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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修仙大学的转专业可能性-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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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
  沈家人面面相觑,他们家什么时候多了个谁都不认识的族人。
  长孙仪面色不变,就在众人发觉不妥,意欲动手时,却见她目光落到殿顶之上,嘴角一勾。
  “四。”
  倏忽间,殿顶晶石骤暗,唯有一块泛着银色光芒的令牌从天而降,长孙仪早有准备,骤然跃起,一把抓在了掌中。
  “还不快走!”
  她一把将从夜手中的升塔令往他脑门一拍,与此同时将神识探入自己刚拿到手的升塔令中,华光一闪,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就在他们不见的刹那,殿内重现光明,众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看殿顶,也不是追究长孙仪从夜两人下落,而是清一色将目光落到一个人身上。
  刚把另一只脚放进门槛的楚传:“……”
  “哟,怎么啦?都来迎接我,哎呀真是深感荣幸啊……”
  易又晴看着他身上这件花花绿绿的法衣,十分温和地一笑:“是啊,大家都在等第十个人呢。”
  第十个人?
  楚传莫名其妙地看向靳寒,却见他这位向来冷冰冰不讲人情的靳师兄,脸色黑的可怕。
  易又晴把手里的升塔令递还给自己的师妹,让最初得到的人先行升塔离开。
  她若是要,自然会自己动手,没道理拿师妹的。
  没有升塔令之人,不知被送到了哪儿,也不知是生是死,现在时间尚早,六个时辰还没到,大家还能保持冷静。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里的人恐怕会越来越急躁,那个时候,就更不会讲什么道义礼法。
  免不了要动手了。
  说起来,那个人倒是好算计。
  易又晴微微一笑。
  无论是她还是其他人透露出来的信息,看来都被她牢记在心了。
  十个人,人数一满就即刻动手,远离是非争端,更避免了动手的必要。
  那个人……
  所以你,究竟,是不是长孙仪呢?


第28章 问心
  随着华光消逝; 升塔令在渡人升塔时重新化为齑粉,附回到第一层殿顶; 等待着引渡下一个来者。
  而被送入无生塔第二层的人,却已失去了知觉。
  迷迷茫茫; 似生于混沌。
  周身的环境十分令人安心,浑身上下似乎被某种名曰爱和期待的情绪包裹着,舒服得令人不想动弹。
  是在哪儿?隐隐约约似听到一双男女的对话。
  “唉,说来,你想好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了吗?”
  “就叫秋水吧。”
  “秋水?你这么确定,这就是个女儿了?”
  “我希望是个女儿,两脸夭桃从镜发; 一泓秋水照人寒——这孩子的眼睛; 必然像你。”
  一切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隔着时光的长河,从遥远的彼岸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 只觉得一阵巨力挤压,痛楚几乎把人撕碎,似乎要将她从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带走。
  “为什么要出去?为什么要我离开这里?”
  她心中似乎这么想着。
  痛、痛——然而即使再痛; 也不得不被无法抗拒的力道,推拒离开这温暖的环境。
  一阵响亮的婴啼过后,长孙仪豁然睁眼。
  “刚刚那种感觉……”
  长孙仪低头打量,入目是熟悉的双手; 忍不住松了口气。
  她险些还以为自己被无生塔送去投胎了; 重新成了个婴儿——虽然这倒算是另一种延寿之法; 只是回忆起刚刚听到的对话,还是不免庆幸。
  要是时光倒转教她投胎成了萧秋水,那可不是什么好消息,长孙仪并不想再当萧长洲的女儿,更不想成为萧秋水。
  何况,若她成了萧秋水,谁又是长孙仪呢?
  只是方才那道女声,为何与母亲的声音如此熟悉,难道萧秋水的母亲,也是这样的声线吗?
  虽则这一生坎坷了些,但有滋有味、有喜有悲、有痛苦隐忍也有快意恩仇,只要她不死,未来还将更加精彩——她并不想经历其他人的人生。
  被送入第二层之后,从夜便与她失去了联系,但想来依他的体质,不会这么容易受伤出差错。长孙仪举目望去,入眼是逼仄的四面黑壁。
  这种设计,当真是像个棺材,空间内混沌无光,难怪会给人一种压抑的感受。
  闭眼一笑,她伸手去探,在身后摸到一枚形状熟悉的令牌。
  果然!
  长孙仪毫不犹疑,灵识探入,随着升塔令再度引渡上第三层。
  塔,本为佛教之物,是佛教高僧的埋骨建筑。
  听说在莲华纪年之前,佛修之道本不突出,因为法修之道颇为昌盛,万法皆有入道者。
  彼时甚至有人认为,佛法亦是法,佛修亦是法修的一种——天下皆法,佛似也不那么重要了。
  今日听来,这言论何等猖狂!
  剑修生涯太过单调,长孙仪不是个闲的住的人,闲暇时除了广阅群书之外,就是与凤无惜一起弹剑下棋。
  她对佛宗多少懂得一些,若她所想没错的话,她在第二层的奇遇,应是佛家所说的生之苦。
  佛家云人生八苦,即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
  八层,正合人生八苦。
  那么第一层的升塔令,所选之人非智即勇,或是智勇双全之人;纵有例外,也是得天眷顾的幸运之人——唯有这样的人,才有坚毅的心性,方能经得住每一层苦难的考验。
  而生之苦,想来是其中最为简单的。
  塔内不设任何威胁,只有对心性的考验,可想而知,若能通过考验,于修士的心境也是莫大的好处。
  长孙仪猜测,即使是第一层六个时辰之内未得到升塔令的修士,也不会有任何性命之威,最多是被送出塔外。
  无生塔名为无生,除了会源源不断产生死气隔绝生气之外,却处处透着生机,也不知道它的炼制者是哪一位界前大能,竟有如此胸怀和慧心。
  相反,在无生林设下禁制的人,却毫无仁心——
  之前在无生林内遇到的锋鹫和噬灵蚁,应是被禁制所困,生灵有进无出,导致它们发生异变,想尽一切方法在死气浓厚的无生林中寻求生路,不过是为了活命罢了。
  无生塔之主与设下无生林之人,绝非同一人!
  但想来,长孙仪还是要感谢一下那设下禁制的人,若非无生林之故,她也不会有机会得知无相山的消息,还能如此轻易进入塔中。
  长孙仪闭眼睁眼间,眼前景色瞬变!
  “陛下,祭神殿已布置完毕,您可要去看看……”
  “陛下!陛下不可啊!生老病死乃是人间常事,怎可以人力改之!陛下——”
  恍惚间是故国景色,大气庄严的乾坤殿中,高座龙椅的人着玄衣冠冕,有一张十分熟悉的脸。长孙仪盯着那张脸——她认得出,那是她的脸,只是看上去苍颜白发,十分衰老。
  这一刻,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心中响起。
  “朕乃仙师之子,怎会轻易老去?任何阻止朕的人,都该死!”
  不忿、不甘、不平。
  “把他给朕拖下去!”
  衷心耿耿的老臣被带离斩杀,龙椅上的女帝开仪仗,入祭神殿。
  数百少女排列齐整,只待她一声令下,就要为女帝的青春容颜香消玉殒。
  这是……
  老之苦。
  如果故国未曾陷落,自己未曾走上修仙之路,那是否就是她的未来?
  身为修士之子,却天生凡骨,纵为一国之君,却不得长生。
  这如何公平!
  眼见年华老去,容颜不再,尤重颜色的长孙仪,是否就要违逆天命,以人力扭转乾坤?
  长孙仪似游离身外,又似身处其间,她像是旁观者,却又被老朽的躯体束缚,与这一幕共沉沦。
  就在女帝将要一声令下时,只见高高丹陛上,老朽的女人一刹间坐直身躯,抬眼之时,琥珀色的瞳孔里尽是清明,挺直的背脊写满威仪。
  是昔日风骨。
  长孙仪轻轻笑了一声,又长长一叹。
  “我有这么不怜香惜玉吗?”
  她喜欢的美,是这样一成不变的美吗?
  春生秋杀,天地之化也。
  一言落下,升塔令再度出现!
  “咳、咳咳咳——”
  再睁眼,长孙仪就被自己身上发出来那撕心裂肺的咳嗽惊呆了。
  病之苦吗?
  原来生病是这样痛苦啊,感觉身体的每一寸似乎都不属于自己,哪里都在痛,然而,更难过的是,被病痛所扰,不得自由。
  “该喝药了——”
  面对友人关切的目光,是不忍她失望。
  “你不能死啊——”
  承载亲人的不舍,是不能轻易舍弃生命的无奈。
  她想起和蔺如霜分别之前,有一回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冷得像冰。
  从外表看上去,蔺如霜除了时不时的失明和咳嗽之外,似乎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若说有,就是他比普通人更加强大。
  然而实质上,他的身体却极为脆弱,受伤极难痊愈,而且十分容易生病,有好几回不经意之间,都能察觉到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痛苦。
  “还真是病秧子呀,只是,修道之人也会生病吗?”
  “……”蔺如霜道:“只要是生灵,都会经历病之苦。”
  “这我明白,可是久病总是不好受的。”
  何况蔺如霜看上去不止久病,还是重病。
  “病,总比死好。”
  “哦?”长孙仪问他:“你认为病的不死不活,也比死好吗?”
  “有坚持的东西,有人盼着你活着,那么,哪怕多活一刻也是好的。”
  长孙仪收起回忆,盯着手里的升塔令。
  生、老、病——三苦皆过,然而死之苦,她却没有这个自信。
  如果甘于赴死,她又何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入无生塔、寻无相扇?
  然而她已到了无生塔第四层,也绝无可能就此放弃。
  手中一紧,华光再现。
  升塔!
  出乎意料的是,料想的死之苦并未在第五层出现,长孙仪意识回笼的瞬间,入目赫然是一张刻骨铭心的脸。
  她站在被熊熊烈火燃烧的高楼上,身着厚重的帝王冕服,仪态雍容,然而远远望向长孙仪的眼神,竟是如此温柔和慈爱。
  那是双,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琥珀色眼睛……
  回忆重现,长孙仪心中骤然一痛。
  母亲!
  此苦之名,爱别离。
  *
  就在长孙仪陷于人生八苦之时,无生界外,风云皆止。
  “一年将过,也不知道他们还要在里面待上多久。”
  郑长老眉头紧皱,望了眼秘境的入口,依他们合力,最多也只能再撑持秘境之门一年,若是再过一年,他们还不出现,那么恐怕……便再难出来了。
  之前那些弟子,都陆陆续续自秘境中出来,各门也从他们口中了解到无生塔内之事。
  现如今,除了已知的昆山的靳寒、楚传二人,瑶华宫的易又晴,御兽宗和密宗禅宗各两名核心弟子,也就只有萧家的萧秋水和姜家的姜泽了。
  琢玉门不知为何没有参与,而万珍楼进去的却不知是何人,甚至还有听被传送出弟子所说的,那两个来头不明的修士,皆至今没有出现。
  这些人……恐怕都是变数。
  郑长老心中发愁,望了眼在昆山保护下趺坐疗伤的段无尘,又看了看好整以暇、甚至还有闲情弹奏琵琶的魔尊,无奈苦笑。
  谁能想到,昔日区区一个资质平凡的沈家子弟,在堕入魔道之后,能有此成就。
  纵使剑修有越阶而战之能,但差了两阶的距离,又岂是越阶而战能弥补的?
  就算无相扇真的现世,有此人在,他们又真能得到吗?
  与其得到圣器却得罪魔尊,她倒宁愿这圣器的消息是假的,反正她们的底蕴不如昆山,对圣器也不似昆山那般看重,便权当是又晴来此历练罢。
  各门派各有思量,而在远处高峰上,有人负琴而立,摘下缚眼的绸带,淡淡地注视着无生林的方向。
  “时间,快到了。”


第29章 挑衅
  无生塔第八层; 从夜拄着长/枪,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他人的到来。
  等易又晴和靳寒、禅宗密宗两个修士闯过重重关卡来到第八层时; 都不免惊了一惊。
  易又晴反应最快,抿唇一笑,温和道:“没想到是道友拔了头筹。”
  她从第一层离开的顺序晚于靳寒; 却先于靳寒一步到达第八层; 纵使靳寒再如何自负,也不得不承认; 易又晴的心境当真完美无缺。
  这恐怕也是人生经历之故; 易又晴长于瑶华宫,门内皆待她真情厚谊; 前途更是宽广,生、老、病、爱别离、怨憎会、五阴炽盛之苦; 她无甚感触; 也就无从言苦。
  “上这个塔,”见是易又晴发话,从夜倒是很给面子:“有什么困难吗?”
  殊不知; 在他自认为十分正常的回答; 在靳寒听来却十分刺耳; 他冷冷一笑; 讽刺道:“无心无念之人,登塔如此轻易; 又有什么奇怪?”
  从夜用黑漆漆的眼睛盯了他一会儿; 眉梢微挑; 问道:“承认自己不如别人厉害,对你来说很难吗?”
  “你——”
  易又晴强忍笑意,摇摇头:“二位,”她稍稍一顿,柔声道:“既已到此处,离最后一层不过一步之遥,何须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她怕两人听不进这劝导,连忙转向禅宗密宗二人,开口转移话题,问道:“两位小师傅,我有一事暂且不明,可否请教?”
  “易施主直言无妨。”
  “这无生塔,除第一层之外的八层,想是对应了人生八苦,只是为何生苦、老苦、病苦之后,却不是死之苦,反而打乱了顺序?”
  她心境圆满,也不担心自己的经历和别人不同,坦言自身在经历生、老、病三苦之后,又分别是爱别离苦、怨憎会苦、五阴炽盛之苦。
  这样一来,第八层和第九层应当对应求不得之苦和死之苦了……那第八层应当经历的是求不得之苦,亦或是死之苦呢?
  还有,明明之前都是一个人经历考验,为什么到了第八层,却有这么多人同时在场。
  禅宗的小和尚智明念了一声佛号,赞道:“易施主果然洞察入微,可惜,善信惭愧,也不知为何这八苦打乱了顺序。”
  他们佛修磨砺心性,本不惧于这八苦的考验,没想到却还是慢了易又晴一步,更不用说那看上去就等了许久的枪者,话里不可避免地带上赞叹之意。
  “还能是为什么,”从夜环抱双臂,哼笑道:“无非是前塔主恶趣味。”
  他虽是这么说,眼里却浮起了几分疑惑的情绪。
  在靳寒反驳之前,易又晴及时开口断绝了两人吵架的可能性:“道友的想法也不无可能,只是这第八层,却不知是哪一苦了。”
  “求不得吧。”
  华光消散,说话的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无精打采,一身花花绿绿的法衣似乎都带了褶皱。
  在他之后不久,萧秋水、姜泽和一名面目陌生的女修也接着现身。
  “楚师弟,还有几位。”易又晴一一颔首打过了招呼,问道:“楚师弟何出此言?”
  “这还不简单吗?”楚传倚在黑色的塔壁上,毫无仪态:“我们是为何而来,大家都心里有数。当下所有人最为求而不得的就是无相扇,都被困在这里,不久都求而不得了吗?”
  “原来如此,善信惭愧,竟未曾堪破此欲!”智明恍然大悟:“楚施主当真聪慧,果然是师傅所说的有慧根之人,可惜……”
  楚传眼角一抽,吓得困意立刻不翼而飞,撤退好几尺:“什么慧根!我对做和尚没兴趣,你别过来啊!你们这袈裟也太难看了!”
  遇到这种事情,他的拒绝的理由竟然是袈裟难看。
  那面目陌生的女修忍俊不禁,易又晴也摇头失笑,只有靳寒深觉丢脸,面色难看到了极致。
  昆山门下,竟还有这种奇葩。
  萧秋水没有笑,她蹙起一双柳眉,面色端肃:“那这么说,若不放下对无相扇的相求之心,大家都要被困在第八层不成?”
  如果有人不想要无相扇呢?
  这个念头一出,她自己很快摇了摇头,如果不想要无相扇,众人怎么会出现在此?
  这第八层岂非无法可破……
  易又晴微微一叹:“想来的确如此,这么一说,不想要无相扇的人,反而有很大可能得到无相扇了。”
  虽是这么说,她看上去却丝毫不紧张,反而有兴趣打量起那个面目陌生的女修来。
  “这位道友看着面生,莫非是万珍楼之人?”
  抱着金算盘的女修眯起细长的双眼,看上去极为慧黠。
  思索没多久,她眼珠一转,笑眯眯拱手:“在下傅书未,万珍楼中堂之主。”
  姜泽冷笑道:“既然傅道友才是万珍楼之人,那之前自称万珍楼的——”他说到这里,冰刀似的目光直指从夜:“就是冒名顶替的两个小人了!”
  “唰——”枪尖直指姜泽,从夜冷冷扯开唇角,面无表情:“谁冒名顶替?”
  他瞥了眼傅书未:“你问她,我不是万珍楼之人吗?”
  傅书未眼神一凝,苦笑:“从兄,你还在生主上的气不成?他也是为了你好。”
  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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