乌云重叠在一起; 连星子也不见几颗。
漆黑的夜里; 什么都看不见; 单凭着仆人手里的灯笼能够小范围的视物。
一顶软轿从远处来; 等轿子在府前落下,中年男子忙不迭迎上前去。
他满心欢喜与那人说话; 只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那人两个字给回绝了。
君楚瑾自轿中走出; 面色清冷。
他略略抬头; 便瞧见了那中年男子身边一个娇小且看不清样子的女子。
他短促一视便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去。
偏这时; 那个从始至终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女子忽然有了动作。
君楚瑾才走出两步,一抹粉色裙摆便跃入眼帘。
他抬眸,在仆人手提着的灯笼下,终于看清了女子的样子。
方才那个中年男子说; 这女子倾城绝色; 实是难得一见。
又说这女子害的至少三户人家家破人亡,实乃难得一见的红颜祸水。
那人翻来覆去的说,就想引起他的兴趣叫他见对方一眼; 好似就料定了他见了那个女子之后就必然会如同其他精虫上脑的人一般上钩。
他心里觉得可笑,便再没耐性理会,将那人的话打断。
如今这女子自己跑过来; 他也看清楚她的样子了。
他原以为这会是个妆面浓重的女子; 又或者是个轻浮放荡如花楼娘子般的女子。
可是他是没料到; 这还是个小小的姑娘。
水洗葡萄般的眼睛,眼前仿佛浮着水雾一般,似江上轻烟,又似浸过了夜露,透着盈盈动人的清妩。
对方暴露在外透着雪色的皮肤在昏黄的烛光下多了几分暖意,皮肤却又似玉脂般细腻干净。
她的鼻子挺翘可爱,唇瓣似柔软花瓣,颜色是浅浅的樱粉,到了他面前小嘴却微微张着喘息,似乎方才那样短地距离跑来,废了她很大的力气。
她的另一半脸还陷在阴影当中,可他却已经窥见了她的娇婉柔媚。
“求您……”
她的唇微微张合,他才意识到她在对自己说话。
她的声音嘤咛细小,似不敢说话,又似不习惯与人说话,怯怯地,糯糯的,带着一丝颤音。
“求您救救我。”
她仰着脸看着他的眼睛,他不说话,却觉得衣摆上好似爬上了一只小小的蚂蚁。
他垂眸,便瞧见她那双纤细雪白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了自己衣摆,竟揪住了不放。
他登时便皱起了眉头。
珩王殿下一向都是不喜欢别人的触碰,更不要说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女子了。
“松手——”
他的唇角是冰冷下垂的弧度,看着小姑娘覆上了暖色灯光的脸蛋,也仅是对她冷漠地吐出这两个字来。
“他们要……要把我送去花楼。”她垂下眸,小声而委屈地说。
君楚瑾夺回自己的衣摆,再不理会于她,径直进了王府里去。
小姑娘则是愣愣地看着他,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了衣襟上面,打湿了上面的花纹。
她做了个梦。
梦见他是这个世上最疼她的人,像是她心尖尖上一盏不灭的灯。
梦里美好的让她以为那一切是真的。
可原来,那只是一场梦啊。
“本以为你能帮到我,真是可惜了……”那个 中年男子失望地对她道。
这个漂亮的小姑娘竟然对珩王殿下半点作用都没有。
那些贵人果真就是贵人,与那些目光短浅的寻常官商人家是不一样的。
在对方的眼里,小姑娘也许就与那青楼里袒胸露乳的花娘是一样的。
这样的女子生得再是貌美动人,也撼动不了他们半分心思。
“这位大人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