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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珏笑了笑：“是的，即兴的拙作，倒是让徐大哥见笑了。”
徐茂海严肃的道：“古有曹植七步成诗，今有你张珏两步成诗，佩服佩服。张部长把你安排在学校里，我初时还觉得有所不妥，现在看来绰绰有余。”
“哈哈，徐大哥莫要开玩笑了，何来两步成诗这一说？”
“可不是两步么？你现在站在江边的台阶上，刚好在第二阶。”
张珏心道原来是这么个两步，道：“古有李白斗酒诗百篇，今夜我畅饮怕是得有四五斗了，就写出这么一首来，数量质量都上不得台面，比起古人，我也最多算是个酒囊饭袋罢了，哈哈。”
徐茂海也笑了起来。两人漫步在江堤之上，寒风灌耳，却都在等着对方先说话。徐茂海认定了张珏一定是有事情找自己，但不知道是个什么事情，所以不好贸然开口。
张珏确实有事情要找徐茂海，而他的沉默，却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知道怎样组织语言，毕竟这事情说来是比较离谱的。
江边人也很多，两人穿梭在漫步的游人之中，沉默前行，倒是颇有些闹中取静的意味。
如此走了上百步，张珏这才似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声：“徐局长，知行中学以前有没有死过人啊？”
第二十七章：你还是个科学家？
徐茂海满脑袋雾水，根本不知道张珏问的这个问题目的何在，问的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知行中学以前死过人啊？看似只是个反问，但显然还有后话啊。徐茂海努力思索，想要搞明白张珏这问题是不是只是个隐喻，是个比喻，而如果是比喻，那么他要说的话到底是什么呢？
聪明反被聪明误，像徐茂海这种人精其实也有钻牛角尖的时候，容易把问题复杂化。然而张珏问的问题，其实真就是表面意思。
“徐局长？”
张珏喊了一声。
徐茂海反应了过来，自己还没回答张珏的问题呢，思索片刻，皱眉说道：“没有吧？我在江北当警察有二十多年了，最开始就是街口派出所的所长，然后升上去的。而知行中学落成还不到十年。我实在是没有印象那里发生过命案啊。”
张珏道：“徐局长再好好想想，说不定是你忘了呢？”
徐茂海看了张珏一眼，心里有些不舒服了，但还是耐心解释道：“现在是和平年代了，死人的案件都算是大案子。江北又是祖国腹地，治安很好。如果知行中学发生过命案，我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我不是说命案，我问的是有没有死过人，不一定是命案啊。”
张珏知道徐茂海是误会了，以为自己说那里有没有发生过凶杀案呢。
徐茂海皱起了眉头，暗道这个小张今天是怎么回事？问的这问题怪的不行。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江北市火葬场每天的流水账都在十万块以上，死人得排队等着被火化。各大医院门口生意最好的不是卖水果的，是卖寿衣和纸钱的。”
张珏愣了愣，随即又苦笑了一声，知道徐茂海是对自己的问题有些反感，有些不舒服了。他这话看似说的牛唇不对马嘴，但意思其实是：全市每天都在死人，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又不神仙，我哪知道什么时候，哪个地方死了个人啊？
徐茂海见张珏只是苦笑了一声，然后便不再说话了，心里有些惭愧，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点带刺了？
连忙又道：“但是我记得知行中学还没发展的时候，是一片乱坟岗啊，如果要这么看的话，那里确实死过不少人，哈哈。好了，咱们不要在这些死人不死人的问题上纠结了。”
张珏惊愕道：“乱坟岗？学校怎么修建在乱坟岗上边？”
徐茂海比张珏还要惊愕：“你不懂么？”
张珏迷惑的皱皱眉：“不懂，还请解惑。”
徐茂海奇怪的看了眼张珏，说：“乱坟岗地皮便宜啊。老百姓没人愿意住在以前有坟头的地方，所以房产商肯定是不会来开发这种地方的。做生意的也讲究这些忌讳，所以商品楼一般也不会要这种地方。那么乱坟岗这种地皮，就只能用于公家单位了。像政府啊、机关单位啊、学校啊。这些地方以前基本上都是乱坟岗。哈哈，咱们太祖说过，要打倒牛鬼蛇神，所以作为党的一份子，我们首先是要破除这些迷信的。另一个自然是地皮便宜。”
张珏对这些道道不熟悉，经过徐茂海这么一解释，这才搞明白这个问题。随即，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意，那这么看来自己的猜测就是正确的了。
“哦，原来是这么个道理啊，谢谢徐大哥解惑。”
徐茂海笑了笑，然后又奇怪道：“对了，你大晚上把我叫出来陪你逛江边，难道就是只想问这么个问题么？”
张珏沉吟了片刻，决定还是给徐茂海提个醒好一点：
“可能过不了多久，知行中学有可能会把报警电话都打爆的。”
徐茂海先是一愣，然后又笑了起来，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却流露出了嗤笑之色，显然是以为张珏真的喝多了。
而张珏却继续说道：“这报警电话你们恐怕还处理不了，因为有可能是报警说，知行中学闹鬼。如果出现这种情况的话，徐大哥你就不要理会，让辖区的警员不用出警。那些东西都是封建迷信，不能去相信这些的。”
张珏刻意提前给徐茂海打预防针，是真的一片好心。像徐茂海，或者王海全他们这些人，其实是不能和这些东西扯上联系的，必须要相信科学，崇尚科学。张珏自然知道，要是知行中学后来出了事情，徐茂海出警的话，肯定是会立案调查是不是人为搞的鬼。
随着调查的深入，徐茂海就会在不知不觉间沾染上斩不断的因果，无论是对他的前途，还是对他的生活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情。
但是徐茂海听见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一番话语，却彻底不高兴了，皱着眉头低喝道：
“小张！你怎能去相信这些封建迷信呢？以后不要再说这种事情了，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
张珏笑了笑：“不，徐局长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懂点地理学。那天看了一下知行中学的建筑结构，按照风水学的角度上来看，容易出问题，会发生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而从地理学和物理学的角度来解释，其实却是因为学校修建的方位，还有角度问题，导致了磁场的某种特殊反应，还有一些光学的折射反应。
而不明就里的人，会以为是闹鬼，但其实这都是正常的物理和光学原因造成的，我就是想给徐大哥说一下，以后碰到这种事情不要去理会。咱们作为人民的公仆，是要去驱除这些迷信的。但是对一般人解释，他们又怎能听得进去？所以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放任不管，时间久了他们自己就懂了。”
这么一番话说下来，徐茂海彻底变成了干瞪眼，迷茫的看着张珏，是真的听不懂他说啥啊。什么物理学，光学磁场的，听起来就牛逼哄哄的，一句都没听懂啊。
噢，只明白了一点，张珏中心思想就是说：知行中学容易发生怪事，但其实这是正常的物理学和光学和磁场和地理学的共同反应，是给一般老百姓解释不清楚的科学现象……
徐茂海心道，别说一般老百姓了，自己这个八十年代正经警校毕业的知识分子都没听懂。
“小张，你……你还是个科学家呀？”徐茂海呐呐的说。
张珏嘿嘿一笑：“略懂，略懂。”
第二十八章：龙王爷要收人
徐茂海像是发现新大陆了一样，顿时又对张珏另眼相看了起来，这是个人才呀，不愧是大世家里出来的子孙。
背景雄厚，为人低调谦逊，胸怀宽广，学富五车，不仅懂得吟诗作对，竟然还对科学有研究。
徐茂海倒是不急着走了，一边跟张珏在江边漫步，一边问着一些关于科学上的问题。别看徐茂海是个局长，其实对爱因斯坦的广义相对论非常的狂爱。
“小张，我看你对这些东西也很有造诣，平常我也没地儿去找人解惑。你能不能给我说说，当物体接近光速或超越光速的时候，时间真的可以变慢么？穿梭时空真的能实现么？”
张珏汗颜，嘴巴有些发苦的道：“这个问题其实没办法去论证，这相对论也只是爱因斯坦的猜想嘛，只是个论文。说是这么说的，可我们现在的科技水平，怎么可能让物体的速度接近光速呢？这可以说是个不可能实现的理论，至少现在无法实现嘛。”
徐茂海伸了个大拇指：“有见解，我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一个局长和祖师道的弟子，竟然就漫步江边聊起了科学。也不得不佩服张珏的文化底蕴，虽然出身祖师道，主攻的是在一般人眼里属于迷信的上古学科，但祖师道一直遵循与时俱进，现代社会的学术也会给他们灌输。虽然都只是略懂，但应付徐茂海这个门外汉却足够了。
两人从相对论扯到万有引力到底是不是牛顿发现的，又从万有引力说到了人类真的是从猿类进化而来的么，然后又争论起了亚特兰蒂斯大陆真的存在过么。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二人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一时之间，相互奉为知己。那真是一个花前月下、酒后江堤的‘科学版’吟诗作对啊。
两人争论的面红耳赤，最后一个问题始终还是没有争出个结果出来。张珏看了看表，遗憾的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吧。改天有空了，我把亚特兰蒂斯大陆不存在的证据给你找出来，你还不信邪了。”
徐茂海愤声说道：“是真的存在过，你没看走近科学啊？那大陆是被一场史前洪水淹没了，科学家们猜想的是，亚特兰蒂斯大陆的人们，已经移居火星了。”
“不跟你扯这些没用的，你这太科幻了。”
“一点都不科幻，著名哲学家柏拉图都承认过这个问题。”
两人争吵着往步行街走，车童开车还在那等着呢。
这时，一个留着平头的青年走路不看路，很徐茂海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徐茂海这会儿跟张珏正争论的不可开交呢，一点也没放在心上，随意的说了声：“没事。”
回头又继续道：“美国宇航局还从火星拍到了人脸照片，这是火星存在生物的最好的证据。”
张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那撞了徐茂海一下的青年的背影，看着看着，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接着，张珏的左眼竟然情不自禁的闪过了一道精光。右眼看生老病死，左眼瞧往生善恶，左眼闪精光，这可不一般呐。
“你可真别以为这些东西太玄幻，其实世界上存在很多未解之谜，科学都解释不清楚。这个世界千奇百怪的事情多着呢，亚特兰蒂斯大陆，这也只能算是一个……”
徐茂海犹自说着，可是张珏却一按他的肩膀，打断道：“你钱包是不是没了？”
徐茂海愣了愣：“怎么钱包没了？在啊……”
说着，他在身上摸了摸，脸色大变：“我钱包呢？我钱包没了。”
张珏回身，指了指在漫步江堤的人群中走远的青年。
徐茂海顿时大怒，感情刚才被撞了一下，是让这家伙顺走了钱包啊。怒的同时，心下又是大羞，自己堂堂一个公安局长，出来逛个江边竟然被扒手摸了包，传出去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尤其还是在张珏面前。
同时的，徐茂海也有些心惊胆战，自己的钱包和普通人的钱包可不一样啊，那钱包可不仅仅只是装钱啊。一些重要的票据、u盘、还有些重要的信息可都在里边呢。这小偷顺了去，到时候一查看，那可就真摊上大事了。
“我艹你吗的。”
徐茂海咬牙切齿的骂了声娘，挽袖子就要追上去。他决定了，抓住这小子之后，要让他牢底坐穿。摸包都摸到公安局长的身上来了，岂有此理。
可是刚跑出一步，却发现自己被拽住了。回头一看，却见张珏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淡然的站在那里，眯着眼睛看向那青年的背影。
徐茂海拉扯了几下，心下大惊，竟然发现张珏的这一只手如同铁箍一样，任凭自己使多大的劲都无法撼动分毫。
“张珏，你干啥？快跟我去追啊。”
徐茂海又急又怒。
张珏却忽然说道：“你别去追，现在打电话让警察过来吧。”
“我他妈就是警察！”
“你只有一个人，恐怕等会儿收不了场。这条江，每年要淹死几十个人吧？龙王收仆人，不死够数，这年的农历翻不过页。那人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不要去追，免得到时候你把他追死了，你可是要负责任的。”
张珏语速极快的轻声说道。
徐茂海这会儿就有些生气了：“小张，你搞什么啊？你是个科学份子，怎么又说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快放手啊，他马上就跑远了。”
话音刚落，只听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然后江边的游人都围了上去。
徐茂海如遭雷击的愣在当场，只看见刚才那平头青年在江水之中挣扎。在这刚过完年的时节里，人一落水，基本上就可以宣告死刑了，寒冷的江水一冻，血液当场减速。等到腿肚子一抽筋，他就要被活活溺死。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
青年脸色发白的在水中挣扎，可岸上的人却只能急的干跺脚，根本没人敢跳下去救他。都知道这里边的水有多冷，水性再好的人也不敢下去，万一自己也抽筋了，再被这家伙当做救命稻草，抱着一起死，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再一个是，这段水域曾经有淘金船来过，到处都有被挖出来的深坑。虽然是岸边不远，虽然你看似这水只能没过你小腿，但也许你往前走一步，整个人就会漏下去。很明显，这青年是漏到淘金船挖出的深坑里了。谁敢救？
第二十九章：十句话
张珏这才淡淡的说：“好了徐局长，你过去主持现场吧，得叫局里的同志们过来打捞尸体了，尸体捞上来，你的钱包自然就回来了。天色已晚，我现在得回了。”
徐茂海依旧呆愣当场，想起张珏刚才拉住自己时说的一番话，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冲上了头顶，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小，小张……”
徐茂海抿了抿嘴唇，轻喊一声。
张珏笑了笑：“没事，你不用担心，也不要多想。我刚才看见那江边有青苔，就已经猜到了这家伙肯定要溺水。对了，回去之后洗个澡，用香薰熏一下身体。你刚才让死人撞了一下，恐怕要走几天霉运，这两天别去打牌，准输。别买彩票，绝对是护税光荣，哈哈哈。走了。”
言罢，张珏便融入人群中，片刻消失不见了。
徐茂海望着张珏离开的方向出神片刻，踩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那青年溺水的方向，他想把皮带系在腰上，让人拽着自己然后下水去救他。说不清为啥，徐茂海现在真的很恐惧，害怕这青年真的会死掉。
可是刚走了两步，却听见水中那青年一声惊呼，然后双手不断拍打水面，但是整个人却快速的向着江底沉了下去。这时，一阵大风吹过，怡江之中起了浪花，一个大浪就拍在了那青年溺水的地方，不难猜想，那暗流恐怕已经将他带到了水中心去了，或者是更远的地方……
徐茂海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眼中闪过一丝惊惧的目光，默默的掏出电话拨了出去：“小许，江边淹死了个人，你组织一下同志们过来进行打捞工作。”
收了电话，徐茂海深吸一口气，看着满天星斗。心中已然开始回想今晚和张珏的所有对话，又回想起自从认识张珏之后他的言行举止，竟然发现，他的每一句话都决不是无的放矢。
那么，知行中学真的会因为闹鬼而报警么？这事情真的会发生么？真的如同张珏所说的，是一种物理学，光学，磁场共同产生出的自然现象么？
徐茂海彻底迷茫了，他原本以为自己看到了张珏的所有秘密，可是随着知道的越多，他才发现这个人周身的迷雾越浓。
“你竟能提前知道他是个将死之人？可是，他溺水的地方，那明明没有青苔啊。”
“……”
翌日，张珏清晨七点便起床了。
昨天在闲聊的过程中，余庆话里话外已经透露出了一个意思，他想让刘戈继续来知行中学任职，但不是教导主任，而是教务主任。那天的事情，让知行中学的副校长和教务主任也有了空缺，刘戈的心眼儿不够多，副校长那肯定是评不上的，而且他也根本不敢比张珏还高一个头。
反而他这种性格的人，管教务方面的事情是很适合的，于是余庆就将他安排到了知行中学教务主任的位置上。张珏自然是不会反对的，相反，还挺高兴。毕竟刘戈心眼儿不多啊，还是对自己心怀感激的人，让他当教务主任，总比不认识的人要好得多。
总比成天惦记着怎么再进一步，而到处给自己使绊子的人好得多啊。
而且张珏也可以预想的到，什么教务主任，刘戈过来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