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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风推门进去，看到赤神正坐在桌前发呆，他的面色有些灰白，看起来像是死人。
“我就知道你来了。”赤神看到戚风，便咧嘴笑了笑，大手在裤子上上下搓动着，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戚风一眼便看出，赤神的这种局促不安是来自他呼吸的不顺畅。从屋子里尚未散尽的神念余息可看出，刚才赤神企图用神念强行冲散风元素带来的毒素，可惜失败了。
“你不要太勉强自己。”戚风说道，“凡事都要循序渐进，急功近利只会令你更加痛苦。”说完他抬起右手，整个手掌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戚风将右手抵住赤神的背心，一股温和的治愈之力随着治疗波缓缓注入赤神的体内。
赤神神色明显的红润了一些，他感激的冲戚风点点头：“多谢了，这段时间若不是你，只怕我早就死了。”
“别这么说。”戚风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赤神可是他们彼苍大陆的先民之王啊，曾经叱咤风云的王者如今如此落魄，让戚风心里很是不落忍。
“我正要去找你。”赤神看着戚风道，“有些话要跟你交代一下。”
“哦。”戚风坐定，提起青瓷茶壶抓起一只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这些矮人们还是很勤劳的，这从茶壶里永远都不会欠缺热茶这一点就可看出。
“有些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赤神道，“说起来或许是很远的事了，可我总是感觉心神不宁，加上这二十多年来在地爆星域所遭受的一切，更是让我觉得，或许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你说吧。”戚风看着赤神，“不管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虽然我算不上多么足智多谋，但是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困难会有，克服困难的方法亦不会少。”
“关于严涛和我之间的恩怨。”赤神神色有些凝重，眼睛里还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戚风一时没有读懂，他将之理解为忏悔。可是这位堂堂的先民王者，又是为什么而忏悔呢？
“我其实一直都搞不懂，我们彼苍大陆的事，跟这个严涛有什么关系？”戚风道。
第573章敬仰之力
“他是吏神，你可知这世上有多少吏神？”赤神问道。
戚风摇头：“不知，不计其数吧。”
“是的，古往今来，各个星域、各个下界大陆，不知有多少资质优秀的修炼者，凭借自己的能力和努力，成为吏神。”赤神道，“就如今天的你和我，不过这些吏神却不一定都能够风光无限，严涛这样的还是少只又少的。”
“我知道，说起来吏神我也是见过一两个了。”戚风道，他想起了江鹤和皇浦世荣，同为吏神，他们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
“你知道达到吏神级别之后，他们的修炼是怎样的么？”赤神忽然看着戚风，眼睛里闪烁出一丝不可思议和向往。
“不知，难道不是像我们这样，每日勤奋刻苦吗？”戚风好奇地问道。
“肯定要拳不离手，每日修炼了。”赤神呵呵笑了笑，两丈多的身躯里，发出洪亮的声音，不过由于气管受损，所以他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沙哑，“只是达到吏神这一步之后，若想继续增强实力，有一样东西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敬仰之力。”
“敬仰之力？”戚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虽然不懂得其具体意义，不过顾名思义，这种东西应该不是修炼者自身能够产生的。
“是的。”赤神道，“茫茫虚空当中，总共存在的星域，包括地爆星域在内，有一百零八个，而每一个星域又都管辖着无数的下界大陆，就如我们的家乡一样。一些有实力的吏神，便是主管这些下界大陆的，冥冥之中，他们暗中统治着大陆的一切，包括人类、万物的繁衍生息。”
戚风耸了耸眉，不得不说，赤神口中说出的这话，令他震惊不已。他从没想过原来自己是暗中被人摆布的，那岂不是像一颗棋子？
赤神看出戚风眼睛里的震惊，他解释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些吏神虽然实力强悍，并统治着大陆，但是他们却也不敢肆意妄为，因为所有的下界大陆中，万物生息都是遵循着一种规则。而这些吏神对大陆的通知，也必须在这些规则之下。”
“什么规则？”戚风追问。
“你知不知道一句老话，叫做举头三尺有神明？”赤神盯着戚风道。
戚风一愣，这句话他当然知道。从很小的时候起，如果他打翻了古大山的酒葫芦不肯认账，又或者在外面被其他的师兄弟们欺负的鼻青脸肿，古大山都要这样跟他说：“混球，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这几乎就等于是另外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何止是知道，简直是耳熟能详啊。”戚风点头慨叹道。
“呵呵，那规则，其实就暗含在这句话里。”赤神苦笑了一下，“老百姓只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日子过的不如意了，家有人生病了，贫寒了，总会寄希望于神明。这神明，便是指的吏神等。而这规则，便是神道。”
“神道？”戚风愕然，“你是说……”
“不错。”赤神点头，“每一个大陆，以我们彼苍大陆为例，都有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和修炼者。他们在潜意识里，都是对神明笃信无疑，风调雨顺了，要感谢神明保佑，大灾大难时，要祈求上苍帮助。其实这些都是在无形之中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巨大力量，那便是敬仰之力。一个人的敬仰之力或许细微甚至是可忽略不计，但是两个、三个……整个大陆的呢？那当真是一股磅礴的力量。”
“呼！”戚风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敬仰之力，在吏神的修炼中难道是很重要的么？”
“相当重要，若无敬仰之力，吏神便终生无法达到或者企及郡神的高度，实力上如此，声望、名誉和地位上更是如此。”赤神叹了口气，硕大的身躯倚靠在椅子背上，让人简直是担心他会把这把可怜的椅子给压垮，“当初我做王的时候，先民百姓对我的敬仰无以复加，这就使得他们并不去相信什么神明，所以才导致严涛对我的怨怒。”
“原来如此。”戚风恍然大悟，“难怪以他吏神之尊，还要与我们下界的王者相较量，居然都不怕自降身份了。”
“呵呵。”赤神眉毛往一堆挤了挤，“吏神们对下界的万物生灵，只有索取敬仰之力，毫无真正的体恤爱护。而我们这些当初的下界王者，则是真正的爱民若子。犹记得我父亲带着我，与百姓一起刀耕火种，一起上山围猎，那种感情，是任何神明都无法取代的。那时候严涛曾用各种方式与我沟通，包括派遣下界使者，他企图说服我提前来地爆星域，努力修炼，以早日达成完满。”
“下界使者，就是昆涂之流么？”戚风道。
“不，那个时候的严涛还是很绅士的，用的手段也温和。”赤神道，“那些使者都是说客，不过却被我回绝。地爆星域有什么好的呢？我宁可在家乡，守着自己的父母妻儿、父老乡亲，过那无忧无虑的田园生活。”
赤神的话令戚风心头一震，心中本能的产生一丝共鸣。
“所以说呢？”戚风沉思片刻，看着赤神问道，“他便下了杀手，制造了灭世之战？”
“呵呵。”赤神苦涩的笑了笑，“虽然不知道那些强悍的生物、妖兽都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我想这件事一定跟严涛有着撇不清的关系。而我当初之所以下决心辞别你，从彼苍大陆来到地爆星域，除了因为物是人非，心生悲怆之外，目的也就是想要查清此事。岂料在调查的过程中，却被那心胸狭隘之人发现，并追杀到现在。”
“哦。”戚风再次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感觉心头似有一块大石头沉沉的压着，令他喘息不来。刚刚产生的一点归属感和安稳的感觉，都被这个消息给打散了。
虽然无法确定赤神所言是真是假，但是戚风宁肯相信那是真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凡事都要看的远一点，才能将命续的长一些。戚风不喜欢太过安逸的生活，而如今，一座漆黑的大山已经压在他心头，那便是远在百万里之外的黑岩城，以及那个统治黑岩城的人。
“兄弟。”赤神神色凝重的看着戚风，“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有野心的人，也知道你或许是我们彼苍大陆存在以来，实力最出众，资质最优秀，也最为努力的人。从这一点上，我的私心就偏向于你。我希望你能在修炼的道路上走的很远，也知道你会走的很远。正因为这个原因，今天我才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你。”
“多谢。”戚风感激的看了赤神一眼，其实心中却是感觉有几分苦涩，这无形之中等于是背上了一个包袱。然而若是不知此事，等他日踏入吏神境，或许再往前进就很困难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跟你说了，对你是好还是不好。”赤神面带苦色，“严涛其人，实力强悍，并且似乎很有势力，而且心胸狭隘，报复心极强。他若知道你也知道了这个秘密，只怕要出手灭口的。”
“呵呵，让他来好了。”戚风道，“我们拭目以待，究竟是他的神道厉害，还是我们的手段厉害。彼苍大陆虽然是下界大陆，不过那里的万物苍生却也都是秉承天地之力而生，并非是某人说杀就能杀，说灭就可灭的，在那里他可做不了主。这笔债，我们迟早要清算。”
“好兄弟，我就等你这句话！”赤神被说的热血沸腾，握紧拳头，“到时候算我一份，唉！我要为我的子民们报仇雪恨！”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等那一天已经很久了。”
“呵呵，一定！”戚风道，“只是不知是哪一天了。”
“哈哈，对于这些老不死的来说，时间算个嘎嘎鸟？”赤神大笑，“千年万年我们都等得！”
“说起来，今天这股冷风刮的有点怪啊。”戚风笑了笑，瞥见屋外的一团冷风，嘀咕道。
“嗯？”赤神这才注意到外面有冷风，他神色顿时一凛，“不会吧？追过来了？我可是一路上都很小心的。”
“咯咯，来追我！”
一个孩子清脆响亮的笑声回荡在花园里，给有些严肃的六方门大院带来了一点欢快的节奏。
一个长得十分清秀的男孩子，在两个矮人女孩的陪同下，在院子里奔跑着，不知是在玩什么游戏。
这男孩子十岁左右的样子，正是之前戚风救两个徒弟时，顺便从那山洞地牢内搭救出来的。也不知为何，这孩子看起来聪明伶俐，但是记性很差，问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问他家在何处，名叫什么，父母是谁，他一改闭嘴不答。
戚风何许人也，神念一扫便知这孩子不是故意装的，而是真的不知。他的心神上蒙了一层雾气，是真正的雾气，似乎是中了某种毒，导致对以前的事情没有记忆。
“师傅，就这么收留他么？”林宣陪戚风站在走廊里晒太阳，同时看着那玩耍的孩子愁眉不展的问道，“狼人抓他，却又不杀他，好奇怪啊，搞不好他爹妈还有点什么来头。他老这样什么都记不得，万一哪天人家把咱当作是禁闭儿童的凶徒可咋办？”
“走一步算一步吧。”戚风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过你现在该操心的似乎不是这个吧？已经是族长了，你该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生意、修炼上才对。矮人商会搞得怎样了？”
第574章几分相似
“嗯，还好。”林宣点头，“我们也雇佣了狼奴的雇佣兵团，现在出城做生意送货，比以前要安全多了，大家普遍觉得收益颇丰。”
“那就行了。”戚风点头，“好好的经营吧，别让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付诸流水。”
“是了。”提及去世的老伍德，林宣的神色便黯然下来。
“狼奴最近怎样？”戚风问道。
“听说还不错，今天正随着一支车队往翡翠城去呢。”林宣道，“希望这一批货能够安然到达……”
林宣话未说完，外面跑进来一个弟子，冲着戚风纳头便拜，口中道：“师傅，有一位姑娘求见，她自称是希普家族的小姐。”
“哦？”戚风眼睛一亮，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一听希普家族的小姐，他就知道来者是谁，算来分开也有几个月时间了，没想到她居然还追了过来。
“快请进来。”戚风吩咐，而后便带着林宣往客厅走去。
“哈，师傅，小姐？什么小姐？您在外面可是有了心上人？”林宣八卦的跟在后面，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不许瞎说！”戚风斥道，“那位姑娘早有心上人，而且还未成婚，你这样乱说于人名誉有损。”
“哦。”林宣吐了吐舌头，闭了嘴巴，不过不大的眼珠子滚来滚去，显得十分狡猾。
“都做爹的人了，还那么没正经，这可怎么行？”戚风瞪了他一眼，教训道。不过他知道教训也是白搭，这家伙这辈子也就这个德行了。
还没到客厅，正好遇到从大门被引进来的娜拉？希普。她面色不错，穿着一条漂亮的白色碎花长裙，称着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格外青春靓丽。
“戚风！”娜拉把戚风当作朋友，“大哥，好久不见了。”
“娜拉妹妹，真没想到你今日会来。”戚风笑着将她领进客厅，上茶落座不提，而林宣则是作为徒弟从旁陪客。
“我是来办事，顺便来拜见大哥。”娜拉拱手道。她的祖先来自别的大陆，礼节与彼苍大陆不同，不过跟戚风义结金兰之后，却也学会了戚风的那一条礼节，做起来颇为可爱逗趣。
“从不知你希普家族的生意居然延伸到了岩城。”戚风笑着随口说了一句。
“其实也不是生意上的事，主要还是……世荣家的事。”提及皇浦世荣，娜拉的脸上就泛起红晕，典型的陷入爱河的女孩的模样。
“哦，不知是什么事，我们师徒可否帮忙呢？”戚风道。
似乎是被提醒了，娜拉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她看了看戚风，又注意到了旁边的林宣，思虑片刻后说道：“其实是这样，我们都知道矮人一族行走地爆星域各处，生意往来广泛，见多识广，尤其是特利家族……”
林宣听了这话，脸上立刻显出自豪的神情，胸脯挺的老高，个头似乎也蹿高了一寸。矮人见多识广，这是所有矮人都喜欢听的赞美之词。
“妹妹就不要当着我徒弟的面夸他了。”戚风笑着说道，“这家伙很容易骄傲自满，你看现在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是这样，我们想替皇浦家族寻找那个失踪的孩子。”娜拉道，“矮人中立，走到哪里都可以，所以想来请求特利家族等几个大的家族，在行商的时候，帮我们打探一下消息。”
“哦？”戚风皱了皱眉，“不是说那孩子被黑岩城的严涛抓走了么？”
“是这样。”娜拉道，“不过据探子回报，说那孩子其实不在黑岩城，依旧在东部大陆的北端，至于究竟在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如此……”戚风点头，不过他心中忽然一阵活泛，孩子？自己这里不就有一个孩子吗？他的心脏咚咚咚加速跳动起来，神色也略有变化。
戚风的变化被娜拉看在眼里，她奇怪地问道：“大哥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哦，我是忽然想起一件事。”戚风与林宣相互对视一眼，他看到林宣眼睛里也有相同的希望之火，“林宣，你去把那孩子带来。”林宣答应一声，便向后院走去。
“孩子？”娜拉腾地站起来，神色激动万分，“什么孩子？”
“你不要激动。”戚风示意她坐下，“是这样，我……”他把事情的由来跟娜拉说了一遍，又将孩子的样貌描述一二，娜拉却由于太久没见那孩子，再加上描述总有出入，所以也搞不清楚。
忽而她拍了自己额头一下：“看我这记性，我这里可是有他的画像的，他叫皇浦瑞。”说完便从指环中取出一个卷轴，展开来看，正是一个七八岁孩子的画像。画像上的孩子神采飞扬，模样俊秀，穿着华丽，气质不俗，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有几分相似，或许是他。”戚风看后便已经认定是那孩子，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没有把话说的太满。
两个人的客厅里，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娜拉甚至有些坐立不安，此事关乎她的终身幸福，更是她心上人最挂念的事，自然是被她当作头等大事来处理的。
戚风则也是乐得送个顺水人情，人多好办事，在地爆星域，朋友多了总比仇人多了要强。
两个人各怀心思，焦急地等待着，其实林宣动作已经很迅速了，可他们却还是感觉每一秒钟都像是过去了十年。
片刻后，林宣带着那孩子进来。孩子很有礼貌，见到戚风和娜拉就叫叔叔、姐姐，然后就乖乖的站在一旁，有些拘谨的看着他们。
“就是他了。”戚风指着那孩子对娜拉道，他又看着孩子和蔼地问：“宝宝，你认识这位姐姐吗？”
孩子不记得所有的信息，包括自己的名字，因此他们暂时给他取名叫宝宝。这段时间以来，也是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不曾让孩子吃过任何的亏。
“不认识。”孩子摇头，很是果断地说道。
娜拉不管孩子说什么，十分仔细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而后又看着那画卷，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