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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道之祸起萧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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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她猝然还魂之际,映入眼帘的已是嫣妃躺倒在地的画面。
  位于身后数米开外的宫人们惊慌失措地喊着“娘娘”、“娘娘”,纷纷手忙脚乱地冲上前来,蹲下身子意欲搀扶。
  这时,慕朝栖居然清楚地看到,嫣妃下身的衣裤上,正缓缓渗出殷红的液体。
  她登时就傻了眼。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血?!
  “娘娘!”
  “娘娘——”
  “娘娘!!!”
  宫女们仓皇失措地惊呼着,却敌不过女子此刻痛苦的呻(和谐)吟。
  “啊——啊……好痛……好痛……”嫣妃躺在地上,面色渐渐发白,天寒地冻的,她的额头上竟愣是渗出了汗珠,只见她面目扭曲地叫唤着,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可是,她竟然能不顾那剧烈的疼痛,将悲愤的眼神直指傻站在跟前的慕朝栖,“你……你竟敢推本宫……啊——痛!”
  嫣妃的一句贼喊捉贼令遭受指摘的女子不由得周身战栗。
  她似乎明白了,对方这是要做什么。
  “快!快去叫太医!”此时,最先缓过劲来的一名宫女已然冲着身边的宫人失声叫嚷,然后慌慌张张地看向怀里的主子,“娘娘!娘娘您流血了!”
  “快!快送娘娘回夜央宫!”不知是谁叫了一声,立马得到了众人的积极响应。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把嫣妃送回了寝宫,令这座飘散着胭脂水粉气的宫殿里很快充斥起叫人心悸的低吟声。
  太医闻讯心急火燎地赶来,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细汗,就急忙替皇帝最宠爱的妃子把起脉来。待到他一下子诊出了结果因而惊惶得瞪大了双眼之时,接到禀报的郁无嗔亦大步流星地赶到了。
  一声拖长音调的“皇上驾到”,吓得尚未回神的太医猛打了一个激灵,他迅速起身跌跪在地,在认清了一个可怕的现实后,他的整个身子都不住地打起颤来。
  “怎么样了?”此时此刻,皇帝的这一问话简直就是来自阴曹地府的催命符。
  “回……回、回皇上……”但是,就算再怎么害怕,太医还是得硬着头皮如实回禀,“娘、娘娘她……小产了……”
  两个字,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登时震裂了玉承帝焦急的神情。
  小产?!
  他都还不知道,嫣妃已经怀孕了。
  勉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郁无嗔定睛沉声问道:“几个月的身孕?”
  由于胎儿业已流掉,太医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只能忐忑不安地估摸着回答:“应该尚不满两月。”
  郁无庄骤然沉下了脸,神色晦暗不明。
  与此同时,慕朝栖正独自跪在殿外。
  阴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然飘起了雪花,落在她的发上、身上和脸上。寒风不断地刮过她的脸颊,帮助她渐渐清醒起来。
  那个妖女,是故意的。
  故意提出要求,让她扶着自己散步,又故意说出那些话,分散了她的注意,蚕食掉她的理智,然后趁她不备,装出被她有意或是无意推到在地的模样。
  而她既然导演了这一场戏,就定然已经准备了足够的筹码。
  是的,那衣裙上印出的鲜血,是掉了孩子的征兆。
  饶她慕朝栖乃是个黄花大闺女,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可是,那个恶毒的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与自己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为了打击自己而舍弃她的亲生骨肉?!何况那是一国之君的孩子啊!她身为后宫嫔妃,难道不该期盼着皇嗣的到来吗?!
  不管怎么想,这事情都太匪夷所思了。
  但再如何不可思议,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她惹上麻烦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这个麻烦,不但极有可能将彻底破坏她的计划,甚至还将威胁到她的性命。
  慕朝栖啊慕朝栖,你太大意了!
  悔不当初的女子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身寒心更寒。
  方才郁无嗔经过她的身边时,她都没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不过她深知,来自那个男人的狂风暴雨,她迟早是要面对的。
  果然不出所料,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成了这冰天雪地间最刺眼的一抹亮色。 
  避无可避的一刻终于来临了,慕朝栖索性目不斜视地仰望着来人,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有什么话要说?”郁无嗔似乎根本不打算给女子为自个儿辩护的机会,一开口就认定了她的罪行。
  “臣妾没有加害娘娘。”尽管如此,慕朝栖还是仰视着男子的脸,面不改色地道出了这一事实。
  话音落下,一阵大风卷着冰雪呼啸而过,微微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高高在上的郁无嗔俯视着毫不怯懦的年轻女子,眸中渐渐溢出了阴冷之色。
  “不是你,莫非是她自己?”他面无表情地反问。
  慕朝栖多想如实说出那个“是”字——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可能相信她吗?
  不,他不会。
  即便他产生了那么一丝动摇,也不可能放过她而去给自己心爱的妃子定罪。
  她恐怕,只会迎来更可怕的恶果。
  “臣妾不知。”是以,慕朝栖只能如是作答。
  郁无嗔闻言,一双阴鸷的眼倏尔眯起,他盯着依旧沉着应答的女子,不知所思何事。
  “不知。”忽然,他出言重复了她的话,“那就跪到知道为止。”
  话音刚落,男子身后的一名太监就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了慕朝栖,弯下腰三下五除二就扯掉了女子身上厚实的披风。
  刹那间,刺骨的寒意自四面八方袭来,令女子身不由己地打起了寒战。
  然而,她却纹丝不动,依然抬着头,注视着不远处的男子。
  倔强而镇静的注目,让郁无嗔微不可察地拧了拧眉。
  不得不承认,她唤起了他遥远的回忆。
  那段令他不齿的记忆,他至今仍无法释怀。
  萧王妃,七弟妹……你可知,这样的眼神,是朕最厌恶亦是最欣赏的?
  他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唇角,转身一言不发地走进了殿内。
  茫茫天地间,很快就只剩下女子一人。
  她穿着粉色的衣裙,跪于这冰天雪地之中,犹如寒冬腊月里仅存的一朵傲霜之花,孤独地忍受着风雪的摧残。
  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她早已手脚冰凉、唇色泛紫,不过,她的上身仍是直挺挺地竖在那里,看得位于她背后不远处的一个丫鬟不由胆战心惊。
  王妃怎么会一个人跪在那里?而且似乎是要长跪不起的样子?
  诚然,她和府里的另一个丫头被王爷派来随王妃入宫,给太妃送寿礼,快要出宫的时候,王妃突然说她还有事未了,吩咐她们俩先到宫门外候着。可是她们和护卫、轿夫在宫门口等啊等,等了好半天,都不见王妃的踪影。她没办法,只得恳求守门的侍卫让她进宫寻找王妃,侍卫不答应,她还不得不塞了银子,这才得以入宫寻人。
  谁知道,谁知道……她辛辛苦苦地找了一圈,最后竟然看见王妃只身跪在这皑皑白雪之中?!
  直觉告诉她,王妃一定是出事了。
  怎么办?怎么办?!
  没法打听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丫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天人交战后,却也只能决定回府通报。
  于是,她一路小跑着,火急火燎地回到了宫门外,把这一紧急情况告诉了同行的一名护卫——护卫都是会武的人,让他们回去禀报王爷,会比她一个弱女子要快得多。
  是以,三刻钟之后,肩负重任的护卫气喘吁吁地赶回了萧王府,直接找到了能主事的周总管。
  听闻突如其来的变故,周总管亦是脸色大变,他不假思索地抬脚往屋外跑,可刚跨出没多远,就顿住了脚步。
  风雅居,不是他能够随意出入的地方。
  但是,王妃遭遇危险,他若不将这个消息及时传达给王爷,届时事态若是变得无法挽回,他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用啊!
  对,对……王妃既然能够得到王爷的允许,几乎日日进出风雅居,那么王爷定是喜欢她的!
  就冲着这一点,王爷应该不会责罚他擅自闯入风雅居的罪过!
  未等老管家自左右为难的思考中作出最终的抉择,屋里一个个头不高的身影已然蓦地窜了出去。
  “诶——子乔!你上哪儿去啊?你的活儿还没干完呢!”发现了上述情况的一名家丁扯着嗓子,冲着门外远去的背影喊。
  然而,被他呼唤的少年哪儿有闲情逸致去理会——听闻慕朝栖遇险的消息,陆子乔立马想起了今个儿早晨目睹女子将欲出门的景象,这一前一后对了上号,他自然是大惊失色,所幸他及时缓过劲来,这就如离弦的箭似的冲了出去。
  一口气跑到了府邸的一座后院里,陆子乔顾不得喘口气,就拉着正在砍柴的陆修急急道:“大……大哥……不好了!阿姐、阿姐出事了!”
  原本瞅着少年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正一头雾水的陆修当即一怔。
  “你说什么!?”他猛地抓紧了陆子乔的双臂,瞪大了眼急不可待道。
  “阿姐……我听到从宫里回来的人说……说阿姐一个人……跪在雪地里,也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陆子乔勉强咽了口唾沫,一脸焦急地将他无意间听到的情报一五一十地转述给陆修。
  “这事王爷知道了没有?!”
  “只有周总管知道了,他好像是要去禀告王爷,可是我看他还在犹豫,也不晓得在想什么!”
  陆修闻讯心下一沉。
  在王府里待了两个多月,他自然是知晓,这王府的主人——郁无庄,素来是在一个名为“风雅居”的别居里养病,几乎从不迈出大门,而府中的下人均不得擅自前去打扰,就算是那位老总管,据说一年到头也没什么机会得召入内。
  所以,他马上就明白了周总管在迟疑些什么。
  可是,这番牵涉到朝栖的安危,他怎么可以在那里浪费时间!
  思及此,陆修急忙起步冲出了后院。
  “大哥!”
  “你在这里呆着!千万不要到处乱跑!”
  话音未落,男子已然跑得无影无踪,徒留少年在院中急得手足无措。
  朝栖,你要坚持住!我一定会想法子救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急报

  雪,越下越大。
  鹅毛般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悄无声息地在地面上堆砌起一层又一层的冰冷。
  慕朝栖就跪在这样的冰天雪地之中,也不知自己业已跪了多久。
  她只知道,她的四肢已被冻僵——更糟糕的是,月事好巧不巧地来了,令她的下腹一阵阵地坠痛。 
  一股又一股热流自下身涌出,仿佛每流一滴血,就在抽走她为数不多的气力和意识。
  她不能倒在这里……可是,谁又能来帮她?
  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些人的音容笑貌:有朝气蓬勃的子乔,有稳重可靠的陆大哥,有不苟言笑的婆婆……最后定格的画面,呈现的是郁无庄那张明净白皙的容颜。
  慕朝栖缓缓闭上了双眼,微微仰起了脑袋,任冰凉的霜雪掉落在她的脸庞。
  与此同时,已然打听到周总管去向的陆修心急火燎地赶到了风雅居,在目睹老管家站在居外向里张望的模样后,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里冲。
  原本正在徘徊不定的周总管转瞬大惊失色,他慌忙想要拦住这个冒冒失失的年轻人,可偏偏腿脚远不如陆修来得利索,加诸又不敢就这么闯入别居,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来人向里深入。
  他记得,这个家丁是从王妃的娘家来的——想来是打哪儿听来了消息,担心他家小姐的安危,故而急着要去求得王爷的帮助吧。
  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他出场的必要了。
  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周总管抬头一望——那年轻人已然没了踪影。
  诚然,陆修一进别居,就环顾四周,发现居内空无一人,心中焦急的他索性施展轻功,几个翻身就跃过了那弯弯曲曲的石桥。
  他很快来到了一间屋外,毫不犹豫地唤了一声“王爷”。
  奇怪的是,根本无人应答。
  “王爷!”他又急不可待地叫了一声,但回应他的仍旧是诡异的安静。
  情急之下,他顾不了那么多,这就抬脚走进了屋子。
  绕过一座高大的屏风,他在屋里找了一圈,竟然寻不见半个人影。
  该死!人都跑哪儿去了!?
  正当他急得几近不知所措之际,忽然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
  他猛地一回身,映入眼帘的竟是那日在大树后盯着他和朝栖的男子。
  当然,突然现身的火云也深感诧异:这个似乎挺得王妃信任的家丁,为何会胆敢擅闯风雅居?
  是以,火云双手抱胸,微皱着眉打量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王爷在哪里?!”岂料还没等火云开口质问,来人倒是反客为主了。
  不过,看他这副急得火烧眉毛的样子,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撤下审视的目光,火云盯着陆修单刀直入道:“你找主子……找王爷什么事?”
  “王妃在宫里出事了!请王爷前去救助!”事态刻不容缓,陆修立马就将真实情况告知于陌生的男子。
  火云闻讯,亦是脸色一变。
  是,主子今日特意让王妃进宫送礼,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太妃娘娘的寿辰将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他们在居内秘密行事。
  可是,好端端地去送个寿礼请个安,怎么会出事呢?
  “王妃怎么了?”如此思忖着,大吃一惊的火云随即蹙眉询问。
  “不知道,听说她一个人跪在雪地里……”陆修此刻亦是万般焦急,一想到慕朝栖在这极冷的腊月里长跪不起,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蹂躏着,疼得难以言说,“请你让我见一见王爷!”
  不行!主子刚被施完针,人还躺在那儿,怎么能……但是,但是王妃那边要怎么办?除了主子,谁还能想办法去救她!?
  注视着心急如焚的陆修,火云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纠结。
  他原本只是随便出来晃一晃,看看别居内有没有什么异样,岂能料到就在这短短的一两个时辰里,王妃身上竟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眼瞅着对方居然面露难色,陆修再也按捺不住,二话不说就自顾自地到处寻觅起来。
  “喂!你干什么呢!?”从来没有人胆敢在风雅居内如此放肆,是以,火云情不自禁地指着发了疯似的陆修,大喝着上前阻止。
  “王爷呢!?他怎么能对王妃见死不救!?”遭人阻拦的陆修急疯了,忍不住口不择言地喊道。
  “谁说主子对王妃见死不救!?”陆修的胡言乱语成功点燃了火云的怒意,同样着急的他难得横眉怒目地瞪着别人,一句诘问脱口而出。
  “那王爷人呢!!!”陆修不顾一切地吼道。
  “他……”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声吼给震了一震,火云马上又缓过劲来,伸手将陆修往外推,“你出去!出去!”
  “你!!!”被推搡着往外退了几步的陆修觉得自己就要忍无可忍了,他怒目圆睁着握起了拳头,连带着眼角的那颗泪痣仿佛都变得有点儿狰狞。
  “你什么你!你不出去的话,我是不会替你去请主子过来的!”好在火云并不是个斤斤计较之人,当即表露了自己的真正用意——更何况,他深知眼下的状况根本容不得他在意这些小事。
  希望主子已经醒了!就算人还没醒,至少也能让土衾想想法子!
  眼见陆修听了他的话以后似乎冷静了一些,火云顺利把人推到了屋外,警告他不得再擅自入内,然后就脚底生风地走出了他的视野。
  匆匆忙忙地经过后屋来到后院,火云特意回头瞧了瞧,见无人跟来,他迅速闪入了一间闲置的书房,快步迈向一只看似普通的书橱。只见他一手拿起了靠左第二个格子里的几本书,另一手对着这一格的底面按了下去。
  面前的书橱旋即慢慢向右挪动,露出了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火云将书放回到原处,从袖子里掏出一枚火折子,吹燃了之后就绕过了书橱,在通道入口左边的墙壁上熟练地按了一按,将书橱移回了原位。
  他沿着被火光微微照亮的甬道一路往下,不久就看见了一团亮光。他赶忙加快了步伐,走入了昏黄的光芒之中,这才熄灭了手中的火折子,迎来了两女一男的相继注目。
  “主子您醒了!太好了!”见他要找的人已经苏醒,正坐在石床上整理衣襟,火云飞快地跑了回去,不由得面露喜色。
  “做什么一惊一乍的?主子不过就是做个针灸,睡了一会儿,你又不是没见过!”对来人的大惊小怪很是不解,水色略显鄙夷地侧目道。
  “不是的!”火云抽空回看了水色一眼,随即再度看向面色如常的郁无庄,“主子!王妃出事了!”
  此言一出,郁无庄和水色皆是神色一变。
  唯有在一旁收拾银针的一名女子面不改色,来回端量着神情各异的三个人。
  “她出什么事了?”最先缓过劲来的郁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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