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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谢柔嘉又说道,“点砂是三天,按理还应该有一场点砂,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那这一次可就真的是全靠她自己点砂了,自己寻方位,自己祭祀,自己踩砂。
谢柔清看着她一刻。
“好。”她说道。
看着谢柔清的马车疾驰而去,邵铭清在马上叹口气。
“叹什么气啊。”谢柔嘉说道,一面调转马头。
“什么事都让清儿做了,柔嘉小姐您做什么呢?”邵铭清笑问道。
谢柔嘉冲他挑挑眉。
“柔嘉小姐啊,柔嘉小姐就专门跟人作对喽。”她说道。说罢催马疾驰向城中而去。
邵铭清大笑纵马跟上。
…………………………………………………。
“丹主!”
老海木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谢大夫人。
“这,这不能啊。”
“怎么?你觉得她不配?”谢大夫人看着老海木淡淡说道。
老海木忙叩头。
“不不,是老奴家不配啊。”他颤声说道,“那是大小姐啊,那是大小姐啊。”
这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也不能想的。
他以为能是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就足矣了,根本就没敢想是谢家的小姐们。更别提还是大小姐。
那是大小姐啊!那是将来的丹主啊!
谢大夫人笑了。
“正因为她是大小姐。所以才要担负起振兴家族的重任。”她说道站起来,“老海木,从今后。你们家族的血脉将与谢家血脉相融,共荣共存,这是谢家的先祖们对你的奖赏,这是你们家该得的。没有什么配不配,该不该。”
血脉相融。共荣共存,共荣共存啊。
先祖啊,先祖啊。
老海木浑身发抖。
“明日长老会上我会亲口宣布,当然你如果坚持不同意的话。我也不会逼迫你。”谢大夫人说道,“现在你说吧,你决定如何?”
老海木慢慢的俯身在地上。
“老奴。老奴为丹主肝脑涂地。”他颤声哽咽说道。
谢大夫人嘴边一丝冷笑闪过。
“起来吧,明日长老会你也参加。”她说道。
老海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是怎么走回家去的。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他也是想哭又想笑。
“爹,你怎么了?”
安哥俾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海木努力的睁大眼,这才看清儿子在眼前。
安哥俾呀,安哥俾呀!
老海木伸手抱住他拍打着他的肩背大哭。
安哥俾正等着跟爹说自己明日想要回去的事,却不想一直等到天黑老海木才回来,回来后还一副喝醉酒般的晕晕乎乎,但闻了闻又没有酒味。
这是怎么了?
难道被谢大夫人责罚了?
安哥俾正要问,搂着他的老海木又开始大笑,大笑几声又推开他。
“先祖啊,列祖列宗啊。”他大声喊着向里屋冲去。
砰的一声屋门被关上。
“爹!”安哥俾扑过去拍这门喊道。
“不要管我,明日我要出席谢家的长老会,我在列祖列宗们跟前静思。”
内里传来老海木的声音。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安哥俾松口气,父亲一心要光宗耀祖,如今当上了谢家的法师,现在又可以参加谢家的长老会,所以太激动太高兴了。
“爹,那我把饭给你端过来。”他对内说道。
内里只有老海木时而哭时而笑的声音,安哥俾转身去热饭菜了,但一直等到天明,放在门外的饭菜也没动。
“爹,你吃点东西吧。”安哥俾说道,看着换上了新的法师袍洗漱干净的老海木。
虽然一夜未睡,但他精神奕奕。
“不用。”他说道,“安哥俾,你在家好好的等着吧。”
“不是,爹,我今日想…”安哥俾忙说道。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现在不能耽搁了。”老海木打断他径直走出去了。
安哥俾话也说完看着老海木走出去,又听得刷拉响。
“爹!你别锁门啊。”他忙扑过去喊道。
“在家好好呆着。”老海木在外说道。
“爹,柔嘉小姐也参加长老会吧。”安哥俾拍这门问道。
听得门外老海木似乎含糊应了声,脚步声响走远了。
柔嘉小姐也参加啊。
那现在去也找不到柔嘉小姐,安哥俾退回院子里安静的站立一刻,忽的抬脚向墙边跑去,猛地踩住墙,蹬蹬几下跃身伸手就扒住了墙头。轻松的翻了过去。
那我就去那里等着柔嘉小姐。
………………………………………………。
日光照进室内的时候,议事厅内人已经坐满了,没有往日的热闹,所有人都看着厅中的正座。
谢大夫人坐在主位,但这一次身边并非只有一个丹女,而是两个。
两个相貌相同,衣着打扮不同的女孩子。
“谁让你来的。”谢大夫人冷声喝道。“坐一边去。”
谢柔嘉看也不看她一眼噗通坐下来。
“开始吧。”她对着厅中人说道。“我走了一段日子,议事的规矩还没变吧。”
真是太嚣张了!
谢大夫人面色铁青,在座的人也神色复杂。
“还没定呢。你大摇大摆的登堂入室凭什么?”谢存礼喝道。
谢柔嘉撩了他一眼。
“我凭什么你不知道啊?还没定,你瞎了眼啊,看不到我做出的事,看不到她做的事吗?”她竖眉喝道。伸手指着谢柔惠,“谁一口气点出三个矿换了人半座山啊?谁又一接手坍了三个矿井啊?谁又点砂一次也点不出来啊?”
谢存礼张口结石。
“点砂。点砂那是你的诡计…”他结结巴巴说道。
话音未落,外边有人大喊着禀告。
“告什么告,议事的时候谁让你们来告的。”谢存礼将一腔怒火吼道。
外边传来小厮宏亮的声音。
“报,郁山。柔清小姐,昨晚第三次点砂,出砂!”
又出砂了!
哗啦一声。谢文昌从椅子上跳起来,眼睛锃亮。
又出砂了!
谢存礼再次张口结舌站在原地。
“瞧。三次点砂,一次也点不出来,还不如一个三小姐。”谢柔嘉说道,看着谢柔惠,“还好意思站着,一边去。”
谢柔惠又是气又是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站在谢大夫人身边尴尬不已。
“你,你别得意,她做到这个,不就是因为你教她的……”谢存礼气呼呼的说道。
谢柔嘉站起来打断他。
“我教她的?那谢存礼,我也敢教你,你敢不敢去点砂?”她说道。
这,这什么话?
谢存礼愕然。
教我?让我也去?
开什么玩笑?
“开玩笑?我可不开玩笑,你们要是不信,咱们就试试。”谢柔嘉说道,笑吟吟的扫过厅内诸人,“谁想试试啊?我教教你们,或者你们的子女们?”
伴着这句话厅内哗啦一声,有好几人站起来,神情闪闪亮。
谢文兴低着头摇着手。
完了,乱了,完了,乱了。
啪的一声,谢大夫人拍在桌子上。
“干什么?都坐下。”她喝道。
站起来的人们回过神,神情复杂的又坐回去,但视线还是忍不住落在谢柔嘉身上。
谢柔惠看了看谢柔嘉,不能再让她闹了,她一甩手抬脚走下去停在谢存礼身前。
“走开。”她没好气的说道。
谢存礼一愣怔怔的起身。
“惠惠……”他说道,话音未落,谢柔惠就坐在了他的位子上。
谢存礼尴尬的站在原地。
谢大夫人却似乎没看到。
“都坐好。”她竖眉喝道。
谢存礼只得忙退后,因为大小姐抢了他的座位,也没人敢给他让座,只得临时搬个小凳子坐在后边。
谢柔嘉呛他,谢柔惠不理会他,谢大夫人无视他,谢存礼忍着羞恼再也不敢开口了。
厅内终于安静下来。
“在议事之前,我有一件事要说。”谢大夫人说道,“惠惠的亲事我已经安排好了。”
此言一出安静的厅内顿时又哗然。
“怎么回事?”
“定了亲事了?什么时候定的?”
“谁啊?我们怎么不知道?”
谢大夫人又拍了两次桌子才让众人安静下来。
“惠惠的亲事是我定的,就是跟你们说一声,不是让你们表达意见的。”她冷冷说道。
在场的人都对视一眼。
“那,是哪家公子啊?”谢文昌问道。
谢大夫人看向厅内一角,那里穿着法师衣袍的老海木坐的笔直。
“法师海木的儿子,安哥俾。”她说道。
安哥俾!
厅内的人再次要哗然,但谢大夫人拍桌子声比他们的声音要快,而且也比先前更重。
啪的一声,桌子似乎被掀翻了。
涌到嘴边的声音都生生的停了下来。
安静的厅内响起女孩子尖锐的声音。
“大夫人。”谢柔嘉站起来,手还按在桌子上,看着谢大夫人,“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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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不许
谢大夫人的视线看向她。
“听好了,我再说一遍。”她说道,“大小姐谢柔惠要与安哥俾成亲,从今日起,安哥俾就是我谢媛的长子,谢家大房大爷。”
从此后,长房诸年轻一辈,不分年龄大小,位序后移,都将有一个长兄。
“你没有姐姐了,你有一个哥哥了。”谢大夫人看着谢柔嘉淡淡说道。
厅内雅雀无声,众人神情变幻不定。
我没有姐姐了?我有一个哥哥了。
谢柔惠要成亲,谢柔惠要和安哥俾成亲了。
命运真是神奇。
这一世,竟然谢柔惠又要和安哥俾成亲了。
虽然这个谢柔惠不再是自己。
谢柔嘉站在议事厅内,看着谢大夫人,也看到了站在边角里的老海木。
那一世也是这样吧。
他们坐在这议事厅,决定着被关在宅院里自己的命运。
只不过这一次,自己的命运他们已经不能决定了,但还是要决定安哥俾的命运。
安哥俾的命运也决不让你们掌控。
“大夫人真是说笑。”谢柔嘉说道,抚了抚桌面坐下来,“安哥俾怎么会跟谢柔惠成亲。”
“你这才是说笑,怎么不会?他们成不成亲难道还要你说了算?”谢大夫人说道。
“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你了算,而是他自己说了算。”谢柔嘉说道,“安哥俾,是绝对不会和谢柔惠成亲的。”
她的话音落,同样的声音又响起来。
“谢柔嘉!你还有完没完?”
如果不是谢柔嘉这三个字大家都要以为还是谢柔嘉在说话,闻声看去见谢柔惠站起来。
“邵铭清你抢了你就抢了,现在安哥俾你又抢,你就那么缺男人,非要盯着我?我有的你都要抢去吗?”谢柔惠神情悲愤的喊道。
哦……
厅内诸人的神情变得隐晦,目光在这姐妹两个身上转来转去。
这么说的确是太刻意了。
抢大小姐之位,抢丹女。抢男人……
“抢男人?”谢柔嘉也站起来,“我和你抢男人?你把邵铭清当男人看吗?你当初之所以邀请他看重他,不就是为了刺激我挑衅我激怒我,让我跟他吵闹而名声败坏吗?”
“你胡说八道!”谢柔惠愤恨喊道。“邵铭清是家里给我选的,家里人都知道。”
“家里人选的是家里人选的,我现在说的是你,你心里把他当什么看你心里清楚。”谢柔嘉说道,“我心里也清楚。他心里也清楚,这就是他为什么不要你。”
这话就好似一巴掌打在谢柔惠脸上。
“你不要脸!”谢柔惠喊道。
“你才不要脸!”谢柔嘉毫不犹豫骂道,“连邵铭清你都不把他看在眼里,现在的安哥俾,鬼才信你把他当男人看!还大言不惭的我和你抢男人,你才不要脸!”
谢柔惠尖叫着跺脚。
“母亲,母亲。”她连连喊道。
两个女孩子的声音就将整个议事厅掀动的乱哄哄,每个人都觉得耳朵嗡嗡响。
“够了!”谢大夫人喝道,“你们都不要脸!”
议事厅内安静下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抢男人,谢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谢大夫人喝道。
谢柔惠抬袖子拭泪。谢柔嘉则冷笑一声。
“大夫人,你这行径才是丢脸。”她说道,看着谢大夫人,“你为什么要让谢柔惠跟安哥俾成亲吗?”
看上安哥俾这个人吗?
你们从来都没有看上过他!你们看上的只是他的命!
“因为海木的先祖是我们谢家的法师,对我们谢家有大恩,所以我才要谢柔惠和安哥俾成亲,这也是老夫人的遗愿。”谢大夫人淡然说道。
“你胡说八道,老夫人根本就没有这个遗愿。”谢柔嘉说道。
谢大夫人看向前方的老海木。
“海木,你告诉他们老夫人当初答应你什么?”她说道。
厅内的视线都看向老海木。
“老丹主说,许我子孙自由身。许我安哥俾荣华富贵。”老海木躬身说道。
“海木大叔。”谢柔嘉疾步走向他,“你不要被她们骗了,自由身荣华富贵,不是靠这个得到的。”
老海木看着她后退一步。对她施礼。
“柔嘉小姐,你误会了,海木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他说道,“海木身为谢家的法师,当以丹主之命为尊。”
谢柔嘉一怔。
“那是你不知道他们会把你们怎么样,他们要你们的命你也愿意吗?”她问道。
老海木躬身施礼。
“是老奴的荣幸。能为丹主献出生命。”他毫不犹豫的说道。
谢柔嘉愣住了。
谢大夫人笑了。
“海木对谢家有大恩,老夫人确是曾许诺,而安哥俾曾经找出过凤血石,曾经协助青山矿矿难处置,深受老夫人看重,将郁山矿托付于他。”她看着众人,“这样的人足够配得上丹女,足够能胜任丹主之夫,这门亲事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们有意见重要吗?
更何况现如今谢柔惠成亲已经不是重要的事了,他们更关心的是到底最后谁当上丹女。
“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吾等没有意见。”
厅内响起乱乱的声音。
谢柔嘉看向谢大夫人,谢大夫人也看着她,脸上带着淡然的又嘲讽的笑。
“你们没意见没有用。”谢柔嘉看着她,“我不同意,他也不会同意。”
说罢转身就走。
“嘉嘉!”谢文昌忍不住喊道,上前拉住她压低声音,“这是小事,不就一个男人嘛,等你当上了丹女,还不是你说了算,别耽误了正事。”
“不耽误正事,我先让安哥俾回去。”谢柔嘉说道,看了眼谢大夫人和谢柔惠。“再来跟她们说正事。”
“谢柔嘉!你敢!”谢大夫人喊道。
谢柔嘉头也不回。
“柔嘉小姐,你要干什么?”老海木拦着她急道。
“我要让他回郁山,我不会让他靠近谢家,靠近这些人半步。”谢柔嘉说道。“这才是对他的好,这才是让他自由身。”
说罢推开老海木拉开了门。
“不是说来商议丹女之争了吗?怎么是争男人了?”
“真是世风日下,谢家什么时候闹过这种事。”
“以前也没有两个丹女。”
厅内一片哗然,伴着门被打开人和声音都涌了出来。
安哥俾已经在议事厅的院子外站了一会儿了。
他一路大着胆子问过来,原本议事厅外的护卫要驱赶他。但听他说是来等柔嘉小姐的,这些护卫迟疑一下任他在这里等着。
很快议事厅内传来嘈杂声。
护卫们见怪不怪,自从柔嘉小姐第一次踏入议事厅后,里面就常有吵闹,安静了几个月,随着柔嘉小姐的再次归来吵闹又恢复了。
里面也开始有人退出来,神情都有些古怪,待看到安哥俾就更惊讶了。
“就是他啊。”
“是啊,是啊,就是他。”
“长的是不丑。”
“怪不得两个小姐都喜欢。”
安哥俾看到这些人对他指指点点。说到这句话时,还发出低低的笑声。
怎么了?
他更有些局促不安。
…………………………………………………
“世子!”
八斤从门外跳进来大声喊道。
正在邵铭清屋子里乱翻的周成贞回头呸了他一声。
“喊什么喊,没看到我正当贼呢吗?”他骂道。
邵铭清拿着一卷经书从内里走出来。
“当贼能不能声音小一点?”他说道,“好歹我也是在里面看书呢。”
周成贞将一个箱子一脚踢回床底,顺手拿起床头小几子上的茶水喝了口。
“世子爷不好了。”八斤忙抓住他,“柔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