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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你喝死吗?”凤君蔚上前一步,抓着他的衣襟,右手暗自使力,狠狠地向他的脸上挥去。一拳一拳,全部是结实的拳头,楚景沐浑身无力,挣扎着,双手形成交叉状,挡住凤君蔚的攻击。
片刻后,楚景沐的脸上浮现淤青,唇角裂了,血丝点点溢出唇边,狼狈不堪。他却不哼声,闷闷地受着凤君蔚的拳头。结实的拳头打得他眼前发花,他却只是卷着身子。
终于,凤君蔚觉得够了,停下手,拳头都是楚景沐的鲜血。楚景沐一脸是伤,淤青和血丝交织,更是恐怖和狼狈,此时的楚景沐恐怕是他一生之中最狼狈的时刻。
“清醒了没?”凤君蔚一脚踢向他卷曲的身子,“没出息!”
楚景沐好无反应,凤君蔚沉了脸。
“我真应该拿副画纸来画下你现在的模样,景沐,一个女人,至于吗?要真让你那么痛苦,信不信我让魅影现在就去杀了她。”实在看不过去他的堕落,凤君蔚凉声出口威胁。
地上的楚景沐一震,凶神恶煞回答,“你敢!”
“有什么我不敢?”凤君蔚冷笑着,讽刺地看着他,“这么心疼,还要生要死做什么?是男人就干脆点,不然就杀了她,不然就好好地给我出去,晒晒太阳。”
“我恨她!恨她,恨她狠心杀了爹,更恨她,就这么忍心,活生生地毁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幸福!我恨她……”口口声声说着恨,楚景沐的眼角却溢出了眼泪,混着血,躺了一地。
“那就去杀了她!”凤君蔚冷冷地说着,有一种冲动,真的想杀了那个让楚景沐变成这副模样的人。
他走到楚景沐身边,不顾他的反抗硬是拉起他,离开那片狼藉,扶着他,踉跄地走到酒窖里唯一一块尚算干净的地方坐下,他也跟着坐下来,“瞧你是什么样子,连脚步也虚浮成这样?”
昏暗的光线下,楚景沐疲惫地往墙上靠去,闭着眼睛,满是伤痕和胡渣的脸看不出原来的面貌,看得到的只有狼狈和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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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光线下,楚景沐疲惫地往墙上靠去,闭着眼睛,满是伤痕和胡渣的脸看不出原来的面貌,看得到的只有狼狈和沧桑。
凤君蔚侧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不禁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爱得如此深沉,也恨的如此深沉。那位曾经住在怡宁宫的女子,被他两个哥哥争来夺去。二哥为了她,和韩贵妃决裂,命丧九泉,楚景沐为了她,连到杀了楚云,他都不忍把她送官法办,硬是压下消息,真有那么好?
在凤君蔚的潜意识里,除了宁妃,世上的女人都是恶毒的,肮脏的。
“祸水!”凤君蔚不屑地道,“景沐,你再如此堕落下去,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楚景沐勾起笑,虽然唇角都是伤,笑的时候拉上了裂痕,可他还是笑着,痛苦地低喃,“死了……倒好,要是真的死了倒好。一了百了,我现在是什么样子,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死了一了百了?”凤君蔚侧目怒瞪着他,拳头又开始发痒,“堂堂的第一王爷要当懦夫,真是凤天皇朝开国以来最好笑的笑话。既然恨她,就去狠狠地折磨她吧,她伤你伤得如此理所当然,你就不忍伤她吗?”
“折磨她?”楚景沐笑得更加悲哀,“芙儿一生都是伤痕,再伤她,我会痛彻心扉。”
虽恨!却也不能伤害,只有选择漠视,选择永不相见,喝得半醉半醒之间,他曾经连杀了芙儿的心都有,杀了她,生死相随,免得在红尘中受如此磨难,可是偏偏硬不起心肠来。
心虽然已经慢慢地变得冰冷,可是有些东西,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芙儿,为什么你伤我伤的如此理所当然,而我伤你,却如此痛彻心扉。
到底我们的心要划上多少伤痕,才能愈合,除非我失忆了,否则,我如何去面对你,如何去面对朗朗乾坤下,我爹的冤魂!
“我真的快要疯了!君蔚,我真的要疯了!……”突然抱着头,楚景沐痛苦地低喃着。
凤君蔚一把抓着他的手,很用力,这个世界上,他仅存的兄弟就是楚景沐,是他冷硬的心中唯一在乎的兄弟。可他却对楚景沐的痛苦束手无策,仅有的安慰也就只有手上传过的力量。
“难道除了爱情,你什么都不要了吗?连我也不要了吗?你看看二哥的下场。”凤君蔚怒道,为他的丧志而怒,为他的痛苦而怒,为他空有一身权利却帮不上忙而怒。
“前阵子我什么都不管,你也把朝政处理得极好,君蔚,其实,你没有我,同样可以撑起一片天。”楚景沐微微睁开眼,瞄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凤君蔚自嘲道,“你不是说不相信我吗?不是怕我毁了凤天皇朝吗?为什么不振作点,当心我真的毁了它。”
“毁了就毁了吧……什么东西都毁了也好,省得如此牵肠挂肚,魂牵梦萦……毁了也好!”楚景沐喃呢着,显然已经不知所云。却真实地反应了他现在的心情,是破碎的绝望。
“我真的该杀了那个女人!”凤君蔚冷冷地道。
楚景沐眼眸一睁,轻柔地道,“那我会杀了你!”
凤君蔚一震,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眸,那轻柔的声音如三月春风吹皱一池春风,柔和而无害,可他知道,楚景沐说得很认真。
“恨是一回事,杀了她是另外一回事,芙儿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谁要了她的命,我就灭了谁九族,就是你也不例外!”
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他手上,或许哪天他实在受不了,那就死吧,黄泉路上他也会陪她一起。在阴暗中,也就不用担心,那缕缕冤魂。
“表哥,打住你心中的念头,就算你愿意陪她生死与共,人家说不定不愿意,到了黄泉之下,你拿什么和二哥争?你照样是输。”凤君蔚这句话说得恶毒至极,楚景沐一拳挥过来,他避开,风轻云淡起身,“你也知道我说的是实话,别说死亡了,好好活着吧,否则你一点机会都没有。”
凤君蔚突然冷硬了声音,“若是你再继续这样醉生梦死下去,我真的会杀了她,你最好选择相信这句话。”
两道视线在空中复杂地交织着,谁能知道,他们都是说到做到的人。
慢慢地,楚景沐闭上了眼眸,“君蔚,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这么一个女人,会让你爱恨交加,不管多恨,却还是不舍得伤害。”
“下辈子吧!”凤君蔚脑海里闪过一张秀雅温婉的娇颜,不屑地道,“下辈子我不要生在皇家,不要目睹女人们肮脏的欲望和手段,或许还能相信她们!”
凤君蔚从酒窖上来,似笑非笑地睨着肖乐,“小心看着你们王爷,别再给他送酒下去。”
“是!”
“魅影,我们走,去会一会让楚王变得如此堕落的楚王妃。”凤君蔚高深莫测一笑,举步欲走。
“四皇子……”肖乐急急忙忙地唤着,明明是烈日,额头上却浮现出一片冷汗,去看王妃?
“有问题吗?肖将军。”凤君蔚悠闲地问着,唇边是好看的弧度。
肖乐一惊,竟支支唔唔起来,不知道如何作答,只觉得背上一片冷汗。
“还有,不要告诉你们王爷,我要去找楚王妃,明白没?”凤君蔚笑着,冷冷地强调了楚王妃这三个字。
“……是,末将遵命!”
看着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东庭,肖乐站在酒窖门口,踌躇不定,看了看东庭的门口,又看了看酒窖的门口,就在那里渡步。
西厢的小院门口,没有一名侍女,楚景沐明言下令,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西厢,除了刘悠若,所以平常并没有人敢靠近这里,唯恐一个不小心,被阴晴不定的楚景沐劈成两半。
凤君蔚走进月门,瞬间觉得,这院子真是冷清,槐树落叶纷纷,池中浮萍飘飘,梅树还是光秃秃的,还没到开花季节,显得像枯枝。西厢较之东庭,更显得凄凉,他甚至没有在王府中看见过一朵花。
院子里静得怕人,让他想起了冷宫,亦是如此,静而冷清。
一股清雅香气从旁侧传来,凤君蔚拧眉偏头,顺着香气看过去,他看到一抹瘦弱的背影,一头墨黑如绸的头发仅系着一根浅蓝色的绸缎,挽着一个很简单的发型,斜插一直翠蓝的玉钗。一身水蓝色连衣裙,随风飘曳,风中送来的就是她身上的淡香。
这就是刘芙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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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君蔚看不见她的容颜,单单看到一抹背影,凉亭旁边,她似乎在凝望着池中的浮萍发呆。
示意魅影后退,凤君蔚慢慢地走近那抹水蓝色的身影,越来越淡雅之香扑鼻而来,竟有点熟悉,暗自甩掉心里的讶异。他倒要看看迷倒两个顶天立地的王爷的女子究竟是如何的国色天香。
女子的身子动了动,似乎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转头,“冰月……”
四眼相对,是两张同样震惊的脸,刘悠若瞪大眼眸,红唇微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凤君蔚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喜悦,转而愤怒、阴鸷,一向没有表情的眸子在瞬间闪过多种情绪,快得刘悠若抓不住。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一个惊讶,一个阴鸷。
“无忧?名字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凤君蔚恼怒地瞪着她,浑身莫名地迸出一道寒光,“你是楚王妃?”
传言中的芙蓉王妃,貌美无双,羞花闭月,比之貂蝉更胜三分,目前的女子清润温婉,的确是千里挑一的美女。
“龙四,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刘悠若扫了一眼他的身着打扮,还有背后面无表情的魅影,冷冷一哼,“你不是也用了假名吗?”
刘悠若似乎对他颇有敌意,秀雅的丽颜微微荡漾着怒气,杏眼狠狠地瞪着他,有矛盾有气愤,亦有少许隐含的放松。
“你是楚王妃?”凤君蔚紧紧地盯着她的眼,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在意这个身份,可心底却隐隐有丝不舒服,甚是不悦。
“和你没关系!”刘悠若冷冷地说着,讽刺地道,“景沐哥哥不准闲人进入西厢,你是王府的客人对吧?哪儿来回哪儿去,慢走不送。”
刘悠若抬手,冷冷地指向西厢的月门。
“景沐哥哥?”凤君蔚磨牙,“叫的可真亲热。”
刘悠若一愣,疑惑地看着他,刚刚似乎闻到一股……酸味。凝眸,接着暗自笑自己傻,她等了他整整七天,结果他影子都没有,现在又来和她演哪出?
“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沉睡在心底的刺不知不觉地觉醒,现在的她,对着他,一身是刺。
凤君蔚满脸都是风雨欲来兮的风暴,刘悠若不想再和他说话,越过他就想走,结果被他狠狠地拉着手臂,铁臂一收,人已经被他抱进怀里。
刚阳的男子气息扑进鼻尖,刘悠若微微挣扎,结果被凤君蔚钳制得更紧,一手紧紧地扣住她的腰,蛮横地道,“告诉我,你是不是楚王妃?”
“放手!你这个混蛋!”刘悠若瞪着他,越挣扎越被抱紧,看着他越来越阴的脸,背脊爬上寒颤。这家伙长着一张欺骗世人的脸,她知道那张面具后的恐怖。
“只有你敢叫我混蛋!”凤君蔚轻轻一笑,倏然把她扣向自己,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毫无缝隙,问着他在乎的答案,“你到底是不是楚王妃?”
“我是谁和你没关系,龙四,我们不是很熟,快给我放手!”刘悠若真的想抬手打掉他脸上的表情。
“我觉得我们熟透了。”凤君蔚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戏谑着。“本皇子还得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我很后悔救了一只狼!”
“等等……龙四?”刘悠若停下挣扎,稳稳不动地停在他怀里,似傻了,好久,秀雅的脸扬起,紧紧地盯着他的眼,“凤君蔚?”
凤君蔚不说话,只是沉静地看着她,代表了默认。刘悠若脸色一阵死白,毫无血色,愣在那里。凤君蔚也是一愣,环在她纤细的腰肢上的手松了松,试探地叫了声,“无忧?”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凤君蔚的俊脸上多了一个小小的五指印,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慢慢地松开怀里的软香,眯起眼眸,以一种很悠闲的危险在盯着她。
“从刚刚见到你,我就想这么做了,龙……不,凤君蔚,我们两清了,互不相欠。”
冰月刚好出来,讶异地看到西厢中有陌生人,而且还是两男子,细看之下,终于记起他是四皇子,她不解地看着他和刘悠若之间的紧张气息。
“悠若小姐……”
冰月过来,淡淡地向四皇子行礼后站到刘悠若身后,无言地守护着。
“小姐?”凤君蔚眼中的不悦消失不见,恢复他一贯的温和,唇角也似笑非笑地勾了起来,对于刚刚那一巴掌,似乎不在意了,“刘家的二小姐,刘悠若。”
“这里不是皇子你该来的地方。”刘悠若冷冷地说着,别过头去,不想看他脸上那抹欠揍的笑容。
“变得可真多,就几个月不见而已,怎么办?本皇子对你很感兴趣。”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脸上的寒冰,凤君蔚笑着极为暧昧。
刘悠若把苏绿芙的笑容学得惟妙惟肖,“我是个人,向来对畜生不感兴趣。”
“没关系,龙嘛,本身就是畜生,说不定以后你也得变成畜生,多相配,原来景沐说的人是你,果真不错,很适合那个吃人的皇宫。”凤君蔚对她的讽刺毫无在意,看着她脸上的寒冰塌了一角,笑得更为悠闲。
“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嫁给你,做梦!”刘悠若一恼,楚景沐虽然没有明说,但曾经问过她以后的打算。不难联想到他的心思,但是,这个男人算计她几次,她是笨蛋才会再跳入他的陷阱。
他已经是毫无悬念的未来储君,将来是属于凤天皇朝,属于后宫三千粉黛,唯独不会属于她的男人。
“白天做梦虽然早了点,不会白日梦通常很容易成真,刘悠若,你有筹码和我赌吗?”凤君蔚慢条斯理地问。
阳光普照,映着刘悠若微微有点发白的脸,她何尝不知道,没有筹码不能进赌场,是人都知道的事,她就一条命。可他手上有苏绿芙,有刘枫,有刘家的名誉,她根本就没有筹码和他谈条件。
刘悠若微微有点慌了,听他的意思,是非得逼得她进宫不可。她的志向在宽阔的草原,在广阔的天空,唯独不会在那堵红墙内。当一名日夜等他临幸的妃子,或许多年后,她会变得铁石心肠,连最初的自己都迷失掉,她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我一个人呆在那座牢笼里,自然要找个人来陪,不是吗?”凤君蔚似在说天气不错,语气十分轻松。
“以后你会有很多女人陪,不缺我一个。”
“本皇子只要你!”凤君蔚邪魅地笑着,勾起她的下巴,“不答应,刘家的冤案永远不会昭雪,刘庭会遗臭万年,还有,刘枫的命也捏在我手上,你妹妹杀了我姨父,每一项,都足以毁了你们,刘悠若,你有得选吗?”
“你是我见过最卑鄙无耻的人!”
“过奖了!不卑鄙无耻,我早就死了,怎么会活到今天?”凤君蔚音色多了一丝寂寞,刘悠若心一刺,不说话。
“怎样,这笔生意你可不吃亏。”
“你登位,打算给我什么身份?”刘悠若只是稍微地思考了,和魔鬼做交易,她赢不了,干脆为自己找个安全的庇护。
“哪个位置都可以。”
刘悠若挑衅说道,“那我要当皇后。”
既然入宫已是定局,她自然得挑个最有权利的位置,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后宫的纷争,地位越低,被人整死的越快。
“可以!”凤君蔚爽快地答应,笑得温润如风。唇边含着得意和戏谑,若一定要有个皇后,他宁愿以后葬的一起的人是她。
“还有一点。”刘悠若想起什么,补充道,“如果你以后后悔了,有了皇后的人选,请你放我出宫。我在你身边呆几年,然后分道扬镳,各不相干。”
以前的刘悠若能变成无忧,以后的皇后也能变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继续过她想过的生活。
凤君蔚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做梦!”
正在他们两对峙之时,西厢门口一阵哐啷作响,接着就是楚景沐脚步不稳地闯进西厢,一脸狼狈地出现在这冷清的院子里,身后的肖乐紧紧地跟着。
刘悠若愣愣地看着楚景沐碰碰跌跌地进了西厢,这个邋遢的男人是景沐哥哥?
“你打的?”敢对楚景沐动手的,还被打得此般凄惨,除了身边这名狠厉的男人,她不作他想。
凤君蔚悠哉悠哉地看着楚景沐,对她的愤怒视而不见,反而说了一句让刘悠若拳头发痒的话,“小时候都是景沐在打我,我