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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下一刻阿零却是倏地一下顿住一个转身微微蹲下,一瞬望上了男人带着血丝满目癫狂的眼神。
清冷墨瞳入眼的那一刻,一双纤细雪白的小手已是一瞬拉着他的胳膊一个扭身借力将人朝外甩去。过肩摔,跆拳道中最基本也最有杀伤力的帅气动作,根本原理便是借力打力,对方体重越重,速度越快,只要脚盘不稳借力恰当就能被越轻易越大力的飞甩出去。十指一个紧扣斜拉,重心下移右脚一个后绊,阿零只觉抬眼之间一个巨大的影子从头顶飞掠而过,紧接着便是哗啦一声巨响,店内最后一块完好的落地窗被黄衣男子撞了个粉碎,伴随着那身惊天巨响,黄衣男子一瞬飞出店外狠狠的摔在了水泥地上,引得周围围观群众阵阵惊呼,带着警棍的商场保安在下一刻赶到,死死将人摁在了地上!
阿零的气息有些喘,过分的激动和使劲让她有些轻微的耳鸣。把人摔出去之后阿零踉跄几步往前扑了一跤,这时候站起来拍了拍手,还好落地窗是钢化玻璃的,并没有划破手心。
“呜哇哇阿零啊,阿零你有木有怎么样?!吓死了,吓死我了!”下一刻,绵啾啾的李怡然终于从一堆碎片上艰难的跑了过来,拉起阿零的手心猛看,另一头严景也喘着气冲了过来,有些慌张的拎起阿零的胳膊乱扯着问她疼不疼,阿零很无语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么用力扯怎么可能不疼?!
段溪凌被店员拉起来扶了出去,她的样子看着很狼狈,身上受了不少伤。经过严铭身边的时候,段溪凌皱眉看了他一眼,那个眼神明显冰冷——约会的时候,他竟是安排了便衣保镖跟着,岂不是表明他预料到可能有危险还把她约了出来?
段溪凌显然是气极了,最终却是铁青着脸色一句话都没说,转头给阿零道了声谢,跟随着随后赶来的医护人员离开了现场。另一边,阿零死活坚持自己没事不肯去医院,三个孩子拉拉扯扯僵持不下,最后还是严铭过来做了主,说负责把阿零送回去,有什么不舒服一定到医院检查,才送走了医护人员。
凉风萧索的冬日午后,几人从咖啡店出来,气氛格外的沉默。阿零有些生气也有些紧张,好不容易打发了医护人员又来了警察,非要带他们回去做笔录,这么一来不是她在外面打架的事情又要被殿下知道了?…
阿零耷拉着脑袋站在人群中,等着小舅舅同警察交涉希望能不用去警局,身边严景看出气氛不对逗了丫头好几次都没见她笑,直觉貌似丫头生气很大一部分都在是在气他,各种莫名。直到人群散去的差不多了,严铭终于送走了警察,转身看着气氛低迷凑作一堆的三个孩子,微微皱起了眉。
“…小景,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一句问话,中间停顿的部分省略了千言万语…比如说严景这个时候略奇葩的造型,再比如说他们在袭击者冲过来的时候正巧出现的时间点…严景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黑衣黑裤墨镜加兜帽明显不符合他审美的穿着,心想还好之前没有把望远镜一起拽着跑过来。
“其实今天呢,我是和阿零一起出来的哦…对,差不多就是约会那种!结果没想到居然会正好遇到这种事故啊!怎么样小舅,我们阿零还挺猛的吧~这…么…彪…悍…”严景夸张开口,使劲瞎掰,结果话说到最后却是满脸通红声音颤抖。
严景呢也是欠,明明开口的时候可以好好说的,结果鬼使神差就扭曲了事实扯到了约会上去,真是死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哇…
对面,在小舅舅微微皱眉明显无语的目光中,阿零用着泰拳小能手的指力一点一点把抠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头淡定的掰了下来,一根,两根,三根…五根,然后齐根狠狠一拧,嗯,世界终于安静了。
“不是哦小舅舅,我和严景只是偶遇,他的女朋友太多了,今天换一个明天换一个,估计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今天是带得哪一个出来的了呵呵呵。”阿零仰头甜甜的笑,还是第一次对着她家殿下以外的男人笑得如此灿烂…咳咳咳…
——
是夜,金品皇都小区,银灰色的轿车停在别墅门前,严铭带着蓝牙耳机坐在驾驶座上,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你能保证今天的事情,真的不是你自己找人做的?”电话那头传来严老夫人严肃中带着尖刻的声音,整个通话过程共严铭的话都很少,现在听到这么一句,淡淡勾唇回答道:“我怎么会没分寸到这种地步,您放心。”
“呵,我放心?最近出了这么多事,你知道一旦所有的事情曝光给媒体会对严氏产生多大的冲击么?我怎么可能放心的下?!”电话那头严老夫人咄咄逼人,其实今天这一通电话她发泄的成分居多,念念叨叨再是骂了几句,她话锋一转:“你现在在哪儿?”
“刚从警局回来,在家门口。”
“警察那边是怎么说的?”严老夫人声音警觉起来。
“警察似乎已经注意到了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袭击案,联系起来打算立案侦查。”严铭伸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捏了捏眉心,没有透露今天去警局了解到的全部情况。
今天严铭去了警局才知道,有关他的袭击案已经成立了刑侦专案小组,因为袭击者的相继死亡立案成为了刑事案件;而他的身份,说好听点是协助警方办案的重要证人,说难听点还是警方的怀疑犯罪嫌疑人之一。这样的事情如果被老太婆知道了肯定要闹翻天,但是今日全面了解了事态之后严铭却觉得警方的介入是好事,至少可以保障他和严景的安全。
电话那头严老夫人还在担心媒体曝光对严氏的冲击问题,这显然是严家公关部要考虑的问题,严铭没有操心的意思:“您还有事么?如果没有…”
“今天的事情闹成这样,你和段家那小姐还有继续的可能么?”严老夫人直截了当。
“应该没有。”严铭神色淡淡。
“那就算了,反正那段小姐的个性我也不喜欢,下周冯家举办的生日宴你去参加一下。”严老夫人直接下令,这是这一次严铭却没了敷衍的心情:“不去了,最近袭击案的事情还没了结,不适宜再去见您安排的人,还请您体谅。”淡淡说完,严铭也不管严老夫人在电话那头叫些什么怀疑些什么,直接挂断手机后关机,伸手打开了车门。
冬日晚间,十点多的时间,室外气温很低,市行政队的车还停在不远处的停车坪上,严铭下车微微四处打量了一下,打开了家门。
家里只有严景一个人,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点了一盏小灯。听见门口的动静严景醒了过来,抓了抓睡乱了的头发,踢着拖鞋冲到了门口:“小舅你回来了,警察怎么说?今天的那个男的果然有问题是不是,和医院的张护士是一样的情况对不对?他们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
严景冲到玄关就连珠炮一样发问,严铭看着孩子单薄的衣衫皱了皱眉头,伸手在严景草窝一样的头发上揉了一把:“怎么回事,穿得这么少还睡在沙发上?你先上去洗个澡然后到书房找我,有什么都一会儿再说。”
严景有些不乐意,只是看着小舅一脸疲惫的神情也不好再纠缠下去,想了想去厨房烧了壶热水,把家里的茶叶包拿了出来:“小舅你要喝什么我帮你泡,还是你想要杯热牛奶?我弄完就上去洗澡,你要不也先去洗个澡?”
严景站在厨房的矮柜前,刚刚睡醒的样子看着有些迷糊,眼底下的黑眼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角度的问题,看着很有些明显。长袖针织衫配着休闲裤,严景翻着茶包的样子看着有些懒洋洋的,身后厨房的落地窗外夜色正浓,严铭站在厨房外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过去把窗帘放了下来。
严景站在料理台前剥着茶包的纸,没有回头却是幽幽开了口:“所以还是有问题的对不对,今天那个男的,他出现并不是偶然是不是?…其实今天我远远看到了,那个男的他的表情和那天晚上张护士的表情很像,网上也有很多人说这不是巧合…”
“小景,这几天你要不要去墨轻玉家住几天?”严铭忽然轻声开口打断。
严景手头的动作一下顿住了,厨房里安安静静的,只听得见电水壶烧水的声响,半天严景才偏过头,望上不远处光影相交的地方那张眼眸深邃棱角分明的脸,眼中隐隐透出了难以置信。
啪的一声,电水壶的开关跳掉,严景转身轻轻靠在料理台上,双手环到了胸前,神情变得有些冷淡:“小舅,你觉得你刚才说的话,合适么?”
严景生气了,微偏着头,眼角飞扬的一双凤目在灯光下倏然带上了一抹冷意,微微抿起的薄唇也拉出了一道冷淡的弧。他很少用着这样的表情和语气对着他家小舅,很多时候他在家就算生气看着也是像只炸毛的猫一般张牙舞爪却是没什么杀伤力,只是今晚他确实是被一句话气着了,或者更准确的说,他是又气又无语,委屈加有些被伤到了的郁闷。
严铭在那样的表情中轻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让你遇到危险。”
“嗯,所以想留人的时候就硬把人留下,想赶人的时候就硬把人赶走?我是你养的一只狗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严景似乎知道严铭会这么回答,冷冷的勾了勾嘴角,答得讽刺又顺畅,“是只狗危不危险还有自己的判断呢,要不要离开也有自己的选择呢,小舅我已经不小了,这个家里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决定才叫做决定,下次再有什么事情你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声就做决定的,就算是对的我也不会听,你听到了么?”
“嗯,‘就算是对的我也不会听’,我听到了,只是这样的话你觉得适合和‘我已经不小了’这种话一起说么?”严铭秒接话,神色很淡眼神却也有点冷。
“所以你这是准备跟我吵一架?”严景有些恼羞成怒,冷冷扬眉。
“好像是你准备跟我吵一架吧。”严铭一贯神色淡淡,说话却明显更有杀伤力。
厨房里,互不相让的两人杵在灯光下各种横眉冷对,气氛倏地变得有些僵持,客厅立柱上,挂钟在静谧的夜晚发出踢踏的声响,开水壶里的水早就已经沸腾过了,茶包外的包装纸也已经拆开,片刻之后,严景突然转身,伸手拉开厨房上排的柜子,拿出了一个陶瓷杯子来。
严铭在那一刻不自觉往前挪了一步…“你干嘛?!”严景猛一回头气势汹汹,严铭被瞪得一下顿住,看着严景愤愤转身,青黑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你以为我要摔杯子?”严景没有再抬眼,将杯子放在料理台上,叹了口气端起电水壶来,“我跟你说过了我已经不小了,动不动就摔东西的事情我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所以还是小舅你平时在家时间太少,我的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不是么?变化什么的,成长什么的,还有我的想法我的态度,小舅,你真的有想过要了解看看么?”
清水注入茶杯的那一刻,严景才意识到水温已经不太够了,只是现在这样估计这杯茶也没人喝得下去,垂眼看着茶包从杯底浮上来浅浅散出了绿色的水纹,严景伸手扯了扯茶包的线,玩一般抖出了茶叶水,下一刻便听得耳边响起了淡淡的声线:“的确,我平时对你关心是不够,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就比如说今天,我还不知道你和阿零已经这么要好了。”
淡淡一句话,没头没脑的,甚至听不出是问句还是陈述句…只是听到严景耳朵里,他本能的觉得小舅是在暗讽他今天去偷窥故意这么说来刺激他,情绪刚刚平复下了一些的孩子瞬间又爆了,什么叫我和阿零这么要好了啊,你要说我管得宽你就直说!
严景怒气冲冲的一下回头刚要开口,却是倏然对上了一抹他有些看不懂的眼神。那一刻眼神的交汇只是一瞬间,下一刻那抹情绪就完全消散在了那墨色的眼底,一片清明之中就像是方才的波动完全没有存在过一般。严景有些微微愣住了,眯了眯眼有些不太敢确定自己看到的东西——那个…他怎么忽然觉得,小舅刚才那句话是认真说的啊?
…咳咳,不会吧,这么漏洞百出的谎言居然都没看穿?严景的神色有些复杂,归结起来叫做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的抬眼,他不确定自己要不要认真解释一下误会,而且刚才真的不是他的错觉么,毕竟现在的小舅,眼神也好表情也好,已是什么异样都看不出来了…
嗯,是了,小舅管理起情绪来,一向都是这样收放自如没心没肺的啊…想着,下一刻严景微微垂了垂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些苦涩。既然人家自主调节都能调节得这么好了,他还去费那么多心思干嘛,毕竟跟他比起来,小舅不是有更多的事情没有问过他的意思就去做了,根本没有在意过他的感受,不是么?
想着,严景伸手拎起湿漉漉的茶包丢到了垃圾桶,拿着杯子去水池里冲了起来。那说了要去剪的长发如今还是乱糟糟的飞扬跋扈的散在颈项,严景穿着浅灰色的衣服背影看着很瘦,个子却似乎又长了一些,看着修长而单薄。
洗干净杯子放入洗碗机,严景似乎已经自动自发的认定了今天没有人需要喝茶了,嗯,或者是要喝茶自己泡爷不伺候了的意思。转过身来的那一刻,青黑凤目里的神色似比方才更冷,往前跨了一步,严景偏了偏头,问出了今天最后一个问题:“今天那个男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小舅你雇了保镖,说明早就怀疑会有人来袭击了吧。是不是因为那个张护士?还是说从最开始郭芳那件事就是有关联的?…所以说,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同样的袭击同样的疯子,已经是第三个了,对不对?”
严景在严铭蹙眉沉默的表情中,危险的眯了眯眸子,冷冷弯了弯嘴角:“小舅你不是担心我遇到危险么?担心的话最好现在就把话说清楚,反正你不说我也会去调查,到时候怎样才是最危险的,你应该比我会判断。”
赤果果的威胁,直截了当的要求答案,有的人就是这样,觉得什么事情都该自己承受自己扛,把别人全部当成没用的只会求保护的傻瓜,严景表示他们家这样的强权政策已经很多年了,是时候变法一下了!
微微垂眼,望上对面那双清冷凤目之中的晶莹亮色,那抹光亮实在太过耀眼,直教人心生叹息。心里长叹了口气,严铭淡淡掩去眼底一抹复杂神色,终是轻声开了口:“不是三个,是九个。”
“…什么?”严景有些愣住了。
“是九个,同样类型的人,连同那一天的郭芳也算上的话,已经是两个半月里的,第九人了。”
——
冬日夜晚,夜凉如水,山顶上的大宅在水雾之间墙体上都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室内却是非常暖和,燃烧着松香木的壁炉温度适中,让人暖洋洋的浑身舒坦只想睡觉。
半夜十一点,正是人睡得最深沉的时候,骤然的手机震动扰了一场好眠,宽大的沙发里伸出一只手臂来在矮几上一阵摸索抓起一部手机:“喂?”带着浓浓不悦些许倦意的男声冷冷响起,结果那恼人的震动却仍在响个不停。
眉头微蹙,昼焰行拿过耳边的手机眯眼瞅了一眼发觉是黑屏,金瞳里迷茫了一刻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他的手机响。伸手再次去矮几上捞了一把,借着电视屏幕上灰暗的光亮昼焰行瞄了一眼手机,在看清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之后一下皱了皱眉,瞬间完全清醒了过来。
压着他的左手,睡在沙发外侧的小懒猪此刻还在哼哼的喘着气睡得正香,脸上因为太热刘海都汗湿了,白皙的小脸上都是衣服压出来的红印子。昼焰行盯着阿零正犹豫的时候电话断了,两秒之后,手中的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给同学打电话是想干嘛?昼焰行的眼神有点冷,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犹豫了一秒接通了电话,再犹豫了一秒,还是直接把手机按在了阿零耳朵上:“你的手机响了,快起来接电话。”
“…唔—~—?”睡得正香的阿零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被手机冰了一冰,皱眉往对面温暖的怀抱里拱了拱,撒娇哼了一声。
结果手机那头突然传来的一声百转千回的呢喃惊了手机这头的严景一下,他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顿了顿才有些僵硬的把手机再次凑到了耳边,“…喂,阿零?你是不是…已经睡了啊?”
“行了不要哼了,快接电话已经接通了!”另一头昼焰行直接伸手一下捏上了丫头的鼻子,有些迁怒的用了点力,皱眉斥道。睡梦之中,阿零被骂后惊了一惊终于很悲伤的醒了过来,难受得闹了一闹,在对上那金瞳之中淡淡的凉意之后,终于乖乖的抓起了手机。
“喂…谁啊…”阿零裹着小毯子,可怜兮兮的爬起来。
方才那一通闹腾手机另一边的严景模糊听到了,此刻声音有些尴尬:“阿零,我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啊…”
“是,”阿零点点头,有些委屈的回头看了一眼舒服的沙发和她家各种慵懒好抱的殿下,轻声催促,“有什么话快说。”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