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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嫂子身子不是一向挺好吗,说不准就是着凉了,别怕。你爷爷你爹他们都不晓得吗?”
“我爷爷让我来寻你的,爷爷说你是好人,可靠!”
田慧被夸地心慌慌地,她早就看到过段娘子在缝一件男衣,若是有了身子了,是妊娠反应,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这话是你爷爷说的?”田慧疑惑地看着杨小妹。
杨小妹点点头,“慧嫂子,咱就快点儿吧,我嫂子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点儿了……”
杨小妹有些紧张。
田慧挑眉。
一前一后地到了杨家院前,杨老太爷已经在院子里坐着,手里拿着一拐杖。
待得看到杨小妹先进的院子,怒斥:“小妹,你这规矩越学越回去了,让你去请慧娘,你就自己一个人走在前头?”
“爷爷……”杨小妹,弱弱地喊了一声,是怕极了这个爷爷。
来了那么多回,田慧还是头一次看见杨老太爷,七旬老头儿,不苟言笑,精神头看着却是极好的。
“杨爷爷,我就是慧娘……”田慧打岔道。
杨小妹感激地冲着田慧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你就是慧娘,就是小妹这丫头越来越无礼了,都是被他们给惯的。快进来坐,小妹将你嫂子叫出来,有病就得治,这拖下去哪是事!”
田慧惊讶地望着杨老太爷,难怪能活到七旬啊。
这人长寿还真不是没理由的。
杨老太爷领着田慧去了堂屋,重新坐下,田慧才跟着坐下。
隔壁的屋子里传来“哐啷”地声音。
杨老太爷挑眉。
“嫂子,爷爷让我把慧娘给请来了,给你看看,这几日你都有吐……”
段娘子闻言,手里捧着的碗落地。“哐啷……”
“嫂子……”杨小妹低低地唤了一声。有些担心。
段娘子似是想到了什么,抬头冲着杨小妹笑笑,“我这就出去……”
段娘子穿了布鞋,随着杨小妹一道儿出了屋。
一脚才迈进堂屋,段娘子就扬起笑,“慧娘,还劳你等我了,我这身子不舒服,在屋里头歇着呢。”
挑了个靠近杨老太爷的位置坐下,段娘子才冲着杨老太爷说道,语带撒娇。
“爷爷,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晓得,可能是夜里头着凉了,何必这样弄得劳师动众的,还让慧娘特意跑这一趟。”
等段娘子说完了,慧娘也不接话,只是一直扬着笑,一如既往。
其实她心里好忐忑的,就怕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儿,那可如何得了!是不会毁尸灭迹?
喔,难怪大夫那么缺!
田慧心里头正天人交战着。
不说田慧,就是段娘子也心里没底。正忐忑不安。
杨老太爷对着段娘子,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不少,看来是真的欢喜这个孙媳妇的。否则也不会紧张地让人去请大夫。
“慧娘又不是旁人,不是听说你们最近走得挺近乎。让慧娘给你瞧瞧,看了方子抓了药,这身子也会好起来。
你看看爷爷,活到七十了,你若是也想活到七老八十的,听爷爷的准没错,这可都是经验!”
段娘子也知道这事儿是成了定局了。
“慧娘,那就麻烦你了……”
田慧起身,“不麻烦,就几步路的事儿,看看也让杨爷爷心安。”
“小妹,把椅子端到向阳处,让你嫂子坐下,让我瞧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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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进学
这几年,陈夫人往田慧这儿送了不少书,医书,字帖。
这几年,田慧也并不闲着,她不知道除了做大夫,自己还有哪条出路,不过就她那水平,还是要学习!
前头几年灾年,田慧就捧着那几本医书,翻来覆去地琢磨。不过,她的字丝毫没有半点儿进展,字帖都给俩小的练了。
“杨老太爷,我有几个问题要问段娘子。段娘子,你看哪间屋子方便?”
杨老太爷点点头,“小妹,你也跟着一道儿去,也能照顾照顾。”
段娘子领着田慧去了她的屋子,“慧娘,有啥不对吗?要避着我爷爷?”
田慧这就是弄不懂了。
沉吟了片刻,“你这是喜脉!”
“啥!”杨小妹惊呼!
段娘子的呼声就显得小了很多。
杨小妹完胜。
“你,你不会是弄错了吧?”段娘子结结巴巴,身子也抑制不住地抖着。
杨小妹眼疾手快地扶着段娘子,“嫂子,定是慧嫂子弄错了,你别怕,有我呢!有我在呢!”
田慧算是看明白了,这杨小妹不贴乱已经是幸事了。
“已经月余了……”段娘子一个重心不稳地摔在了椅子上,伸手抱头。
杨小妹在一旁护着段娘子,“嫂子,你小心些,慧嫂子都说你有了身子了……”
这,真的没关系吗?
听听杨小妹这话说的,不是应该想想孩子爹是谁吗?段娘子可是个寡…妇啊……
段娘子猛地抬头,双目赤红,“不对,不对!我这个月的葵水也来了,今日是第四日了!定是你弄错了!”
“这就是我要问你的。你的葵水怎么样?”田慧不好当着杨老太爷的面儿问。
段娘子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不太多……”
“黯红?”
段娘子点头。
“葵水量少,色黯红。腰酸。舌淡红,苔薄白。脉细滑。你怕是已经自流过了几回了吧?”
段娘子抱头不说话,整个人缩在椅子里瑟瑟发抖。
“慧嫂子,你就别再逼问我嫂子了!”杨小妹拦着不让问。
田慧皱着眉头,“你若是不信的话,就去找别的大夫瞧瞧,已经月余了,日子也算短了!是个大夫都能把地出来了。”
“慧娘,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就是不能,不能接受!怎么就有了,怎么就有了……”段娘子不断地重复着这话,显然对于她来说打击不小。
可惜田慧只是个大夫。
“我是大夫,不该说的,我出了院子,我就不会跟旁人说起,这点你放心。大夫也是有职业操守的。
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你这胎可以确定是先兆流产。若是不养好的话,往后习惯性流产,就真的想怀稳都难了!”
田慧有时候虽然有些小八卦。但是段娘子这事儿可不是小事,不是拿来八卦的。
弄不好就会出人命。
田慧可不想自己身上背条人命。
她可是很胆小的。
段娘子小心用手地抚上肚子,低头噙着泪。
唉……
“老爷子还在外头等着,这事儿可以说不?”
杨小妹也拿不准主意,求救地望着段娘子。段娘子一心摸着肚子,好似并没有听到田慧说的话。
“慧娘,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段娘子突然冒出一句话,抬头直直地看着田慧。
田慧摇头,这是哪儿跟哪儿。
“嫁到杨家村来。是我心甘情愿的。这么些年,我日日睁眼就只知道做豆腐。笑着卖豆腐,迎来送往地。连个说说心里话的都没有,幸亏小妹长大了……”
段娘子似乎想到什么,曳然而止。
“走吧,出去吧!”
段娘子一进屋子,就直挺挺地跪下了。“爷爷,我对不起杨家!”
杨老太爷急了,连拐杖都忘记拿了,上前就来扶段娘子。“胡说!谁敢这样子说,我就是豁出了这把老骨头也要跟她拼命!
赶紧起来,你身子不好,都是为杨家给累着的,是我们杨家欠了你啊!”
幸亏,杨老太爷还不糊涂。就是糊涂了也还好,知道护着段娘子。
这事儿就不会做得太绝了。
田慧也替段娘子庆幸,这些年的付出,也算是值得了。
若是让村子里的知道了,段娘子有了身子了!段娘子怕是连活路都没有了吧?
段娘子也随着杨老太爷起来,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低头不语。
田慧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不是应该走了,只是气氛怪诡异的,她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要不,我先走了?”田慧询问地望向杨小妹,杨小妹茫然无措。
“我孙媳妇咋样了?要不要开个方子?不开方子就没事儿了?”
一个人都不说!
“没事儿,就是有了身孕了!”
田慧故意装作,“多大点儿事”的语气,果然,轻轻松松地说了出来。整个人都清泉石上流了,清清爽爽的。
呃……
杨老太爷一顿,“小妹,赶紧去拿热水来!”
段娘子也慌了神了,顾不上自己该如何了。“水在锅里,再加把火!”冲着跑出去的小妹大喊道。
又是捏又是灌水的。
杨老太爷总算是动了动。
“爷爷,我不会害杨家丢脸的,你放心!这孩子我不要!”段娘子趴在杨老太爷的膝盖上,闷声道。
杨老太爷抬手,摸了摸段娘子的头顶。“慧娘,你把我孙媳妇的情况跟我说说……”
听完,无语。
田慧识趣地提出了告辞,“若是要留,最好还是吃我的方子,这胎挺危险的……”
田慧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事儿照理也轮不上我说啥。我就只是个大夫,我还是那句话,若是这胎不养好。段娘子往后是不大可能再有小孩儿了,就是有。也怀不住!
至于我这张嘴,你们也放心,我不会往外头去说的,就是钱婶子他们我都不会提一个字的。
我就说是吃坏了东西了,其他的,再多的我也做不了,毕竟我只是个大夫……”
杨老太爷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小妹。去送送慧娘吧。”苍老无力。
过了几日,一直没有消息传出来。
段娘子的婆家人也没有上门来寻田慧来开方子。
田慧特意多出去溜达溜达,想凑巧碰上杨小妹,段娘子的婆家人好像集体消失了,对此,田慧也无能为力。
“慧娘,钱婶子刚刚找你呢,说是杨柳村的那个学堂已经说好了,咱明日就送他们三个去学堂,不过听说先生要考校的。”阿土娘来挑水。遇上了正在满村子闲逛的田慧。
“真的吗?早先不是听说不再招学生了吗?”田慧闻言,就跟着挑着水的阿土娘往回走。
“钱婶刚刚在寻你呢,还以为你在我家呢。对了。你这几日这是咋了,咋每日闲的就在水井旁溜达了。这日子是越来越好了,你家的几亩地也够几个小的吃的了,铺子的租金也够你们过活了,可比村子里的好些人都要过得好呢……”
呃,这是怕她想不开?
“想啥呢,我好着呢,我还不舍得死呢!就是要死,也不会污了这口井!”田慧咬牙切齿道。要不是看在阿土娘挑着两桶满满的水的份上,田慧一准过去“大刑伺候”。
阿土娘怕痒!
到了钱氏的小院儿。钱氏也正在等着田慧。
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训,“你这几日咋的了。魂不守舍的,这又是在动啥歪脑筋了?”
钱氏拿着“不省心地”眼神望着田慧,田慧支支吾吾,口不能言。
“婶子,快说说学堂的事儿吧,我刚刚听阿土娘说了一些,咋就愿意收学生了呢?是不是还要考校考校的?咱啥时候去见先生呢?”田慧岔开话题。
钱氏瞪了眼田慧,“你问那么多,让我一下子咋说呢!”。
钱氏又下了力气地瞪了眼田慧,骂了句,“不省心的”,才开口悠悠地说了起来。
可见,也真是下了一番力气去打听的。
杨柳村里的学堂的先生是个秀才,已过不惑之年。
据说,这个老秀才是打算参加今年的秋闱的,若是考中了,就是举人了,那就不会在这小小的杨柳村给小娃子当启蒙的先生了。
越穿越真,所以,就算是才过了旱灾,都有不少家境还算过得去的人家,争着送自家娃子去学堂。
这个老秀才适时地放出话来,说是不再收了。
得到消息的田慧几人,也无可奈何。
钱氏听到了,“啪”地拍了桌子,信誓旦旦地说,这事儿包在她身上。
想她以前在娘家,也是要风得风的“女子”,这才嫁出去几十年,村子里就不买账了?
第二日,钱氏就匆匆地带着三个小子,并田慧一人去了杨柳村。
杨知通赶的牛车。
“老大,你先去你姥爷家看看,有啥活儿能帮上做做的,也不知道你姥爷的菜园子有没有翻好了!”
杨知故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回去了,一直在杨柳村帮着做活儿。钱氏估摸着,这菜也应该种下了。
“嘿,姥爷又不会让我动他的菜园子……”不过虽是这样说,杨知通还是赶着牛车去姥爷家了。
杨柳村的学堂就离村口不远。
大隐书院。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口气不小,田慧自然对这个先生有了更大的期望。
不管口气小不小,只要有本事就成。(未完待续)
☆、124 考校(二更求订阅)
杨柳村的这个学堂,占了挺大的一块地盘。
据说,先生吃住都是在这个院子里的,前院是学堂,后院就是先生的住处。
钱氏一大早就拖了人来了,阿土娘因着娘家有事儿,就将阿土托付给了田慧。
来得早,先生还没有开始讲课,书院里也就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学生,坐在桌子上在看书,嘴里念叨着什么。
真是好学。
圆子三人都是兴致勃勃的,不过小脸上还是透出了紧张,生怕自己不过关,先生不愿意收了。
“别紧张啊,你们那么棒,先生没道理不收的,平常心,平常心面对!”田慧在一旁加油打气。
钱氏已经来过了,轻车熟路地带着人往里走。
“庞秀才,这就是我上回说的三个孩子,我今儿个就带来了。”
田慧总觉得纳闷,这话听着得多熟啊。
就来过那么一回,那得多少自来熟啊。
庞秀才点点头,指了指他面前的那块地,示意让圆子三人站好。
“可念过书了?自己的名字会写吗?”
庞秀才,一副标准的读书人的打扮,头上的发髻用方巾包裹,身上穿着一袭青色长衫,腰间束带。
唯一可以的就是年纪一大把了,略微地有些发福。
庞秀才,胖秀才。
“回先生的话,已经学完了《三字经》,有临摹字帖。”圆子中规中矩地答着。
庞秀才挑眉,就不再搭理圆子,“学完了《三字经》?这学完了可不是你说的能读能背的意思,这做学问就要精益求精,话可不能说满咯!
你们俩个呢。也都是这般学过了《三字经》?”
“回先生的话,是的!”团子和阿土异口同声。
团子巴眨着眼睛,侧头望着庞秀才。
“先生。我们都有跟着我娘学了三四年的《三字经》,不光会背。还能译文呢!”
庞秀才指了指桌案上放着的书,是本《三字经》,不知道已经翻看了多少年了,有些破旧。
“愣着做什么,拿着念给我听,我说停就停!三人传着念!”
庞秀才好似根本就没有听见团子说的话,依旧还是要求圆子三人,一个个地轮着念《三字经》。
圆子顺从地拿起那本残旧不堪的《三字经》。心里腹议着,我这是怕一不小心弄坏了你的书。
不过,圆子这小心的模样,到了庞秀才的眼里,却成了心虚!
这吹牛吹大发了,总有漏气儿的时候。
原本,庞秀才是从来不考校学生的,不过钱氏非得让他收下这几个学生,还夸下海口说,这几个学生家里头都已经教着认得几个字的。
庞秀才是压根就不愿意信。
小妇教的。能识得几个字!会数数就已经不错了。
庞秀才这不,就是才有了考校这个心思。目的,就是让这几人掂清自己的分量!
《三字经》三个人传着念完了。庞秀才眉头紧锁。
“很好!不过往后你们要更加勤勉!你们这是谁教导的,的确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庞秀才摸着一小搓小胡子,诚心夸赞道。
对团子先前说的,根本就没放在心里。
团子一听先生也夸赞他娘,立马觉得这先生是个好人,是个有眼光的好人。决定原谅先生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回先生的话,是我娘教的!”团子脆生生地答道。
庞先生看都不看田慧一眼,继而问道:“这位就是你娘?”
“是的,我娘认得很多字。不过她字写得不好!”团子一不留神就把田慧的老底给泄了。
庞先生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
钱氏在一旁忍得牙痒痒。这人就在面前。做啥非得问个小的!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读书人就是别扭!
“既然都是已经学过的,那就一人说几句嘴喜欢的诗句。”
庞先生这是有些难为人了。明明只听了圆子几人说了学了《三字经》,这会儿却让人背诗句。
圆子清了清嗓子,摇头晃脑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吟完了,还冲着阿土使了个脸色。
三人一向是混在一起的,圆子只一个眼神,阿土就接受到了。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