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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敬云还往他舱里去商议盐帮之事:“……都说周鸿只是个武夫,只擅长打仗,属下如今却觉得并非如此。单从他将龚江等人押往扬州就可以知道,这是招好棋。龚江背后定然还与朝廷官员有勾连,可真要查恐怕也不容易,只能放长线钓大鱼。带到扬州总会有人捺不下性子要与他联系,等水浑了,咱们就有机可乘了。”
萧烨满脑子都是怎么把周鸿弄下去,好把叶芷青抢回来,让这个女人跪在他脚下羞愧哭求,听到这话顿时大感兴趣,甚至还多云转晴,总算是露出了一点笑意:“那咱们就等着扬州这摊水浑起来吧。”
他心里想着怎么给周鸿使绊子,觉也不睡了,索性上甲板来消散消散,哪知道才出来就瞧见二人手拉着手,心里不由一哂:等盐帮的案子出了岔子,到时候才有乐子可瞧呢,咱们走着瞧!”
“本王只是连日劳乏,这才不小心睡着了,等到了扬州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也不知道周大人审案子,愿不愿意让本王也在旁听审?”
周鸿虽不知道淮安王打的什么主意,但他也不好才拉了淮安王的大旗端了盐帮,就将人给扔出去,只能笑微微道:“下官恭候殿下!”
第一百三十四章
乔立平听到镇江的消息,魂都被吓掉了一半,飞快跑回书房去向他的主子写密信,等送走了传信的心腹,这才有功夫分析周鸿在镇江的动作。
以他对萧烨的理解,只要这位爷不捅破了天,做出谋朝篡位的事儿,再混帐的事儿圣人都能容让过去。
——姓周的自以为扯了一面大旗,殊不知淮安王没事并不代表他没事。
乔立平心里冷笑数声,彼时周鸿还正带着人在镇江紧锣密鼓的抓盐帮众头目,抄家数银子,他既不知上司行动,亦未接到要他配合的密令,纯然的隔岸观火,同时更派出好几位心腹专职打听镇江之事。
他心里亦有些微不安,但想到自己身后站着的人,胆气便有更粗了几分,同时还觉得周鸿这是在找死。
趁着空档,他还往后院去见乔夫人,谈起周鸿调了卫所的守军前去捉拿人犯之事,竟然还善意的提醒乔夫人一句:“姓周的恐怕……前程不保。你若是为着你外甥女儿着想,这门亲事不如退了罢!”
乔夫人多年地位优于姐妹,也就是在郭思晴的婚事上头,被郭三夫人给压了一头。纵是亲姐妹,要她回头去拍郭三夫人的马屁,其实心里也含着委屈的。
她问清楚了前因后果,特意跑去找郭三夫人商量此事。
“……姓周的拉着淮安王胡来,但谁不知道淮安王是出了名的混帐纨绔,圣人对淮安王可以无限包容,但对姓周的就未必了。他仗着自己年纪轻有军功傍身,无论是谁都不肯放在眼里,你姐夫也是为着晴姐儿着想,咱们有才有貌的姑娘总不能让她往后跟着仕途不顺的丈夫半生困顿吧?”
这句话简直就是戳在了郭三夫人的肺管子。
她面色大变,扯着乔夫人不放,非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乔夫人便添油加醋将周鸿哄着淮安王端了盐帮老窝之事给讲了,还神神秘秘道:“……咱们是姐妹,做姐姐的才肯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盐帮如果上头没人,会有今日之势盛吗?姓周的这次不知道砍断了多少人的财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恨他的不知道有多少。就咱们自己的店里也都要受影响,再过一个月你让铺子里掌柜将帐册拿过来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郭三夫人本来在扬州城并无产业,但是乔立平为了拉拢她,好通过姻亲这条线将周鸿绑在同一条战船上,还给郭三夫人送了两间铺子,铺子里除了卖米粮,最赚的便是盐茶。
有乔平立做靠山,各种手续齐备,根本不怕官府来查,而且拿着官盐引子卖着私盐,中间的价格差额可是很吓人的。
郭三夫人第一次拿到铺子里的收成,都被吓了一跳,当时还道:“姐夫真是有本事,我看以后也别做别的营生了,直接卖盐就好了!”她当时心存梦想,只当未来女婿是两淮盐运使,两间铺子算什么,郭思晴将来只管躺着收银子就好了。
结果周鸿的铁面无私打破了她的美梦,原本还存着一点点侥幸心理,希望他能迷途知返,听从乔立平的劝告,哪知道他一意孤行,恐怕连眼前所有都保不住了。
郭三夫人也算得巾帼英雄,想到事事与她作对,不肯听从她教诲的未来女婿,他此次的清剿行动还直接影响了她家铺子的收益,顿时心灰意冷,自认为对周鸿仁至义尽了,当机立断写了封退婚书寄往周家。
郭思晴听说了此事,又哭又闹都不能让郭三夫人取消退婚之事,当娘的还拉着女儿苦口婆心的劝说:“你瞧瞧你姨母跟娘的日子。你爹一辈子仕途不顺,咱们一房在郭氏一门人微言轻,若非靠着你的聪慧美貌,早不知道会落到哪一步去。自己亲姐妹,娘也不好说什么,但在你与周鸿订亲之前,每次来扬州见你姨母,可都是母亲要时时处处捧着你姨母,就因为你姨父会做官,官阶要比你父亲高。这世上最不缺拜高踩低之人,自你与周鸿订亲之后,他成了你姨父的顶头上司,你姨母的态度才大变,难道你没有直观的感受吗?”
“娘也说了,因为周郎的关系,姨母才高看我们一眼,一直捧着,怎么现在却非要退婚呢?他现在也还是官阶比姨父高,怎么就说他仕途不顺呢?”
郭三夫人板起脸来训女儿:“你是我生的,难道娘还会害你不成?你别瞧着现如今姓周的风光,可那也不过几日光景!反正婚事我已经修书去退了,你竟是安生在扬州城里住着,等回头你姨父再帮你重新选一门亲事,保管比周鸿温柔体贴百倍!”
“我……我只要嫁给他,别的谁也不要!”
郭思晴哭的再伤心也无用,郭三夫人退亲之事甚至都不曾与郭老夫人以及郭三爷商量,就将周府当初订亲的信物以及周鸿的庚帖寄了回去,顺便派人讨要郭家的信物与庚帖。
周鸿虽有退亲之意,但他的行动力却远远比不上郭三夫人。等到他将镇江之事处理清楚,押着一众人犯回扬州,郭三夫人派人快船送去的信都快到达周府了。
最先不安的是乔立平。
他本来最为笃定不会出什么大事,但是听说周鸿将龚江等人带回来,他便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太对。
周鸿带着叶芷青到扬州的时候,叶芷青便准备先丢下他,往自家回春堂而去:“我都失踪这些日子了,想来苏铭等人肯定急坏了。还是先回去让他们安安心。”
“……晚点我忙完了就去找你。”周大人当着全船的人也不好意思与她勾手指头,做出小儿女情态来,只恨不得把眼神化成钩子,好将她的心钩住。
叶芷青回眸一笑,用眼神表示:知道了!还不快去忙,啰嗦!
周鸿也不以为意,派两人跟着直接送她去医馆,自己亲自带着人将龚江押送到了盐运使司衙门牢房,并派重兵把守。
原来的狱卒里或有乔立平的耳目,为防走漏风声,他直接将狱卒调走,借了扬州卫所的军士来看守牢房,并朝外有意散步龚江似乎招了一部分的消息。
龚江虽然被打的皮开肉绽,却咬紧牙关未曾吐露一字,但周鸿却派人从他的得力臂膀喻炜嘴巴里掏出来一些有用的东西。
当然起先乔立平四处派人打听消息的时候,他还摆出一副防备的姿态,甚至在使司衙门见到乔立平,也只对镇江之事略过不提。
乔立平亲自前来试探,状如闲谈般提起镇江之事,周鸿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两淮之地私盐泛滥,过一段时间总能抓到几个私盐贩子,这次本官不过是闲来无事,亲自出去散散心,哪知道让几个不长眼的私盐贩子撞上,自然是要抓回来的。”
——一般的私盐贩子哪里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
乔立平早得了龚江落网的可靠消息,对周鸿这种欲盖弥彰的样子心里是十分不屑的,但是场面上还得维护上司的颜面:“大人说哪里话?私盐泛滥下官也有责任,愧对大人!大人能在出门散心的时候抓到几个不长眼的,那是大人运筹帷幄,下官着实及不上!只不知大人这次都抓了些什么人?可审过了?”
周鸿懒懒道:“都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哪里用得着本官费心去审,先关到牢里让反省反省,得空了再审也不迟!”
乔立平心里恨的不行——哄谁呢?明明龚江被打的都快剩半条命了,还说没审。
周鸿越是藏着掖着,乔立平心里越是疑心。
疑心他抓到了自己的什么把柄,这才死活不肯让他知道龚江落网,以及审讯进度。
既然周鸿这里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乔立平便派出自己的心腹四下钻营。随着他的心腹慢慢打通使司衙门牢房的关卡,那些平日在卫所里捞不到什么好处的兵油子们便渐渐有点把不住嘴上的门,于是正如周鸿所期望的那样,有些消息慢慢的散布了出来。
甚至还有小道消息说,龚江招供了之后,周鸿虽然把他关在牢房里,但却派了大夫去看,还好吃好喝的供着他,竟不是牢房里的犯人,而是当大爷一般供了起来。
想来他吐露的东西定然十分有用,这才能保龚江在牢房里舒舒服服的生活。
伤痕累累的龚江若是听了外面传言的各种小道消息,说不得要破口骂一句:“你大爷的!”老子在牢房里吃够了苦头,竟然是这种结果!
乔立平派人辛辛苦苦收集消息,最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龚江有可能已经背叛主子!
他心里终于慌了起来,一面派人加紧盯着使司衙门牢房里的动静,一面重写密信往京里送,还要关注周鸿的动向,心里一根弦紧绷了起来,只盼着龚江吐露的少一点,也好别把自己跟京里的主子给拉下水,顺便还要加快关闭两淮各地乔家暗底里开的食盐铺子,忙的焦头烂额。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叶芷青离家良久,见到她突然出现在回春堂门口,众人都惊呆了。
苏铭等人激动的围着她直转圈,还道:“师父回来怎得没直接回家?虎妞她们要是看到师傅,得高兴坏了!”
叶芷青就是叶府里的顶梁柱,她失踪之后,一府的人都乱了心神,跟没头苍蝇似的四处寻找。但是连周鸿跟萧烨发动人手四处寻找都没结果的事情,叶府的人办不成简直是意料中事。
这些人找着找着都快灰心了,宋魁更是自责不已:“都怨我没照顾好叶子!”
虎妞跟思萱更是用眼泪将他谴责了一遍又一遍,让他恨不得没明没黑将扬州城翻个遍。
后来周鸿派人四处寻找,借着官威总也比他四处乱闯的容易,所以他就求到了周鸿面前去,跟着他手底下的人一起找人。
叶芷青回来之后,从徒弟到丫环乃至于护卫宋魁都安抚了一遍,还特意拿银子出来让苏铭去外面叫了两桌上好的席面摆酒,庆贺她顺利归家。
叶府里没什么规矩,男女有别在叶府里就是笑话一句,厅里摆了两桌席面,叶子带着丫环们一桌,另外一桌宋魁带着苏铭等人一起,没想到吃到一半周鸿来了,实在出乎众人的意料。
当晚周鸿就歇在了叶府,并且与叶芷青同屋同榻,虽然二人并未做些什么,但他的行动似乎就昭示了他的态度。叶芷青似乎也想明白了,根本不再与他认真讨论此事,似乎两个人住在一起再平常不过。
就这样两个人进入了同居时代。
周鸿打着“睡着睡着她就成我老婆,说不定还能揣着娃成亲”的念头,叶芷青却怀着“同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还能白得个娃,反正不进周府的门你也不能拿我怎么着”的想法,与周鸿得过且过的混日子。
二十日之后,京里关于盐帮的圣旨还在路上,周震的家信倒是先从明州送到了周鸿案头。
他昨晚就宿在叶府,一晚上胡天胡地,早晨回使司府衙的时候,还有点可惜不能将叶芷青骗回去住。
“我就不明白了,你都肯跟我在一处了,怎的就不能跟我回去住?”
周夫人重视礼教,脑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儿家需要遵循的规矩。以前周鸿还肯容让一二,对她还很是敬重,但自从知道她对叶芷青的折辱,心里就扎了一根刺,总是不舒服,颇有种“原来你是这样的亲娘”之类的感叹!
有些人哪怕血缘再亲,可做出来的事情真没办法让人轻易的忘记。
他仍然记得当初叶芷青远航之后,他心里那种不可对人言说的痛苦,周夫人却视而不见,还很快就把她中意的儿媳妇推到了他面前。
以前总觉得周夫人很疼他,现在才觉得……她更看重自己的脸面。
长子是她的骄傲,战功显赫年少有为,所以也理应娶一位名门闺秀来替她增长颜面,而不是娶个名不见经传出身低微的女儿为妻,让她丢了面子!
也许是因为想透了,他反而有种“既然娘您看重颜面规矩,那我就偏偏不要规矩颜面”的冲动,连带着与叶芷青大张旗鼓的同居也毫不避讳,甚至还暗示周浩让使司府衙里的人往明州传信。
周鸿带到扬州的都是周家的忠仆,但是……忠于谁却也是需要推敲的。
周家人虽然没有内讧,但譬如周夫人身边的嬷嬷的儿子出门之前,就接过周夫人的赏。周夫人还曾经暗示嬷嬷:“……鸿儿一年大似一年,他又是掌兵的人,气性也大,我做娘的为难,既不敢逼着他非要听我的不可,却也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孩子可以犯蠢,但我做娘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弯路,被外面的野丫头给歪了路……”
那嬷嬷就曾拍着胸脯向周夫人保证:“夫人放心!奴婢家这小子此次既然要跟着少将军一同前往扬州,奴婢必定揪着他的耳朵叮嘱他,但凡少将军有个风吹草动,必不欺瞒夫人!”
此后那小子果真不负周夫人期望,三不五时向周府传递周鸿的消息。
此事还是有次周浩无意之中得知,悄悄跑来通传周鸿。
周鸿初时只当周夫人关心他,也不当一回事:“既然他是给母亲传信,就由他去吧,盯着些只要不是卖消息给别的人就好!”那嬷嬷是周夫人屋里体面的婆子,就算是周鸿见到了也会问候一声的。
但最近他却不这么认为。
周鸿发现他最近都是专守着别人往外传消息,所不同的时候,有事龚江的消息九分假里含着一份真,有关审讯结果全都是假的,只有他挨了打吃了苦头是真的,但传给周夫人的消息就全是真的了!
乔立平虽然自行脑补了龚江吐了一部分实情的审讯结果,但其实心里还存着几分侥幸与怀疑,直到……他身边的人终于钻营成功,“费尽心机”见到龚江那一身的重伤,回去描述给他听的时候都忍不住在哆嗦。
“……龚江身上皮开肉绽,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虽然在牢房里住着,但却是一个人住一间牢房,打扫的也很是干净,还铺着厚褥子,连菜也是两荤两素一汤,在牢房里可算是丰盛了。还请了大夫来看,竟瞧着过的还不错的样子。”
乔立平觉得,大约龚江是个不扛打的人,几番审讯下来骨头就软了。
“到底是个见利忘义的,竟是本官往日高估了他,总觉得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想来骨头不会太软的!看来……他再不能留了!”他望着窗外怔怔出神,脑子里已经在飞速运转,考虑找谁去做此事合适。
周鸿此刻正拆开了周震的信,展开来读。
周震的意思竟是郭府与周府的亲事已经退了,教他不必挂碍,只管请了媒人向叶府提亲就是,若是觉得不够隆重,他从明州派人过去也行。信里还写道,原本他还想着找得机会跟借口来退亲,没想到郭三夫人倒是直接写信回去退亲,将信物跟庚帖都送回了周府。
他度其意思,竟是有不欲与周府扯上关系的想法,又猜测周鸿是不是在扬州混的特别惨,才让未来岳母看不下去,怕耽误自家闺女的前程,这才开口提退婚之事?
周震在信里安慰儿子,虽然被女方退亲有些丢脸,但你是男人就大度一点。若是郭家在扬州有难事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就当全了两家的颜面。至于你在扬州的差使……是不是真的办的这么差?跟爹说说,不行爹就写信给你外祖,请他老人家想想办法帮帮你?
周鸿对郭三夫人退婚之事大感意外,不过周震既然也已经将郭府的信物跟庚帖送了回去,两府再无纠葛,他便也懒得去追究她背后的含义。左不过是乔夫人在她耳边吹了什么风,约莫与此次端了盐帮的老窝有关。
比起与郭府的退亲带给他的冲击,反倒是周大将军平生初次用这么啰嗦的笔法写信安慰他,才让他觉得震惊,如果不是信上的字迹再熟悉不过,恐怕他都要怀疑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