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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朝栖无言以对——她的心事,全被他看穿了。
下一刻,她只听得郁子乔话锋一转道:“阿姐放心,那个人……很厉害,他已将一切安置妥当。”
是的,当郁子乔随着毕无庄来到皇宫之后,他委实是深感惊愕的。
没想到,这个男子居然只花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几乎替他打通了所有的关卡,铺好了所有的道路,摆平了所有的问题,以令人咋舌的速度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让他得以安安心心地继承皇位。
后来,获悉毕无庄真实身份的少年不禁心想:若是他有意瞒天过海、入主玉衡,这个国家怕是就难以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但是,对方显然没有这样的意愿。
“……”同样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慕朝栖抿唇沉默了片刻,“他都告诉你了?”
少年颔首称是。
没错,他并非自己七皇叔的事实,他十年磨一剑的秘辛,他同慕朝栖之间的爱恨情仇——他都逐一向自己吐露了。
“阿姐……”见女子闻言再度陷入缄默,少年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斟酌着开了口,“子乔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慕朝栖从晃神中抽离出身,注视着少年道。
“当初他还是郁无庄的时候,阿姐可以不计较他哥哥所做的一切,同他相依相守,为什么如今在类似的情况下,却要与他天各一方呢?”
面对少年一语中的的提问,慕朝栖瞬间无言以对。
女子的眼帘微微下垂,抿着朱唇无声良久,她才怅然道:“不一样的……子乔,那终究是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独居
不一样,不一样。
其实,说出这三个字的女子自己也道不清,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他的哥哥是那个残忍杀害了她父母的凶手;或许,是因为他没有拦着她除掉郁无嗔,却永远会用他的血肉之躯阻止她手刃杀父仇人;或许,是因为他手里的那把剑,到底是刺入了陆修的心口……
今昔两别,物是人非。
他们之间,已经不止横着两个国家,还横着无数条人命。
所以,他们不能在一起——纵使爱得再深,也只能天各一方,空念一生。
也许,这就是他与她早已注定的命运。
这一天,慕朝栖将心底的苦涩悉数掩埋,与一同生活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少年依依惜别,独自踏上了远行的旅途。
鉴于自己身怀六甲,她便思忖着,既然已经为寻找子乔的下落而与婆婆他们分路而行,那就索性借此向老人家告个假,然后找个清静的地方安顿下来,安安心心地等着孩子出世。
约莫一个月后,她真就托人给差不多已然归乡的老人捎了信,告诉对方自己准备在外头散散心,恳请其暂时代掌国事。
她知道,这样的请求确实是有些过分了——她几乎都可以想象出婆婆收到信后气得脸都发绿的景象。
但是,她真的不能冒着孩子被打掉的风险,让婆婆知晓她有了毕家骨血的事。
是以,她只能对不住婆婆——来个先斩后奏,再当个甩手掌柜了。
怀着深深的歉意,慕朝栖一不做二不休,咬了牙在一个小村庄里定了居。
她本已作好了心理准备——怀着孩子独自生活,终究是会有诸多不便的。
然而让她颇感意外的是,村子里的百姓都对她这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很是照顾。
她刚到的那几天,同小屋的主人谈妥了出租的事宜,自己一个人收拾打扫,也没有人来帮她——这很正常,毕竟这儿的人与她非亲非故,更何况,大伙儿都忙着自个儿的生计,谁能注意得到她?
可是过了十几天,情况突然就变得叫她有点儿受宠若惊了。
首先,是住得老远的一位老大娘给她送来了干净的被褥,说是虽然已值仲春,但偶尔春寒料峭的,还是够人受的,瞧她手脚发凉的,这保暖的功夫可怠慢不得。
当天下午,附近的一对夫妇又塞了好多瓜果蔬菜给她,说是自家种的,也不值几个钱,让她定要不客气地收下,把她这纤瘦的身子吃得稍微圆润一些。
刚送走了这对素未谋面的夫妇,又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送了些新鲜的猪肉给她,他什么也没说,光是红着脸把东西塞进她怀里,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陆陆续续地,总有人来给她送吃的送穿的,甚至还有人瞧见她这屋窗子破了个洞,特地给她补上了。
这些乡亲们如此热情好客,直叫慕朝栖既是意外又是感动。她实在不好意思无功受禄,便千方百计想要留他们下来,打算做顿饭让他们吃,以表谢意,可他们却个个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谢绝她任何形式的感谢。
这……这真真是让人“无地自容”了。
所幸时间长了,次数多了,慕朝栖也就渐渐适应了一些,想着待她将来回到辅国,再以金银馈赠吧。
他们是玉衡国的子民,她恐怕也只能以此等方式回报他们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慕朝栖原本平坦的小腹也一点一点隆了起来。在此期间,她时常被害喜的症状闹得吃不下睡不着,人也跟着消瘦了不少,若不是村里的乡亲们隔三差五地就来照顾她,替她洗衣做饭,帮她收拾屋子,为她特意去寻她想吃的食物,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熬下去。
原先以为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不会是件太苦的差事,谁料到头来竟是“事非经过不知难”。
其实,她没能料到的事还远不止这一件。
在她频频作呕、衣带渐宽的同时,有一个在暗处躲了几十天的人比她更为心焦。
怎么会吐成这样?!怎么能瘦成那样呢!?
这个只敢在远处干着急却不敢现身一见的人,毋庸置疑,便是孩子的父亲——毕无庄了。
至于他是如何得知心爱之人怀孕的消息又是如何当上暗中窥探的“屋外君子”,还得从他将郁子乔从慕朝栖的身边带离的那一天说起。
实际上,向郁子乔提议登上玉衡皇位,乃是他那天临时起意的——但是,不得不承认,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有了“放开一切,只争朝栖”的打算,如若不然,先前无意间获悉了木离的身世后,他也不会将计就计,命木离接替他的位置。
自那时起,他就业已动了心思了——只不过,当时的他还没有下定决心,要把玉衡的皇位交付与郁无嗔的次子。
说实话,那个有勇无谋、色厉荏内的少年,委实不适合成为一国之君——若是就这么轻率地扶他当上了玉衡国的皇帝,他毕无庄真不敢保证十一年前的悲剧是否会重演。
诚然,就算他不替玉衡的百姓想想,也该为他自己的国家、为朝栖的国家筹谋一番。
是以,这无人能接的帝位,着实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他要是想要卸下重担去追寻他此生的挚爱,就必须安排好身前事。
为此,他甚至把主意打到了郁生欢的身上——是不是该把这个人找回来,让他重新肩负起他身为皇长子的责任?
虽说事到如今,再要找到这个有意避世的家伙是有着相当之大的难度的,但至少,郁生欢比他的二弟要稳重、可靠许多。
就在毕无庄思前想后之际,他冷不丁被老人家“引诱”到了慕朝栖的所在之处。
于是,就在那一日那一刻,他不仅见到了让他朝思暮想的爱妻,还因看到了爱妻的那个义弟而思绪泉涌。
他竟然遗忘了这个少年的存在——这个流淌着玉衡皇族血脉的少年,分明就是一块尚待雕琢的璞玉!
一念乍起,不可收拾。
毕无庄越想越觉得可行,他悄悄拦下了少年,在询问了爱人的身体情况之后,就直接征询了少年的意见。
没有苦口婆心的劝说,更没有假以辞色的诱哄,他完全将郁子乔当做一个与之平起平坐的成人来看待,郑重其事地向其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而少年,果真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轻重利弊。
他,同意了。
不为权,不为利,只为他最重要的亲人。
就在两人一拍即合并且开始将事情扶上正轨之时,毕无庄却意外从那耄耋老人的口中获知了慕朝栖身怀有孕的消息。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直到老人家拿手在他眼前晃悠了好几下,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敢保证,自己从出生以来,从未如此失态过。
可是,这天大的喜讯,怎能不叫他震惊——继而欣喜若狂?!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以后,他更是拼了命地加快了操办皇位交接事宜的速度,恨不能第二天一睁开眼就能见着他日思夜想的爱妻。
在他发了疯似的努力下,所有明里暗里的大事小事,都顺顺当当地完成了。
而那时,毕无庄的一颗心,早已经飞到了千里之外不知道是哪里的某一处。
只可惜,心飞得再远也无济于事——他必须尽快找到心爱之人的下落。
对此,老人家一摊手,表示他光顾着回来跟毕无庄报信了,自然不可能晓得慕丫头的下落。
毕无庄那叫一个心急啊,无奈啊——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说到底,是他自个儿把他的朝栖弄丢了,他当然得自个儿去把她寻回来。
于是,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玉衡皇城,一路上四处打听、到处寻觅。
虽说这么个寻法就好比是大海捞针,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累、觉得恼——只要能再见到她,纵然花上十年、二十年,他也在所不惜。
好在老天爷这次待他不薄,并没有叫他寻得太久。
一个多月后,毕无庄就查探到了慕朝栖的居所——一个僻静的村落,一间简单的茅屋。
尽管这地方看起来山清水秀,周围倒也清静得很,可当他目睹自己身怀六甲的妻子独自打扫屋子的那一幕时,酸涩之情还是禁不住袭上心头。
他大抵可以猜到,女子是特意寻了个清静、偏僻的小村子,打算避人耳目,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
这个时候——这个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居然没有办法在她身边陪着她、照顾她!
忧心已然不足以描述毕无庄那一刻的心情——他只觉得万分揪心!
幸好他理智仍在,知道光是杵在那儿揪心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是以,生怕女子吃不好睡不好住不好穿不好的他,暗地里给远近的村民们塞了不少银子,托他们以他们自个儿的名义,为慕朝栖送去了各种各样她需要或者不怎么需要的东西。
然后,他就只能在远处默默地望着她,守着她。
他似乎还鼓不起足够勇气,亲自站在她的面前。
近乡情更怯,不敢见伊人。
也许……能这么远远地看着她、护着她,他就能心满意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救美
时至盛夏,艳阳高照,慕朝栖褪去了春衣,换上了轻薄的夏装,倒也凸显了她已然鼓起的肚子。
前来帮忙的邻里见了她这模样,好像丝毫不觉意外,兀自给她送吃的、送穿的,兀自替她收拾屋子、打扫房间。
她想,许是他们早就已经从她前两个月里头的害喜症状里瞧出了端倪。
所幸,他们一个也没用怪异的眼神打量她,甚至都没人问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为何独自一人怀着孩子来到这穷乡僻壤。
真是上苍垂怜,让她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遇上了这样一群宽厚淳朴的好人。
如此思量着,慕朝栖也就彻底放宽了心,整个人较之数月前都平静了许多。
每天清晨,她都会起个大早,到屋外呼吸些新鲜空气,顺便摆弄摆弄她种的那些花草。到了中午,夏天的日头毒了,她就躲在屋里,看一会儿书,做一会儿衣,打一会儿盹——或者,自言自语地同腹中的胎儿说一会儿话。
每到这个时候,连她自个儿也没有意识到,她脸上总是会洋溢出多么幸福的笑容。
那样的笑容,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才有的奢侈。
在她未有察觉的角落里,毕无庄凝望着视野中并不清晰的笑靥,心头更是既暖又涩。
与此同时,他的视线也会不自觉地挪到女子的小腹上。
在那里,正孕育着他和她的骨血——仿佛就在他伸手可及之处——可是,他却没有办法用他那带着薄茧的大掌,去触碰他们的孩子。
他也不知道,这样可望而不可即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
此时,他同样没有发现,自己那颗渴望接近的心,已然膨胀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默默地守在远处,不去打搅她,不去扰乱她的心绪,可看着她的腹部一天一天地隆起,看着她每天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才明白他没有自个儿想象中的那般知足。
爱有多浓,他的贪恋就有多深。
一个月后,老天爷似乎是觉得他所受的相思之苦也差不多了,便派了一群人前来助他一臂之力。
那一天,分明已值夏末,天气却还是热得有些异常。毕无庄如同往常一样,在远处观望着那间茅屋,看着妻子端着盆衣物从屋里走出,貌似是准备在院子里洗衣服。
说实话,他挺想冲过去帮她一把——今个儿没有村里的人前来相助,他还真舍不得让她大着肚子去洗衣裳。
孰料,没等他暗自纠结出个结果,不速之客就突然出现了。
几个看起来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子吊儿郎当地晃悠到慕朝栖所在的小院里,一见一个大美人单独坐在那里,马上就起了贼心和色心。
“小美人儿,干什么呢?”其中为首的一人叼着根草,带着轻浮的笑容靠了过去。
“……”轻佻的语气听得女子细眉一敛,她微皱着眉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瞅着来人。
“哟——还是个冰山美人啊!”眼瞧对方并不搭理自己,贼眉鼠眼的男子笑呵呵地转动脖颈,看了看左右边的兄弟们。
一行人自是明白他的意思,忙不迭跟着起哄,且个个皆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猥琐的笑意。
对于此等流氓混混,若是换做以前的慕朝栖,早就玉掌一挥,打得他们连爹娘都不认得了——可是,今非昔比,她现在怀有身孕,别说是神契之力,就算是普通的武功,她也不敢随意动用,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动了胎气、伤了孩子。
然而,前来惹事的地痞们并不清楚这些,他们只道面前的美人乃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带头出言猥亵的男子,更是胆大妄为地朝她伸出了那只恶心吧唧的大手。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未等他的指尖碰到女子略带香气的衣袖,对方就一个退步避开了。
“哟——还有点儿小性子啊,爷就喜欢这种!”女子明显的趋避行为反而激起了来人进一步调戏的欲望,他这就锲而不舍地扑了过去,企图一把抱住女子的腰身,却不料仍是被她一个闪身躲开了。
“嘿?小美人大着个肚子,躲得倒是快啊?”男子挤眉弄眼地说着,同时撩起两只袖管,愈发兴致高涨起来,“今儿爷要是亲不着你,爷的名字就倒着写!”
语毕,他不由分说地张开双臂,朝着香香软软的美人儿冲了过去,但捞了几次都没能如愿。
男人恼了,他气急败坏地招呼了他的兄弟们,意图以多欺少,从各个方向将女子团团围住,好叫她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慕朝栖一看情况不妙,不由得抿了唇心跳加速——难不成,她只能怀着孩子同他们一战了?
尽管他们看起来都只有些三脚猫的工夫,可毕竟人多势众——更关键的是,她到底是身怀六甲啊!万一一不小心在打斗过程中磕碰了一下……
头一回做母亲又委实将孩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女子不禁陷入了天人交战。
然而事态刻不容缓,眼看来人就要一拥而上——
千钧一发之际,方才扑了她好几回的男子忽然单膝一屈,“哎哟”一声摔倒在地,未等他周围的同伙们回过神来,便又有三四个人相继倒地。
接下来,六个,七个,八个……直到九个人悉数摔在地上,接着抱着他们的腿大声呻(和谐)吟,一行人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娘的!什么人!?”最先摔下的为首者狼狈地爬起身来,他气愤地环顾四周,横眉怒目地喊着,“给爷出来!!!否则爷扒了你的皮!!!”
男人大声嚷嚷着,而获救的慕朝栖也是一阵惊疑。
能够在弹指间不动声色地将这近十人尽数击倒,来人绝非泛泛之辈。
可是,会是谁?
上述念头方才成形,她的脑海中就莫名其妙地浮现出某个人的身影。
不……怎么可能会是他……
未等她敛起的双眉开始平复,一个白色的影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了叫嚣者的身侧。
下一刻,刚才还吼得震天动地的男人就又一记惨叫,变作了躺卧的姿势了。
不……这……不可能!
在寻衅滋事者惊魂未定之时,慕朝栖的一颗心却因某种猜测而突突直跳起来。
她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