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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道之祸起萧王-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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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这……不可能!
  在寻衅滋事者惊魂未定之时,慕朝栖的一颗心却因某种猜测而突突直跳起来。
  她适才……分明目睹了那一闪而过的人影。
  更叫她心头一震的是,她竟然嗅到了微风中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曾经让她无比安心的味道,是曾经与她亲密无间的味道。
  但是,这不可能啊!怎么会这么巧?!
  就在她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时候,那边厢,两次被不明人士袭击的男人已经彻底火了。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骂骂咧咧地将他的狐朋狗友们拽离地面,打算仗着人多力量大,一同把偷袭他们的罪魁祸首给揪出来,然后给他好看。
  毋庸置疑,这个家伙是真的被打傻了。
  如若不然,他应当不会在那个周身寒气乍起的男子赫然从天而降之后,还胆敢毫不畏惧地使唤他的兄弟们冲上前去。
  可惜啊可惜,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滚。”三下五除二就让这群色厉内荏的家伙认识到了什么叫“天壤之别”,毕无庄面若冰霜地注视着终于寻回理智的为首者,寒声只吐出了一个字。
  诚然,他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欺负他的朝栖——完全是活得不耐烦的征兆——他没以内力震断他们的手筋脚筋,叫他们从今往后再也做不得任何坏事,已经是对他们极其仁慈了。
  “走……走走走……”一行人眼瞅着自个儿非但占不到任何便宜,反倒有小命不保的危险,赶紧屁滚尿流地跑了。
  很快,小小的院落里便恢复了平日的宁静。
  被不期而至的某人护在身后的女子怔怔地瞪着来人的背影,一时间只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不……他……他……他怎么会……
  这时,同样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的问题,毕无庄亦是僵直了身子,转瞬间心如擂鼓。
  他朝思暮想的爱人,此刻就站在他的背后。
  他离她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也许,他一回首便能清楚地一睹她的容颜——又或者,在他尚未来得及看清那朱颜之前,她业已扭头就跑。
  毕无庄怕了。
  他害怕面对他不愿面对的后果。
  所以,他迟迟鼓不起勇气转过身去。
  直到后方冷不防有了动静,猝然意识到什么的男子才情不自禁地回身去探。
  “朝栖!”映入眼帘的,果真是女子转身即走的景象,这令他登时心头一紧,随即脱口而出。
  可是,女子却像是没听到他的呼唤似的,兀自加快步伐——甚至可以说是跑着冲向了房门。
  “朝栖!”这下,读懂其意欲何为的毕无庄急了,脚下也不由得跟着动了起来,“朝栖!朝栖!朝栖你开开门!”他追了过去,可惜,到底是迟了一步——转眼的工夫,他就被女子拒之门外了。
  大脑几近一片空白的慕朝栖逃也似的回到了屋里,关上门后就忙不迭回过身去,拿背脊死死地抵着门闩。
  尽管门外的人儿并没有使劲推搡房门,只是站在那里不住地呼唤、不住地扣门,但她还是心慌意乱地堵着那扇门,就好像一旦她离开了,对方就会破门而入、将她擒住。
  是啊,是啊……她如何能够未卜先知,这个人——这个她几乎已经快要刻意遗忘掉的人,竟然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不……那……那他岂非看见了她隆起的腹部?岂非知道了孩子的存在?!不……等等……等等!这天底下哪儿来这么巧合的事儿,刚好被他路过,被他看见了那群市井流氓在骚扰她?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时隔多月后意外重逢,本以为永远不会再见的女子心中霎时乱作一团,仿佛连思考的能力都随之下降了。
  “朝栖!朝栖……你别这样……你把门打开,让我看看你,好不好?”屋外,同样心乱如麻的男子早在四目相接的一刹那就已乱了心神,他顾不得什么隐忍,顾不得什么大局了,只感觉努力压抑了半年有余的思念终究是在这一刻暴发了。
  “你走吧……我们不应该再见面。”门里,慕朝栖好不容易稍稍缓过劲来,最终却是微喘着气出言拒绝。
  “不……朝栖……你别这样……你让我看看你,看看你好不好……”近乎哀求的话音落下,毕无庄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房门,就好像他这么拼命地看着,便能透过它看到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没什么好看的……你走,你快走!”慕朝栖不知道此情此景下该说些什么,只晓得再这么下去,她恐怕就要顶不住了。
  不是她的身子,而是她的心。
  她从未料想,原来在她的心底,也埋藏着深深的思念。
  而这些被隐藏得极好——好到似乎连她本人都未尝察觉的想念,显然已经在她见到他的这一瞬间,汹涌而出了。
  她怕,怕他再这么坚持下去,她就会忍不住松口。
  所以,她只能用最直接的话语,将他赶走。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乱码,四月八日重新上传,一一六章已更。





☆、心结

  然而,慕朝栖万万没有想到,因为意外再会而起伏动荡的情绪,此刻已然波及了她腹中的胎儿。
  “唔……啊……”突如其来的疼痛令她不由自主地呻(和谐)吟出声,也让门外听闻动静的毕无庄遽然一怔。
  “朝栖?朝栖?!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他惊慌失措地唤着,脑袋里蓦地呈现出一片空白,“你别吓我……朝栖?朝栖你把门打开!让我进来看看你!”
  “唔!”愈演愈烈的疼痛使得女子身不由己地松开了抵着房门的双手,继而用它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不……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那么疼!?孩子……孩子!孩子不能有事!!!
  一心考虑着胎儿平安的女子此刻再也顾不得其他,她赶紧咬着牙侧过身子,用一只手挑开了门闩,令屋外心急如焚的男子得以成功入内。
  “朝栖!”使劲拍打着阻碍物的毕无庄冷不防一掌敲开了那扇原本紧闭的大门,略微一愣之后,他赶忙抬脚冲了进去,一眼锁定了正靠着门框缓缓下滑的女子,“朝栖!?”他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心爱的女子,慌乱之情却已溢于言表,“朝栖!你怎么了!?”
  “疼……肚子疼……孩子……救救孩子……”再多的恩怨情仇,此时都比不上自己的骨肉——被疼痛折磨得愈发无力的慕朝栖顺势靠入了毕无庄的怀中,一只手掌猛地抓住了他的衣袖,仿佛只有他才能护得孩子平安无事。
  “别怕!别怕!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当即解读出了女子的言下之意,心急火燎的男子二话不说,这就拦腰抱起了心爱的女子,转身便往门外跑。
  孰料没等他跑出多远,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老人拦住了去路。
  “前辈?!”惊愕于老人的赫然现身,毕无庄自是难免愣了神,好在他旋即记起了老人家精通医术的事实,赶紧缓过劲来急急迎了上去,“恳请前辈救救朝栖!”
  “知道知道!快回屋去!把丫头搁到榻上!”面对男子突如其来的恳求,老人却如同早有心理准备一般,径直抬了抬胳膊,示意他赶紧携人进屋。
  毕无庄闻言也来不及多想,这就转身折回屋中,手脚麻利地把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的妻子安放在床榻上。
  “前辈……”尽管不清楚对方缘何会忽然出现在此,但此时此刻的慕朝栖早已顾不得这些——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伸出手来替她把脉的耄耋老人,眼神里满是乞求。
  是的,她真的慌了——她的孩子,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唉!你别急,别急!啊?”老人家嘴上虽是这么劝慰着忧虑不已的女子,心里头却也忍不住犯起嘀咕来。
  怎么会突然身子不适了呢?他明明反复关照了那群家伙,叫他们一定要有分寸啊有分寸!切不可伤了慕丫头同她腹中的胎儿!
  眼下正急得快要六神无主的夫妇并不知晓,适才助他们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地痞们,其实乃是老人家特地安排的帮手——为的,就是逼毕无庄下定决心,从暗处走到慕朝栖的跟前。
  诚然,约莫半个多月前,他也跟着打探到了慕朝栖的下落——那个时候,毕无庄已经默默地当了许久的“护花使者”了。
  花了几天的时间看明白了这件事,老人家这个旁观者都禁不住替他着急。
  这傻小子,好不容易放下了一切来寻这丫头,到头来居然迟迟不敢露面?!
  不行,他可看不下去。
  本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的原则,老人家便想到了个俗套的戏码。
  于是,就有了今日的这一场风波。
  只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似乎发生了。
  这丫头肚子里的孩子……该不会真的被伤着了吧……
  暗自替自个儿抹了把冷汗的老人,花了比平常多得多的工夫,才总算得以定下神来诊脉。
  他凝神诊了好一会儿,这才笃定地松了口气。
  “丫头别急。”得出结论的老者注视着满脸惊忧的女子,忙不迭出言宽慰,“会觉得腹痛,是因为你身负神契之力,一旦你有了强烈的情绪波动,就会波及胎儿。”
  “那孩子……”躺在床上的女子不禁面色一凝,忍不住就要起身相问。
  “别怕别怕!孩子很好,什么事也没有!”老人连忙按住她的肩膀,男子则及时扶住她的上身——两个人都把她当什么似的护着,“你静下心来,好好躺着,我再给你开两副安胎药,明个儿就保准你恢复如初!”
  听闻对方的这番保证,慕朝栖悬到嗓子眼的一颗心这才渐渐往回沉。
  她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在毕无庄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躺了回去。
  就这样,当务之急得以解决,可屋子里却遽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老人家最是受不住这场面,他偷偷看了看慕朝栖,又眼珠子一转,悄悄瞅了瞅毕无庄。
  唉,果然是愁煞人啊……
  最后,他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以开药方为由,装模作样地走出去了。
  这下,屋里的气氛更是诡异了。
  直到慕朝栖目不斜视地望着屋顶,面不改色地开启了双唇:“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你可以离开了。”
  话音未落,毕无庄就觉心尖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
  这种客气而疏离的口吻,不该出现在他与她之间。
  “……”是以,他不自觉地抿了抿唇,注视着他的妻,忽而扬唇强颜欢笑,“我的妻儿都在这里,你让我去哪儿?”
  慕朝栖闻言心头一颤,面上却也只能表现得波澜不惊。
  “去你该去的地方。”片刻后,她勉为其难地启唇道。
  “我已经把玉衡的皇位交给了子乔。”
  “你应该回弼国。”
  毕无庄似有所指地道出了一个事实,却不料被慕朝栖平静地打断了。
  “弼国的皇位,我也交给了木离。”是以,他只得顺势如实相告。
  话音落下,慕朝栖微微一愣。
  她没记错的话,毕无庄以玉衡新帝的身份将弼国江山交还之事,的确是发生在他装作暴毙并移交皇位之前——换言之,他先前命他手下的那个木离代管弼国事宜,乃是情有可原,但是现如今……难不成他……业已完完全全地……
  思及某一可能性,慕朝栖的一颗心不由得怦怦跳动起来。
  不……事到如今,这已与她无关。
  她这样告诉自己,故而不冷不热地对他说:“那是你的事。”
  看着心爱的女子面无涟漪地注视着别处,甚至都不愿多看他一眼,毕无庄只觉心头一阵生疼。
  “我去看看前辈的药方开完了没有……”压抑的沉默持续了一小会儿,他唯有硬生生地扯开了话题。
  慕朝栖没有接话,任由他失落地走了出去。
  不徐不疾地行至屋外,毕无庄仍是惆怅难耐。他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脚步,仰面朝天闭上了双眼,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尽管现身之前已然有了被她拒于千里之外的预想,但而今当真经历了,他这心里头还是难受得很。
  不过,他不会放弃。
  几个月前他果敢地斩断了同过去的所有联系,以破釜沉舟之心只身寻爱,为的,就是用他的余生来守护她。
  所以,哪怕是花上十年、二十年乃至一辈子的时间,他也要解开他二人之间的心结。
  如此思忖着,从心事中稍稍抽出注意力的男子冷不丁瞧见了老人家鬼鬼祟祟的模样。
  “前辈,你不是去开药了吗?”他索性开门见山地叫住对方,直接把人自隐蔽之处叫到了日光之下。
  “嘿嘿……这个……唉,小伙子啊,医身的药方好办,医心的方子难找啊……”既已被他看见,老人家干脆大大方方地从暗处走了过来,口中则意味深长地感慨着。
  毕无庄何其聪明,自是立马听懂了对方的言下之意——可惜他,却也只能落寞地垂下了眼帘。
  “年轻人,莫要气馁,莫要气馁。”老人家咧开嘴冲毕无庄笑了笑,随即好言安慰起他来,“那丫头不是个铁石心肠的孩子,现在又怀了你的骨肉……天底下有哪一个母亲,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儿女没有父亲的?”
  毕无庄闻言抬起头来,苦笑着朝老人点了点头,算是受用了。
  “嗯……”老神在在地拿右手捋着胡子,老人家用“孺子可教也”的眼神打量着毕无庄,可心里却在想:刚才找人“欺负”慕朝栖的事情,他就不要告诉这小伙子了吧……
  “前辈可否将药方交给晚辈?”毕无庄当然没可能凭空猜出老人的心思,他径自遣散了嘴角的苦涩笑意,开口轻声询问,“晚辈去镇上抓药,朝栖这边……就有劳前辈照看着了。”
  “行。”老人无疑知晓他的难处,这就爽快地答应了,“走,随我去拿药方。”
  于是,他领着毕无庄回到外屋,向慕朝栖讨了纸笔,三下五除二就开出了一张方子,将之交予毕无庄。待男子拿着药方离开后,他又进到里屋瞧了瞧慕朝栖,见女子愣愣地盯着屋顶发呆,他也只得暗自叹息一声,随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  





☆、助力

  两个时辰后,毕无庄照着方子取来了药材,还顺道替慕朝栖买了些蜜枣。
  他没有忘记,她怕苦。
  一左一右提着两包东西回到慕朝栖的住处,他又亲自在屋外给爱妻煎药。
  过了许久,待从未做过此类活计的男子好不容易捣鼓出了一碗深褐色的汤药。他满面尘埃地端着它来到屋外,却忽然裹足不前,四下寻觅起老人的身影来。
  等他转悠了一圈继而终于找到对方的时候,他就把手里的碗和准备好的枣子悉数递了过去,轻声说:“劳烦前辈给朝栖送去吧……”
  老人家闻言稍微愣了愣神,然后才心领神会地叹了口气。
  片刻后,他瞅着毕无庄手中的那包蜜枣,问:“这是什么?”
  “蜜枣。”毕无庄直言相告,又情不自禁地垂了垂眸,“她受不住汤药的苦味……”
  话音刚落,老人又是一怔。
  唉,这两个年轻人,何苦啊……
  老人暗暗喟叹着,却也只得一言不发地接过药碗和枣子,径直上屋里去了。
  “丫头,喝药了!”很快,毕无庄就在屋外听到里头传来老者的吆喝声。
  与此同时,慕朝栖则徐徐支起身来,目视老人端着汤药靠近了床铺。
  “多谢前辈。”她伸出双手接下药碗,一时间也并未多想。
  直到她皱着眉头,屏息凝神地喝下那散发着苦涩气味的汤药,放下碗后却赫然发现眼前多了一捧诱人的蜜枣,她才不禁为之一愣。
  慕朝栖旋即不解地抬起头来,看向捧着蜜枣的老人,那眼神分明是在询问什么。
  “不是我给准备的,是你的夫君,他知道你怕苦。”老人也不隐瞒,当即启唇道出了实情。
  他……居然记得……
  心下五味杂陈的女子抿唇凝眸于老人掌心里的枣子,竟忽然觉得口中的苦味又浓烈了几分。
  她想,这应该是心苦所致吧。
  “还有,这药也是他给熬的。”见她不言不语,老人兀自继续说起她所不知道的事实,同时还偷偷地观察着她的脸色,“想来他从小被人伺候着长大,哪里干过这些事情,煎个药,整张脸都被烟熏得灰蒙蒙的……”
  听罢此言,女子仍是未置一词,唯有一双朱唇越抿越紧。
  “丫头啊……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代人受过?”
  为什么?为什么……
  慕朝栖也曾经无数次地问过自己,奈何自问,却无法自答。
  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果然是如老人所言,她再也不觉腹痛了——孩子是平安无事了,可她的心绪却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尽管毕无庄极少前来同她说话,只是隔着窗户在院子里远远地看着她,但他动辄伫立在那里,甚至一站就是几个时辰,叫她如何能够安之若素?
  刚开始,她还能做到视而不见;慢慢地,她就不得不刻意回避他的视线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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