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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人很有可能就是太史令记载在史册上的刺客,谢瑶光记得,萧景泽便是因着这次刺杀伤了心肺,往后数年顽疾缠身,才叫萧承和钻了空子,借自己的手害死了他。
她目光紧紧盯着这群舞女,这辈子事情绝不可能再重演!
可时间紧急,她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皇宫大殿不是她能任性妄为的地方,她只能聚精会神的留意着这些人的动作,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
果不其然,乐曲过半,那在最前头领舞的女子忽然拔下头上的发钗,扑向了座上的君王。
一直紧盯着她的谢瑶光来不及多想,顺手抄起案几上的菜碟朝那女刺客掷了过去,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案几上跨了过去。
那盘子虽然没有击中此刻,却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洒了一地的汤水使得她脚底一滑,心知行刺之事已然败露,她双眸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光,转身揪住了谢瑶光。
因前朝有使者行刺皇帝,所以从那时起,入大殿者不得携带兵器,在座的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后,有那胆小的立时尖叫起来,凌氏看到被刺客抓住的谢瑶光,满心满眼全是焦急。
靖国公凌傲柏倒是有条不紊,冷眼瞥了那女刺客,“建章卫尉统领何在?”
负责建章宫防卫的卫尉统领周昌照一身冷汗,躬身道:“臣在。”
“领二百卫士包围前殿,通知羽林军护驾。”
周昌照领命而去,凌傲柏这才慢悠悠冲那刺客道:“你最好将手上的小姑娘放了,本将军还能留你一条全尸。”比起祖上的封荫,凌傲柏更喜欢大将军这个称谓。
那匈奴女刺客啐了一口,用生硬的汉话道:“她是你的外孙女,想要她活命,放我走!”
“你做梦!”谢瑶光自认不是心善之人,只要她一想起上辈子萧景泽受过的折磨,就恨不得将眼前这人千刀万剐,放她走?怎么可能!
被诸位臣工护在身后的萧景泽面露异色,目光落在谢瑶光身上,深邃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复杂。
睿宗皇帝儿女众多,到最后却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萧景泽能活到现在,除了他母亲赵婕妤十分受宠之外,与他敏锐的观察力不无关系。
他不明白,算上登基大典那一日,到今天,他同谢瑶光不过三面之缘,为何这个小姑娘会说出这种话来,还用那样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其归结为谢瑶光随了靖国公一门的忠勇,即便刀剑架在脖子上,也绝不后退半步。
“你,胆子很大。”见谢瑶光想动,女刺客搂住了她的脖子,“那些男人,不如你。”
女刺客口中的那些男人,是指瑟缩在角落里的几位文官和诸侯,凌傲柏瞥了那些人一眼,面色沉沉。
“你错了,我不怕死,是因为我死了对这个国家没有任何影响,可你说的那些男人,是我朝的股肱之臣,他们若死了,才是大损失。”这话完全是胡诌的,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谢瑶光怎么会不怕死,但她知道,若是这会儿露了一星半点的怯意,只怕脖子的利器就会深入几分。
淬了毒的银簪紧贴着谢瑶光白皙的皮肤,僵硬的四肢百骸让她感觉到了上辈子临死之前的感觉,就在这时,周昌照率领建章卫士将整座大殿围了起来,骑都尉黎平川带着羽林军闯进了大殿。
这些人莫不是身着重铠,神色森然,一瞧就知道是上过战场的。
“将所有人都带到后殿看管起来,送圣上回未央宫,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踏出宫门一步,违者以通敌叛国论处。”凌傲柏吩咐完这话,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竟是看都不看那女刺客一眼。
萧景泽是最先离开建章宫前殿的,他比凌傲柏更明白自己的处境,跨出殿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谢瑶光一眼,那临危不惧颇有胆色的少女扬起一抹明亮的笑,似乎在告诉他,不要担心。
大殿中余下的其他人在黎平川和羽林军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退出了建章宫前殿,那女刺客似乎有些慌乱,不住地四下环视,却什么也没发现。
偏偏就是这样的未知让她没来由的恐惧起来,凌傲柏的大名在匈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人性情耿直,最善攻坚战,她本以为应该是个性子急躁的大胡子将军,却万万没想到是一只狡猾多诈的狐狸。
几乎所有人都退出了大殿,偏偏凌氏坐在那里不肯走,黎平川苦着脸劝道:“大姐,你还是走吧,有岳父大人在,想来小七不会有事的。”他娶了靖国公府庶出的三小姐,同谢家也算是姻亲。
“平川妹夫说得对,你别再固执了,万一那匈奴人发起疯来怎么办?”谢永安是真的焦急,女儿的性命万一不保,若是凌氏再有个什么万一,他同靖国公府的关系也就断了,往后仕途定然不会像如今这般顺畅。
“你莫要再劝,我是绝对不肯走的。”凌氏倔起来,黎平川这个做妹婿的,还真拿她没办法。
谢永安一咬牙,“你若不走,我就走了!”说罢还真的连头都没回,大步流星出了宫殿,匈奴人的凶残举国皆知,他可不想留在这里等死。
凌氏目光似要喷火,“谢永安,你!”她可以容忍丈夫妻妾成群,不思进取,却万不能容忍他将女儿的性命丝毫不放在心上。
谢瑶光并没有太过惊讶,她对这个父亲心中从未存有过希冀,所以谈不上有多失望,只是多多少少会有些失落罢了。
黎平川还在苦劝,凌氏却像是打定了主意,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
两人的对话传入凌傲柏耳中,他皱眉:“跟阿茹废什么话,捆起来带走!”
“大姐,大将军有命,实在对不住。”黎平川命两个羽林军将凌氏手脚缚住,连人带椅子都抬了出去。
谢瑶光叹气,娘亲当真是关心则乱,竟没看出来外祖父此举是想瓮中捉鳖。
随着大殿空了下来,女刺客的神情也十分紧张,她瞪着凌傲柏:“你,你想干什么?”
第15章 怀疑(修)
第15章怀疑
“你想刺杀皇帝?无论成功与否都是一个死字,你怕什么?”凌傲柏冷笑一声,“你猜猜,你攥着我外孙女的命,到底是保命符还是催命符?”
这个答案是毋庸置疑的,能混进皇家乐坊,企图谋刺皇帝,凌傲柏是绝不会让她活着走出皇宫的,但现下他却不会杀了这刺客,只有撬开她的嘴,问出真正的通敌叛乱之人,永绝后患才是凌傲柏的行事作风。
大理石铺就的地面上,忽然映出一抹淡淡的黑影,谢瑶光笑了笑,到底姜还是老的辣,看来这女刺客,今天是插翅也难逃了。
“你不担心我杀了她?”
“若是瑶光真死了,我会奏请圣上,给她请个公主郡主的封号,风光大葬。”
谢瑶光腹诽,她才不想做什么劳什子的公主郡主,成为皇后娘娘才是她的目标好不好!
女刺客似乎不太相信凌傲柏的话,或者说她不敢相信,如果凌傲柏真不在意这个小姑娘的死活,只怕她也活不成。她并非单于部下的死士,入宫行刺也只因为单于派来的使者说过,无论是哪个皇子继位,只要他死了,安朝必将大乱,届时匈奴骑兵将会长驱直入长安城,夺了这水草肥美粮食丰盛的地盘,到时候会分给她一大片城池,让她做部落的女首领。
就在她踌躇不定到底是该继续威胁这人,还是缴械投降的时候,一直乖乖不动的谢瑶光猛地踩了她一脚,仗着身形纤小,往下一缩挣脱了她的胳膊,然后就地一滚,还没等那女刺客反应过来,□□的破空声就紧追了过来。
谢瑶光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凌傲柏身边,他一向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夸赞道:“你很好,像你舅舅。”
说罢看向中了一箭的女刺客,那箭并未伤在要害,只是上头涂了麻药,让她一时动弹不得,他吩咐黎平川:“将她带走,送入廷尉衙门严加拷问。”
谢瑶光紧绷着的精神才放松了下来,脚下一软,竟昏了过去。
再度醒转之时,一眼就瞧见了凌氏满脸的忧色。
屋内的火盆燃得正旺,谢瑶光身上捂着厚厚的棉被,觉得汗津津地难受,她坐起来半倚着床头道:“娘,咱们还在宫里头吗”
其实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这宽大的拔步床,淡金色的纱帐,火盆里无烟无味的银霜炭,甚至窗边青釉双耳陶罐中那一枝盛放的冬梅,都是宫中特制的器物。
“你啊。大事自有你外祖父他们操心,你小小年纪的,凑什么热闹。”凌氏喟叹一句,哪怕是皇帝换了人来做对她来讲都是无所谓的,横竖凌家位高权重,她单凭着嫡长女这个头衔,就能得来无数的逢迎。
“娘,外祖父说我像舅舅呢。”谢瑶光没解释,她不愿意欺骗凌氏,但也知道重生之事只能烂到肚子里,所以只好转移话题。
提起凌元照,凌氏眉眼终于露出丝笑意,“俗话说外甥肖舅,你像你舅舅也是应该的,不过下回可万不能这般鲁莽了。”
“我知道。”谢瑶光点点头,“娘,那个女人是怎么混进宫里来的?外祖父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没有?”
“刚说了不让你管这些,怎么又问起来。”凌氏浸了帕子,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
谢瑶光知道大概从母亲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得乖巧地低头配合,“娘,我身上难受,要不咱回家去,我想沐浴。”
“这桩案子还未查清之前,所有人都不得离开,我们暂时走不了,不过宫里头也不缺吃穿,你想沐浴,我吩咐内侍去准备便是了。”凌氏叹了口气。
靖国公行事绝不徇私,但这些宫女内侍却都是拎得清的,并不曾为难她们母女,凑巧宫女送了汤药来,“小七,你喝完药,娘带你去沐浴。”
药很苦,但对于上辈子尝过千百遍的谢瑶光来说,这都不算什么,她捏着鼻子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大抵是因为年纪小喉管细,又喝得太急的缘故,一不小心给呛着了,咳嗽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凌氏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你以前可是最不喜欢喝药的,现在倒是愈发懂事了。”
“反正都是要喝的,良药苦口利于病嘛。”那一双晶亮的眼眸还含着泪花,明艳的脸颊上却已经露出了一丝笑意。
“说起来,原本过了上元节,你就要入宫给郡主做伴读了,生出这样的事来也好,我陪你在宫里住一阵,看看你的行事。”谢瑶光的变化凌氏看在眼里,心中一时间颇有些不是滋味,她一方面盼着女儿长大懂事,能够独当一面,另一方面却又隐隐希望这样的日子来的迟一些,好让她能多将女儿呵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几日。
谢瑶光吐了吐舌头,“娘放心,我绝对不会给您丢脸的,往后一定会勤于功课,省得叫那些眼高于顶的,说我娘教出来的闺女是个草包。”
“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思,这些事还是等养好了身子再说吧。”凌氏神色说不上有多欣喜,却仍强打着精神笑着同谢瑶光说话。
就在母女俩热热闹闹说着到底是谭夫子的论著百读不厌,还是广文生的画作值得一赏,萧景泽偕同凌傲柏入了这方偏殿。
“臣妇见过皇上。”凌氏躬身行了拜礼,躺在床上的谢瑶光也想下床,还没等棉被掀开,就听到萧景泽道:“谢夫人起身吧,谢家小姐不用多礼,你可是朕的救命恩人!”
萧景泽特意咬重了救命恩人这四个字,谢瑶光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上辈子她初嫁给萧景泽时也是这样,他明明怎么看都是温和有礼的性子,内里却有些敏感多疑,在深宫中养成这样的性格,实在再正常不过,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谢家谋反事败,文武百官口诛笔伐,甚至于逼他废后的时候,却斩钉截铁说:“朕相信皇后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可现在瞧萧景泽的态度,好像是在怀疑自己。
他凭什么怀疑自己,为了救他,她可是连命都差点折在了那个匈奴刺客手里!
从来没有见过萧景泽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即便是知道事有缘由,但谢瑶光一时半刻脑子里却转不过这个弯来,她哼了一声,不甘不愿地说了句:“多谢皇上体恤。说罢一点也不客气地背过身蒙着头,竟是看都不看一眼萧景泽。
“小七,你这成何体统!”
被凌氏这么低声喝问,缩在被子里的谢瑶光几乎委屈地要掉下泪来,她知道,这再也不是她和萧景泽两个人可以斗气撒娇的那段时光了。
她依旧蒙着头,闷声说了句:“我不舒服。”
这就算是解释了,不舒服!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她有无数的话想跟萧景泽说,话到喉头却只能咽回去,全数化成了眼中的酸涩。
低低的哽咽声从被窝里传来,凌氏不解,刚刚还言笑晏晏的女儿,这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哭成了个泪人。
莫不是性子迟钝,这会儿见着了皇帝才知道后怕?凌氏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抬头看了眼靖国公,只见他满脸肃色,显然是对小七耍小性子这事儿心生不喜。
凌氏无奈,只能去掀女儿身上的被子,“刚刚才说你懂事,才多大会儿你就又开始使性子了,这是宫里,不是家中,快出来吧。”
谢瑶光哭的满脸眼泪鼻涕,哪里肯让人看,揪紧了被角死活不肯松手。
怎么哭都不让人痛痛快快的!
谢瑶光的倔脾气一上来,正红色的缎被面儿被母女俩差点揪的变了形,宫女们是想上前帮忙又不敢,只得心怀忐忑地站在一旁。
站在一旁冷眼瞧了半晌的萧景泽嘴角勾起一抹笑,这丫头倒是个实心眼儿的人,难不成真是自己想多了?
他略一思忖,迈步走到了床边。
那股儿跟自己抢夺被子的力道消失了,紧接着后背被有力且温柔的手掌安抚着,谢瑶光瞬时就察觉出这人不是娘亲。
外祖父做事严谨且雷厉风行,尽管疼爱自己,但也甚少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那……这个温柔的有节奏的拍打着自己后背的人是谁,几乎不做他想。
她有些激动,有些羞赧,却不再藏着头,慢慢地掀开棉被来。
萧景泽温和的眉眼正看着她,一如多年前她使性子的时候那样,只静静地看着,自己便没了脾气。
可如今这样的处境,谢瑶光怔忡着,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动作或表情。
那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眸,白白嫩嫩的脸颊上还挂着几道泪痕,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弄乱的头发,再加上那副怔愣迷茫的神色,怎么瞧都像是只小兔子。
可爱的让人心生怜惜。
萧景泽看着,心里头的那团疑云渐渐散了开来。
第16章 好友(修)
第16章好友
一室的静默终究还是被打破。
凌傲柏看着眼睛红红的外孙女,心头也有几分不忍,可又觉得女娃娃这样娇气不好,还不如刚刚在大殿之上应对刺客时那样,到底是要磨一磨她的性子。
这般想着,靖国公语气便冷了几分,道:“我有话问你。”
尽管心里想着不给谢瑶光好脸色,好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到底是捧在掌心的娇女,若是拿出廷尉衙门讯问人证人犯的那一套,只怕会吓坏了她,凌傲柏兜着圈子问了不少问题。
说到底,那些问题的中心无非就是这些。
“你是怎么瞧出那舞女是刺客假扮的?”
“为什么要从座位上跑出来?”
“被刺客抓住心里到底怕不怕?”
不止是萧景泽心有疑惑,连凌傲柏也觉得小七此举让人十分诧异,天底下真的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吗?
幸而谢瑶光知道她的外祖父心思缜密,在从被刺客挟持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想好了说辞,偶然,一切都是偶然。
“我看那些人跳舞比女学中的教授舞艺的夫子跳得还好看,又长得不像中原人,便猜测是近几年风靡长安的胡旋舞。”说到这儿,谢瑶光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我一时好奇,就多瞧了一会儿,那个女人站在最中间,很是显眼,她一拔头钗我就觉得不对劲……杜姨娘她上回说是要五百两银子请郎中买补药安胎,我娘不愿给她,她就拔了头钗,那人的动作跟姨娘一样一样的,我以为她是要……所以就顺手丢了盘子过去。”
“后来也没想到她是刺客,就觉得大庭广众扔盘子太失礼了,我是想给皇上请罪来着,哪里知道刚跑出来,就被逮了个正着。”
“怎么不怕,可是那个刺客好凶啊,我吓得手脚都在打哆嗦,可又觉着怕也没什么用,外祖父你总说小七不争气,我也想争气一回,再说了,你那么疼我,肯定不会放着我不管的。”
萧景泽倒没觉着谢瑶光这一番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笑了笑,温言道:“谢姑娘莫担心,朕和靖国公过来,只是随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