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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当福晋-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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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心底悲哀的冷笑。体弱多病么?无心朝政么?体弱多病只为掩人耳目,无心朝政只为韬光养晦。原来,他早就存了那样的心思。而我,只是助他除掉绊脚石的筹码。春香?他如何能不私下处置?

    “芸儿,是我不好……”

    时至今日,我才领悟到了阮暨岑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只觉得从前的千般用心和情意,皆是错付了错付了

    心痛难耐,泪水终是清清而下……

卷二 第一百一十九章归(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归(上)

    玄武帝并没用亲自送我回长春宫。在永寿宫的殿宇外,早已有杜全儿与佳芮等候,几个守卫也是玄武帝贴身的。方一出永寿宫,玄武帝便将我抱进了一顶并不起眼的轿銮,佳芮飞快在我身上披了一件墨绿色暗纹斗篷,大大的帽檐遮住了我的整个脸庞。自永寿宫侧门经小道一路回了长春宫。对此,我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他可以为了我和蔚太后翻脸,却不可能为了我让前朝各臣心存异念。

    后宫平静,前朝才不会动荡。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回到长春宫,觅兰与翠儿虽然有疑惑之色,却见我面色难看,终究不敢多问什么。自永寿宫回来,早已过了午膳时辰,觅兰吩咐厨房送来饭菜,我并无食欲,原封不动命人撤了出去。脑中浑噩,今日之事犹如做了一场梦。我蒙上被子,只想一觉醒来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不知道。

    然而,便是只想一觉睡去似乎也成了一种奢望。越是想睡,脑子却越是清醒,玄武帝的话历历在耳,挥之不去。如此在床上辗转反侧,未过多时便已经是晚膳的时辰。我本不欲吃,终是经不住觅兰与翠儿的劝说,勉强喝了一些清粥。不知是不是心里太苦,本该食不知味的清粥喝在嘴里也犹如错放了黄连一般苦涩难当。

    天色向晚,捡了个由头,便打发了觅兰与翠儿出去,只留了佳芮下来。我看着佳芮,面色郑重,对她道:“你在我身边也有些时日了,觅兰与翠儿虽有与我一同长大的情分却终究太年轻,有些话我也不能对她们说。这宫里我也只信得过你了。今日,我要问你一件事情,希望你也能诚然回我。”

    佳芮面色沉静如水,在我身前微微一福身,道:“奴婢若是知晓,绝不对福晋做半分隐瞒。”她语气虽轻,却极是真诚。

    我的目光渐渐往下,落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心里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深深吸一口气,终是问道:“那一日我在颐华宫……我醒来后,为何已经身在王府中,期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佳芮闻言微微一怔,她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我凄然一笑,不由叹气,道:“没有什么好犹豫的,那**脱身出去,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直说便是。”

    佳芮扶我坐下,又在我身上披了一件薄衣,才缓缓道:“杜公公每日过来都很准时,奴婢抽身出了颐华宫猜想许是有事耽搁了,便一刻不敢耽搁的往玄宜宫去。是在半路上遇见杜公公,他正被淑妃叫着问话。奴婢只得先跟淑妃说明了缘由,才与杜公公一起去玄宜宫禀了皇上。”

    淑妃?又是淑妃她倒真是会挑时辰问话的。杜全儿虽只是一个奴才,却是玄武帝身边最贴近的。当日他若能按时来颐华宫,喻贵妃便是再嚣张跋扈也决不能没有半点忌讳。我的孩子也不至于……

    佳芮见我默然不语,怕我又触了情怀,安慰道:“皇上一至颐华宫见到福晋已经昏死过去,龙颜大怒。喻贵妃的贴身奴才统统下牢监禁,喻贵妃则因抗旨之罪被罚禁足。皇后顾念她小产不足半月向皇上求了情,免去禁足之苦,罚了她一年银饷以作惩戒。”

    喻贵妃又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有勇无谋也不过做人别人的踏脚板罢了。思及自己,又与她何尝不同?这样想着,生生逼出喉头的酸楚,勉强忍住心头的冤和痛,道:“是皇上带我出颐华宫的?”

    佳芮摇头,道:“奴婢随皇上赶到颐华宫的时候,王爷已经将福晋从里面抱出来了。”

    我心里怆然一悸,一颗心在佳芮的话语中如一叶浮舟颠簸于浪尖,终于渐渐沉下去,沉下去……

    玄武帝皆需由人上禀了方才赶来颐华宫,阮暨岑他又是怎样能才来得这般恰巧呢?我不愿去想,然而一条条的揣测却在脑中逐渐成形。

    淑妃适时的拦住杜全儿问话……

    蔚太后处心积虑的算计……

    原来,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这样闯入颐华宫又是为了什么?是来阻止?还是来完成最后的演出?

    昏寐的殿内,古树的枝叶影影的在窗纱上悠然摇摆,春蝉的鸣叫在深夜里越发孤凄清冷。千疮百孔的内心里仅存的那一点零星的期许,也只余下对前尘往事和真心错付的失望与悲哀。

卷二 第一百二十章归(中)

    第一百二十章归(中)

    玄武七十四年三月十二日,玄武帝以尽孝道为由颁布了一道旨意,“先帝授命而来,建云泽而壮之,既有帝皇一代之治,则必有匹配之贤内,赞襄朝政,坐立双成,同立功德。今太后年迈,久病不愈,皆因其宫人疏而怠之,统下牢获其所罪。其他人等未得朕御,不得私扰太后清养。以尽朕之孝道。”

    然而我却清楚的知道,尽孝不过只是个幌子。除掉了蔚太后身边的宫人,换上自己的心腹,蔚太后也只是被变相的禁足罢了。如此,也算了了他一桩心事了吧。

    凄然的想起,去年似乎也是这个时日,为了太后的寿宴,宫里尽是一片忙碌。玄武帝的这道旨意……蔚太后今年的寿辰又该是怎样一个萧索的景象呢。

    我因着风寒未愈兼着心境的萧条,发烧的症状也反反复复,身子越发软弱下去。我又不愿让人去请太医,佳芮只得私下去问御医院的宫人要些退热的方子回来煎给我喝。如此拖了几日,才渐渐转好,只是时常觉得喉咙发痒会抑不住咳嗽几声。

    三月中的*光极好,殿外的海棠绽满了欲待吐蕊的点点绯红,娇颜而芬芳。我坐在长廊的拐角处,手里捧着盛了舂米的小盅,看着满地夺食的鸟雀怔怔出神。

    自入宫起便长日无事,每日在这里喂鸟取乐似乎也成了一种习惯。时日一久鸟雀的胆子也大了,敢跳到人手心上来啄食吃。

    心下黯然。鸟雀无智,为了一口食物便顾不得可能会有的潜在危险。而人呢。明知道未来不可预估,还会像鸟雀一样毫无顾忌,一意而行吗。

    我呢,我又该如何呢。继续留在皇宫还是回去。回去,我又该回哪里去?王府么?那里又真真是我的栖身之所吗?

    “福晋,先趁热把药喝了吧。”佳芮轻轻把药碗递到我面前。

    我放下小盅,接过药碗一口一口的慢慢喝完,“这药的味道好像酸些,可是换方子了?”

    佳芮含笑,道:“上次的药喝了一歇这咳嗽的病还是不见大好,便叫他们换了个方子。”

    “这咳嗽原不过是小病,过几日自然也就好了……咳……咳咳……”喉头一臊,忍不住便咳嗽起来。我与佳芮说话都刻意轻了声音,只怕惊了鸟雀。接连几声咳嗽却惊起了啄食的鸟雀,纷纷扑着翅膀窜入林梢。

    我苦涩一笑,道:“明儿起,不要再去向御医院的宫人问药了。人情的债,最是难还。”

    佳芮犹豫,“今日福晋好像咳得越发厉害了。”

    “我在这宫中也有些时日了,想必索大人那边也该有了眉目的。若是还了我的清白,待我回到王府还怕寻不着大夫医治么?”

    佳芮面带愧色道:“奴婢只听闻前两日索大人求见了皇上,可惜没有确切的消息。”

    我听后却是莞尔。确切的消息,还需要吗?一切早就已经水落石出,我也不过只是一颗被人捏执于指尖的棋子,必要的时候就抛出去迷惑一下敌人的眼球。如今,棋局胜负已定,我这颗棋子也再没了利用的价值。

    要离宫,无非也只是欠缺了一个理由罢了。

    我淡淡一笑,道:“明日一早,你便去请杜公公通传一声,就说我有事求见皇上。”我微微仰头,正巧有日光自树缝里筛进来。轻纱薄云后的蔚蓝天色……入宫的那一日,似乎也是这般好的天色。

    我闭上眼,轻轻低喃:“回去,我好想回去。”

    是啊我真的好想回去,回到我原本该属于的那个地方……

卷二 第一百二十一章归(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归(下)

    阳春三月的天色已经开始渐渐亮得早。自太后的永寿宫回来后,我的睡眠就越发的浅。有时候睁着眼睛望着塌顶的轻纱薄幔便是一宿,也记不清究竟都想了些什么,只是一些零星碎裂的记忆在脑中不断闪过。悲的,喜的,过去的,现在的……这样反复着,倒也不觉得夜晚有多漫长寥寂了。

    窗外刚隐隐泛出淡薄的光亮,便唤了佳芮来替我梳洗更衣。觅兰心思虽然细腻,但在这宫里的时日佳芮最是长久,今日去见玄武帝,礼数仪表自然须得讲究一番的。

    佳芮替我选了一件浅绿底色暗花纹裙装,简单绾个如意髻,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清雅却不失庄重。对镜自照,甚是觉得满意,这样的装束即是合了我的心意,也不失礼于玄武帝。

    待得梳妆完毕,时辰尚早。思及宫中的流言蜚语,便让佳芮早早过去通禀。

    觅兰拿了餐点进来,一一在小几上摆放好。我拿过银匙在杏仁奶茶中注入调味滋润的蜂蜜轻轻搅动。

    暖阁中静静的,隐约能听见殿外燕子清婉的鸣叫声。我专心着手中的茶盏,银匙偶尔轻碰盏杯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过了些许时候,觅兰低声道:“茶有些凉了,奴婢给福晋换一杯吧。”

    我轻轻摇头,含了缕清浅的笑容,道:“不用了,杏仁的香气闻着似乎比喝在嘴里更有滋味。”

    觅兰微微叹一口气,终是忍不住道:“福晋今日求见皇上……不知皇上是否能还咱们一个清白。”

    “我既然未做,自然不怕。况且前两日索大人已经去玄宜宫见了皇上,想必也该有些收获。我在这宫中已经留住一月有余,也总不能不闻不问的。”我并非要刻意瞒了觅兰,只是告诉她事情真相也不过徒然罢了。我一人伤心便已经足矣,又何须再拉上一人呢。

    觅兰若有所思,轻声道:“索大人已经见过了皇上,玄宜宫那边却一直没有动静,奴婢只怕……”她面上有一瞬的惶恐,直勾勾的看着我再不往下说。

    我知她在担心什么,笑一笑,软声宽慰:“若是有不好的消息,你认为我现在还能安然坐在这里等着觐见皇上么?”我放下手中的银匙,握一握觅兰的手,感激道:“我知道你的担忧,会没事的。”

    她有些羞赧,更多是坦然,“奴婢虽不如佳芮姑姑心思缜密,然而在这宫中的时日却也学会了许多东西,自然不是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懂的。宫人们私下里虽不敢再说什么……圣旨纵然有天大的能耐,也只是管得住嘴,管不住心的死物。”她顿一顿,再道:“喻贵妃的事虽与福晋无关,却毕竟是相关皇嗣的大事。无论怎样,福晋终归多留心些才是好的。”

    我心下怅然。重新拿起案上的银匙,一下下搅着已经凉透的茶水,再不言语。觅兰也只静静退下去。

    大约辰时三刻,殿外脚步声窣窣响起。佳芮旋身而入,在我耳畔轻声道:“皇上让福晋巳时过去。”

    我起身看着高远的天际,阳春三月的日光并不灼目,蓝澄澄的天空犹如一汪碧玉,似乎永远是那样清澈明净。

    这样看了一会子,心境竟无端平静下来。我微微轻叹一声,抚平裙上的褶皱,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独自向玄宜宫走去。

    春来花开正好,御花园已时有各宫宫人驻步逗留,我刻意避开,绕过御花园,穿了朱红边门,便到了玄宜宫。有宫人恭谨无声待立门外,一见我便要上前盘问。我正欲求禀,便见杜全儿飞快迎上来,领着我径自走了进去。

    我静静随在杜全儿身后,顺着蜿蜒曲廊,过了假山亭阁,就到了御书房前。杜全儿止住脚步,微微往后,略一躬身,示意我独自往里。

    我微一颔首,以示感激,方迈步而入。

    殿内寂寂无声,原本极是敞亮的殿中用上品的天青色窗纱遮了半晌的日光,透过轻薄如蝉翼的纱幔映得檐外树影婆娑,在殿内留下明昧不定的暗迹。

    玄武帝端然在紫檀案几上,面前堆着慢慢两叠小山似的奏折。他见我进入,放下手中正看的奏折,一瞬也不瞬的瞧住我。

    我盈身向前,半福身低眉顺目,极是恭敬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他微眯了眯双眼,起身走过我身边。

    时间仿若静止。

    我垂着头,眼睛斜斜看着花岗石地面上因隔着窗纱透着的日光里映出的影子。玄武帝离得我很近,我因半福着身子,他只能低着头看我。就这样静了片刻,玄武帝身子微微一动,伸手要来扶我。

    我闪电般往后退开半步,他的手便这样尴尬的悬在半空中。

    “长街之事已有定晓,请皇上准臣妾离宫回府。”我语气平静,缓缓出声。

    玄武帝垂下悬在半空的手,“那日朕说的话,你只听进了这一句吗?”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沮丧,又似乎又有一点微不可察的期盼。

    我忽然抬头看他,坚定而恳切:“请皇上准臣妾回府。”

    玄武帝深深蹙眉,便这样看定了我许久,他忽然转身背对我,低声:“长街一事不过只牵出一丝头绪,并无定论,你不能离宫。”

    “如何只是头绪?春香原是永寿宫的人……皇上明知臣妾是无辜的。”我大大的一怔,没想到他竟会不准。

    玄武帝的肩膀轻微一颤,“春香是永寿宫的人那有如何?依然不能洗脱你的嫌疑,别忘了……她也是廪亲王府的人。”

    我的心跳猛的漏掉一拍,他想怎样?他是想把喻贵妃失子一事赖到廪亲王府吗?他想借此除掉阮暨岑?

    “皇上说过相信臣妾的咳咳……咳咳……”因为一时激动,喉咙忽然臊痒得难受,咳嗽竟一发不可收拾。

    玄武帝见我咳嗽得厉害,急忙伸手替我抚背,转头朝殿外大喊:“杜全儿。”

    我并不领情,抬手将他的手打开,却正巧被入殿的杜全儿看见。杜全儿面色一怔,迅速低下头去。

    玄武帝面上隐隐泛出怒气,森然看我。

    我心跳如雷,方才这一个动作,已经足以让我赵家一门几百条性命替我陪葬。忽然记起来前觅兰的话,心下不由后悔,我确实不该太过托大。

    隔了一会子,玄武帝的面色渐渐平静,冷声道:“去取些温水过来。”

    杜全儿应了声“是”,慌忙退出去。

    我强忍住喉咙的痒,便这样与玄武帝四目相接。最终是他放下身段,蹙眉问道:“咳嗽为何还不见好?”

    我心下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在看见玄武帝关切的眼神时又是一惊,垂下头去,并不理会他。

    他叹一口气,言语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你就这样急着离开皇宫,离开……朕?”

    我吸气,太阳穴突突的跳得让人头疼。我嘴角微微一扬,笑得极没有温度,“皇上不是已经赢了么?留着臣妾在宫里还有什么意义呢?一粒没用的棋子的下场不是应该随手丢掉么?”

    “朕重来没有把你当做过棋子。”他怒吼,忽然双手抓住我的肩膀,“朕的心意你不懂吗?你真的不懂吗?”

    我冷笑,“没有吗?臣妾却觉得皇上这一盘棋局赢得漂亮呢。”

    玄武帝的面色有一瞬的僵硬。

    我诚然道:“让我走吧,我会感激你的。”我没有自称臣妾,也没有叫他皇上。只用了“你”、“我”这两个再普通不过的称呼。

    玄武帝看着我,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求求你。”我动之以情,眼底已蓄起薄薄的一层泪雾。

    他犹豫不决,我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答复。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复回过身去再不看我。若不是大殿寂寂无声,我几乎要听不见他的声音,“让……我考虑一下,你先回去。”

    我的心揪在了一起,怀着惴惴的不安,悄然无声的径自退去。

    这一夜依旧无眠,静静躺在软榻上隔着窗棂数着天际闪亮的星辰。心里一直觉得哪里不对,时至半夜,我忽然惊觉的坐起身来——心底凄然,长春宫……终究被他安插人了。是谁?我咳嗽的病症只是身边几个贴近的人知晓。小路子?小晖子?清儿?佩儿?还是佳芮?我无声地笑开,禁不住自嘲,我又何必执念这些,便是寻出来了,莫不成便能防得住玄武帝再插人进来?莫说小小的长春宫,便是这芸泽的天下,亦只在他掌心之中。这便是权力,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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