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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的神仙来。
鱼汤好喝,鱼头不喜欢,不吃。
没等斐央吃上几口,十四娘不请自来,她进了门看也不看斐央,直接拉了凳子坐到苏耽面前,把斐央挡住,从苏耽的角度看去,斐央的半个身子倔强占据苏耽的眼球,无法忽视。只剩半个身子的斐央说,“哎,你干嘛,人家还没吃饭呢。”
苏耽瞅了瞅空了的饭碗,不出声。
十四娘压根不担心苏耽吃没吃,在她看来,道士和和尚一个样,都不吃荤,这一桌子全鱼宴,苏耽会吃才怪,她问苏耽,“你是不是喜欢我家大王?”
后头的斐央直接喷了米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十四娘,你讲笑话能不能挑饭后。”
十四娘没好气道,“吃你的饭去。”
她扫了眼桌上的菜肴,吃得都差不多了,暗想胖子就是胖子,这么会吃。
苏耽平静回答十四娘的问题,“没有。”
“一路跟踪到宁波。”
宗主寿辰临近,他打算去海市淘件宝贝做贺礼。
“还英雄救美替大王解围。”
误会,他只想借势,方便去海市。
“大王前脚刚被龙王赶走,你后脚就追上来。”
他是被扔出来的,还交了罚金。
“现在大王去广东,你也要去,不是对大王有意思还是什么?”
他没钱回去,更没脸回宗门,不从思柔这里坑一笔,他怎么对得起皇天后土!
苏耽轻笑一声,嘲笑十四娘,“异想天开。”
这狐狸精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外头的老狐狸精老谋深算,做事算盘打得直响,这小狐狸做事也响,脑子里的水咣咣响。
十四娘一拍桌子,插腰得意,“算你有自知之明。”
苏耽:?
她冲苏耽抬起下巴,“告诉你,我家大王是去广东娶小妾,你现在进门也是小三,做妾的命,如果你伺候大王伺候的好,兴许大王还会多宠你几天。”
这一番话下来,后头的斐央吓得连筷子都掉了,他哆哆嗦嗦看向苏耽,“不,不是吧,我记得大王去广东是去屠龙。”
娶小妾这种事太荒唐了。
十四娘,“爱信不信。”
说罢把门一甩,背影趾高气昂,颇似小人得宠,专门跑过来下马威的。
斐央一脸惊恐看着苏耽,“真的?”
苏耽连眼皮都懒得抬,“狐狸精的话你都信。”
斐央不自觉点头。
苏耽:……
说教了苏耽一顿,十四娘立马跑去找黄老邀功,“爷爷,我敢保证,那苏耽一定会去找大王。”
黄老怜爱摸摸十四娘的脑袋,“你肯定?”
十四娘得意道,“那当然,我和苏耽说,他想嫁给大王也是做小三,没资格做正室。先不管苏耽是不是把我当疯子,这话一出他心里肯定不舒服,怎么说也要去找大王。”
黄老看着自己的孙女,寻思着,这是大智若愚,还是装疯卖傻。
那苏耽一看就是干大事的人,怎么会在意这种小节。
结果回头他给思柔送宵夜的时候,就看见某位道长一声不吭站在门外,墨眸沉沉,看不出一丝情绪。
黄老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送了宵夜赶紧离开,心里觉得不可思议,十四娘居然真的说动了?
三更半夜站在姑娘家门口,不是想图谋不轨,难不成是要蹭吃蹭喝?
黄老哀叹一声,世风日下啊。
苏耽他,就是来蹭吃蹭喝的。
黄老一走他就推门而入,不等思柔招呼直接坐了下来,两人凝视片刻后,苏耽首先开口,“你吃了龙肉?”
思柔喝着热乎乎的小米粥,眨眼算承认了。
苏耽道,“你曾说自己灵气不足,需要进补,现在还要吗?”
思柔摇头,“暂时不需要了。”
苏耽,“那你去广东寻龙是何意?”
思柔慢吞吞道,“备着。”
等肚子饿了吃。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号储备粮:十四娘
二号储备粮:蓝关
聊斋内没有蓝关这条龙,因为蓝关就是个河名。
PS:4千没还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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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穷书生
死人这种事可大可小; 一个普通百姓的死对整个杭州城来说可有可无,但一个举人的死就值得玩味; 尤其是这位举人还是巡抚大人看中的人才; 一时间杭州城内满城风雨,众人议论纷纷; 加之王生的夫人陈氏又哭又闹; 这件事根本压不下去。
衙门必须给出一个交代。王七是名门子弟,族中不乏有位居京师; 行走官场位高权重者,官府得罪不起; 加之王生乃是发疯而亡; 和王七没有直接关联; 在王家来衙门几趟后,官府很快就释放了王七。但王生家属陈氏口口声声称王生是被人所害,官府为了安抚陈氏; 也为了摆出自己公正的态度,把瑞云推了出来。
一来王生死之前瑞云在场; 并据王七所述,王生是看到瑞云写的东西才发疯的。二来就是瑞云本人了,瑞士虽然在杭州城内有名; 但无权无势,容易拿捏,比起得罪权大势大的王家,死一个女支女来的更划算。很快; 官府就给出了说法,瑞云被斩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并且为了体现朝廷的大度,巡抚亲自来王生家祭奠,并许诺会将此事上报朝廷,为陈氏争取一个诰命。
有巡抚出面安慰,加之钱财与名声,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荣耀,陈氏很快消声下来,她放弃再一次替王生复活的想法,安心操办王生的后事,做出了一个深爱丈夫的样子,出殡那天更是哭晕过去,做足了姿态。
而作为同乡,王生昔日的好友,朱尔旦这几日表现可圈可点,他先是闭门不出,不见任何人,等王生出殡时一身白衣,再无任何装束,两眼发红,整个人消瘦不堪,精神恍惚,好似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朋友。其他人见了朱尔旦纷纷劝道,“不要太伤心了,接下来还有考试。”
朱尔旦悲恸不已,“想在金华时,我与王公子是无话不谈的好友,谁知一转眼他就去了。”
众人又是劝又是扶的,称赞朱尔旦至情至性,是位君子。一时间朱尔旦的名字和王生在文人间广为流传,就连巡抚也和朱尔旦聊了几句,觉得朱尔旦此人不错。
所有人都很满意,官府满意这件事完美解决,王家满意撇清了关系,陈氏满意富足的后半生,朱尔旦满意得到的名声。他们不约而同忘了关在牢房里的瑞云,享受着太平盛世。
瑞云出事后,春风阁为了怕招惹麻烦,没有人敢去看望瑞云,有一个叫贺生的书生得知了这件事,独自去见瑞云。他变卖了一些家产,打通狱吏找到瑞云,瑞云见到他落下泪来,神色极为憔悴,“你不应该来见我。”
贺生依旧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袍,蹲下来隔着牢门拉着瑞云的手说,“我从前想要见你,只能在春风阁外摆摊,远远地看你一眼,现在我可以拉着你的手和你说话,我不知道我该高兴还是伤心。”
瑞云听了心里更加难过,她本就和贺生互生情意,两人经常书信来往,早就互许终身,但瑞云名气太大,春风阁不愿放瑞云走,赎金更是一个天文数字,她和贺生之前一直烦恼这件事,谁知道赎金的事情还没解决,她自己就被关入牢门,和贺生永别。
她把之前贺生送给自己的金钗拿出来,“找个喜欢你的姑娘,然后和她厮守一生。”
贺生看着这支金钗也难受不已,他没有去接金钗,而是问瑞云,“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告诉我实情,我帮你去伸冤。”
这么多天的苦楚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瑞云把脸埋在贺生手里,边哭边说,“我说了好多次,他们就是不信,还对我用刑,要凌|辱我,我为了自保,不得已签下认罪书。”
她哭了会把眼泪擦干,还是不愿意贺生为自己冒险,瑞云清楚自己只是替罪羊,无论自己到底有没有害王生,官府要她她不得不死,“不要为了我耽误你的前程。”
贺生急了,“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还算什么男人,你只管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的。”
或许是因为贺生的话,也或许心里的求生欲挣扎,瑞云想了想还是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贺生,“王公子的确是发疯而亡,但是去七公子家前一天,有个叫朱尔旦的秀才给了我张字条,说是七公子的意思。后来我为了避开王公子,写了字条上面的话,谁知道王公子见了他就发病了。”
讲到这里瑞云打了个寒颤,眼里带着惊恐,“王公子没有心跳声,他根本连心都没有。”
贺生很快抓住其中的疑点,“朱尔旦给你字条这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瑞云摇了摇头,“除了我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贺生心里头慢慢起了疑惑,他不是瑞云,关在牢房里对外头的事一无所知,前几天王生出殡,朱尔旦在葬礼上大出风头,人们说他至情至性,是王生的挚友,甚至得了巡抚的青睐。朱尔旦和王生是同乡,又是朋友,如果王生有什么旧疾,朱尔旦不可能不知情。
贺生忙问,“那张字条还在吗?”
瑞云点头,“在我梳妆的匣子里。”
有线索就好说,贺生很高兴道,“你是冤枉的,我帮你伸冤。”
他又和瑞云说了好些话,等狱吏不耐烦赶人才依依不舍走了。出去之后贺生不顾家人的劝阻,决意为瑞生伸冤,他找到春风阁的蔡妈妈,想拿到梳妆匣里的字条,结果被蔡妈妈冷嘲热讽,说贺生不自量力,他花了好几夜写了诉状,投递衙门无人问津,屡次被冷落,后来转而求助巡抚大人,被家仆撵走,好不容易等到回家的巡抚,他冲上去跪在巡抚面前,诉说了瑞云的冤屈。
巡抚拿着贺生的诉状,当场拒绝贺生。
“为了一个女支女平白无故诬陷读书人,君子不耻,若还想参加今年的秋闱,就不要插手此事,免得状没告成,还惹一身骚,得罪未来的同僚。”
贺生听了心里发冷,“您明明知道瑞云是冤枉的,为何坐视不理。”
巡抚弯下腰拍拍贺生的肩头,意味深长,“为了给百姓一个交代,这就是为官之道。”
王生的死可大可小,如果瑞云背后有人,兴许还会以暴毙而亡结案,可陈氏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加之王生还是一个举人,怎么的也得给陈氏一个说法,以免寒了心。
巡抚说完把诉状塞到贺生怀里,站起来看了看日头,“快下雨了,后生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奴仆簇拥着巡抚进去,贺生一个人跪在青石板上,两眼发直,他觉得青石板很冷,从膝盖冷到心里头去,天渐渐暗下来,铅云重重,压得天越发低,一滴雨水溅在地上,随后大雨倾泻而下,笼罩了整个杭州城。
好久以后贺生才从地上爬起来,怀里的诉状已经湿了,字迹晕成一片,贺生把它握在手里,一步一步往家里头,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大多数人躲在屋檐下避雨,酒楼里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一群人围在一起,高声阔谈着什么,突然一个声音传到贺生耳朵里。
“朱公子,何不借此良辰美景,吟诗一首,也让我们见见朱公子的文采。”
贺生停下脚步,他看到一个人从人群里走出来,沉吟片刻提笔而成,旁人争先恐后抢着看他的笔迹,连连称赞,“妙笔生花,朱公子果然文采斐然。”
朱尔旦不觉飘飘欲仙,脸上更是得意不已,他还没来得及谦虚几句,外头突然冲进一人,一拳头砸在朱尔旦脸上。
边上的人一下子没有反应,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朱尔旦身上已经落了好几拳,他们连忙把人拉开,朱尔旦被人从地上扶起,对方大声喊道,“诬陷他人,朱尔旦你不得好死。”
朱尔旦一摸鼻子,满手是血,他认出这人是在春风阁外面摆摊的穷书生,清楚此人无钱无势,当下也不客气,上前就是一拳,把人打趴在地,一脚踩在贺生头上,冷笑道,“今个爷心情好,只打你一拳,下回再让我见到你,直接衙门上见!”
说罢领着其他人大摇大摆离去,其他人对着贺生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这人是不是疯了,和朱公子打架。”
“谁不知道朱公子是巡抚大人眼前红人,得罪朱公子,怕是连杭州城都待不下去。”
贺生趴在地上悲愤不已,他想起巡抚说的话,怀里的诉状如寒铁般冰冷,“官官相护,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他狼狈从地上爬起,漫无目的的走着,雨势慢慢小下来,路上出现三三两两的路人,贺生神情恍惚,想到牢里还在等他消息的瑞云心如刀割,他慢慢蹲下身来,在路人惊奇的目光中嚎啕大哭。
谁都好,帮帮他,帮帮瑞云。
第34章 陆判现
直至夜幕降临; 贺生才随便找了个落脚的地方歇息,等他进去才发觉这里山神庙; 里面供着一只两腿站立的狐狸; 这山神庙年代久远,早就破落不堪; 雨水顺着屋顶的大洞往里头灌水; 墙皮大片剥落,梁上结着蜘蛛网; 彩绘的神像无人打理,成了一尊真正的泥胚子; 贺生盯着这只慈眉善目的狐狸; 扯了扯嘴角自我嘲讽; “你要是能帮我,我就学那些贵夫人,给你塑金像修寺庙。”
贺生说完觉得自己实在是糊涂了; 居然对一个泥像胡言乱语,他随便找了个位置; 也不管上头积了多少灰尘,一屁股坐下,扯动肚子上伤; 引得贺生吸了口冷气,他把怀里的诉状摸出,上头早就看不出什么来,贺生摸着已经洇墨的诉状; 折腾了半天也铺不平,最后干脆丢在一边,对着泥像诉苦,“难得这世间没有一个人能替瑞云主持公道吗,明明巡抚大人知道瑞云是无辜,为了一个虚假的平安无辜送走一个人命……”
贺生哽咽起来,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是不是只有我做了大官,才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他哭完又咒骂朱尔旦,“可恶的朱尔旦,我与你不共戴天。”
破庙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朱尔旦怎么了?”
贺生吓了一跳,最后把目光放在神龛上的狐狸像上,也不管这狐狸是神还是妖,贺生跪下来冲狐狸像磕了三个响头,“胡大仙,求求你救救瑞云。”
那女声再次响起,隐隐带着笑意,“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怎么帮你救人。”
贺生便如实道来,细说了整个事情经过,当听到瑞云被判刑,朱尔旦春风得意,成了巡抚跟前的红人时,狐狸像发出一阵红光,一个妙龄少女出现在贺生面前,双十年华,模样打扮像是十年前的装束,虽有些过时,但容貌生的极好,她见了贺生微微皱眉,似是不喜贺生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指了个位置让贺生坐下,仔细问来,“你说的朱尔旦和王生,可都是金华人士。”
贺生点头,“都是金华来的,两人还是好友。”
封三娘只是恰好路过此地,她听说这里的山神是狐族,想寻他问些道法上的问题,谁知山神没找到,倒是撞到一桩案子。
朱尔旦是不是王生的好友好友封三娘不清楚,王生是怎么死的封三娘倒是很明白。那日她在城东见了王生,就知道此人无心,虽不知道是靠什么法子活下去的,但她看王生一脸横死之相,动了恻隐之心,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提醒王生一句。谁知这王生没过几天就走了,倒应了一句老话,阎王要你三更死,哪能留你到五更。
贺生咬牙切齿,“定是王生为了前程设计陷害王生,还拉了瑞云做替罪羊。”
此话在他人听来或许是污蔑,封三娘在金华就见过朱尔旦,直觉认为此人不是善类,再听贺生讲述,王生是几个月前搬来杭州的,当地人均不知王生从前发生过什么,这朱尔旦和王生是同乡,知道王生一些事也不奇怪,她怀疑是朱尔旦从中动的手脚。
想到自己那个执迷不悟的九弟,封三娘决定出手把这对可怜鸳鸯一把,问了瑞云现在何处,以及贺生的住处,她想了想,心里来了个主意,对贺生说,“你先回去好生休息,待我察看过再与你做决定。”
贺生自然感激不尽,等封三娘离去,他才感到腹内空空如也,身上又湿又冷。可就算如此,贺生心里头也高兴,他摸着怀里那枚瑞云给自己打的络子,自言自语,“瑞云,你等我,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
另说封三娘离了山神庙后一路向东去,据贺生的描述进了牢狱,见到了躺在稻草上奄奄一息的瑞云,她已经好些日子没进米水,加之身子骨弱,全靠意志强撑,见了贺生后一下子放松下来,迷迷糊糊发起烧来,这会见到封三娘,还当自己已经死了,“原来鬼差都这么漂亮。”
封三娘见了瑞云心生怜悯,再听瑞云的胡话更是好笑不已,她蹲下身查看了瑞云的情况,知瑞云不能再拖延情况,当下扶着瑞云准备走,可瑞云一走,官府定要满城捉拿,封三娘想了想,施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