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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对付何氏,这不就有个现成的靠山——看沈夜刚刚对何以恒那态度,假如陶家现在开口说要搞何氏,想必沈夜会十分乐意的提供一些必要的“助力”。
思维开始发散;由莫离联想起米夏;那妹子额头受伤,一半天肯定好不了,按常理来说今天也应该过来打消炎针;莫离似乎很在意她;那等她来了打完消炎针就让她过来看看莫离,想到这里,陶赫瑄借抽烟的由头走出病房。
不曾想没找到米夏,却在一楼大厅发现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快跑几步追过去,伸手拉住她胳膊:“钧婷?”
突然被拉住的林钧婷吓了一跳,惊诧的转过头来:“赫瑄?”
陶赫瑄盯着林钧婷的脸,紧张追问:“你病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但林钧婷并不在意陶赫瑄的担心,她只是有些急切的把陶赫瑄拉到走廊尽头鲜少有人经过的安全出口门外,开门见山:“赫瑄,我们离婚吧。”
陶赫瑄一怔:九年时光,说长不长——他仍能一丝不差的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每个细节,她生涩笨拙的勾~引;她眼里的委屈和不甘;他进去的一瞬,她咬唇忍痛的模样;还有从她体内流出的,属于处~子的血迹。
但说短也不算短——已经让贪玩浪荡的他从纨绔中的翘楚成功转型为豪富里的典范。
九年啊,抗战从前序到尾声统统解决干净,可身为陶家大少的他连颗女人心都没能给捂热了……那些攒在嘴角的笑意,那些盛在眼底的温柔,令多少女人为之倾倒,却迷不住他的妻子,失了血色的唇轻轻翕张:“为什么?”
林钧婷有些激动:“因为我等不了了,你听说了吧,他昨天守了那个女人一整夜,陶赫瑄,如果你真的爱过我,那就请你成全了我,我不爱你,再这么纠缠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不好过,你看外面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你,你又何必一定要缠着一点都不爱你的我不放呢?”
“那么多喜欢我的,可我只喜欢你,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也问问你,你又何必一定要缠着一点都不爱你的沈夜不放呢?”
“失去沈夜,我会疯的。”
“根本就没得到过,又谈什么失去?”
这句戳中本就激动的林钧婷的痛脚,她尖锐起来:“陶赫瑄,这些年要不是你缠着我不放,我早就嫁给他了,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窝囊的男人,被人骂绿帽王八光荣么,对个不爱你的女人死缠烂打有意思么?我本来就不爱你,大家好聚好散,今后见面还是朋友,别搞得最后让我一想起你来就觉得恶心想吐。”
这些陈词滥调,每次她闹起来就翻来覆去的念叨个不停,到后来似乎变成口头禅,甚至在他们难得几次和谐而愉快的X生活之后也要扯出来哼唧几句……只是,走久了伤鞋,骂多了伤心。
陶赫瑄眼底的光辉一点点黯淡下去,抓起她手腕逼近她:“你这样说,有想过我们的孩子么,他该怎么办,你打算带着他嫁给沈夜?”
林钧婷用力甩开陶赫瑄的钳制:“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一辈子都不想要生什么乱七八糟的孩子,给他们端屎端尿,听他们吵吵闹闹,为他们操心,为他们受累,到头来我能得到些什么,即便有一天我想不开真要生,也只给沈夜生,你的种我已经打掉了。”看着陶赫瑄似乎没什么变化的僵硬表情,她当他不信,低头从皮包里翻出昨天的缴费单子递到他眼前:“你要是不信,这有刮宫术的缴费单,你自己看。”
陶赫瑄的眼圈渐渐泛起了红,他咬紧牙突然抬手,像要打她的架势。
林钧婷下意识的躲闪,但很快改躲闪为抬脸迎过来,似乎只要他这巴掌落下,就可以一拍两散——她谋杀了他的骨肉,他狠狠打她,从此两清,谁也不欠谁。
陶赫瑄终于搞清楚林钧婷脸色苍白的原因,本该卧床休息的她却跑到这里来,为了别的男人把脸送给他,让他打……那些美好的设想,终成镜花水月,他们又一个孩子死在她所谓的爱情里,九年了,他们两个人,总该有一个先清醒过来——蓦地感觉,他那病入膏肓的爱情,随着那个逝去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消亡了……
没看林钧婷递过来的缴费单,陶赫瑄的声音依旧像从前那样温柔,就好像她仍怀着他的孩子一样:“钧婷,你该好好休养,先回去吧。”
林钧婷一把推开他:“我的事不用你管。”错身而过后,走了七八步,林钧婷感觉有点奇怪,他竟没拦她,转身看去,他仍站在原地,非但不曾拦她,连回头看她一眼都不曾,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大步离开了。
直到听不到她的脚步声,陶赫瑄才慢慢转身,泪水成河——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林钧婷直奔莫离的病房而去,她上来前已经打听过了,当然,直接问莫离肯定问不到,因为何以恒被媒体盯上,和这件事有直接关联的莫离这里却安安静静,不用想也知道是沈夜在暗中操控,如此一来,医院上头怎么会没有交代?不过林钧婷自有办法,搬出陶赫瑄妻子的身份,小护士直接给她指了病房——其实,假如有可能,她更希望说自己是沈夜的女朋友,但人家小护士又不傻,那样说肯定套不出莫离病房的消息。
推开门,一抬眼看到的竟是沈夜一手握着莫离交叠在腹部的手,另一手抚着她的发顶,贴着她耳语的画面,再一次被刺激到的林钧婷声音略有些高:“夜,你在干什么?”
听见这一声,沈夜的唇擦过莫离脸颊才看过来:“你怎么来了?”
撑着头坐在一侧的陶甯听见林钧婷的声音,不满的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沈夜的唇擦过莫离的脸……如果他要看向门边,直接抬起头来就好了,怎么会擦过莫离的脸,这分明是在故意占便宜啊!再或者,就是要林钧婷看他占莫离的便宜?
林钧婷表现的好像是原配赶来抓奸一样,连台词都这么老套:“你这么做,对得起我么?”
把个过来查体温的小护士生生镇住——他干什么了,那女人都被打成那样了还能做什么,难道玩□□玩进了医院还不算完,打算继续玩,把□□升级为“冰~恋”?
果真,人无完人,长得这么好看;住得起这间病房,钱也不会少;看上去对那个昏迷的女人实在的好,应该不是爱男人的;简直够得上极品好男人的标准了,却原来他好的竟是这么变态的口味,吧啦吧啦——喜欢上网的小护士无节操拓展脑洞中……
陶甯表情沉下来:“要闹滚出去闹,别吵着我家夭夭。”一直对沈夜心存芥蒂,只是这地他说了算,让她进来已算厚道,不好胡搅,总算被她逮到机会,借题发挥。
林钧婷干脆走进来:“什么夭夭,你搞清楚了,这个女人她叫莫离,七年前害死了人家儿子,在B市待不下去,才跑到这里来的。”
沈夜目光阴沉下来:“出去。”
莫离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脑子里影影绰绰的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好像有洛邈,但照比她认识的这个年轻上好多,又似乎还有沈夜,不是面无表情就是一脸嫌恶的对着她,叫她很伤心。
浑浑噩噩,她搞不清楚自己是谁,却又好像隐约知道,只要将这些画面串在一起,就能弄明白自己究竟是谁。
“夭夭……”是谁在耳畔轻轻的唤,虚无缥缈的好像远在天边。
“不,我不是夭夭,我是离离——是莫离!”偏执的打碎那些即将拼凑起来的回忆,她不要想起被“他”嫌恶的伤心往事,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
头疼啊,好疼,脑袋里嗡嗡的响,响得她那个烦呐,还有人在一边咕咕唧唧,讨厌死了……猛地撑开双眼,本打算豪气万千一声吼:“滚——”;可到头来却是娇柔虚弱轻□□:“疼……”
沈夜没功夫理会林钧婷,陶甯也把林钧婷抛诸脑后,他们不约而同围过来,脑洞可以无责任乱开,本职工作却是要有责任的认真对待,
小护士立马找来医生。
总体来说,除了脑袋上的那个血窟窿貌似有点严重外,身上的伤倒是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至少没缺胳膊没断腿,肋骨什么的也都是好好的,五脏六腑翻来覆去的没查出毛病来。
连夜请来多位权威专家,一致认为,莫离额角的伤看着骇人,其实并不十分严重,她生命体征平稳,最初的昏迷多半是脑袋上旧疾复发,撩开头发就可以看见十分明显的伤疤,她的脑袋曾遭受过比现在严重很多的重创。
再后来就不能算是昏迷,只能说是睡着了——嗯,睡的很香呢。
专家给出这个解释的时候,沈夜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不难想到那个“重创”应该就是落海的时候撞到岩石上造成的,真是万幸,她的生命力这样强韧,可也是因为这个伤,使得她将对他的爱连根拔除,这是万幸中的不幸——她不再爱他,想要诓她就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了。
莫离看清沈夜,目光极不自然的闪躲,见到挤过来的陶甯时,眼神却透出亲近。
医生过来又问又查,让她没时间紧张,最后告诉她一些注意事项,说是住个三五天就能出院。
眼见医生要走,莫离终于喊出来,也不管这里还有些什么人,表情很不自然:“不好意思啊,我可不可以问问,住这些天,大约要花多少钱呐?”
倒把医生给问尴尬了,视线直往沈夜方向飘。
“没事,你们走吧。”
医生们释然一笑,统统离开了。
莫离的视线在病房里游移,最后转到林钧婷身上,现出片刻愣怔。
陶甯顺着莫离视线看过去,机不可失:“沈夜,把你那些烂事处理完了再回来,别搁这碍着夭夭休息。”
这话林钧婷可不乐意听:“陶甯,看在陶赫瑄的面子上我尊你一声姑姑,身为长辈,也该有个长辈的样子,别净干些丢份子的事,让人笑话。”
陶甯轻蔑一笑:“但凡算得上是个人的,都不会觉得我这话可笑。”又转头看向沈夜:“连这么点烂事都处理不好,还算个男人?”
不管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个男人,还是觉得会影响到莫离心情,反正沈夜领着林钧婷出去“处理烂事”了,陶甯如愿得来和莫离单独相处的机会。
“夭夭。”
“呃——实在不好意思,我是莫离。”
陶甯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坐到刚才沈夜的位置,拉住莫离的手:“好,你不是夭夭,你是离离,离离,我听说这些年你过得很艰难,何家也让你吃了不少苦头,这次还把你打成这样,这里一点都不好,你跟我走吧。”
陶甯的手很温暖,叫莫离不舍得挣开,她看得见陶甯眼底的关心:“谢谢,其实事情过去后,再回头看看,也不觉得有多艰难了,有时候甚至会认为,正是那些糟心的经历让我逐渐成长了,不过现在这里确实不好了,我大概会离开这里,可要走也是跟我男朋友走。”
“你男朋友——洛邈?”
莫离很大方的点头,看看窗外太阳的高度,离中午老远,何以恒是中午冲进她家的,不用问也知道她住进来肯定不止个把小时,而这个时间,浅尝和辄止已经上课了:“怎么没看见我男朋友呢,他知道我在这么?”
陶甯如实回答:“今天一早赫瑄接到瞿让的通知过去找我,我们就赶过来了,到了后,只有沈夜在这边守着你,没看见别人。”
莫离咬咬下唇:“那个姓沈的一定没通知我男朋友,不然他早过来了。”又有些紧张的:“回到家看不见我,我男朋友一定会担心的,还有我的浅尝和辄止,他们也会害怕的。“
陶甯摸出电话递过来:“你打电话通知他一声你在市医院。”
莫离求之不得,当然不会拒绝,她习惯和洛邈发短信,可这毕竟不是自己的电话,发短信不怎么方便,略作思考后,莫离拨了洛邈的号,才响一声就接通了。
沈夜走在前面,林钧婷小跑的跟在他身后,她刚小产,身体有点虚,还穿着高跟鞋,看着沈夜就在不远的前方,可怎么也追不上。
毕竟是全市最大的医院,人来人往,想找个僻静地儿还真不容易,当然真想找也不会找不到。
“钧婷,听我一句,陶赫瑄是个好男人,回去跟他好好过日子吧。”这是沈夜的风格,懒得跟不相干的人周旋,直截了当,干脆利索。
林钧婷急喘着,好不容易追上他的脚步,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这样直接的拒绝,她不能接受,特别是他的口吻叫她惶恐——从前是没那个必要,所以他懒得理会她的胡搅蛮缠,现在因这个“必要”出现,他连个做梦的机会都不再留给她,这是要彻底掐灭她的幻想……双手握住沈夜的胳膊:“夜,我知道这些年你是碍着陶赫瑄才对我不理不睬的,现在我们不用再担心他,他已经同意跟我离婚,我自由了,就算我们在一起,也不会影响到你的声誉。”
沈夜耐着性子:“钧婷,你认识我这么久了,应该十分清楚,如果我当真在意所谓的声誉,当年就不会娶陶夭。”稍顿,浑不在意的接续:“说出去,夺□□和淫人女,能有多大区别?”
“那根本就是两回事,你嫌我嫁过人?那个莫离还不是跟好几个男人不清不楚。”
沈夜的目光有点冷:“钧婷,她是我的妻子,请你尊重她。”
“什么妻子,七年前你把她当妻子看过么?”
“她为我生了两个孩子。”
林钧婷眼睛亮起来:“我明白了,你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孩子对吧,我也可以给你生,我比她漂亮,比她更有能力,我可以给你生出更优秀的孩子。”
“可我只想要她的孩子。”
“你爱上她了?”
“我会的。”
“那就是还没爱上,我哪点不如她,你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还是你心里不平衡,以前她像跟屁虫一样追着你,现在她避你如蛇蝎,你受不了这种逆差,所以想要征服她是不是?”
沈夜淡淡的:“你觉得我是这么无聊的人么?”
林钧婷笑中带泪:“你不是一直都无聊着。”
沈夜挑挑眉,难得一笑:“或许你说的不错,但管它是征服还是莫名的情结,好歹能让我生出兴趣来,那她就得是我的。”
“那我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最后,他这样对她说:“如果因为你她不快活了,那你不要怪我不留情面。”转身,抬腿就走。
“沈夜,我为了你去流掉陶赫瑄的孩子——不止一个,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没回头,也没停半步:“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爱你,好自为之。”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本来走在康庄大道上,却贪着崎岖山路沿途的风光,多少人来拉她都不回头,结果与幸福的终点渐行渐远,怪得了谁呢?
沈夜回到莫离病房外,手刚搭在门把上,就听见羞怯的一声:“我也想你。”他呆住,过了好久,才又听见一句:“嗯,我等你来。”这样愉悦的声音。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看见倚靠着摇起的病床坐着的莫离,一手握着手机贴在耳朵边,一手无意识的揪着盖在身上的被单,脸颊微红,嘴角含笑,虽算不上极致的美女,可总能在不经意间泄露出令人眼前一亮的妩媚风情——她长大了啊!
是谁让她这个模样?他记得洛邈是不会说话的,如果电话彼端的那个人没说“我想你”,那她怎么会回“我也想你”?
“用语音翻译,真会想办法。”陶甯含笑的调侃。
莫离的脸更红了,收了手机递给陶甯:“谢谢你。”
沈夜的目更冷了——原来还是洛邈,不动声色走过来,语调再正常不过:“姑姑,离离睡了这么久,应该饿了,托你给她买点吃的回来可以么?”
陶甯想也不想的反问:“你怎么不去?”
沈夜应对自如:“我到底不如姑姑了解她的口味。”
莫离忍不住插嘴:“不用麻烦了,我男朋友一会儿就过来了,他肯定会给我带饭的。”
沈夜果断说:“那要等多久,再说,他带来的是他的,又不是我们的。”
陶甯一想也是这个道理,给莫离买饭要紧,不多絮叨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我很快回来。”出了门,又扭头来看病床上的莫离:“你稍微等一会儿,我一定比你男朋友快。”
不就是买个早点么,怎么搞得好像在争夜里侍~寝权似的。
莫离还倚着摇起来的床板坐着,头低低的垂着,有点不好意思的模样。
沈夜倒是轻松自然的走到床边,来到陶甯刚才坐着的位置,坐下后身体还微微前倾,距她更近了,近到将她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不过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听到这一声,眉目间自然而然的漾出了点笑意。
鼻息间都是他的味道,令莫离想不紧张都难,而且她的肚子实在没骨气,叫得那个响,简直丢脸死了,往里挪,再往里挪,可就这么点儿个地方,能挪到哪里去?
再看沈夜那架势,很有一种你最好再往里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