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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爱-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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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宁则远阴魂不散,手机里有三个他的未接来电,一次比一次间隔短,一次比一次急促。
    是不容人拒绝的强势,快要逼得她无处遁形。
    林烟下意识的不想接,她大概能猜到这个男人要说什么,无非是说招标的事。
    其实,这些她都不再需要听,尘埃已定,该失败的,还失败了,该是个笑话的,还是个笑话。
    林烟真的是太累了,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待着,再看到这个人,她恐怕会崩溃。
    可那人根本不打算放过她。
    宁则远不死心地发了一条短信过来:“怎么还不回来?”
    这个男人肯定在楼下等她,等她回家。所以,他知道她没回去。
    整座城市恐怕也只有宁则远一个人知道,亦只有他一个人在意,林烟甚至能想象他等待时焦灼又不安的表情……
    这个念头一起,林烟心尖上倏地一疼,像是被掐了一记,鼻尖瞬间涌起微微的酸意。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这世间,她也只剩一人独来独往。
    林烟头疼的厉害,她将手机揣回口袋里,谁知又震动起来,还是一条他的短信。
    “已经十一点,林烟,你去哪儿了?看到立刻回电,我去接你。”一如既往的霸道。
    林烟拿着手机,默默看着,没想到又来一条短信。
    这一回,他只是问:“林烟,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短短一句话,不过几个字,软软的口吻,却足够令林烟心口窒息,真的好疼!
    身体轻颤,嘴角抿着,却止不住微微抽动……林烟慌不迭地偏头望向窗外空荡荡的街道,有些委屈的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她也会难过,也会觉得委屈,也会想抱怨,却根本无处倾诉。
    对着那条短信,林烟好想说,她不生气,却只觉得难过……
    ——
    宁则远今天脚不沾地忙了足足一整天,连中午也只是匆匆吃了个盒饭,就赶去工厂,再没有别的休息时间,而晚上还有个推不掉的饭局。直到现在,他才过来找林烟。
    结果这个女人根本不在家,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
    这样一个失联找不到林烟的夜晚,宁则远起初是生气,后来,却又是真的难受极了。
    一次一次的杳无音信,他似乎又回到四年前赫然发现林烟不告而别的那一天。他郁卒、抓狂、震怒、暴走,却根本无计可施!
    宁则远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他好像又被林烟孤零零地留在了地狱里,他好像又捉不住她,他又要完了!
    不,他已经完了。
    “林烟,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他小心翼翼的问。
    宁则远那么强势的人,绝不会这样患得患失的,可是面对林烟,他的底气从来不足。
    他是真的害怕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林烟为了这个项目付出多少,有多努力,有多拼命,有多渴望那个成功!
    可他却硬生生掐断了她的希望,林烟肯定恨死他了,埋怨极了……
    宁则远痛苦扶额,看着黑掉的、永没有回应的手机屏幕,他心里煎熬又痛苦,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其实,他一直不敢有希冀,因为他真的太害怕希冀落空,所以,他愿意这样等着。
    忽然,暗着的屏幕亮了!
    晕暗的夜里,手机突然就这么亮了!
    宁则远心头突突跳了跳,一瞬间,他甚至有种被救赎的错觉,因为那个无边黑暗的地狱之中,林烟还在。
    林烟短信上说:“不生气。我们嘉曼很尊重贵公司的决定,也希望以后再有机会合作。”非常官方的回答。
    宁则远微微蹙眉,这样冷冰冰的文字,很难让人摸透林烟话里是敷衍,还是真心。
    林烟的职业素养从不让人怀疑,可是,她也会有不高兴的时候,尤其她付出那么多,宁则远是真的不忍伤她的。昨晚看过所有标书,权衡做出那个决定的时候,他准备了一大堆解释的理由,甚至标注出嘉曼的优劣势,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那些理由都没有用了。
    不管她生不生气,他只想用力抱住她,亲口对她说,林烟,你做的很好!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宁则远心急的问。
    “快到了,别麻烦。”
    从这六个字上面,宁则远还是无从知晓她的情绪,似乎一切风平浪静,却似乎一团暗涌。
    宁则远胸口闷得慌,他下车透气。
    八月底的温度极度闷热,就算夜深了,有一丝风黏黏糊糊的吹来,却还是热,但足够令他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他好想她……
    ——
    林烟走到楼下,就看到宁则远难得惫懒的倚着车。在外人面前,这个男人的身形一向端的是笔直又挺拔,极少有看着这么累的时候,也只在她面前,才会这样。
    林烟原本确实介意投标的结果,可不知为什么看到宁则远,她忽然又释然了。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这样,公私分明,不会徇私。这一点上,林烟真的是无话可说,她也只能认了。
    脚步顿了顿,她慢慢走过去,却格外沉重,有些话酝酿许久,她在斟酌如何开口,好彻底的断绝关系。
    随着她越走越近,宁则远慢慢直起身子。
    他今天难得穿着白色的衬衫,路灯橙黄晕暖,衬得他容颜清隽,眉目疏朗,宛如雪山尖尖上的那一捧雪,洁白,摄人心魂,很好看。
    然后,他快步上前。
    用力抱住林烟!
    林烟猝不及防,呼吸陡然一滞,整个人怔愣住,大脑一片空白。
    男人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胸腔急促起伏,紧紧贴着她,温暖,有力,结实!
    带有一点汗水的濡意,带有一点午夜的闷热与暧昧,男人禁欲又冷冽的荷尔蒙席卷而来,将她团团笼罩住,不留一丝空隙。
    林烟动弹不得,鼻尖萦绕的,全是他一个人的气息,熟悉的足够唤起某种记忆。
    宁则远将她箍的很紧,似乎特别害怕她再次消失不见,特别害怕!
    “林烟。”
    他哑着嗓子唤她,沙沙的,带着一点点扣人的粗粝,和平时的他极不一样,蕴着一份情动。
    林烟一惊,回过神,连忙要推他,就听宁则远忽然说:“林烟,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这次的项目,你做的很好!”
    林烟愣住,垂在双侧的手忍不住颤抖,扁了扁嘴,埋在他胸口的眼睛瞬间湿了。舒曼也鼓励她,可这个人的话却有一股奇异的安抚的力量,足够让人信服,他说你合适,那你肯定合适,他说你做得好,那你必然无可挑剔!
    让人恨不得永远臣服与追随……
    察觉到她的异样,宁则远轻轻拍拍她的背,继续说:
    “林烟,别怕,也别难过。就算你恨我也好,怪我也好,但是千万别否定你自己,你真的做的很好。我之所以没有选择嘉曼有几重原因,你要听吗?”
    男人的话好温柔,像一把刀,直接戳进她内心深处最无助、最柔软的内心,活生生掰开来,阵阵战栗!
    林烟呼吸又是一滞。
    先前要说的话,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林烟傻傻怔在那儿,心里那些委屈与难受又一点点萦绕上来。
    对着这个人,她真的好痛苦,她真的再不能承受这样的痛苦,为什么他每次都知道怎么戳中她的无助与介怀?
    为什么他非要来招惹她?
    为什么他就不能按着翁涵之的意思,和那个小鱼好好在一起?
    为什么要将她置于这样一个尴尬的位置?
    她根本不想再和他有牵扯的!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那一点骄傲与自尊。
    林烟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滴滴答答落下来,濡湿了男人的衬衫,沁进去,冰冰凉凉。
    “宁先生,你之前说过不会来打扰我的生活,这话还算数么?”
    宁则远惊愕!
    ——
    林烟很累,她痛苦不堪,煎熬不已,睡得并不安稳。
    第二天一早,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林烟背着包短暂地逃离这个城市,没想到又将宁则远逼疯了……

  ☆、80|4。14|家

寂静暗沉的夜里,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在耳边争执,男男女女的声音不停回响。
    “宁先生,你之前说过不会来打扰我的生活,这话还算数么?”
    “林烟,我求你别说这样的话。”
    “你出尔反尔?”
    “我……那个手镯呢?”
    “扔了。”
    扔了……扔了!
    她就这么嫌弃他!
    “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
    宁则远头痛欲裂,呼吸猛地一滞,陡然睁开眼,满是狰狞与猩红!
    眼前是无尽的夜色弥漫,仿若一重又一重的纱铺在眼前,那纱上一幕幕鲜活的画面,正是今夜他与林烟争执的情形。宁则远不懂,他真的不懂,为什么之前还好好的,林烟突然对他冷言冷语,还说那样伤人的话……
    宁则远痛极了,只觉得整个人都在痉挛。
    伸手从床柜里摸出药,囫囵吞了几颗,他缓缓阖上眼。
    混沌的暗夜里,有人搂着他,轻轻的说,则远,睡吧,已经很晚了,睡吧,我在这儿……
    男人的呼吸慢慢变沉,慢慢变轻,只剩一颗苟延残喘的心荒芜着,呆呆的看着世界。
    宁则远这晚过得很糟糕,早上精神不济,看上去疲惫极了。他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一口牛奶就搁下玻璃杯,准备起身离开。
    “阿则。”翁涵之喊住他。
    宁则远脚步一顿,没什么精神的问:“妈,什么事?”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今天早上打扫的佣人发现宁则远床头柜里的药少了几颗,翁涵之实在很担忧——宁则远样样优秀,除了那个心疾,那个会缠着他一辈子的双相障碍,他这么好的人就再不是个完人了。那个病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也不知什么时候受了刺激,就会砰地一声……
    翁涵之心颤,目露担忧。
    察觉到母亲的担忧,缄默片刻,薄唇微抿,宁则远淡淡一笑:“还好。”
    他的笑意格外的浅,仿若一道转瞬即逝的光,看得人心惊。
    翁涵之心头忍不住突突地跳。
    ——
    就算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宁则远这一天工作照常进行,思维敏捷,杀伐果决,言辞犀利,旁人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到了晚上,他还去参加一个饭局。
    在这个饭局上,宁则远遇到了很久未见的许源生。
    这段时间,二人关系有些微妙的不对盘。
    一来,许源生如今是宏远的老总,可宁则远和原来的老总私交不错,与许源生之间关系淡淡的,只能勉强称得上点头之交;
    二来,许源生以前对林烟动过念头,宁则远的占有欲不喜欢他这么龌蹉;
    三来,就是佟旭东的事,前段时间开车撞死佟旭东的,正是许源生的儿子与他的朋友。许源生想押下去的,偏偏宁则远不依不挠,还施压媒体爆出来,又找律师过来,狮子大开口的要赔偿不说,还处处试压……
    因为这事,许源生压力不小,一时被许多人盯着。
    所以这会儿为了儿子的事,许源生主动过来打招呼,想要缓和关系:“则远,听说最近很忙?”
    宁则远不喜欢这人,在他看来,许源生并不值得深交。他平时还能敷衍几句,今天的情绪恶劣到极点,强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快要破功。一双幽黯的眼漠然望过去,宁则远似笑非笑:“许总客气,我可没有你忙,看开一点吧。”
    听了这暗讽的话,许源生脸色不由黑下去许多,宁则远却只是理了理袖口,脸上依旧淡淡讥笑。
    宁则远说完这句话,他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停滞不前的案子第二天居然就有了效果。
    第二天是周六,宁则远最近因为公司和林烟的事心力憔悴,他难得在家休息一天,晒太阳发呆。
    下午,律师张穆打来电话:“则远,许家那边似乎松口了,想约受害者家属再谈一谈。”
    “不。”宁则远冷冷拒绝,“别让林烟搀和那些事,你问问她的意思,全权代为处理。”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的关键是找不到林小姐啊……”张穆焦急的说。
    “怎么回事?”宁则远微微蹙眉。
    张穆如实说:“林小姐手机关机,我从早上打到刚才,一直联络不上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宁则远心里咯噔一声,某些很不好的回忆隐隐复苏,他说:“我来找她。”语气里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战栗。
    宁则远给林烟打电话,果然关机。
    再打,还是关机!
    两个电话都打不通之后,宁则远心里着实有些不对劲。
    他抓起车钥匙,立刻出门。握住方向盘的刹那,他的手忍不住颤抖,指节泛白又狰狞!
    那种一次又一次被林烟遗弃的孤寂,悄悄的死灰复燃,又开始淡淡的拂过心尖——这让宁则远感觉非常不好!
    他的车速极快,穿梭在滚滚车流中,有一种濒临死期的惊慌。
    ——
    疾驰的这一路,宁则远不停祈祷,林烟别走,千万别走,可是,该死的,林烟家中真的没有人!
    发现这个事实的瞬间,宁则远不由彻底怔住。
    他呆呆站在紧阖的门口,忽然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好,请问林烟在家么?”宁则远艰涩地问楼下的李姐。
    “阿烟她昨天早上出门,也没说去哪儿,就一直没回来……”
    身子微不可见的晃了晃,在外人面前,宁则远强自镇定的道谢,转身,却又失魂落魄,离开的每一步都格外艰难。
    林烟……似乎又要抛弃他了。
    她说,我讨厌你。
    她说,请你别再来。
    然后,林烟就走了……
    宁则远好像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林烟又一次不告而别,又不见了,他根本找不到她!
    只要一想到这个事实,宁则远心口就被扯得生疼,所有的情绪齐齐涌上来,逼得他要疯掉。
    坐在车里,努力深吸几口气冷静下来,他使劲压了压太阳穴,给徐逸秋打电话:“找到贺榕玮前妻唐婉婉父母的地址。”
    珍珠在那儿,林烟不会不要她的。
    ——
    徐逸秋动作很快,那座城市五个小时车程……没有一丝犹豫,宁则远即刻开车过去。
    他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他必须见到林烟,立刻,马上!
    上高速的时候已经天黑,夜色下的高速公路,宛如一个无尽的荒野,而他不过是最无助的蝼蚁。
    宁则远这段时间累极,再开五个小时的车,身体真的有些吃不消,随便找了个服务区休息。
    没有城市的灯光,夏夜的星光夺目又璀璨,好像女人温婉的双眸,披星戴月大抵如此。
    他好想她……
    真的好想!
    开车期间,宁则远不停给林烟打电话,毫无疑问都是关机,像是一道道催命符,催着他的车速彪的飞快。
    他太害怕了,他真的不能再次承受失去林烟的痛苦!
    宁则远想,无论四年,或是五年,或是这辈子,他都愿意等她,他最害怕的,是失去她的消息。
    只要一想到林烟永远消失在茫茫人海,他就受不了,他会死的!
    可没想到奔波了五个小时,宁则远得到的,却是更大的失望,无穷无尽。
    原来,林烟根本不在这儿,甚至,唐家人连她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个事实令宁则远彻底呆住:林烟是珍珠的养母,如今她连珍珠都不要了,她走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和四年前如出一辙!
    她怎么……这么狠心啊?
    她怎么狠得下心啊?
    宁则远的心被锋利的刀狠狠割着,伤口一道又一道,鲜血淋漓。
    他无力的垂下头。
    这样的半夜,没有人知道他快死了,或者,已经死了……
    ——
    子夜静谧,舒曼已经睡着了,却又被陌生电话吵醒,“喂?”格外没有好气。
    “舒小姐,”电话那头有人口吻很冷,却依然维持着风度,他说:“我是宁则远。”
    舒曼倒抽一口气:“宁先生?”
    “是我!我想问……你知不知道林烟去哪儿了?”
    “林烟不见了?”舒曼反问。
    听她这么说,宁则远心里有数,他说:“如果舒小姐有她的消息,还请及时通知我。”
    舒曼愣了愣,忽然想到周四晚她们吃完饭遇到翁涵之和于小鱼的事,当时林烟还被翁涵之喊去喝茶……
    “宁先生,有件事,不知道方不方便讲?”
    “请说。”
    舒曼将周四晚的事略略提了,只听电话那边有片刻的安静,然后男人冷冷的道了声谢,舒曼还要说客气几句,那边就挂了。
    电话里只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像是暗夜里急促的鼓点。
    无端端让人害怕。
    ——
    又是五个小时!
    宁则远回到z市的时候,已是周日清晨。
    “先生。”管家没有想到宁则远这个时候从外面回来,不觉一愣。
    宁则远淡淡看了他一眼,“老夫人醒了没?”
    “已经起了。”
    沉峻的眼底波澜不惊,宁则远淡淡的说:“给她订一张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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