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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吃人的母老虎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挨着世界上最大原始林区,发财的门道自然不少,用当地人的话说,山里都是宝,且不说棕熊、赤狐、白狐、金雕,这些稀有动物的价值,单单捕一只海东青,在黑市上成功转手,至少获利十万。
林子里还生长着上百种珍贵野生药材,有的稀缺药材,一斤卖到万元以上,所以,来这里刨药材的,不比盗猎的少。
而敢干这些违法勾当的人,没什么善男信女,遇上事儿,敢打敢拼,尤其黑吃黑时,杀人见血,稀松平常。
小店里,在座的这些盗猎分子,手上大多沾过血,背负命案的狠人,也不止一两个,道上的大哥,未必有他们狠。
沈浩娜莎,旁人眼中的一对儿驴友,被看成待宰的羔羊,属实正常,胖胖的老板娘介绍店里吃食时,心里犯嘀咕:这么俊的一对儿,去哪不好,非来这儿遭罪,接下来,不知得惨到什么样。
“小兄弟,带这么漂亮的妞儿,来这种地方,不怕出点啥事儿?”说话的平头汉子浓眉大眼,身材健硕,显露北方人的粗犷彪悍,从当头顶延斜着延伸至眉梢的一条刀疤,令普通人望而生畏。
“刀疤,你这话啥意思?你想对人家图谋不轨?”老毛气势汹汹冲绰号刀疤的汉子嚷嚷,明显在挑衅。
“你刚才看那妞儿时,哈喇子快流下来,还他妈说我图谋不轨,走这条道的,谁不知道你老毛最缺德最下流。”刀疤狞笑着瞅老毛。
“刀疤,你他妈是不是活腻味了?”坐在老毛身边的矮个子拍桌子站起,手中尖刀直指刀疤。
这货纯粹是想让娜莎瞧瞧他多么生猛霸气。
其他人跟着站起来,有人把猎枪操在手中,刀疤的四个兄弟也不是省油的灯,操家伙迎上去。
九对四。
老毛这边有着明显的数量优势。
刀疤的人毫无惧色,根本不怵对方人多。
两位大哥坐着没动,慢悠悠吃野味喝烧酒。
刀疤放下酒盅,夹了口酱狍子肉,边吃边说:“老毛,我知道你早想搞死我,独占这条财路,这次,你找来的帮手不少,我替你盘算一下,二十多口子,十几条枪,但来这儿跟你会合的,只有区区九人,想过什么原因吗?”
老毛皱眉,盯着刀疤,问:“什么原因?”
刀疤傲然一笑,道:“其他人,被我截在半路处理掉了,估摸他们的尸体已经被野兽啃的渣都不剩。”
老毛微微动容,神色变幻不定。
“哎呦,都是熟人,弄的这么紧张兮兮干嘛呀,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老板娘满脸堆笑做和事老。
剑拔弩张的两拨人在大哥眼神暗示下,缓缓退回原位,眼下,谁都没把握吞掉对方,贸然火拼可能两败俱伤,而老板娘的面子不能不给,毕竟出货渠道掌握在老板娘手里,况且老板娘的丈夫,是个一挑十几的练家子,两个儿子身手也不弱。
“谁在我这儿闹事,我送谁去见阎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厨房出来,冷眼环顾在座的人。
差点火拼的两拨凶悍汉子,被这么威胁,居然没谁敢流露一丁半点的不满,从厨房走出这人,正是老板娘的丈夫,老雷。
三年前,老毛刀疤这些人亲眼目睹老雷用一支筷子捅死五个闹事的壮汉,那凌厉手法,那股狠辣劲儿,跟职业杀手有一拼,时至今日,他们仍心有余悸。
“爹,我要睡她。”
瓮声瓮气的话音从厨房门口传出,在座的人寻声望去,原来是老雷那脑袋缺根弦的二儿子。
这傻小子抬手指着娜莎,理直气壮的样子,逗乐不少人,紧张气氛随之消散,人们饶有兴趣等着接下来的好戏。
唯独一直惦记娜莎的矮个子有些急,冲动的想站起来充当护花使者,被他哥和老毛及时按住。
“为个女人丢掉命,不值。”高个汉子小声提醒弟弟。
“听你哥的,没错。”老毛也语重心长。
矮个子不得不咬牙忍耐,差点憋出内伤。
“你个混小子,说啥呢,这是咱们家的客人,不能对客人无礼。”老板娘拉下脸训斥儿子,或许同为女人的原因,她不想娜莎难堪。
“桂花,我觉得,这姑娘和小龙挺般配的。”老雷面无表情一句话令唯利是图的妻子眼眸一亮。
一旦涉及自身利益,老板娘就不会再为娜莎这个外人着想,二儿子脑子有点问题,娶个好媳妇不容易,既然有送上门的,哪能错过。
“大妹子,你意下如何?”老板娘厚着脸皮问娜莎。
“我听他的。”娜莎不温不火说话的同时瞥了眼沈浩。
沈浩哑然失笑。
“他决定不了什么。”老雷根本没把沈浩放眼里,这一亩三分地,他就是天,就是王法,不服他的人,不听他话的人,死路一条,他扭头对傻儿子道:“带她去你屋里,以后她就是你媳妇。”
“好啊!好啊!”傻小子憨笑拍手,迫不及待走向娜莎。
三拨盗猎分子默不作声看着,不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有多荒唐、多离谱,老林子里,没有法律的约束,道德的禁锢。
谁强,谁就为所欲为。
猴急的傻小子来到娜莎身边,伸手拉扯娜莎胳膊,想强行拽走娜莎,可使出吃奶的劲儿,娜莎仍纹丝不动。
老雷诧异,傻儿子天生力气大,一拳能击倒成年黄牛,居然奈何不了一个娘们儿,怎么回事?
“我已经忍无可忍。”
“你随意,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娜莎听了沈浩这话,缓缓点头,妖冶脸蛋浮现一抹妖异冷笑,旋即出手如电,掐住傻小子一双手腕,把五大三粗的傻小子抡起来,砸向木屋墙壁。
轰然巨响,厚厚的实木墙被砸开个窟窿,好色的傻小子炮弹似的飞出去,接连撞折三棵大树,最终如一滩烂泥跌落在灌木丛中。
旁观的人做梦想不到会出现这么惊人一幕,待宰的小绵羊,突然变成吃人的母老虎,如此之大的反差,搞懵他们。
老板娘目瞪口呆,愣在原地,她丈夫老雷到底是练家子,最先反应过来,傻儿子凶多吉少,老雷心如刀割,不管不顾扑向依然稳坐桌边的娜莎。
娜莎从容操起筷子筒里的一把筷子,扬手甩出去,几十根筷子好似漫天飞射的离弦之箭,洞穿老雷身躯,殃及七八个盗猎分子。
惨叫声此起彼伏。
都不是好人,所以娜莎下手的时候,压根没在意会不会伤及无辜,这时候,老板娘终于搞懂发生了什么,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毛、刀疤、一高一矮哥俩瞅着同伴们的惨状,噤若寒蝉,一动不敢动,此时此刻,他们眼中的娜莎,不是人,是鬼魅。
“看来野味儿是吃不上了。”
沈浩苦笑,琢磨自己是不是扫把星下凡,走哪,哪就有人得倒霉,事已至此,再呆着,没啥意思,他不紧不慢起身,往外走。
杀了人的娜莎平静如常,紧随沈浩。
高深莫测的杀星离开,吓破胆的几个汉子稍稍安心,之前差点火拼的两拨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我出两百万,要他们的命!”痛哭流涕的老板娘歇斯底里吼着。
两百万。
不是个小数目。
老毛刀疤等人有些动心,鸟为食亡,人为财死,熟悉这片林子,有着丰富猎杀猛兽经验的他们,觉得这钱有赚头,那一男一女再怎么厉害,能厉害过枪?
矮个子则盯着老板娘,目露凶光。
旁边,他哥一眼看穿他的阴险心思,小声警告:“她大儿子去年被一伙人选中,进了西伯利亚训练营。”
矮个子恍然,想起老板娘还有个大儿子,当即打消抢劫老板娘的念头,那个被选入西伯利亚训练营的变态牲口,他惹不起。
老板娘见人们有些犹豫,一咬牙,吼道:“三百万!”
“我干!”刀疤率先拍胸脯。
“我们也干!”老毛不甘落后。
刚才差点被娜莎吓尿的一群人,在金钱刺激下,嗑药打鸡血一般斗志昂扬,把死人埋了,重伤的送出林区,轻伤的,就地救治。
老板娘坐在木屋门槛上,抹着眼泪瞧十几个人轮流铲土把傻儿子和丈夫埋入土坑,恨不能亲手将沈浩娜莎抽筋剥皮,碎尸万段。
她也不想想,这是不是报应。
林子里。
沈浩心血来潮想到何媛,从背包里拿出卫星电话,拨一串号码,电话接通,正要开口,电话里传出陌生男人的说话声。
“沈先生?”
“我是姓沈,你是?”
“我,松本元鉴,山口组,悠田组长的助理,这些天,一直在等沈先生这个电话,终于等到了,如果沈先生再晚一天打来,恐怕何小姐已经香消玉殒。”
沈浩听对方亮明身份,脸色陡然阴沉,意识到何媛出事儿了,冷冷道:“何媛要是少一根头发,我屠灭你们山口组,鸡犬不留。”
电话那头的松本元鉴笑出声,很明显,把沈浩的话当成了笑话。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路向南
何媛,被山口组挟持。
松本元鉴以此要求沈浩在三天内赶回申城,为悠田哲男偿命,否则,何媛的遭遇将极其悲惨。
沈浩懂松本元鉴所谓“极其悲惨”意味着什么,哪怕是被他连累的一个普通女孩,他都不会容许这样的惨剧发生,何况何媛是他初中高中时期的同桌兼前女友。
分过手,不等于可以不管不顾。
回申城!
挂断电话的沈浩当机立断,既然老天不想让他享受隐于野的安宁,那他就彻底爆发,轰轰烈烈折腾下去。
沈浩转身,向来路走去。
娜莎没有多问,平静的跟着沈浩,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亦或救别的女人,她永远坚定不移的守护着他。
积淀数百年的爱,倾泻出来,可以融化世上任何男人的心。
娜莎的一心付出,不求一丁半点回报,重情重义的沈浩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何媛深陷险境,沈浩归心似箭,即使一身能耐发挥不出十分之一,在山林间奔行的速度,远超熟悉这片林区的盗猎者。
以至于一群为了钱而截杀沈浩的盗猎分子措手不及,在没做好布置和陷阱的情况下,硬着头皮贸然出击。
他们猎枪来自老毛子那边的正规兵工厂,性能好,威力大。
他们的枪法,是在这片广袤林区射杀无数飞禽猛兽练就的,可以说是弹无虚发,指哪打哪。
这便是他们出击的底气,伪装埋伏,放冷枪,试图效仿电影中那些牛掰狙击手,杀人于无形。
砰!
枪响。
惊起一片飞鸟。
趴伏在大树枝干上的矮个子扣下扳机的同时泛起一抹狰狞笑意,只是这抹笑意刹那之后凝固在脸上。
他从瞄准镜里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个令他垂涎欲滴的大美人,居然用两根指头夹住弹头,并抬起手冲着瞄准镜展示一下。
矮个子惊出一身白毛汗,出于人类自保本能,想跑,怕杀人不眨眼的尤物杀过来,慌乱间从距地面十几米的大树枝干上掉下去,被露出地面的粗壮树根磕断了腰椎,失声哀嚎。
娜莎没有理会半死不活的矮个子,因为林子里还潜伏着其他人,枪声此起彼伏,扣人心弦。
如天神下凡的娜莎快逾鬼魅,绕着不顾一切向南奔行的沈浩连续移位,为沈浩挡住一棵又一颗子弹。
由于已接近西伯利亚林区边缘,想搭乘交通工具,必须先脱离蔓延千余里的茫茫林海,时间只有三天,非常紧迫,此刻的沈浩没心情去跟截杀他的人计较。
老毛、刀疤等人察觉沈浩不想同他们纠缠,胆气更壮,通过卫星电话,与从北极村赶过来的“后援”取得联系。
不惜代价截住沈浩娜莎。
老毛、刀疤对后援们下的死命令。
以“长胡子”为首的后援团队,开始争分夺秒在去往北极村的必经之路上设陷阱,布置机关。
别说是人,就是皮糙肉厚的野猪王和成年黑瞎子触发这些陷阱机关必死无疑,还有十六个人潜伏在最佳的射击位置。
在长胡子看来,他布下的,无异于一张天罗地网,对付一支全副武装的特种兵小队,都绰绰有余,何况一男一女俩人。
“叔,咱们整这么多手段,截杀两个人,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一处利于隐蔽的草窝子里,长胡子的侄儿道出心中所想,长胡子抽着烟斗,眯着眼,缓缓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老毛刀疤都是咱们这条道上的猛人,这些年,他俩没怕过啥,如今却再三嘱咐我,点子扎手,务必小心,说明来人不简单吶。”
“叔,再怎么不简单,也是人啊,挨枪子照样得死。”长胡子的侄儿年轻气盛,对叔叔的话不以为然。
“你小子,走上这条道,想活的长久,就得给我记住,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长胡子面沉似水瞪侄儿,其实,他也好奇来人有多厉害。
傍晚,天边多了一片火烧云,红霞漫天,归鸟成群落入林间栖息,没有人类惊扰破坏的自然风光,格外的美。
丛林中,沈浩娜莎快速穿梭,狂奔大半天,速度丝毫不慢,接近短跑高手在平地上百米冲刺的状态。
“前边有人埋伏。”娜莎小声提醒沈浩。
沈浩点头,脸色变冷,越是着急,越是有人添乱,就在这时,他向前跨出的脚,踩住的草地突然塌陷。
他临危不乱,另一只脚猛然发力,修长身躯急旋而起,飘逸若仙掠过陷坑,坑底密布削尖的桩子,触目惊心。
娜莎瞥一眼陷坑,眼底杀机涌现。
与此同时,陷坑前方的草木中弹起一道布满尖刺的屏障,拍向堪堪掠过陷坑尚未落地的沈浩。
这么凶险的连环陷阱,明摆着要沈浩的命,沈浩终于怒了,黑剑出现在手上,横扫出去,将杀人屏障拍的支离破碎,残片四射,声势骇人。
化险为夷的沈浩,脚落实地,收回黑剑,内气不畅的情况下,驾驭这柄千斤重剑,太耗费体力,眼下,他不能浪费体力,前方的路,还很漫长。
砰!砰!砰!
枪声接连响起,娜莎再次挺身而出,为沈浩挡子弹,这次,她不像先前那么仁慈,把接住的弹丸一一弹回。
开枪的人,为诡异情形错愕之际被飞回来的弹丸爆头,惊恐神色好似凝固在脸上,死不瞑目。
长胡子叔侄俩,趴伏在草窝子边,呆呆凝望傲立于天地间的沈浩和绕着沈浩闪烁移位的娜莎。
枪声消散。
意味着开枪的人全被娜莎送入地狱。
“还有两个,杀不杀?”娜莎问沈浩的同时瞥了眼几十米外叔侄俩藏身的草窝子,吓得两人魂不附体。
“算了。”
心系何媛的沈浩,懒得赶尽杀绝,继续向南狂奔,娜莎紧随其后,逃过一劫的叔侄俩虚脱般跌坐在草窝子里。
“叔,咱们,咱们是不是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不,不,不好说。”
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长胡子明白侄子所谓不干净的东西指什么,妖啦怪啦鬼啦,这些玩意,老一辈儿说的有鼻子有眼,挺邪乎,挺吓人,他以前不怎么信,可今天的遭遇,严重脱离他认知范畴。
搞不好,这一男一女,真不是人。
胡思乱想的叔侄俩战战兢兢躲在草窝子里,不敢挪动。
夜幕降临,摔断腰的矮个子仍尽力发出微弱的求救声,却始终没人来救他,他哥、老毛、刀疤以及其他人,不知去向。
他快要绝望时,听到不远处有动静,以为熟人来救他,喜出望外转脸,傻眼了,一头黑熊正一步步接近他。
以往,他遇上这畜生,绝对两眼放光,野生的成年黑熊,全身是宝,光是四只熊掌,十几斤的分量,黑市转手,不低于五万,世面上那些千元左右一斤的熊掌,来源于人工饲养且取胆汁多年老弱病死的熊,没法跟野生的比。
现在,他遇上这头熊,不但兴奋不起来,还恨不得朝着自己太阳穴来一枪,死个痛快,无奈长枪掉落在几米外,已然瘫痪的他,望之莫及,几近崩溃,冲着黑熊,歇斯底里喊:“滚开!滚开!”
出来觅食的黑熊哪听他的,猛扑过来,撕咬。
凄惨叫声,响彻夜空。
…………………
三天时间,沈浩从西伯利亚林区边缘,一路向南,终于赶在松本元鉴定下的时间前,返回申城。
夜深人静。
荣福会门外依然竖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沈浩从暗影中缓缓走出,来到这座中西合璧又有点民国风情的庄园前,百年前,它是日不落帝国的领事馆,后来变为“宋公馆”,再后来,收归国有,而今,它是达官贵人私会的场所。
无论哪个时代,这座庄园,在申城,有着特殊分量。
缓缓前行的沈浩漫不经心睨一眼写着“荣福会”仨字的鎏金牌匾,走上正门前的台阶,无所顾忌抬脚踹门。
哐当!
被踹开的两扇门重重拍在门廊墙壁上,震动整座庄园。
门廊两侧整齐排列的黑衣汉子齐刷刷侧目,怒视沈浩,沈浩对此视而不见,从容前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