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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桓伊在的地方,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不再害怕!
姚显微微笑了笑,难掩的苦涩:“看来是我瞎担心了,有他在,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派人送你过去!”
“不必了,你还是回城复命吧!”她摇摇头,再看向他时,脸上就是真心的关切了,“姚显,姚将军将这件事交给你做,看来是动了放弃你的念头,听说你的大哥最近很得你父亲欢心……你,万事小心吧!”
姚显闻言心里一暖,云淡风轻地一笑:“那些人,还伤不了我!”
杨玲珑见他说得自信满满,放心了不少,回身看了看苻坚一家四口,郑重地道:“苻坚也不枉一代枭雄,如今既然已经身死,还望你们不要过分折辱吧!”
姚显闻言一怔:“你不恨了?”
她勾唇一笑,却不达眼底。
恨?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恨早已成了心里的一股执念,用来支撑她的整个生命,而该恨的那个人,此时已经成了一具苍白的尸体,既然大仇得报,就给死者该有的尊重吧!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折辱一具尸体的地步!
“不恨了!你将他们厚葬在一起吧!但愿有来世,他们能最一对平凡恩爱夫妻!”她定定地看着姚显,衷心地道,“姚显,我相信你,有朝一日,你一定能荣登大宝,坐拥万里江山。到那时,我一定会在远方,衷心地为你高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谢谢你,但是对不起,我不能给你一丝丝的回应!
她说完,踏步从苻坚等人身边走过,却是看也不看他们,只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姚显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远,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走出了阴暗,站在了明亮的尽头,仿若神女一般不可接近。
“如果没有你,我要这万里江山有何用?”
他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大堂上文殊菩萨的金身,菩萨的双眼半开半阖,双唇微勾,看上去,似是在嘲笑众生……
也像是在嘲笑着他!
“姚显,你真是,自作多情啊……”
他紧紧握着手里的黄金大弓,缓缓地,屈膝朝着菩萨,跪了下去。
杨玲珑出了寺庙大门,门口一男子见了她,立即奔上前来:“少主,可妥了?”
她回身最后看了一眼山脚下这座破旧的寺庙,忽然为苻坚不值起来:他应该战死沙场的!
“玄武,你留下,若是姚苌要折辱苻坚的尸体,你就将他们一家四口的尸体偷出来寻个地方把他们好好安葬了吧!”
玄武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异议地点了点头:“诺!”
杨玲珑从他手里接过马缰,翻身上了马,郑重地朝玄武吩咐道:“你也注意安全,早日回相思门!”
玄武这才微微一笑:“属下自会小心,少主快些出城吧,桓将军等了大半天,许是该着急了!”
杨玲珑一笑,刷地甩了一下马鞭,啪地一声,骏马一惊,撒开四蹄就奔驰开来,往城外奔去!
用姚显为她准备好的腰牌出了城,她便马不停蹄地往城东奔去,不多时,就到了城外三十里处的驿站,因为是在战时,驿站早已荒废,只剩下几间木屋屹立不倒,成了路人遮风避雨的好去处。
此时的驿站,被一众男子严密地守卫着,这些人虽然穿着常服,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经过训练的士兵。他们每人穿着玄色短打,腰间配着刀剑,神情肃穆,瞪着鹰隼一般的大眼,对路边的行人审视着。
杨玲珑趋马靠近,桓十一见了她,立即一喜,奔上前帮她牵住了马,压低声音急急地道:“姑娘可回来了,爷都着急得喝了三大壶茶了!”
杨玲珑禁不住噗嗤笑了一声:“让他喝好了!我进去看看!”
进了驿站,只见桓伊大马金刀地坐在大堂中央,手里拿着硕大的瓷壶,正咕咚咚地往嘴里灌着茶,竟没发觉她的脚步声。
她好笑地站在门口看着,忍不住唤道:“哎,桓大将军,你再这儿喝下去,我们随身带着的上好山泉可就没了!”
桓伊被她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呛了一嗓子眼的茶水,忍不住闷咳几声,斜眼瞟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醋意大发地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那个姚显没多留你?”
杨玲珑暗暗一翻白眼:小气的男人!
她还是几步走到他身边,坐在了他的背后,忽然一把抱住了他,将脸靠在了他宽阔的脊背上,舒服地舒了口气。只有在他身边,她才会觉得安心放松!
“子野,我们回去吧!”
桓伊被她这一抱,骨头都酥了大半,哪有不允的道理:“你先歇一歇,吃了午饭我们就上路!”
杨玲珑觉得疲累非常,浑身的骨头都软了似的,闻言顺从地点了点头:“那你别动,我就这样睡一会!”
桓伊面皮一抽,却还是乖乖点头:“好,你睡吧!”
“最近不知怎的,总是犯困,啊……”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渐渐睁不开了,嘟囔道,“可能是最近累了吧……”
桓伊闻言眉头一皱,轻轻转过身来,扶住了她,将她轻轻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拉过她的手:“我最近看你面色也不太好,你每每总说是没睡好,让我看看吧!”
杨玲珑放心地闭上眼,任他把脉,轻声道:“血龙珠的反噬之力不是被你的药物化解了吗?”
桓伊将手指轻轻抚上她的手腕,并未答话,只安心诊脉。
她的脉象,很是平稳,在平稳之相下,还有着一股隐隐的平滑脉象在冲击着他的手指,瞬间撞进了他的心里。
杨玲珑还闭着眼,却忽然被桓伊一把抱紧,惊得她一下子睁开眼,颇有些恼怒地望着他,还未开口抱怨,便被他急急地吻住了双唇。
两人之间的吻,有时温暖如春风,有时激烈如夏雨,而此时,桓伊的吻却如狂风暴雨,带着惊人的霸道,以绝对占有的姿势,狠狠地掠夺着。
她渐渐失了神,心如擂鼓,目眩神迷,就这样沦陷了!
“玲珑,我们有孩子了!”
☆、352 成亲之难1
据史载,公元385年五月,秦王苻坚被姚苌幽禁新平佛寺,姚苌数次催逼传国玉玺而不得,怒而杀苻坚。秦王苻坚不堪受辱,拔剑杀宝锦公主后举剑自刎,时年四十八岁!宠妃张氏紧随其后自刎而去,幼子中山公苻诜也横剑自刎追随父母妹妹而去。后秦王姚苌感念苻坚勇烈,命人将其厚葬,追号壮烈天王。
“壮烈天王?哼,这姚苌还真是个狡诈百变的性子!人都被他逼死了,弄这么一个封号,有什么用?他是害怕自己恶名远播吧……”
杨玲珑闲闲地放下手中的小小纸笺,双手不自觉地抚了抚依旧平坦的小腹,笑得安宁满足。
“好了,你知道就好了,别再想这么多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心养好胎!”桓伊轻轻坐到她的身后,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很不满地吩咐道,“若不是怕你闷得慌,我都不愿将这些东西拿给你看!你要是不愿呆在府里,就去看看二姐,她知道你有了身孕,很想见见你!”
杨玲珑抽了抽鼻子,自从那日在新平被他诊出了喜脉,她就彻底失去了自由,走路必须有丫鬟跟在身边搀扶着,吃饭喝水必须按照桓伊配制的食谱来,就连睡觉,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四仰八叉,要安静地平躺着……
每日还要喝上两碗奇苦无比的保胎药!!!
只是几天,她就觉得,她真的快疯了……
杨玲珑忽然贼贼地一笑:“正好,我也想见见这个姐姐,咱们成亲大事,还要她多多美言呢!”
桓伊笑得眉眼生动:“正是呢!你先将药喝了,我去吩咐他们准备马车!咱们下午出门,去静妙庵!”
她立即苦了脸:“子野,能不能不喝啊?好苦!”
“不行!”他亲手接过丫鬟明净手里的药碗,递到她面前,柔声道,“我保证,只要过了头三个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乖,把药喝了!”
她苦着脸,英勇就义一般地张开嘴,咕咚咕咚一口气将药喝了,立即被苦得眼睛鼻子嘴巴皱成了一团,下一刻,嘴里就冷不丁被塞进一颗蜜饯。
“好了,我先出去处理些事务,你安心呆在院子里,等我!”桓伊起身,将杨玲珑轻轻抚着靠在身后的竹榻上,这才穿上鞋子出了门,临行前还不忘吩咐明净好生照顾着。
明净是个十四岁的小丫鬟,是桓家的家生子,因为聪明伶俐,被桓伊特意送到了她的身百年伺候。此时见桓伊走了,明净便笑呵呵地端着一盘蜜饯凑到她跟前,说道:“夫人,累不累,要不要睡一会?”
杨玲珑微微摇摇头:“整天睡得腰都要断了!你把昨日里没做完的针线拿来!陪我做做女红吧!”
明净出了内间,到外间将一个放满针线的竹盒拿了过来,便坐在竹榻便陪着杨玲珑做起女红来。
这是杨玲珑的第二胎,她已经二十五岁,远没有当年生慕容钰和慕容雪时的紧张忐忑,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得来不易,便分外珍惜起来,想亲手为孩子准备衣服鞋袜,不想经手他人。
明净坐在她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夫人,前些八爷刚回来的时候,大家私底下就在猜,八爷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成亲呢,后来八爷将聘礼送到了万岁山,我们才知道,原来八爷是等着夫人呢。如今夫人来了府里,奴婢们看八爷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
杨玲珑心里暖暖的:“他啊,就是个傻子!”
明净不乐意了:“夫人可别这样说八爷,您看看外面那些达官贵人,哪个不是十几岁就成了亲,院子里三妻四妾的,就连奴婢的爹爹,除了娘亲,不也是有一房妾室么!八爷这样的,世间少有了!夫人该高兴才是呢!”
杨玲珑怎么不高兴呢!
只是,一想起宫里还有一位永和公主,还在等着随时嫁进桓家,她的高兴里,就不由自主地多了几丝担忧!
桓伊将她安顿在内院里,朝堂上的事情却从来不瞒她,自她堂而皇之的住进了桓府,外面那些个御史大夫就个个振奋不已地纷纷上书,只恨不得将她说成是个祸国殃民的狐媚祸水。司马曜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将桓伊悄悄宣进宫去,半真半假地说了一句:男人嘛,三妻四妾很平常!
这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说,她杨玲珑不就是个宠妾,永和作为皇家公主,未来的桓家主母,这点容人之量,也还是有的!
杨玲珑自然只当这番话是个笑话,她相信桓伊,更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
“明净,你见过二小姐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明净偏着头认真想了想,道:“那时奴婢还很小呢,只见过二小姐几回,那是个神仙一样的人,长得美极了,性格也很温柔,下人们都可喜欢她了!可惜后来……”
杨玲珑见这小丫头还知道些陈年旧事,不禁来了兴致,挪了挪身子,满眼惊奇地道:“后来怎么了?”
明净支支吾吾地不肯开口,眼睛不自觉地看向门外。
杨玲珑安抚地道:“没事,只管说就是了!”
明净咬咬唇:“夫人千万别说是奴婢告诉您的,咱们府里的老人们都不愿提起呢!奴婢也是听老一辈的人说起的,二小姐还未及笄时,就已经名动建康了,被封为上京第一美人呢!据说啊,那时候向大爷求亲的达官贵人,几乎都将咱们桓府的大门踏破了!可是咱们二小姐却有自己的主意,偏生看不上那些人,央着咱们大爷,与郗府的那个大爷,定了亲!”
杨玲珑微微怔了一下,郗府大爷,不就是那个已经去世的郗超么?据说此人亦正亦邪,风流不羁,曾与王坦之并称建康双杰,时人还有诗称赞这两人“盛德绝伦郗嘉宾,江东独步王文度”,他还曾在晋国朝堂上占据极其重要的一席之地,只是比较短命,才四十来岁就早早去世了。
后来的事情她微微知道一些,桓温为了稳固其在后宫中的势力,活生生拆散了这对璧人,将桓家二小姐桓明敏送进了后宫……
如今,那个男子已经魂归九泉,那个女子,却是心如死灰地常伴青灯古佛!
这个世间,遗憾的事情总是这样多,难得圆满的男男女女何止千万,而她,如今却是幸福的那一个!
“明净,去将我亲手抄录的那一本法华经拿来,莫要到时候忘了!”
明净闻言忙去书房将经书拿了,顺手用一个精美的木盒装了,捧到了杨玲珑面前。
晌午,桓伊依言回了院子里,陪着杨玲珑吃完了午饭,又陪着杨玲珑午睡了一个时辰,这才带着她往城外的静妙庵。
马车缓缓悠悠地出了城,只走了一个多时辰,便到了城外的一处不高的山岗,叫做蜀岗的地方,山岗的顶上,正矗立着一座安静地寺院,名为静妙庵,庵堂的名字,是建文帝司马曜亲笔所书,飘逸的行书,带着皇家的磅礴之气,将凡人的脚步远远阻隔在寺庙外,倒是给了静妙庵难得的清静。
桓伊将杨玲珑轻轻扶下马车,身后随侍的桓十一上前抠门,不多时,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小尼姑轻轻开了大门,见了众人,不由得紧张起来:“请问众位是何人?来小庵有何事?”
静妙庵因为有明敏太妃再次修行,皇帝已经命令禁止旁人前来上香,也难怪她看见桓伊等人会觉得紧张而好奇。
桓十一笑得温文尔雅:“劳烦请向太妃娘娘通报一声,桓家八爷来访!”
那小尼姑伸出头来看了看桓伊,立即打开大门将众人往庵里迎去:“众位请稍等片刻!”大门又轰然关闭,不多时,那小尼姑又轻轻打开了门,将桓伊和杨玲珑迎进了庵里,却并不打算放他们身后的桓十一和众侍卫进庵,见他们统统拦在了门外。
桓伊知道这是尼姑庵,并不方便接见太多男客,便微微一笑,随她去了。
两人随着那小尼姑进了庵堂,穿过大堂,往后方的会客禅房走去。
穿过了两道外门,就到了三进的清静禅院里,那小尼姑将二人领到一处院门口,便止步不前,轻轻转身离开了。
桓伊轻轻推开院门,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影,杨玲珑跟在他的身后,心里紧张得要命,见院子里没人,奇道:“怎么没人?”
话音刚落,左侧那排禅房的当中一间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来,一名身穿青灰粗布僧跑的中年比丘尼轻轻迈步走了出来,见了桓伊,只是微微一笑:“子野来了,可带了你媳妇?”
必是桓明敏无疑了!
杨玲珑忙从桓伊身后走出来,朝她微微屈膝一礼:“民女杨氏玲珑,见过太妃娘娘!”
桓明敏淡淡一笑,微有些苦涩地上前几步,来到二人身前,伸手扶起了杨玲珑:“你有身孕,就不必顾忌这些虚礼了!再说我也不再是太妃娘娘,一入空门,百般皆空,你还是唤我明敏师太吧!”
☆、353 成亲之难2
杨玲珑从善如流地唤道:“明敏师太!”
桓明敏眉眼温柔和善地看着她,微微一笑道:“你随我来一下!”说完转身就往禅房里走,示意杨玲珑赶紧跟上。
杨玲珑忙举步跟随,桓伊自然要相伴在侧,不防桓明敏头也不回地又说了一句:“子野就在院外看看风景吧!我和杨姑娘有话要说!”
桓伊一愣,止住了脚步,杨玲珑怕他担心,忙回头朝他笑笑:“我陪师太说说话,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桓伊清俊的眉毛微微一挑,听话地站住了脚步,目送着自己的姐姐将自己的媳妇带进了禅房里。
杨玲珑进了禅房,桓明敏在她身后就轻轻将房门关上了。房内因为常年燃着檀香,每一处都散发着情人心脾令人安宁的檀香味,让她神智顿时一松,心里的那股子紧张也瞬间没影了!
桓明敏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扶到房内唯一的床榻上坐下,仍旧握着她的手,慈眉善目地问她:“近来觉得身子如何,可有什么不舒服的?上次子野来看我,说你有了身孕,这才没带你过来,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杨玲珑见她神情真挚,完全不似作伪,顿时有些失神。她以为,桓家的人,一定都是同仇敌忾抵触着她的,因为她,桓伊至今未婚,屡次想要离开桓家,甚至放下前方瞬息万变的军国大事不顾,毅然陪着她回到了建康,如今还想光明正大将她娶进门,这必然要得罪当今陛下和公主……
就是因为她,桓家如今已经堪堪处在了悬崖边,只要小小一步,就会万劫不复了!
可是桓明敏竟似完全不在意似的,真心地为她有了身孕而高兴!
“我也一直想见二姐,无奈一直在外奔波,现今才算安定下来,来得迟了,二姐莫怪玲珑不知礼数才好!”杨玲珑微微抬起眼眸,真诚地看着桓明敏道。
桓明敏温和地笑着:“无妨,我如今是出家为尼,本就不愿过多沾染尘世之事!你很好,如今见了你,我也放心了!你和子野的婚事,我听子野的意思,是要拒绝陛下的赐婚,是吗?”
杨玲珑禁不住这么直白的盘问,微微忸怩起来:“二姐,这是子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