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尖锐的女声响起。
几人吓了一跳扭头看去,看到邵氏带着一堆仆妇冲过来,谢文昌跟在后边。
“大小姐这怎么能让你来。”邵氏上前,赶着仆妇们。“快快。”
仆妇乱乱的过来,谢柔嘉只得让开,看着她们把谢柔清抱上车。
“大小姐。”谢文昌恭敬的说道,“您要回家吗?我是来接清儿回去的。”
谢柔嘉没说话,看向谢柔清。
邵氏正拉着她的手。流泪喊了儿。
“我不回去了。”谢柔清说道,“我去郁山。”
“你怎么能去郁山呢?”邵氏哭道。
“是啊,岂不是叨扰了大小姐。”谢文昌跟着说道,板着脸,“莫要胡闹了,快回家去。”
胡闹?
谢柔嘉有些哭笑不得,目光落在谢柔清的手和腿上。
一只手一条腿的代价就是一声胡闹。
“我当然要去郁山,我已经献祭给山神。”谢柔清看着他们,“就应当随侍山神左右,回家?我为什么又怎么能回家?”
谢文昌和邵氏一愣。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可是…。。”
邵氏想要说什么。谢柔嘉翻身上马。
“走了。”她说道。
江铃和水英上了马车,成林一扬鞭子。
邵氏还想说什么,谢文昌伸手拦住她。
“那让人跟着去伺候,总不好让大小姐伺候她。”他说道。
刚要赶着仆妇坐车追上,谢柔嘉调转了马头。
“你们,还有你的人,离我远点。”她摆手说道。
谢文昌和邵氏尴尬的停下脚,看着一行人疾驰而去。
“老爷,这,这真不管了?”邵氏问道。
谢文昌皱眉。
“竟然得了大小姐的看重。这废物还真是好运气。”他说道,又摇摇头,“不过应该是受邵铭清所托。”
“那,那咱们清儿是不是就能在大小姐跟前得好了?”邵氏忙问道。
“得什么好。不过是人情,她这样子还有什么用,不用理会了。”谢文昌说道,“当然,嘘寒问暖的面子上还要做到,大小姐现在正因为大哥大嫂当初对她无情而着恼。咱们可不能对清儿无情,不过也不能太殷勤,要不然大夫人会认为咱们是故意给她难堪。”
邵氏听的头大。
这也太复杂了,其实就是面对自己的女儿而已。
不过他们家的女儿跟别人家的女儿不同。
死了不能哭,活着不能笑。
邵氏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马车神情几分茫然。
谢柔嘉翻身下马,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马车过来。
成林搬下轮椅,江铃和水英将谢柔清抱下来,谢柔清看着谢柔嘉。
“怎么?”谢柔嘉问道。
“我还能骑马吗?”谢柔清问道。
谢柔嘉哈哈笑了。
“喂,你还没重新再走,就又想骑马飞了。”她说道,伸手推起轮椅,“三妹妹,别急,一步一步来吧,我们先去给你布置一个房间,先落脚,再抬步。”
江铃应声是向屋内跑去。
“我去做饭。”水英喊道。
“就知道吃,先收拾房间。”江铃嗔怪道。
小木屋前响起热闹的说笑,小红马咴咴叫了两声撒脚向山林中跑去。
…………………………。。
京城,安定王府。
一个年轻随从疾步迈进一间书房,书房里满是高大的书柜,让原本阔朗的屋子变的有些逼仄。
屋子里额摆设也简单,大方桌,大禅床,大梅瓶。
此时的几案后一个年轻男子正低头看着一张铺开的舆图。
旁边一个小厮正安静的煮茶。
清香在室内飘散。
随从的脚步不由放的更轻。
“殿下。”他低头躬身轻声说道,“彭水的信。”
这句话出。低着头的男子抬起头,露出英俊的面容,因为光线的缘故,一半明一半暗。
随从将信举着捧过来。看到一只修长的手轻轻的接过来。
细碎的拆纸声响起,片刻之后室内便又恢复安静。
不知道写了多少字,殿下看了这么久。
随从悄悄的抬眼看过去,见东平郡王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信。
虽然站得远,也能看到那只是一张纸。透过纸可以看到仅有寥寥数行。
随从忙垂下视线。
“黄主簿说,当日去谢家找柔嘉小姐,家里人说在郁山,黄主簿又到了郁山,柔嘉小姐又进城探望受伤的堂妹,找到城里,人说柔嘉小姐哭着走了……”
听他说到这里,东平郡王抬起头看过来,眉头微皱。
受伤的堂妹,哭着走了。不,还有,郁山。
得了皇帝的匾额,这孩子竟然还住在郁山?
“……黄主簿忙带着人去找,万幸在街上找到了,说是一边走一边哭……”
一边走一边哭。
这孩子虽然是个喜怒不掩饰的,但在大街上一边走一边哭,若非难过到极点是不会这样的。
出什么事了?
东平郡王低头又看信纸。
信纸上只有简单的感谢以及问候,没有提及丝毫自己的事。
“…黄主簿不敢贸然上前,跟在其后待柔嘉小姐逛街一段后情绪好了。才上前送信,柔嘉小姐见信惊讶且喜…”
东平郡王听到这里嘴边一丝浅笑。
喜?
黄主簿夸张了。
“柔嘉小姐当场就要写回信,挥笔密密麻麻的写了四张纸…”
四张纸?
东平郡王低头看自己手里的信纸。
“……柔嘉小姐悲喜交加写完,思虑片刻。将信纸揉烂,重新再起笔…。”
原来如此。
东平郡王点点头,再次看了眼信纸上的字。
他抬脚走向另一边的禅床,盘膝而坐,取过纸笔三笔两笔写下几句话,停顿一刻。扔到一边,重新提笔书写。
小书童将茶水斟好,看着这边东平郡王,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低头轻手轻脚的整理着茶具。
一阵风来,窗边的一丛翠竹摇曳生姿,日光透过翠竹斑驳的照在禅床上盘膝而坐的东平郡王身上,闪烁着碎玉的光芒。
……………………………………………………
八月初,天刚亮雨水就从天而降,跟夏日的电闪雷鸣不同,初秋的雨下的安安静静。
京城的码头上来往的行人少了很多。
一艘船在风雨中摇摇晃晃的靠岸,船上多是货物,此时并不能卸载,所以也没有上前搬运货物杂乱的人群,只有一个少年人撑着一把伞走下来。
站在码头上,他停下脚步,似乎有些茫然。
这些乡下人第一次进京城都会如此,两边匆匆而过的人心里嘀咕。
一辆马车出现在码头前,一个小道童从车上跳下来,含笑迎过来。
“邵公子。”他笑着施礼。
邵铭清抬起伞,含笑对他施礼。
“您请。”小道童引路说道。
邵铭清走向车前,车帘被掀开,他不由一怔。
车里坐着一个老道,正端着一碗茶。
“邵公子,欢迎回来。”他含笑说道。
“真人竟然亲自来接了?”邵铭清说道,低头施礼,“真是不敢当。”
“当得起当得起。”玄真子笑道,“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邵铭清抬起头。
“真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回来?”他问道。
“你回来了我才确信你会来。”玄真子笑道,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伸手做请,“来,有什么话上车再说。”
他说着一笑。
“那小姑娘没有跟你一起来,想必不会反对你跟老道我同行了。”
邵铭清笑了笑,没有再说话收起伞上车。
车帘垂下马车调转向城中而去,到达城中,雨已经下的很大,街道上车马经过溅起水花。
“喂!”
看着疾驰而去的马车,临街一间酒楼上有人举着酒杯喊道。
马车丝毫未停,只有对面廊下避雨的人们闻声抬头看过来,见一个剑眉星目俊美的十八九岁的少年人站在窗口。
他身上穿着华丽的锦袍,头上插着玉簪,只是衣袍有些松松垮垮,半个身子几乎探出窗外,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再加上手里握着的酒杯,整个人就显得几分玩世不恭。
“喂,老牛鼻子,下雨天赶着车出来逛什么!”年轻人将手里的酒杯一倒。
街上正有人举着伞急匆匆走过,酒水和着雨水跌落,路人丝毫不觉。
年轻人哈哈笑了,干脆将酒杯也砸出去。
一个路人被砸中,有些愕然的抬头,旋即愤怒,刚要斥骂,旁边的人立刻冲他摆手。
“周世子,周世子。”
听到路人报出的名字,那路人顿时收起愤怒,带着几分恐惧缩头忙忙的跑开了。
周成贞呸了声,抬起头看天,被雨水浇落一脸。
“世子,世子。”
门口传来喊声,伴着咚咚的脚步声有人颠颠的跑进来。
周成贞收回身子懒洋洋的靠在窗上。
“什么事?”他漫不经心的问道。
“世子爷,我听到一个大消息。”小厮眉飞色舞的说道
“说。”周成贞说道。
“世子爷,彭水谢家二小姐,进京了。”小厮压低声音笑嘻嘻说道。
什么?
周成贞猛地站直身子。
“我媳妇儿来了?”他眼睛似乎一瞬间被点亮,烁烁闪光。(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见笑
雨天安静的酒楼里变得有些嘈杂,脚步声乱乱蹬蹬。
“世子爷你真高明,盯着朱砂行真是太对了。”
“今天就听到有人找他们大掌柜,人说大掌柜不在,去收拾宅子了。”
“那货商打趣大掌柜是不是又添新人了,伙计们没有像往日那样跟着起哄,而是一脸惶恐的摆手。”
“说不敢乱说不能乱说,那是为家里的二小姐奉命进京来准备的。”
周成贞甩着衣袖跳下台阶,身后的小厮蹬蹬的快跑几步跟上。
东平郡王跟他不来不往摆出一副陌生人的模样,皇帝将他赶回了镇北王府旧居,看似没人管他,却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接触到各路各等消息。
那些消息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他想要的消息不过是一南一北,北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这南边嘛,别小瞧了那些最底层的杂役,偏偏能得到最新鲜的消息,虽然这消息里十个有九个是假的,还有一个是夸大的,但也多少能从其中窥见些有用的。
果然,这不就是得到她的消息了。
周成贞嘴角弯弯。
“奉什么命?”他问道。
“那就不知道了。”小厮说道,“小的再去问。”
“不用了。”周成贞说道,“既然说奉命那就是奉命。”
说到这里眉飞色舞。
“我媳妇儿真是厉害,刚离京就能又奉命进京。”
他说着抬手打个了呼哨。
酒楼旁一匹马正在甩着尾巴,旁边的小厮悄悄的拍了下,马儿得得的过来。
“这马太傻了。”周成贞一脸嫌弃的说道。
小厮讪讪陪笑。
“世子爷再多养一些时日就好了。”他说道。
周成贞嗤声。
“那是天生的,再养也养不好。”他说道。“你们是没见到我那匹马,什么才叫聪明。”
小厮们到时常听他提及自己在彭水得到的那匹马,听的多了越发好奇。
“怎么聪明?”他们不由问道。
能和那丫头配合将自己几次掀下马背。。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光彩事,说出来好像自己还不如一头畜生聪明。
“看看你们这蠢样就知道了它怎么聪明了。”周成贞呸了声,踹开小厮,翻身上马在雨中疾驰而去。
小厮们呼啦啦的跟上。
出了京城雨越下越大,官路也变的有些泥泞。
十几骑马两辆马车行走的艰难。
马车陷入泥坑一阵摇晃。车里传出女孩子的尖叫。
谢瑶跌撞在一旁。碰到了头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这日子赶什么路啊!”她气急的扯起帘子对外喝道。
“瑶小姐,这不是时候不早了嘛。”外边穿着蓑衣骑着马的一个管事不咸不淡的说道,“咱们也没办法啊。”
没办法?没办法一路上船换马。马换船,走三天停两天,现在大雨天的倒赶路了,折腾谁呢!
“闭嘴。”谢柔惠喝道。在摇晃的车内端坐如松。
谢瑶放下车帘一脸委屈。
“我是替惠惠你委屈。”她哽咽说道。
谢柔惠笑了笑。
“我没觉得委屈。”她说道。
“那上次你进京肯定不是这样。”谢瑶说道。
“当然不是,我上次进京也不是二小姐。”谢柔惠说道。抬手摇了摇扇子,带着几分怡然,“这一点我很清楚,所以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谢瑶哦了声靠紧了车厢。忽的又啊的一声。
“又怎么了?这都走了一路了,你还没习惯?既然如此何必跟我出来。”谢柔惠说道。
谢瑶抬头看着车顶,伸出手。
“漏雨了。”她说道。
谢柔惠摇着扇子笑了。
“也真是前所未有了。漏就漏吧。”她说道。
谢瑶甩了甩手上的水。
“惠惠,你可真是宠辱不惊。”她感叹道。
“有什么可惊的。”谢柔惠淡淡说道。“宠也好辱也好,又不是因为我这个人,而是因为一个名号而已,我说过了,我们如今这样,不是因为我们人不好,而是因为命不好。”
谢瑶点点头,垂下手也端正的坐好。
马车晃晃悠悠在大雨中行进了一段之后停下来。
“天还没黑呢,怎么不赶路了?赶得上城门关吗?”谢瑶掀起车帘问道。
“二小姐,瑶小姐,我们到了。”管事说道。
到了?
谢瑶和谢柔惠看去,面前倒是有一处宅院,但四周却阔野,哪里有半点京城的繁华。
“这是大老爷吩咐给二小姐准备的宅院。”管事说道。
“京城呢?”谢瑶惊讶的问道。
管事伸手向前方一指。
“那边。”他说道,“再走不到二十里就是京城城门。”
二十里!
谢瑶目瞪口呆。
“我们不是要去京城吗?怎么在城外?”她急问道。
“大老爷说这里清净。”管事含笑说道。
“清净?”谢瑶急道,“二小姐进京是来拜见公主的,住的这么远,耽误的了怎么办?”
管事含笑摇头。
“二小姐放心,公主传召的话,我们提前一夜进京。”他说道,说到这里又施礼,“二小姐打算怎么拜见公主?是您给公主也递帖子还是只递大老爷的帖子?”
这个管事是谢文兴的亲随,临行前被谢文兴叫去仔细的叮嘱过。
关于自己这次进京的事他心里一定很清楚。
谢柔惠笑了笑,起身下车。
“既然是公主请我来的,我自然也要递个信进去,若不然只有父亲的觐拜,太失礼了。”她说道。
管事应声是。
“二小姐请。”他施礼让开身。
等后边马车以及宅子里的仆妇丫头举着伞过来。谢柔惠已经站在雨地里了,衣衫打湿一些才被拥簇着进去了。
管事站直身子摆摆手。
一众穿着蓑衣斗笠的护卫立刻沿着宅院散开,将这里密密的围起来。
平心而论这个宅子也不错,但当然不能跟谢家大宅相比。
谢瑶推门进去,看到谢柔惠坐在屋子里,一边看书一边由丫头们伺候着烘头发。
“我来吧。”她上前说道。
丫头们看了眼谢柔惠。
谢柔惠点点头,丫头们这才低着头退了出去。
“这些丫头也是新买的。”谢瑶说道。坐下来。眉宇间难掩几分忐忑,“惠惠,这是把我们当犯人看管起来了。”
谢柔惠嗯了声。
“当然不会当大小姐供起来。”她说道。
谢瑶往她身边移了移。
“那。能让公主把咱们带出去吗?”她带着几分期盼问道。
谢柔惠握着书的手紧了紧,长长的睫毛下眼神一丝暗涩。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几分把握能见公主。
谢文兴的怀疑的确没错。
当时离开京城的时候,她跟显荣公主在船上说话,借着显荣公主对她坐小船谢柔嘉坐大船的怒意。她暗示自己回去之后可能被姐妹们嘲笑,显荣公主便给了留下一个写信的地址。
“有什么难事跟我说。父皇给你妹妹荣耀,我比不得父皇,我什么也给不了你,也就只能认你这个朋友。听听你诉苦了,你有不开心的事跟我说。”她义愤填膺的说道,“我最知道这种面对自己姐妹有苦说不出的滋味了。”
然后她那时候就是按着这个地址给显荣公主写了信。
信上当然不是说自己变成二小姐。而是依照当初和显荣公主说的那样,说了一些觉得自己没用没能为家里争光添彩的苦闷话。又有意无意的提起显荣公主的生辰什么时候,到时候自己送些礼品来。
显荣公主就直接给她送来一张请帖,只有一张请帖,意思就是让谢家的姐妹看看谢柔惠有公主相交,除此之外并没有说让她进宫来见她。
帖子是真,请她入京的信是假。
不管怎么说,她靠着这个如愿逃离了谢家,虽然一路上备受监视和轻待,也好过在谢家无处藏身被人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